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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传 共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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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我是孕妇我摊牌了

  • 书名:浮沉传
  • 作者:凉子姑娘
  • 本章字数:6846
  • 更新时间:2024-06-20 14:20:30

这些盘中菜,吃几口也不忌讳。

可即便是几口,浮沉也不敢动筷。

自有孕以来,她一直都在折腾,从未有片刻歇息过。这个孩子在宫变时浮兰查出有孕,他跟着她在褚公府经历动荡,又在达国府经历国丧变故。

此起彼伏,没有安稳过一次。

她本就小心翼翼,这也不敢碰那也不敢动的,生怕再吃错了什么惹到了他。

眼下他在肚子里也慢慢与她有了感情。起初像是没什么感觉,慢慢的,她也心疼起他投胎到自个肚子中的不易了。

浮沉小心,她哪怕委屈自个,也不愿连累了这个孩子。

此刻,这众位娘子都看向她。

有的疑惑,有的像是看热闹。

浮沉理理衣衫,端庄起身,再上前下跪行了礼,“回禀太后,臣妇……确实已经有了身孕,因胎没坐稳,故而不敢张扬。这些吃食孕妇不宜多食,臣妇这身子弱,即便是一小口也不敢试的。因臣妇的身子惹了太后和诸位娘子的雅兴,实在是臣妇的错。”

浮沉不装了。

她前期遮掩,是因前三月害怕有所闪失,加之女眷都知坐胎三月稳的说法。

如今这三月已过,她在心里嘀咕:“既是你要试探我,那我就摊牌好了”。

浮沉变得乖乖的,倒是打了齐雲一个措手不及。

她怎的,就这样承认了?

齐雲一愣神,将玉筷放下,一脸惊喜,“哦?达娘子当真是有了身子?”

齐雲赶忙喊来庄嬷嬷,“赶紧扶起娘子,有了身子还跪着,这若是有了闪失,哀家可不好给达大人和达国府交代啊。”

浮滢和浮沁一脸喜色,一旁的浮湘攥紧筷子,一口都吃不下去。

这些娘子们都面露喜色,“恭喜达娘子啊。”

浮沉既是说了,就想把自己置于一个安稳之地,“太后,臣妇怀这孩子有诸多不易,如今在府中跟是哪哪都不能走动,一动就容易发虚汗。今日臣妇本无意提起,可臣妇在府中时婆母就再三叮嘱,切莫贪嘴,切莫贪吃,臣妇只要一出门,臣妇这个婆母魂都提在手上,生怕出了差错。”

浮滢见状,赶忙给浮沉打圆场,“谁不知道梁长公主疼五妹妹呀,今日五妹妹出门,想必达大人和长公主也是惦记着呢。既是不能吃这些,那就别吃了。”

齐雲心里一阵冷笑。

想当年的戚柒,心思单纯如小白鼠,她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如今这浮沉,倒是没把她母亲的半点优良传承下来,长得如此牙尖嘴利,心思七拐八绕的,完全摸不透她要如何走下一步。

本来这菜就是试探,若是她真的推搡四处寻借口,要么跪下把罪揽在自己身上,那她也知道她的小聪明就是为了掩盖这肚子。

可此刻倒是好了,这一试,倒是真试出了她有孕。

但她,也不敢再生别的主意了。

若是褚浮沉今日在慈宁院出了事,达道的三十米青龙剑,即便砍不到慈宁院,但也能在背后砍她一个痛快的。

再者,她本意也是试探。

齐雲示意浮沉坐下,“庄嬷嬷,你速去御膳院传话,就说咱们这席面上有人有了身孕,这些菜自是孕妇不敢多吃的,快些传来孕妇宜食的。”

她再看向浮沉,“达娘子,今日是哀家唐突了。”

浮沉:“太后,是臣妇扰了各位的兴致,若是各位娘子不嫌弃,等浮沉生了孩子,待出了月子,再到各位娘子府上赔罪。”

众人再附和几句,再提起筷子。

席面开始。

浮滢倒吸一口气,再戳戳浮湘,小声道,“学着点。”

浮湘满脸的酸意,“学什么,生孩子,我也会!”

