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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传 共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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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齐夫人还活着

  • 书名:浮沉传
  • 作者:凉子姑娘
  • 本章字数:6600
  • 更新时间:2024-06-20 14:25:12

“没错,好端端的,突然问起了这个孩子。”

浮沉也不理解:“陛下登基后,四亲王和五亲王都去了各自的封地,莺太妃因心里一直惦念云鹤,便没跟五亲王去封地。那个晏哥儿,莺太妃也没留在自己身边,也跟着五亲王去了封地。”

浮沉再问:“五亲王的封地是?”

“洛关。”

浮沉感叹道,“洛关比南州还远啊,为何陛下会突然想起这个孩子呢。我久在内宅,对这个孩子,还真不太熟。”

“他今年……估计有八岁了吧,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生下来后就由莺太妃照看着,五亲王没怎么管过他。我在宫中见过几次,五亲王好像,不怎么喜欢他。”

浮沉皱眉:“为何?”

达道摇头:“不知道是为何,晏哥儿还是嫡子呢,他母妃是我嫁去苗京的愫若姨母的女儿。”

浮沉瞪大了眼睛,“啊,我从未听过这些事,也从未在母亲嘴里听说过姨母。”

达道靠在软枕上,把手放在后脑勺,“我母亲有三位妹妹,分别嫁去苗京、西京、芜京。她们早年没出嫁时,四位公主争斗不休,所以母亲这些年,也从未说起过她们。西京和芜京的两位姨母与梁元国至今也没什么往来,这些都是小关地。唯独嫁去苗京的愫若姨母,她一直与咱们有点牵扯,最后把女儿仪蓝回嫁给了五亲王梁玄,朝中有人说,愫若姨母拿这个女儿换了对苗京有用的东西,可也都是猜测,无人知晓。”

他再言,“仪蓝王妃嫁来后,生下晏哥儿,取名晏殊。在晏哥儿长到三岁时,有一年冬天,仪蓝王妃深夜发葬,人怎么没了的,无人知晓。”

浮沉大张着嘴巴,“我什么都不知道。”

达道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都是旧事罢了,不知不觉与你说了这么多。如今太后搬去了半山殿,齐家的事,卷宗和密函也全都公布了。百姓之间都在感叹连败三次的旧闻,朝野中,对陛下没有任何不满。相反他借朝贡礼翻案、要回城池这些事,在朝野中很是得信服。小浮沉放心吧,他很好。”

浮沉揪着心的,猛地就松了,“虽说我都知道这些了,可你听说完,这颗心才算真的坦然了。宫中危机重重,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书元哥哥,我什么都不求,只求我们都好好的。”

她抱着达道的胳膊,小鸟依人地躺在他怀里。

久违的舒坦和松懈,二人互看几眼,都发出啼笑声。

是啊。

过了暖春就是夏,送走寒冬,往后都是夏日吧。

达道又想起齐雲,“不过,你没打算再去见见太后?”

浮沉一听这两个字,头都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见不见,再也不想见了。她的事,自有陛下去定夺。往后所有,都与我无关。她所做的,不管是仁慈还是狠毒,对我而言,都已经够了。母亲的仇,已经报了。我在慈宁院见到太后供奉的牌位时,其实那一刻,我虽然很慌很乱。但我后来在太后口中得知这一切后,我却释然了。我恨她也可怜她,我可怜她这一辈子都活在齐家和她父亲给她塑造的谎言中,可怜她一辈子什么都没有。其实想想,我身边有你,有陛下,有母亲,还有婆母。有外祖母,有兰姐姐,还有丰乡。这些年所求所得,虽说步步为营,为了活下去。可回头看看,我什么都有,你们都在。”

浮沉说得眼泪汪汪。

达道听得也眼泪汪汪,“虽然岳母大人不在了,可她生了你们姐弟俩,一个在宫中,一个在宅院。这样一想,确实每个人都在。”

