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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传 共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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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莺太妃

  • 书名:浮沉传
  • 作者:凉子姑娘
  • 本章字数:5668
  • 更新时间:2024-06-20 14:21:03

新帝选嫔妃的日子就在今日。

雪停了,达国府门口有下人在扫雪,也有几个踩在高梯上翻屋檐上的瓦片,有几只野猫儿趴在房檐处猫着身窥探着。

下人见猫,赶忙下了高梯,把厚垫子和放在后厨的猫食都端了上来,悄悄放在一处。

浮沉听到房顶有猫,眼巴巴地也想上去玩,“可给冻坏没有?”

“您放心,都好着呢。”

浮沉依旧眼巴巴地盯着。

梁愫亚进了宫,榴奋老宅那边传来话,说老太太近日身子不适,恐是染了风寒。

达麟到大宅处和大哥达麒商议,两日前启程,去了大宅。

梁愫亚和浮沉好似都心知肚明,这新帝一大选,老太太就染了风寒,怕是也太过凑巧了些。

这二人走后,玉簪倒是常来达国府,这几日都是早起来,入夜时回去。

达道白日里在宫中,玉簪一来,浮沉也没觉得闷得慌了。

浮沉和之青正说着话,玉簪提着满满一饭屉从桥州早市买来的各类糕点和蒸肉果子进来了,“嫂嫂,这些可都是你爱吃的,大哥说你最爱吃这些了。”

浮沉虽馋,但还是摆手让之青拿去前院,“我是爱吃,可我眼下什么都不敢乱吃了。”

玉簪脱了鞋,和浮沉窝在暖榻上暖着脚。

虽是停了雪,可消雪却是最冷的,达道早起走时让人在镂窗前堵了厚毡子,即便外头冷风四起,可浮沉这却是暖和得很,丝毫察觉不到冷气袭来。

浮沉把玉簪的脚小心摁在自己脚下,“祖母许是入了冬感染了风寒,应该无大事。”

玉簪小声道,“自母亲和祖母去了榴奋,我在大宅可算是安稳了。”

浮沉问道:“玉簪今年多大了?”

玉簪掰着指头想了想,“桃李之年差一年,十九岁。”

浮沉心里一嘀咕,这比当初恨嫁的浮漪只小一岁。

浮漪当初为着孟瑺拖到了二十岁才出阁,浮滢都急得顾不上孟瑺好坏,与她一起想法子让褚槐答应了这门亲事的。如今玉簪也十九岁了,她的亲事,当真是拖不得了。

看着玉簪,浮沉想起浮漪了。

虽说褚槐懦弱,可他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至少给这些姑娘们寻夫家的本事还算称职的,不管是姑娘们自个想法子寻的,还是别的,他也算是诸多不负责任的父亲中还算称职的。

姻亲嫁娶一事,也算处理得很好了。

比起玉簪,她和姐姐们,当真是幸福的。

玉簪可是林氏所生的嫡女啊,尚且在大宅要靠装傻才能明哲保身的不被母亲用姻亲算计了,这梁京,想想都让人后怕。

浮沉回过神,“玉簪可不能再拖了,得寻门亲事,从大宅出来。”

玉簪听浮沉这些说,无奈笑笑,“嫂嫂,我这辈子只想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浮沉歪头一笑,“这枕头旁边入了夜躺一个人,虽说没什么用处吧,但他可以在你梦魇时抱住你。可以在你翻身落了被时给你盖被子。冷了暖脚,热了给你扇风。我倒是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玉簪也歪头,一脸羡慕地看着浮沉,“大哥待嫂嫂,可是天好地好的,我这辈子,怕是没这个福气了。”

浮沉很认真地拍拍玉簪,“若是嫂嫂给你寻一门亲事,你可愿嫁?”

玉簪沉思一想,再点头,“我信嫂嫂,我愿意。”

浮沉也跟着一笑。

她要好好思虑,给这前半生遭遇坎坷的玉簪寻一门好亲事了。

过了晌午,玉簪在院内和之青晾晒干花瓣时,梁愫亚迈着急匆匆的步子从暮兕斋小跑进来,“榴奋那边马奴传了话,说是老太太病疾了!”

“啊!”

浮沉在屋内都听到了,速速挪脚出去,“祖母是什么病?”

梁愫亚急得话都说不全了,“没说啊,只说……说是让玉簪去老宅一趟。”

“玉簪?”

浮沉眼珠子一转,“可有没有说让梁京的郎中去榴奋,或是带着梁京的药去老宅,或者是有没有让我寻丰乡那边的人过去?”

梁愫亚摇头,“只说让玉簪赶过去。”

玉簪慌了神。

浮沉察觉到了异样,“祖母病疾,为何要让马奴传话寻玉簪去老宅,玉簪是会诊脉还是懂药理要她去老宅。我估摸着,怕是祖母这葫芦里,又变着法地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呢。”

梁愫亚一愣,“说起来,母亲病疾,确实是不该传玉簪去的啊。”

浮沉这样一说,玉簪立马就急了,“难不成祖母在老宅给我寻了一门亲事?要把我这个祸害从大宅处理出去,这才装病的?”

这话浮沉猜到了,但她没敢说,“你先别急,如果真是这样,你也还得去老宅子的。不然人家会说你不顾祖母病疾,这事传出去也不好。”

“可若是母亲和祖母合起火来要把我这个累赘以姻亲的方式卖掉呢?”

