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屠灭时,南国凌霄王借妹妹的手,将这件用七百颗浮云彩珠刻绣的广袖浮珠裙献给梁国。他用这浮珠裙,为南国换来仅存的一座七沙城,守住了最后一座孤城。
这件浮珠裙,因彩珠有十六色,又都是精心镶刻在广袖裙纹样上,浮在纹样处,并未镶嵌在内。让裙纱布与浮珠合二为一,又悬空几寸,绝美。又因是南国七彩绣,绣样与梁京时兴的纹饰不同。有秃鹰、格桑花、台莺盏等样物,更显得弥足珍贵。
凌霄王的妹妹将此宝裙献给皇后娘娘,没几年皇后见自己中宫地位摇动不安,莺贵妃顺势而上时,素来不爱争斗的她,将宝裙转赠给莺贵妃。故而,莺贵妃与皇后娘娘,才能南宫北宫,各为一主。
浮沉自知这宝裙的珍贵,又岂是她这等公府姑娘能随意穿的。今日若是听了话穿上身,势必会成为那个拔尖出头的嫡女。届时整个褚公府,包括戚国府都会有难。梁帝若是怒了,怒下一道圣旨,给她定一个“目无王上”的罪名,那她这一生,怕是就撂倒于狱中,凄惨无依。
可若是不穿,送此裙的娘娘,又会在春会散毕后,私邀她一人前去后殿,届时三五罪名加身,也很难再逃脱。
之青上前,一把拽住浮沉的手,想拉她下长廊,“姑娘,既然今日这宝裙穿不穿都是错,那就不穿了。那个莺贵妃也不知想什么呢,为何要给姑娘穿这个啊。虽说我也没见过此裙,但看衣料就很华贵。且当初是送给皇后娘娘的,之后又给了莺贵妃,用脚趾头一想,这都是宫里嫔妃该穿的,怎么都不能让姑娘你僭越本分穿这个呀。”
浮沉抬头,转目四周,“你真以为,这是莺贵妃让穿的?她可是贵妃,势必不会蠢到给我一个欲加之罪。依我看,这是有人,借着莺贵妃的名义,试图也想拉她下水。”
之青听完这话,恍惚悄悄转头,只见长廊下的婢女,已没了踪影。
她结巴,语速轻慢,“姑娘,这真是太惊险了,这位娘娘,难不承想拉掌管南宫多年的莺贵妃下水?这可真是不得了!”
是啊。
但凡与后宫牵扯到的事,每走一步,都需细细思量。浮沉站在浣衣阁门前,思虑许久,都未曾想到究竟是为何,要她淌宫中这趟浑水。她素来与宫中没有任何来往,褚公府只有尤娘子一人,并无别的妾室,要说这内宅事,也扯不到后宫。
浮沉又转念一想,难不成是父亲,在前朝得罪了某个官员,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才把算计,移到了她的头上,施以小惩,以作效尤。
罢了罢了。
她撩动衣裙,朝长廊的湖内挪动步子。
之青上前问她要作甚。
浮沉莞尔低头,浅浅一笑,“这广袖浮珠裙,今日必定是不能穿的。既是逃不掉,那我就跳湖。你待我跳下去落水后,就去春园内喊人来救,就说褚公府五姑娘不慎落水,只有这样,我才能没得机会穿,逃过一劫。”
之青听毕,放下锦盘,她蹲下,一把抱住浮沉的腿死活不松开,“姑娘可得想好了,这是从长宫园汇入到湖岛的水,这水姑娘是清楚的。长宫园是南宫与北宫共用的园。这水,早年我就听闻有人投过毒,有人下过药,死了不知多少女子。姑娘万万不可去,没个事还好,若是真出了事,就算是姑娘今日要剁了我的脑袋,我都得拦住姑娘,绝对不让姑娘跳进去!”
