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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传 共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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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处置大宅

  • 书名:浮沉传
  • 作者:凉子姑娘
  • 本章字数:5611
  • 更新时间:2024-06-20 14:15:19

此刻的达道,用的招数就是反逼。

他临危不乱,表面假装丝毫不在乎玉簪的名节,实际以此来刺激老太太护住达亦呈的心。

一个假装。

一个也是假装。

就看谁能熬得住了,不过看这个局面,老太太因局势不利,又是在国府内,她显然是慌了。

老太太喊住达道,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你就算不顾及亦呈,也得顾着玉簪才行。此事暂且不论如何发生的,这事一旦捅出去,你这个妹妹要如何自处,枉她这些年老是惦记着你这个哥哥,现在瞧着,你这个哥哥当得可真是不称职。”

达道:“祖母,若是真的顾及妹妹,此事就该报去府衙,由衙官来定夺,只有查清楚了,才能还了亦呈和玉簪的清白。”

“可这事还牵扯了你们国府!”

达道丝毫不胆怯,“如何能牵扯国府?当初祖母可是与我们在宗祠上签字画了押的,国府与大宅分府别住,互不叨扰。父亲和大伯父当初商议好的,祖父祖母各分一府,如今祖父归天在位,身后事都是我们打点办好的。如今两府本是各自安稳各自生活。若是谈到牵扯,祖母私闯府宅,又纵容我这些个弟弟妹妹在府上生出这档子事,这又该怎么算?”

此刻的老太太,彻底地慌了。

玉簪一把抱住达道,“哥哥,哥哥。”

这一声声,喊得达道攥紧拳头,“报官!”

雪隶夺门而出。

他阵势浩大,老太太和达麒都吓到了。

达麒本是缩在窗外,此刻也站不住了。他上前一把拖拽住雪隶,死死扯着他往厅内走,“书元,书元,不可报官啊,若是真的报了官,玉簪就没命了。”

达道不为所动地站着。

他很清楚,他这位大伯父常年被老太太压迫,也就是此刻站出,还能为自个挽回一点所谓的面子。

说不定他还趁着这个机会,把大宅的管家权全都掌握在自个手中。

在场众人中,达麒才是那个最盼着寻个机会,把老太太撵回老宅的人。

此刻,他总算是寻到了一点能插一脚的缝隙,“书元,既是我们大宅的事,就由我们自个处理可好?”

达道也留了心眼,“本无意插手,可既是在国府发生的,各位也就只能处理好了再出这个府门。”

话毕,外头的侍卫挨个绕着院子围起来,没多久的工夫,门和窗前都站满了人。

老太太屏住呼吸,大口喘气都不敢了。

来的时候还算计得很好,谁知道,竟还回不去了。

她的眼神飘向关妈妈,只见她面色没有任何反应,从容地站在梁愫亚身后。再瞧梁愫亚,浅笑着看向老太太。

这一刻,老太太已经全然明白了,这个安插在梁愫亚身边多年的老探子,已不知从何时起,早就成了梁愫亚的人。

她回过神,索性靠在软垫上,“都说道说道。”

达亦呈跪着往前滑动膝盖,“孙儿是冤枉的啊,孙儿跟着祖母来到国府,被后院悬挂的剑雕吸引了,这才挪不动步子一直瞧着。后来玉簪说,什么内宅书房放着很多剑,都是书元这些年珍藏的,说是趁着没人的机会可以去瞧瞧。孙儿是个骨头软的,被玉簪挑拨了几句就跟了进去,进了屋子她就合上了门,开始冷言酸我,见我生了气,便朝我扑过来,又是解扣子又是解衣裳的,活脱脱的一疯子……”

他又意识到不对,赶忙再解释道,“不,祖母,她没疯,她是装的,她是装的啊!”

达道反问道,“她为何扑你?”