浮滢摇头:“我是让你学着点你五妹妹这遇事不乱,处事不惊的聪明劲。你啊你,若是有五妹妹聪慧半分,郭国府那些事也不至如此。”

“我!”浮湘努力控制着自个的情绪,“三姐姐,莫甄可是浮沉塞到我这的。”

浮滢:“那是你婆母塞的。”

浮湘一脸委屈,“可是她戳出来的事啊。”

浮滢再低声,“你若管住你那张嘴不惹事,不寻事,这样聪明懂避嫌的五妹妹会跑去郭国府管是非?”

浮滢白了一眼浮湘,“她是闲得慌啊。”

“四妹妹啊,姻缘和婆家,全是自己经营的。你啊,当真是要好好学学为人妇之道了。”

浮湘瞪了一眼浮沉,规矩夹着菜。

浮沉见此关已过,她小心坐下,抚着肚子长吁气。

这一进宫,真是次次鸿门宴,就没有能放松的时候。

过了许久,浮兰才赶来,她行了礼,再坐在浮沉跟前。

席面结束后,这些娘子们又被安置在尾殿,据说是齐雲为了热闹,请了梁京皇家唱班来慈宁院,要唱一出《走北州》。

慈宁院的鱼塘、泉眼和帘子石台处,还有别处几个花园仿台处都有各府娘子赏红梅、观雨。

浮沉趁着空闲,寻了浮兰到一处,“你怎来这样晚?”

浮兰:“我去见了陛下。”

“陛下?”

浮沉再问,“你一个内宅妇人,陛下见你做什么?”

浮兰附在浮沉耳边神秘一笑,“五妹妹,咱们这位小陛下,要在梁京设女官了。你容姐夫在太医院得知,陛下第一个要设的,便是梁元国的女医官。”

“女医官?”

浮沉知道浮兰一直在着手做这件事,她这几年一直为梁京女眷们出诊,这深宅大院的,男郎中本就不便。

可女医官又因是女子身份也有诸多不便。

女子为官,历朝都没这先例。

宅院内虽知浮兰这样的医官诊脉不为人容忍,可为了自个方便,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浮沉感叹梁骆的细心。

他留意了梁京女子想为官的不易,如今当真是做到了。

浮沉:“如此说来,这位小陛下,真是为民为梁元国的陛下了,他竟是都留意到了这些,第一个要设的,就是最利百姓的女医官。”

浮兰也感叹,“是呀,坊间都说他年纪小,如今瞧着,他是位好陛下。今日问了我问诊时遇到的问题,再与你容姐夫定了医考的日子,如何考。我听着,许是今年就开始了。”

浮兰激动地搓搓手,“浮沉,我等来了这个机会。”

浮沉看着满心期待的浮兰,想起与她在丰乡时的日子,她知道浮兰从丰乡到梁京这一路走来的不易,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样的浮兰,不会被困在大宅院斗来斗去,她有她的抱负,她有她的追求。

她与容亦铮,天作之合。

浮沉把手放在浮兰肚子上,“等这孩子出生,兰姐姐就飞出宅院,好好当医官,当咱们梁元国第一女医官。”

“好!”

浮兰又想起一事,“对了,陛下还给了我一本好像是先帝在时的名册折,里头全是梁京曾在内宅院行过医的女名册,让我去打听打听,探探口风。你容姐夫带我去了文司院查典籍档时我还听说,咱们这小陛下的生辰记册,好像也寻不到了。这以前是六皇子,过不过生辰倒是无碍,可如今是梁元帝了,哪有皇帝没有生辰的道理。”

浮沉觉得奇怪,“陛下怎会不知生辰呢,难道以前太后没给陛下过生辰?”