浮沉一脸无奈,刚要用劲扯开之青时,身后有人轻拍她的肩。她回过神一瞧,是达道。
“五姑娘遇到事,为何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难?”达道轻轻松开之青的手,抬眼细盯浮沉,“但凡遇到事,要去解决时,首先第一步,肯定是要将自个的安危放在最要紧的地方。觉得自个能囫囵个得全乎了,再想后路。怎得,我瞧着你,这是要用这一跳,为自个求一个全乎?”
浮沉欲开口时,达道一把抢来之青的锦盘,缩回端在掌心,“这个东西,交给我。”
浮沉觉得不妙,拦住他迈开步子欲走的腿,“达公子,我知道你为人热心肠,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子。不过今日的事,我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缘由。在不能保证此事能不能牵扯到达国府的局面下,我不能让你为我去顶名解围。”
达道听着这话,心中一阵黯然神伤。他看浮沉拦住他时,心中一喜,以为浮沉是担心他的安危,害怕他以身犯险。可浮沉这番话,又击中了他的难过处。原来,她担忧的是牵扯上达国府的麻烦,而非是他。
浮沉巴巴小嘴不停地在说利害关系,达道彼时脑子里飘的,竟是:“她不担心我,她不担心我,她不担心我……”
一堆由头说完,浮沉探头细细瞧达道,静等回话。
达道收起游离的思绪,盯着浮沉的小脸看了许久。想伸手抚平她皱起的额头,让她不要担心。想抚抚那如蛋清般细嫩的皮肤。他几次抬手,又无奈缩回。
准备好的说辞,憋红了脸,只憋出四个字:“不必多言。”
说毕,他轻抬手推开她,朝长廊尽头拐过去。浮沉追在身后欲抢,被从一侧闪过的芒山逮住,扯进了浣衣阁。
芒山趴在门口,轻合上门。浮沉缩在一堆挂着衣裙的杆屉前。芒山合好门,吸口气,“五姑娘,我们公子自有安排,他可是正一品太保大人,处理这等小事还是不在话下的。”
浮沉急得直跺脚,她一脸焦急,指着芒山想破口大骂。想了许久,愣是也没骂出一句脏话,“你们,你们公子,你们公子就是个榆木脑袋,是个朽木疙瘩,简直不可理喻!”
芒山瘪嘴,为达道辩不平,“五姑娘您可以骂我羞辱我,但是不能骂我们公子。我们公子好着呢,好得很!”
浮沉抢来芒山的话茬子,“正因为他是正一品太保,才更不能去冒险。他如今的官位一路走来有多不易。当年在暗门受尽苦楚,被鞭打的手臂和脸都是血。他十几岁就成了副将军,十五岁成了将军。如今他熬出了头,陛下心疼他,让他辅佐太子,升他为正一品,也算是把不能与人诉说的暗门身份隐藏,给了一个体面,能活在日光下的官位。这后宫算计这么多,若因此事牵扯到他,我必定是不想看到的啊。”
浮沉这些话,勾起了芒山的思绪。达道的一路,一直有他相陪。
八岁时,他的公子便不会再笑了,他原也是个不会笑的侍卫。后来跟着达道,看着他心里苦,看着他一路不易,看着他的谨慎实在可怜,他才变得爱说嘴,喋喋不休叨叨不停。
不为别的,只为能让他孤独的一生中,多笑笑。
芒山变了性格,时常逗他的公子笑。日子久了,达道与芒山在一起时,也能卸下心防,重回平静。原本这些在弟弟达识身上才能寻到的轻松,在芒山这里,达道也能有所感触。他会笑,他也会怒。
芒山有时话说重了,他能骑马追着他翻三座山城,只为逮着芒山,为他恭敬倒一杯热酒。
嬉笑打闹,芒山用笑看人生的态度,一点点抚平达道内心的创伤和冰冷。