达亦呈:“鬼知道是不是中邪了。”

玉簪缩着身子,瞅了一眼跪在厅外的几个女使,这些虽不是她安排的,可这几个全都是她有意让瞧见发生了何事的。

她灵机一动,速速上前一把拽住跪在下方的女使,“姐姐,姐姐救我。”

达道瞬间就懂了。

浮沉蹲下,把玉簪搀扶着站稳。

达道把这几个女使喊上前,“看到什么就说。”

这三位女使,有一位是国府的,剩下的两位都是大宅那边过来的。

穿鹅黄衣裳的国府女使速速跪下,低头把脸贴在绒毯上,“奴婢,奴婢不敢说。”

老太太不理这位女使,她招手让大宅的那两位女使上前,“你们都是我们大宅家养的奴,现在有什么便什么,不必害怕这里是国府,出了什么事,自有我替你们做主。”

那两位跪下,瑟瑟发抖,“奴婢,奴婢……奴婢们什么都没看到……”

这有气无力的声音,显然是在撒谎。

浮沉在一旁瞧见,她久久不开口的,此刻也憋不住了,“二位姑娘在回话前可得想清楚,事是在国府发生的,就算你们是大宅女使,可一旦撒了谎,作了伪证,家养的和外头买来的,依着梁京律法,都得拔了舌头,丢出梁京永不会用。”

浮沉说毕,再退下。

老太太恶狠狠地瞪了浮沉一眼。

这两位女使还是吓得不敢说话,跪在达道跟前的鹅黄女使先开口道,“回老太太的话,奴婢亲眼看到是大公子,扑向了玉簪姑娘。他……他把玉簪姑娘压在身下,试图扒开玉簪姑娘的衣裳……奴婢看得清清楚楚,绝无半句虚言。”

老太太怒气冲天,将滚烫的茶水盏子朝她扔过来。

达道用手中的短剑,将茶杯挑到了无人的地方,速速落下,再成碎片落在绒毯上。

“满嘴的谎话,你是国府的人,自是向着国府说话,”她指指身后跪着的两位,“你们说,究竟是何事!”

那两位早已吓傻了,此刻她们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达道:“即便你们不说,等事情查明后,也会定一个污蔑主家的罪名。”

那两位吓得汗顺着掌心流下,她们互看一眼,咬紧牙关,“奴婢……奴婢也看到是大公子……大公子想要污了玉簪姑娘,他扯着衣裳,在那拉扯着……”

老太太的瞳孔,渐渐失去了光泽。

这三位女使并非撒谎。

而是她们所说的事,正是之青向浮兰讨要来的迷失散。

此药,之青听玉簪的吩咐,事先放在浇花水祧壶中,再由之青全都洒在女使经过的长溪廊下。

刚好那个位置,能很清楚地看到书房内的动静。

之青和事先把书房内的镂窗打开了两扇。

而玉簪呢,她在大宅多年,很多细节小事全都会考虑进去的,这迷失散她并未给达亦呈用,而是用在了事先安排好婢女经过的地方,让这些婢女闻到,再产生幻觉。

迷失散是民间禁药,如果真的用到了达亦呈身上,一旦查出来,那么浮兰就成了有口难辩之人。

这些迷失散,可让人对眼前看到事物产生反幻觉。

也就是说,玉簪和达亦呈在她们眼中,已经互换了身份。玉簪扑向达亦呈,扯达亦呈的衣裳,在她们眼中就变成了全是达亦呈一人所为。

她为了不牵连旁人,反其道而行之。

自古出了这种事,谁会去查这些婢女呢。

老太太扶着拐杖,几次欲言又止,她一时寻不到如何去为她的大孙子作辩解了。

达麒心里倒是很酸爽,他还巴不得此事闹大呢。畏首多年,总算是寻到了一点漏洞,如果能乘此机会再拿回属于自己的,他倒还觉得自个赚到了。

他清清嗓子,“你们说话可得捋直了,隐瞒不对,撒谎不对,只有说实话,说不定还能保住你们这条贱命。”

女使:“奴婢们在廊下看得清清楚楚,绝无半句虚言,老爷您明察。”

达亦呈疯了一样朝玉簪扑去,被达道摁住胳膊。

他哭喊着嗓子,“我是冤枉的,这事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做啊!”