“是啊,我已经不恨太后了,没什么好恨的,她一步步把自己送上了这条绝路,怨不得任何人。”

达道看着这样的浮沉,像是在心底开了一朵花。

她坦坦荡荡。

她善良待人。

但谁都不能动她的逆鳞。

或许,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逼迫自己走出来的。有的人选择向善不计较,有的人选择追求自己的执念越来越陷进去。

都是人生。

都是自己的路。

梁京下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瓦片上,浮沉靠在达道怀中,她怀里抱着南哥儿。

一家三口,久违的小小温存着。

一阵阵笑声顺着窗帘传出,穿透雨滴,飘向各处。

游河起了浓雾,雨落下来,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孩童手拿荷叶挡雨,在石桥上嬉闹玩耍。道观里的人来来往往,有求子的,有求财的,有算卦的,有避灾的。

这烟火梁京,好像一直都在这,在这浓雾中。

在春日的雨声中。

也在大雪纷飞的冬日中。

容公府开了大门,三五辆马车陆陆续续驶出,穿过巷子和坑洼处,再掉头,驶向溪上宅。

到了溪上宅门口,容亦铮搀扶着浮兰出来,他手里提着一把钥匙。

小厮赶忙撑伞,容亦铮护住浮兰迈脚上了台阶,“这搬宅子的吉日,怎么还遇到下雨。”

浮兰吩咐下人,“爆竹就暂不放了,对联也不要了,还有这红灯笼也别挂了。”

她再看向容亦铮:“官人,咱们还是莫要张扬吧,虽说父亲母亲说这也算搬宅子,可我心里总是觉得愧疚。这里是五妹妹的宅子,不是咱们的。咱们得爱护,得把她当一个避雨屋檐,得好好待它。眼下我刚当医官,也没有本事再购置一处。等官人与我都有了能力,等我们的心菱两岁时,我们再购置一处,把这个完好无损的还给五妹妹可好?”

容亦铮连连点头:“是,本该是这样的,这些都不要了。这里我们暂借五妹妹的,等日后,我们一起再购置。”

“好!”

浮兰得意一笑,“这样就好了。”

浮兰进了院子,开始张罗着溪上宅。

她以为有很多打扫的地方,溪上宅看守的小厮说,“半月前我们大娘子就差人打扫修缮过了,容娘子可以现在就搬进来的。”

浮兰鼻子一酸。

浮沉越这样,她越觉得对浮沉全是亏欠。

她何德何能,能有这样的妹妹待她千好万好。

沈美人有孕一事,暂时无人知晓。

她瞒得很好很干脆,连滋补品都不吃,也嘱咐太医院和御膳院不送这些,“怀孕没那么贵,既是陛下不让说,咱们就做得彻底些。你看咱们在琴斋坊,见过外头多少女子怀孕的,哪有宫中这样的贵。不吃这些,照样能长大。”

芦荟纳闷看向沈美人:“美人您说,陛下为何不让您有孕这天大的喜事说出来呢,也好后宫都欢喜一下。”

沈美人摇头,长叹,“我也不知是为何,我总觉得,陛下心里有心事。他待我很好很好,可我也看出来了,有些话,他作为帝王,都不敢与我说。我知道陛下的顾虑,我什么都没问过。我相信他既然打算让我生,有一日,他终究会告诉我的。”

芦荟痴痴地笑着,“陛下待美人是真好啊。”

沈美人也娇羞一笑,“或许是因为,最不放心的人,往往也是最放心的吧。”