彼时的浮沉,当真是能感受到达道的辛酸与不易。她从不说这些事,是想护着他,不想让他为自己为难。丰乡三年相护,她也曾求他帮过自己。但她很清楚,帮,是自己没了对抗的法子,才相求。但凡自己有法子,她断不会让一个男子,为了自个,牵扯上无辜的事。
那广袖浮珠裙,她大可以不穿,一跳入湖,自然能解了眼前的危机。
浮沉涨红的脸,回归平静后,她缓缓移步到门口,欲开门时,又被芒山挡住。
芒山收起要落泪的神色,调皮轻陷,“五姑娘,我知道你担心我们公子,你且放心吧,我们公子自有办法。”
芒山又一脸认真道,“只是不知五姑娘,是何时得知我们公子是暗门将军这一身份的?人人都知寂刹将军,却也无人能对上号。”
浮沉无奈一笑,“所以我说,你与你家公子,都是朽木疙瘩。”
之青上前拽住芒山,浮沉趁机打开门,一溜烟回了春日园。
春日园内,各府公子们以诗词对唱为设定,自编为对面路帐内的姑娘们暗抒情意。湖岛一旁,还有刚得了“学贵”的浮淰。
七岁小浮淰结了宫中学堂后,特来春日园一玩。她虽是庶女,却在宫中学堂,深得师娘云汾喜爱。云汾又与太后是故交,故而准了这个拿到“学贵”之称的庶女浮淰也能来春日园一游。
她穿一件对襟短衣,梳着两个圆鹁角儿四处蹦跶。眸色清澈动人,蹲下腰,与她一般大的姑娘们扔石子玩湖面的涟漪圈儿。两只雀儿落在一旁,她撩起衣袖,抬手招了远处雀儿离得近些。谁知这雀儿,竟真的抖动臂羽,离她近了几步。
浮淰乐得“咯咯”直笑,吾亦勾唇一笑,“弃膻在庭际,双鹊来摇尾。欲啄怕人惊,喜语晴光里。”
她吟读一首古诗,旁边站着的男子连连拍手夸赞。
再说周南幽,她一直跟在达识身后,在春日园内闲逛,“你看着,略有惆怅。”
周南幽总算是寻得了与达识两人说话的良机。
达识回过神,看着周南幽温柔一笑,“春日园花儿朵儿都开了,我又怎会惆怅。倒是周姑娘,今日瞧着像是精气神不佳,恐是昨日没睡好?”
周南幽懒懒一笑,“今日春会毕后,我祖母说府上备好了宴,让你我一同回府。”
“好。”
达识轻抬嘴唇,只回了这一个字。
周南幽觉得尴尬,转过身,与婢女指着湖内从江南运来的石斑鱼嬉笑。
达识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对周南幽,他一开始是想去好好待这姑娘的。当初梁愫亚在他跟前提起这事,他没有婉拒,也没有当面回应。梁愫亚回周国府话时,不顾达识,只说“两府素日也有交情,这甚是一件美事”。
故而,周南幽常去达国府,达识与她相见几次,他瞧着这姑娘也算本分,加之自己是庶子,难拒嫡母为自己的一番打点,便想着与她来往。在认清达道对浮沉的心意后,达识立马收回他对浮沉不明的心思,与周南幽以礼相待,发展平和。
只是,相处久了,达识慢慢瞧出了周国府的意思。周国府正娘子所生有四女,周南幽是四姑娘,为周国府嫡幼女。这位娘子至今,并未为周国府再添一子。周老爷跟前的三位妾室,也未曾生下一子。周老太太已过七十古稀之年,思来想去,生出了给周国府寻一赘婿的心思。四位嫡女中,有三位已出嫁为各府正娘子,膝下只有四姑娘周南幽尚未出阁。
这些周老太太并未说明,梁愫亚也不知。
达识几次去周国府,周老太太都仔细介绍周国府的宅院来历,祖上有何功绩,家中田产铺子等。达识听了多次,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上次他去周国府做鸽子肉时,宴席间,周老太太慈善抚着他的手,轻言道,“你这孩子乖巧,也待我们四姑娘好,我看着当真是喜欢。日后啊,就常来府上多玩。我们周国府没有男子,其余几个姑娘也嫁了人,只剩下我宝贝爱护长大的四姑娘在膝下。待日后你们若是成了亲,也可常住在周国府。”