达麒上前,一个耳光甩过去他才安稳了,一言不发了。

达麒:“你当真是我的好儿子,你为嫡长子,干出这等事,我们大宅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丢尽了。如今做了这等龌龊事,还敢来冲撞你的祖母,你的叔叔婶婶们,你要不要脸了,你还要不要了!”

达亦呈抚着半个脸,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达道:“既是个嘴硬的,报到府衙处便是了,祖母,您认为呢?”

老太太没发一言。

她身旁站着的林氏当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慌张。

看似在盘算,又看似在等着什么。

她见老太太不言语了,端着身子一笑,“这事,说到底也没人能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个女使,也不知是没睡醒还是怎的,竟也说这些糊涂话。我这个女儿,已痴傻十年多了,如今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我这个儿子呢,想来是被宠坏了,没什么分寸。眼下,他们这些人还真就问不出什么来。”

她说着话,往绒毯上挪步走着,“既然事没传出去,还在这个府内,那我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权当是没发生就好了。书元疼玉簪,我信他,断不会毁了玉簪名节的。”

林氏这如意算盘打的,当真是一副好态度。

梁愫亚听了都想笑,“大嫂子话能说到这份上,也不知你是如何当这两个孩子母亲的。大嫂子啊,今晚这事可不是别的,这是亲哥哥对亲妹妹行污秽之事啊,这事,可不是什么能一笔勾销的小事啊。”

林氏依旧浅浅笑着,“不管是什么事,总之是不能报上府衙的,想必长公主和书元都清楚,虽咱们分了府单住这,可咱们都同为一姓,有些罪过,一旦同了姓,就很难逃开的。”

“既是逃不开,那就一并认了便是,”达道厉声道,“若是因害怕被牵连而隐瞒此事,我这个吃朝中俸禄的官不做也罢。既是家丑,那就一起承担。”

林氏听到这话,她那一直坚定的眼神,开始有一丝犹豫了。

这在场的人中,旁人她都能多少猜出一些来,可唯独达道的心思她琢磨不透,也猜不出的。

她还真的怕,怕达道乱来。

达道一把抓起达亦呈,将虚掩着的一扇门一脚踢开,拖着达亦呈就往外走。

老太太和林氏都慌了。

达麒见状,上前一把抱住达道的腿,“书元,你得饶你大伯父一条命啊,你一旦去府衙,我们就真的完蛋了!”

达道甩开。

他提脚迈过门槛,沉默许久的老太太一声呵斥住他,“给我把腿收回来!”

达道一听,把腿收回。

他拎紧达亦呈不松手。

老太太从矮凳上坐起,她打算甩锅了,“达麒,此事乃是大宅家事,你来处置便可。我在老宅多年,也不知梁京什么规定。”

这老太太,当真是狡猾。

霸占大宅多年,丝毫不给达麒说话的机会,事事将达麒摁在屁股底下不给喘气的机会。

如今捅了篓子,倒会甩锅了。

而达麒呢,他期盼这一日,已有多年了。

他还故作懊恼地推辞,“母亲知道的,我不问这些事已经多年,母亲全权做主便好,我没管家权,也没得身份处理此事啊。”

老太太此刻,巴不得把所有的权利都给了达麒呢,“母亲不过是有了事在你跟前提点着,这府上的大小事,哪次不都是由着你来做主的。今日母亲便把这管家权给你,你来处置这事,切记,要公平些。”

她示意林氏。

林氏还一脸的不舍,但此刻她也没了法子。

她掏出管家牌,塞给达麒。

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老爷,凡事公平些,小事化了即可。”

达麒接过管家牌,他苦等多年,总算是等到了。

要知道,这玩意已经有多年不在他手中了。管家牌有两种,一种是内宅一种是外宅。

而林氏一人就霸占着两个牌子,这都是老太太安排好的,达麒也不敢要。

而此刻,这两个牌子,都攥在自个手中了。

舒坦。

当真是舒坦极了。

达麒把管家牌子小心收好,抬头时,已从方才的柔软,变得坚定有力了。

他清清嗓子,给老太太行了礼。

再转头,盯着达亦呈看了许久,“亦呈,你为长子,这些年游荡在外,从不在学堂用功半分。如今你又仗着你祖母在京,盼着她老人家给你求一条便捷路,进宫为官。你碌碌无为,此为你一之过。”