浮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对呀,就算是这样,可太后知道他的生辰日啊。”

浮兰摇头,“文司院的人说,太后也忘了是哪一日。那时太后还在雲殿,好像先帝也对她爱搭不理的,先帝没疼过小陛下。如今小陛下的生辰记档也寻不到了。宫中伺候的人也都隐约觉得,但也不确定是哪一日。”

浮沉心里“咯吱”一愣。

她看着这红墙殿宇,突然心里泛起一丝难过。

那个见她就笑的梁骆,原来在这深宫中,从小也是不受待见熬过来的。

她流落到丰乡时曾叹息自己的命,随波逐流。

可再怎么逐流,丰乡的人,便是她最后的坚强。

如今再听梁骆的这些事,比起他,她也算幸运的了。

“褚浮沉怀孕了。”

齐雲看着铜镜前又换了冠子的自己小声呢喃,“这孩子有了身孕,倒是让哀家想起戚柒当年怀了她跑来宫中时的旧事了,如今,哀家老了,这孩子也长大了。”

庄嬷嬷给齐雲再换好一件青绿凤羽绒厚袍,戴了翠墨冠子,“太后,换好了。”

齐雲起身,“生辰记档可让元内监取来了。”

庄嬷嬷:“取来了。”

齐雲坐下,把一枝干花扔进玉瓶中,“取来便好,这当了太后,许多事倒也方便了许多,以前哀家在雲殿时不敢折腾,也是诸多的事不敢做。如今这记档既在哀家手中,那就速速再让元内监再把新记档放回去。”

“可是太后,这样做,老奴觉得还是会让人怀疑啊,这宫里的人虽不记得是哪一日了,可好歹还是有人记着您和戚娘子是同一日生产的……”

齐雲把玉瓶抱在怀中,伸出指甲抚摸着瓶身,“哀家就是要这样,把这换下来的记档再让元内监偷偷塞进文司院去,这文司院是褚大人的,但他因梁骐的事受了牵连,文司院暂由尹大人照看。这尹大人是谁的人,满朝都知道。他查出来的事,怎会不告诉达大人。这位达大人,又怎会不说与她娘子听。”

齐雲看着院子外,淡淡一笑,“越是要隐藏,越是有猫腻,褚浮沉可比哀家懂多了。她今日进宫,无奈曝出自个怀有身孕一事,自会说自个身子如何如何,寻一个日后再不能进宫的理由,既然如此,哀家又怎能放过这次机会。”

齐雲思虑片刻,让庄嬷嬷把一对汝窑烧制的玉卿岸花壁挂悬篮花瓶取来,再装进大方锦盒内,“这一对悬篮花瓶,原本是梁长公主的嫁妆,遗留在宫中没带走。等这众位娘子要散的时候,哀家自有法子留她在慈宁院的。”

齐雲缓缓放下手,朝门外走去,“这局既是哀家做的,那也就由哀家一步步引导她入这局吧。哀家啊,真真是无趣极了,这些年一直步步警醒走在这麻绳上,如今哀家已是太后,是该有个人,一起和哀家分担了。”

院内浮滢和浮沁还有浮沉坐在一处,浮兰说着在丰乡的趣事,姐妹们围坐在一起,倒也很有乐趣。

浮沉渐渐觉得,她好像和这些姐姐们,不那么陌生了。

浮沁说着瑾书。

浮滢说着她生产时的事,还叮嘱浮兰和浮沉该小心的事。

浮湘坐在那,听浮兰说起丰乡,嘴巴又开始打嘴炮了,“兰妹妹啊,你如今是嫁进了容公府,什么丰乡这些外乡的事还是少提为妙。这里是梁京,老提那些地方做什么,你这经常提这些,你这个外乡女的身份也会让人耻笑的……”

本是欢笑的谈话,浮湘一开口,浮沁无奈摇头。

浮滢瞪着浮湘,真想捂住她那张不知遮掩不分场合的嘴。

而浮湘自个呢,她也不知她是怎么了,每每看到浮兰一脸的幸福样,她就想起那次蹴鞠了,本该是她上场的,浮兰却恬不知耻地替了她。

这一替,还给她替来了这样好的姻缘。

她再一对比,只觉自个当初瞎了眼,让了这亲事。

如今后悔晚矣,只得打打嘴炮了。

浮兰没被这些话伤到,她很大方地起身,“浮湘姐姐这些话,现在可伤不到我分毫了,我行医问诊许多年,看惯了这些身份。人活在这世上,病可不会挑人。你是梁京也好,外州也好,病魔缠身可不会觉得你是贵府娘子而不来惹你。生生死死见多了,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可丝毫没觉得要紧过。”