上呈殿被雨雾遮住,梁骆站在太和殿高台的殿檐下,他背着手,披一件绒衫,隔着淅淅沥沥的雨,盯着上呈殿的方向看。

最近这些日子,他总是习惯性地就站在那,盯着上呈殿。

远处的殿檐和楼阁,晨起的模样,黄昏的模样。起风时的样子,盖满雪时的样子,他全都记得。

这几日他越来越频繁了,每次都站在同样的位置,意味深长的看着远方。以前的惦记,是宫外。

如今这孤寂的宫中,也多了一份惦记。

梁骆在这雨雾中,又瞥眼瞧见了站在红墙处守着太和殿的一无。

他穿着铠甲,手持长剑,盯着长街。

看到他,梁骆的心揪在一起。

他和他,好像都一样落寞呢。

一无的铠甲湿透了,雨滴顺着发梢落下,他用衣袖粗糙擦拭几下,再小跑往拐角去。

梁骆摇头一笑。

他想起与达道盘腿饮茶的那晚,“还有褚敖,这孩子,陛下尽管放心地去用。那晚浮沉在马车产子一事,都是微臣疏忽所致。微臣不知那人是陛下派来的,且只防御不还手,微臣常年暗门待着,习惯了追打,也怪微臣恋战,疏忽了。微臣问他时,这孩子一言不合就剁了指头,微臣没有拦住。”

达道诚恳看着梁骆:“陛下,他虽为尤氏所生,可却无半点私心。他当年离府独自闯荡,换了名字和身份,没有借着褚家和这些姐姐们的半点关系,一步步从燕州到梁京,初心从未变过。一无是自卑的,他没有半点底气,他一步步到梁京到陛下跟前,无非是为了证明给自己看,他是有用的人而已。还望陛下,别嫌弃他,留在身边。”

梁骆:“书元哥,朕是何身份,朕怎会嫌弃他。朕从未嫌弃过他。”

此刻,再看着他的背影时,梁骆感叹这世间定数,都是罪孽与救赎。

“陛下。”

是飞羡的声音。

他回过神,转身走下石台,“落雨了。”

飞羡看了一眼天,“是啊,今年梁京,好像又是一个多雨年。”

梁骆走回殿内,他放下披风,“洛关可有消息了。”

飞羡:“晏殊小王爷在洛关学堂呢,五亲王待他也没有多差,但是也没有多好。卑职查到的还有,五亲王在洛关有了侧妃,生了庶小王,现下一门心思的只宠这个侧妃和庶小王爷。对晏殊小王爷好像,不怎么上心。”

梁骆思虑着,“好,再派人给朕继续盯着晏殊。”

“是。”

“对了,再把朕的后宫嫔妃至今没子嗣一事……也散出去吧。”

飞羡憋了半天,大胆开口:“陛下为何要这样做呢,卑职实在是不懂。您去后宫的次数很少,如今沈美人是有身孕的,为何要散这些事呢。”

飞羡再跪下:“陛下,您不知道,朝野和外头除了说您是明君外,更多的议论……都说您……”

梁骆无趣一笑:“都说这梁元国的君王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陛下,这些话卑职都听不下去。”

梁骆:“你退下吧,此事速速去办。”

“是。”

飞羡刚到门口,郭内监抬脚再进来,“陛下,半山殿那边,好像又闹腾了。”

“再无旁人知道吧?”

郭内监:“陛下放心,周围再无旁人,全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好。”

梁骆放下奏折,“朕这就去看看太后。”

他移步,挪去半山殿。

到了半上殿时,雨停了。

雨雾渐渐散去,上山的台阶打滑,梁骆扶着郭内监一步步上去。

站在半山殿的院落前,可俯瞰半个梁京。

游河横穿而过,梁京宫中在最后方,前方一排排青瓦墙是国府府邸,他大约能瞧出来,哪块是达国府。

半山殿统共只有一处主殿宇,其余大大小小几十座小殿宇都分落在这绿荫中。

所有伺候的宫人都在院落里分散着,梁骆从院子进去,再到主院时,已经再无一人了。

为怕齐雲再说疯话,主院只放元内监和庄嬷嬷。

元内监速速出来下跪,“陛下来了,太后这些日子,又能稍稍动嘴说几句了。满口胡言乱语的,奴才也不知,到底说了些什么。”

元内监很聪明,此刻他虽是已经知道梁骆与达道是互通心思的一路人了,但他还是不敢乱了分寸。

梁骆环顾四周,“庄嬷嬷呢?”