这话,达识一听立马就琢磨出了不对劲。敢情这是让他去做赘婿。
周南幽没说清楚,达识自是心里清楚,也不去唐突一问。
周南幽又是什么话都听周老太太的,几时饮茶几时吃糕,几时就寝几时起床,这些条条框框,周南幽自小便按着周老太太的规定一日日挨过来。她没注意,也没想法。达识问她喜什么色的绸缎,她便回,“祖母说我穿水波绿好看。”
达识故作提点,“你虽是自小与祖母亲近,可现下已长大了。”
周南幽一笑,“我与祖母的喜好相通,她看上的,也是我看上的。”
这话,周南幽也故作提点。她提点达识是祖母看上的,也便是她看上的。
几次接触,达识对周南幽有了排斥心。
石斑鱼对面的湖岛亭下,浮沉站立在那,环顾四周寻人。达识瞧见,他偷偷从在假山后观鱼的周南幽身后溜过,小碎步到了浮沉跟前。
浮沉瞧见达识,一把拽着他躲在石雀背后,“可见你哥了?”
达识:“见了,方才端着什么东西从石门出去了。”
石门。
浮沉顺着达识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绿藤缠绕下,确有一石门藏在那。
浮沉几步跑进去,达识跟在身后。
周南幽嬉笑着回头时,达识已没了踪影。
达识跟在浮沉身后,小心为她护着绿藤枝子,“这石门穿过去,便到了南三宫处。这里原是先帝当年偶遇宠妃良晟的地方。后良晟命短惨死,先帝为了怀念,才让工匠修缮了这条直通南三宫的石门。五姑娘,我哥许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从这里去南三宫。但你和我就不同了,我是国府公子,不能入后宫。你又是官员之女,也是不能入后宫的。”
浮沉立定,再没往前。
石门内幽暗,浮沉靠在石框前,顺势蹲下,一脸愁云,“可,可我要如何才能寻到你哥,后宫规矩多,我也不知如何才能寻到他。”
浮沉急得跺脚,蹲在地上一脸愁云。
达识上前也跟着蹲下,他伸手欲拍浮沉的发髻,想让她安心时,手停在半空。
呆看许久,他缩回,将手放在身后,“来,跟我来。”
达识走在前面,浮沉跟在后面,到了石门亮光处。达识先一跃上了一处石阶,他伸手欲拽浮沉上去时,浮沉伸手又缩回,她摁住石框处,小心踩着石阶,也一跃上去了。
达识尴尬一笑,继续往前走。
到了顶处亮光,达识出来,浮沉缩脚出来时,才知自个已站在这假石山顶处了。此地甚高,稍一踩空就会坠入湖内。彼时的浮沉探头一瞧,这假石山与南正宫的殿檐一般高,她稍微一垫脚,都能瞧见殿檐上落的雀儿。
“这是假山石内开的一条栈道,小时候来宫里玩耍时,跟着几位公子偷着来过。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可以一览半个南宫。”
他指着正对的那条长街,“这是贵官长街,宫中若出了急事,官员来后宫,必经之路。”
这长街两旁,栽种了玉詹花,很是别致。
浮沉侧头再一瞧,在一片绿荫遮挡处,他瞧见了挨着自己很近的,与自个一同站在一处的达道。
原来达道,是顺着假石山那侧转过来,刚巧遇到了浮沉。
达道回过神,他一把拽住浮沉蹲下,隐蔽窥探。
下方站着的,便是穿龙袍的梁帝。
站在梁帝旁边的女子,穿的衣裳,正是那件广袖浮珠裙。只见她身量纤纤,腰身婀娜。头戴一支宝芝花钗,发髻绑了一对素簪镂空银质铃铛。