达麒:“你嚣张跋扈,在众府公子中常常出言不逊,为大宅惹事。你试图玷污亲妹,禽兽不如,此为你二之过。”

老太太听着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达麒再道,“如此行径之人,梁京留不得,朝中更是不敢用。今晚你惹了这等事,更不该再留在京,被宠娇,被放纵。为父既是管了这事,今晚就做个公正之举,罚你回榴奋老宅,从乡试开始,一步步科考回京。当然,这条路也得是你有本事的情况下。”

“达麒……”

老太太本想提醒,这可不妙啊。

哪有已在梁京,又贬回老宅从乡试开始考的,那得熬到哪辈子去。

结果她话未毕,就被达麒打断,“还有母亲,你纵容这几个孩子,从不求他们读书上进,只知为他们谋求索取便捷之路,此为母亲一过。母亲为老祖宗,怕为官者太上进顾不上宅子事,又怕不为官府中落寞。母亲求平稳,求小官,此想法与陛下大抵相抗,此为母亲二过。母亲在老宅并未教导几个孩子学堂功课,让他们事事依赖,全无责任,此为母亲三过。”

老太太一听,觉得有意思,“哦?如此说来,你倒是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处置我了?”

达麒咬紧牙关:“母亲三过,不得再逗留梁京祸害别的孩子,三日后,走水路返回老宅子,三年内不得再回梁京。”

林氏和老太太同时瞪大眼珠子,“你!”

“还有你”,达麒看向林氏,“你为内宅娘子,只听母亲一人话,纵容孩子们长成了这样。若论谁的责任最大,当属你的。既然你这么爱听母亲的话,那我就用这官家牌子,罚你陪母亲回老宅,三年内不得回来!”

“好啊你,你……”

达麒从未有如此高光的时刻,“还有玉簪,她在大宅这些年,被哥哥姐姐们瞧不起,疯疯癫癫的,也是让人头疼。”

浮沉扶着玉簪,寻到了为玉簪说话的机会,“伯父,我瞧着玉簪也受了惊吓,既然大宅乱糟糟的,不如先让她在我这,我有个同姓姐姐,擅长医术,让她趁着这几日好好给她瞧瞧身子可好?”

达麒:“那就劳烦了。”

达麒再看向达道,“书元,家丑不可外扬,说到底,都是我管理府宅不周才导致生了这些事。既是我能处理好,能让他受责罚,此事,咱们就暂且不报官了可好?”

达道说报官也是幌子,见达麒已开口了,自然也不会执拗下去,“伯父放心,只要有人主持公道,此事我也不会捅出去的。”

老太太开始不依不饶了,“我何等何能,生了你这个胳膊往外拧巴的……”

“母亲,”达麒打断了老太太的话,“如果母亲还要点面子,就再别说话了。”

老太太憋红了脸,拄着拐,离了府。

到了浮沉和梁愫亚跟前,她阴冷地一笑。

她盯着梁愫亚:“长公主是个有能耐的,可长公主别忘了,昔年之人,阴阳相隔的苦楚。此事,来日方长。”

梁愫亚眼神微微一震。

浮沉猜到了什么,她虽不知多少事,但她已经确定,这婆媳二人,肯定有什么陈年旧事。

大宅一行离去后,玉簪强撑着的最后一口气松懈下来,她倒在浮沉怀中昏睡过去。

之青和月儿赶紧把玉簪扶到了床榻上歇息。

朝兕厅内,梁愫亚长吁气和关妈妈有说有笑地在那逗乐子。

浮沉好奇,凑过来,“母亲,关妈妈到底?”

梁愫亚瘪嘴一笑。

关妈妈也瘪嘴一笑,“夫人,您这位儿媳,以后定不会被内宅的这些弯弯绕绕给算计了的。”

浮沉着急了,“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关妈妈:“大娘子,老奴的事,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