元内监:“前院呢,奴才怕她说错话,惹到太后。”

“好。”

梁骆捏着衣袖,站在门口。

想了许久,他轻轻推开那扇重重的红门。

主殿内部很大,他走了许久,迈了三块绒毯才到内殿正里的位置。

齐雲睡在床榻上,听到了脚步声。

她嘴里哼哼唧唧半天,身子无法动弹,自个又起不来。

她也瞧不见来的人是谁。

“母后……”

这两个字,冷冷的。

齐雲听到这两个字,突然就害怕了。她想伸手抓什么,可奈何怎么都使不上劲。她想退到床榻最后找什么东西盖住自己,挣扎了半天,徒劳无功。

“母后……”

第二声。

这声音,齐雲觉得自己都要被拖进地狱了。

“母后……”

第三声,齐雲一眼就看到了他。

梁骆下跪行了礼,冷冷走到她跟前,顺着床榻前放着的矮凳坐下。他没有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都不晃动。

齐雲挣扎着,嘴里翻动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挤眉弄眼老半天,总算撬动了嘴唇,含糊不清地艰难开口,“梁骆……你为……逆贼,你乃梁国罪人……来人……来人……”

她脖子伸得老长,蹦跶出这几个字后,再重重倒向软枕。

梁骆安静的坐着,静静地看着他。

他越平静,齐雲心里越发慌。

过了许久。

他才开口:“母后,儿子小时候,最羡慕的便是哥哥们了。他们剑法不好,读书识字不行,可他们有母妃疼爱。哪里疼了,能得母妃照顾。哪里碰了,能得母妃心疼。可儿子,从未有过。以前儿子不懂,总觉得是自己哪里不够好,是自己不够优秀。母后喜欢优秀的,喜欢不惹事的孩子。儿子事事做细致,却不抢功名不敢出头,儿子想着越听话越乖,这样您就可以疼疼儿子。”

梁骆盯着齐雲,脸上笑盈盈的,“后来儿子长大了,知道隐忍,知道作小伏低。儿子一步步熬过来,每次见母后都是小心翼翼的。其实儿子这些年,也并非是个乖孩子啊。”

他眼眶里含着泪,“儿子……儿子也想发脾气,也想不好好读书识字,也想在雪天时去抢雪橇玩啊。母后,这些年,您根本不知道儿子心里的苦。儿子一直觉得是自己不够好,哪里都是毛病都是要改的地方,您不疼儿子,从未爱过儿子。您从未对儿子真正地笑过,从未给过一次拥抱,一份真情……”

他哽咽得,已经说不出声了。

齐雲眼神呆滞,她眼角的泪一滴滴落在枕头上。

她死死盯着床帘,嘴唇颤抖着。

梁骆缓过神,擦拭干净泪。

他伸手从衣袖取出那个巴掌大的牌位,立在齐雲正对面的床头桌上。

齐雲看到的那一刻,先是怀疑,再是不解,最后剩下的都是释然。

在梁骆拿出这牌位的那刻,他的脸上,已没了方才的温柔。

他换回冷漠的眼神,“齐太后。”

他改了称呼:“后来朕登基后,才顺着这些细节,一件件想明白了许多事。原来太后的这盘棋,早在朕还在娘胎中……不,早在浮沉嫂嫂还在娘胎中时就开始谋求算计了。太后一步步算计戚……戚娘子第一胎,用自己假孕,二次假孕再生,将朕从褚家换到宫中。趁女子生产艰难之际,借机害死戚娘子。朕被太后抱到宫中,养在膝下。以前朕想不明白,朕是您所生,为何您对朕全无半点疼爱。后来朕总算是明白了,这十几年的陪伴,朕是认贼作母,齐太后也是认贼作子!”