那女子挪步到梁帝一旁,梁帝伸手拽住她,“香儿,这几年让你委身在南宫,真是苦了你。”
香儿垂眉,淡然一笑,“莺贵妃说臣妾的身子不宜侍寝,臣妾也爱安静。这南宫,只莺贵妃一人住着,再没别的妃子,臣妾住着喜欢。”
梁帝伸手,抚她的发髻,“香儿,这一身广袖浮珠裙,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香儿:“是莺贵妃所赠。”
梁帝幽然叹几声,“她这几年难不成是想通了。你与朕,乃是缘分深。今日看你穿着它从园中走来时,便让朕想起当年围剿南国时的年轻模样。那时候,你尚且还是南国幼公主,穿着这件广袖浮珠裙,跪在城门前,为南国百姓求饶。朕站在城门上,看着你的柔弱和胆怯,心里可怜。”
香儿明眸微动,束素芊芊一挥,朱唇轻启:“陛下是明君,您那时是太子,围剿南国,却从不动百姓。您给了凌霄王最后一份体面,也给了香儿一处安身之地。”
梁帝拽着香儿,伏身在怀中,“是你哥哥用你,换来了他最后的体面。”
浮沉听得一愣一愣。
达道与达识偷偷拽着她,一起从石阶处下来,穿过石门,回了春日园。达识识趣,一落地就借着要去陪周南幽溜走了。
达道轻摊手,“已妥当解决。”
浮沉还是一脸纳闷,“方才的香儿是谁?为何她穿上了那件宝裙?”
达道轻笑,“那件广袖浮珠裙,本来就是她的。我只是略施小计,让原本属于她的宝裙,再穿回她身罢了。”
这个叫香儿的,便是原南国公主琉香。当年南国灭国时,凌霄王为了护住七沙城,把琉香送到是太子的梁帝怀中。她身穿这件广袖浮珠裙,随梁帝去了屠壁。之后屠壁被弃,琉香又跟随入了梁京。百姓都知有个南国公主,却不知她也是个不受宠的女人罢了。南国落败,梁京城内的官员都说此女虽美,但也是个灾女星宿命,若是梁帝宠了她,必定要动国本。梁京是新城,梁帝自是要顾着这些,便把这位南国公主遗忘到了南宫。
她性子寡淡,不善言辞,却一直记得当初来梁国时,他哥哥凌霄王几番叮嘱的话,“梁太子女人众多,若你去了寻不到一块安稳地,待他登基就把这件广袖浮珠裙献给皇后娘娘。就说此裙是南国宝贝。梁帝的皇后心思谨慎,你若说是你送的,她势必不会要。到时你便说是我让你送的。就说南国占卜星宿曾有言,这广袖浮珠裙,有伴随君主之相。”
琉香为给自己求一个安稳,登基后浮珠裙献给皇后。
皇后知道,君主之相虽没有明说是谁,但她也能猜到,这定是在说自个的三皇子梁沐宥。她虽不爱宫中斗争,但是为着自个的皇子,也要图个吉兆,于是她收下了此裙。
之后几年,三皇子梁沐宥一直患有冷疾,在某年冬日,撒手而去。
皇后没了依仗,恰巧莺贵妃又正值盛宠,她在得宠第三年,生下五皇子梁玄,深得陛下喜爱。皇后借着这股风,在梁玄生辰宴时将此裙献给莺贵妃。
故而,后宫再无争斗。
北宫为皇后,南宫为莺贵妃。
皇后求了一个安稳,琉香也为自个求了一个安稳。
达道说完,浮沉震震回神感叹,“竟有这样一番故事,这位南国公主也是个可怜人,活在敌国,小心行事,稍错一步,就会让人再翻出她是南国公主一事。”
“所以她这几年在南宫,布施、舍粥、静坐,养成了心静随和的性子。”
浮沉纳闷,“可公子又是如何让这位南国公主穿上这广袖浮珠裙的呢?必定她性子随和,想来也是不想参与宫中斗争。若是再穿上此裙,势必又会是一番不好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