浮沉捂嘴偷乐。

浮兰的大度,越发显得浮湘这嘴炮的无力了。

浮湘再没回话,她知道这里是何处。

浮滢可是愁死了浮湘,这个妹妹,如何才能真正地长大哦。

慈宁院的《走北州》开唱了。

杜若身穿黑袍,面对惨死在城墙下的阿娘哭得泣不成声。

六月飞雪。

悲转千回。

这一声声的嚎叫,唤起台下多少思母之情。

到了酉时,慈宁院才开始一一散场。

浮沉本想早早与浮兰一起走,庄嬷嬷上前留她,“达娘子慢走,太后说她这有一旧物,是当年梁长公主出嫁达国府时留在宫中的,想请娘子走时带回去。”

“旧物?”

浮沉真是无奈啊。

这雲太后,到底有多少幺蛾子等着她呢,真是次次不肯罢休。

浮沉眼下也不怕了。

既是知道她有孕了,若是她敢在慈宁院对她做什么事,那她这太后,就当得太稳了。

浮沉故意喊来之青,“既是太后留下臣妇说话,那你去翰林院告诉姑爷,就说再等我半个时辰。或者你让他来慈宁院门口候着我就是。”

浮沉微微笑着,再看向庄嬷嬷,“对了嬷嬷,我家达大人知我有孕寸步不离,不知可否请他候着我时,能赏一杯慈宁院的茶给他。天寒路远的,喝了好暖和下身子。”

庄嬷嬷:“娘子放心。”

浮沉打点好这些,再迈脚,进了慈宁院中殿。

之青脚步快,没多久就拐到了翰林院。

达道听完,面露不满,“这雲太后,好像颇为喜欢我家娘子啊,每次进宫,都得她单独召见才能走。以前在雲殿时也是如此,如今在慈宁院,更是走不掉了。”

芒山摸着手中的刀,“公子,要不要……”

达道呵斥他,“你这莽小子要什么,这儿是宫里,你还能闯慈宁院不成。”

达道放下青龙剑,“既然娘子安排我去慈宁院喝茶,那我就去慈宁院喝喝太后的茶。”

达道知道浮沉的意思。

他抬脚往慈宁院挪去。

酉时的宫中,长街有洒扫宫女收拾着琐事,有几位小内监在屋檐上翻着瓦片。

之青跟在达道身后进了慈宁院。

前殿是接待官员的地方,达道到了前殿门口停下,他谨慎瞧了一圈四周。

达道还真就来讨茶喝了,“庄嬷嬷,我在此处等我家娘子,不知可能讨杯茶。”

达道坐下,饮茶。

眼神一直盯着这里的动静。

慈宁院中殿正上厅,浮沉坐在蒲团垫好的椅子上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了,却不见齐雲的身影。

她挪挪屁股,盯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心想达道此刻定是已经在前殿等着她了吧。

她微微喘气,不敢乱动。

这殿内,再无一人。

越发的冷静,浮沉就觉得越发可怕。

空荡荡的殿内,不见宫女也不见内监,她也不懂齐雲唱的哪一出。这冷清的殿,绒毯都是漆黑的。

浮沉觉得冷,她刚抱着双肩,就有宫女端了暖炉放在她脚下。

什么话都没说,匆匆退下。

浮沉伸出手,烤着暖炉。

她抬头,还是不见一人。

等了许久,元内监拿着扶杖出来,“达娘子,太后突觉身子不适,让您移步内厅去见她。”

浮沉赶忙起身,把手缩回衣袖。

她跟在元内监身后,朝中殿内厅走去。

先是掀起一层卷帘,再是掀起一层白纱帘。

等再挨着屏风一步步朝里挨近时,浮沉抬头,在闪烁的微光中瞥了一眼屏风背后。

那一刻,她的瞳孔都在充血!

她定在那,盯着那屏风后面露出的那个隔间。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小隔间内燃着几盏香炉,旁边闪烁着烛灯。

那正中间放着的灵位,是她母亲的牌位!