这最后一句,让齐雲的耳膜都要被震碎了。

梁骆:“齐太后,朕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是太后仁慈手段,把朕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朕不知道自己是谁,朕几度无法相信这件事居然是真的。”

梁骆发出一阵阵的冷笑声:“可笑的是,先帝驾崩时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当初父皇驾崩时伸手指向朕时,朕还心疼父皇……朕以为他舍不得儿子,朕……以为父皇最在乎的,就是朕这个儿子了,朕以为那是不舍,那是……后来朕再回想这一幕,才知道原来那根本不舍什么不舍……那是愤恨,那是不甘心,那是对朕的唾弃!”

此刻的梁骆,已经到了痛苦难忍的边缘,他的眼睛发红,恶狠狠地再看向齐雲:“齐太后,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齐雲闭眼,抖动着嘴唇,她艰难地,挤出几声嘲笑。

随即,她也落了泪。

梁骆跌坐在矮凳上,“齐家一事,怪不得任何人。若是太后如今还放不下如此执念,那就只能怪齐家人自己。”

齐雲显然不接受这个道理,她的脚踢在墙上。

梁骆依旧不依不饶:“齐家贪得无厌,通敌叛国。卷宗和密函一清二楚,绝不掺假。齐太后当年不敢怨先帝,把所有的愤恨和执念放在比你嫁得好,比你过得舒坦的戚娘子头上。更是欺负她不懂内宅周折,借着她对你的信任和依赖将她推向地狱。更是将朕与浮沉嫂嫂险些也推向地狱。这一切,都是齐太后执念太深所致。戚家无罪,戚娘子和浮沉更是无罪。朕对太后,仁至义尽。太后对朕有养育之恩,朕的赐死旨意绝不会落到太后头上。”

梁骆转身:“朕不会杀你,太后就在这半山殿,颐养天年吧。”

“且慢!”

她突然,铿锵有力地脱口而出这两个字。

梁骆转身,再看向她。

齐雲还是起不来,但她此刻,好像颤抖着能说出话了,“齐家无罪,戚家有罪……哀家对你……无半点抚养情分……哀家要召集朝臣,揭穿你的身世……”

她越说越激动,“你非皇室血脉……你非梁家人……这梁京最该死的……就是你梁骆……”

“还有褚浮沉……你们都得死!”

褚浮沉。

这三个字,让梁骆对齐雲的最后一丝隐忍也没了。

他一把拽起她,“齐太后,这三个字,太后不配说。”

齐雲发出扭捏的嘲笑声:“你还是狗腿弟弟……姐弟情深……”

梁骆将她重重摔在床榻上。

他闭眼,思虑许久。

之后再长叹一声,“看来,不让太后见一见这个人,太后是不会死心了。”

齐雲愣神看向梁骆。

梁骆几步走出内殿,走了许多路白到廊下,他拍手,飞羡过来。

他趴在飞羡耳旁说了几句,飞羡就速速离去了。

齐雲一脸的不知所以,又再说不出话。

梁骆坐在外头饮了四盏茶。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晚,外头再没落雨,路上还是潮湿的。

他还在想事。

飞羡进来:“陛下,人带到了。”

门“吱拉——”一声推开。

进来一妇人,戴着长帷帽,穿一件黑粗衣。

梁骆指指殿内。

她跪下行了礼,再起身,顺着屏障往里走。

梁骆跟在身后。

她挨着齐雲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齐雲下意识一瞧,再慢慢睁开眼睛。

这妇人轻轻取下长帷帽的那刻,齐雲瞳孔都震开了!

她挣扎想起来,折腾了半天,翻到了地上。

那妇人蹲下,泪眼婆娑地抱紧她。

齐雲半抖着嘴唇,泪眼婆娑地也看着她。

二人无人说一言,就这样彼此看了许久。

齐雲半张着嘴,艰难喊了她一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