浮沉慌了神。

她手悬空,本想去抓什么,可惜落空了。

一阵阵腹痛袭来,她觉得有些站不稳,她弯着腰,一把拽着卷帘,艰难站起。浮沉一手扶着卷帘,一手捂住肚子。

她忍着这一阵阵腹痛,迈着步子一步步朝前走去。

诧异。

惶恐。

所有的不安全都上了心头。

浮沉有一千一万个不懂,她的母亲,她难产而死的母亲,为何供奉在这慈宁院的中殿!

浮沉觉得自个有些忍不住,她捂着肚子时,竟意外感觉到了胎动。

她感觉到了他在动!

这种感觉袭来,她的灵魂像是被撞击到了一样。

这外头,是惶恐。

这肚子里头,却是小小萌芽一般的期待。

那一刻,她的心,慢慢平静了。

她告诫自己:“褚浮沉,绝不能慌,若是有人故意透漏消息,为的就是看到你惶恐不安的样子,莫要慌,为了孩子,也为了母亲。”

她慢慢站起身,眼神闪过一丝隐忍,再抬头时,她又瞬间恢复到了在席面上坚定的神色。

无一丝惧怕。

她咬牙,把所有的不安全都藏在了心底。

到了中殿内厅,烛灯多了,光线也慢慢亮了许多。

浮沉站立在白纱帘下,端正行了礼。

宫女端来矮凳,浮沉坐下。

即便此刻再心有起伏,她都得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地面对齐雲。

床榻上的齐雲,慵懒地翻了个身,再揉着眼睛睡意朦胧地起来,“你来了,哀家这身子一直不好,耽误了达娘子回府的时候。”

齐雲一直盯着浮沉的神色,想看她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可她,却看不到她的任何慌乱。

浮沉礼貌行礼,“臣妇瞧着太后这病,许是搬了寝殿不适应的缘故。臣妇从丰乡回京时也有一段日子身子不适。等太后适应了慈宁院,慢慢也就习惯了。”

齐雲在浮沉的眼神中,看不到丝毫惊慌。

这看不到时,齐雲有些不淡定了。

她慵懒起身,掀起帘子,走到浮沉跟前。

二人挨着如今近,眼神相撞的那刻,一个礼貌,一个浅笑,看似波澜不惊,可这一碰撞,背后早已暗藏杀意。

齐雲还等着浮沉问方才所见一幕呢。

可浮沉偏偏不开口。

齐雲略微有些急了,“方才你进来时,可觉得哀家这中殿黑了些?”

浮沉摇头:“臣妇没觉得黑,倒是觉得在这安睡,确实能睡得香甜呢。”

齐雲此刻,一点都拿捏不住浮沉了。

她到底,藏着什么心能如此坦然自若地与她对话。

浮沉:“听说太后召见臣妇是有一旧物要臣妇带回去?”

齐雲立马回过神,指指隔断桌上摆着的玉卿岸花壁挂悬篮花瓶,“这一对,原是你婆母的陪嫁之物,出嫁时匆忙了些一直留在宫中,今日寻了机会,还给达娘子。”

浮沉弯膝行礼,“是,那臣妇替婆母收着,只是臣妇不便拿着这重物,还得有劳内监大人带出去给候在前殿的达大人。”

“达大人?”

浮沉再一笑,“是,达大人听说太后召见臣妇,又觉得天色已晚臣妇一个孕妇出宫不便,就候着了。”

齐雲故作羡慕,“娘子与达大人夫妻和睦,与我梁元国还是与陛下都是好事,只有家事安宁无碍,武官才能放心为朝效力。望娘子与大人一直如此,夫妻齐心。”

浮沉:“是,臣妇与夫君,定会如太后所言,夫妻齐心。”

浮沉抬头,与齐雲对视一笑。

她退后几步,捏紧满是汗的拳头,再原路返回。

浮沉再路过帘下,再抬头瞧见了戚娘子的牌位,她的心差点没忍住。

所有的疑问,所有的怀疑,她全都忍下了。

她故作云淡风轻地从牌位处走过,留下一个坚定的身影插进齐雲心口。

齐雲盯着远去的身影,淡淡道:“哀家到底是低估她了,她不仅牙尖嘴利,她还能忍常人不能忍的事。”

齐雲冷笑几声,“戚柒啊戚柒,你可真有能耐,生了这么一个姑娘。”

牌位前,烛灯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