浮沉懵了神。

玉簪慌了,她眼圈泛红,一时也没了主意。

她很聪明,也很懂事,“婶婶,我先回大宅了,回去我再想别的法子。”

玉簪懂事的都不想这些事麻烦已经有了身孕的浮沉。

浮沉看在眼里,也为她难过。

她喊住玉簪,“玉簪妹妹留步。”

浮沉再招手让之青上前,“妹妹若是不得不去,就带着之青去榴奋吧,若是真的有别的事,也好有个照应。这一趟既然是马奴来传的话,便不得不去。之青你可以放心带着去,她跟着我在丰乡几年来去地跑,这些事对她而言,都不算什么的。”

之青也劝慰玉簪,“玉簪姑娘放心带着我,若是有事,姑娘与奴婢也好有个商议。”

梁愫亚也觉得颇为合适。

玉簪含泪谢了浮沉。

她出了府门告诉马奴,就说明日动身。

玉簪走后,浮沉再嘱咐之青,“上次宫乱后,书元哥哥把雪隶从武官院的重职调离到旁职了,就守在梁京管国府事宜的府衙中。明日动身前你去寻他,带着雪隶一同去。书元哥哥这样做,还是想在他不在府中,我有急事时有人能随时帮衬着。此番跟着玉簪姑娘去榴奋,你一人我也不放心,带着他,我在府中也就放心了。”

之青羞羞地一笑,“好,我这就去。”

说毕,之青拔腿就溜走了。

浮沉懵道,“哎?之青这姑娘,怎提起雪隶这样兴奋?”

月儿在一旁诡异地一笑,“姑娘不知道吧,之青姐姐早就和这个雪隶有所来往了,哈哈,我们是看在眼里,不敢乱言。”

“啊?”

浮沉猛觉自己大意了,自个的贴身丫鬟,她竟如此疏忽了。

不过说到底,之青的年纪,确实也过了该出阁的时候了,她突觉大意了,竟把之青耽搁到了这个时候。

不过,她转眼又一想,“可这个雪隶,小她好几岁呢?”

浮沉也摸不清是什么意思了。

梁京尹庄。

尤黛娥在尹庄,从院内做粗活,到了再近身伺候陈内监的起居一事,她做得倒是得心应手。

陈内监也在尤黛娥的悉心照料下,过得比从前细腻多了。

小红炉子上永远都摆好了烤热乎的小橘子,厚衣衫有人打理、熨烫,就连门口放的垫脚毡子尤黛娥都会仔细擦拭,用她的话说,“擦拭干净了,雪天遇到雪水也不易滑脚。”

陈内监习惯了尤黛娥的照顾,他在先帝身边伺候多年,比常人能胜任的便是细微处了。

唯有真正能把差事做到心坎上,才能赢得主子信赖。

这种契合自己的下人,就像是心灵碰撞出的火花,他从未遇到过。

可他,却在尤黛娥这里遇到了。

嘴角起了皮,刚要去寻药膏涂抹时,尤黛娥已经用一盏盏温热干叶火茶给他润好了嘴角的起皮。

他拿着典籍的手微微酸疼刚要垂下时,尤黛娥会很小心地给他一个手垫。

一切都是刚刚好。

迟暮老矣,无儿无女,到了年迈时,心中期盼的无非就是这些细微处的真情罢了。

年轻时爱财爱积攒,老了时,则爱这身边的一丝温暖,老来相伴的牵绊。

他开始对尤黛娥越来越好了。

许她的吃食比一般下人好些,许她穿些干净的好料子,许她在陈老宅内四处走动。

这些下人嘴巴都干净,心思也聪慧,自是知道尤黛娥的分量。这老宅子虽离梁京近,可也不算京内,宅子上下钩心斗角的事远没有京内宅子中的多。

尤黛娥算是在这,得到了片刻的安静。

只是自上次见了征儿后,她的心一直惦记着这孩子,她知道征儿嫌弃她,可她还想再见见他。

尤黛娥心中惦记征儿,也没敢忘记浮沉嘱咐她来此处要做的事。

自梁骆开始彻查齐家一事以来,陈内监一到白日就钻在书斋不挪步,时不时出来问问几个时辰了,何时了。

尤黛娥总觉得他不对劲。

前几日,陈内监又扶着手立在门框外,像是在等人,“此事,不知何时有眉目。”

尤黛娥见状,试探问道,“您可是在等什么人?老奴瞧着您这几日一直都在候着什么,有时候入夜了也都立在这候着呢。”

陈内监恍惚回神,疲惫地笑笑,“我在候一位故人,与其说是故人,不如说是新人。等他来了,我这一生,也就再没什么挂念了。”

尤黛娥注意到,自齐家时昭告天下开始彻查后,陈内监就很不对劲了。

她又寻了机会,再跟着尹庄的人回到梁京。

尤黛娥把陈内监的异常,一五一十告诉浮滢,“好像就是齐家事传开后,他就一直像是在等什么人。老奴虽是没能进得去那书斋,可老奴能看出来,他心里有事。还说什么这是一托付,一累赘,等托付给了旧人,他就安心了。”

浮滢听了这些事,她第二日就把给浮沉备好的那些小袜子小靴子的打包装上马车,速速驶去了达国府。

浮滢一刻都拖不得,将这些事告诉浮沉。

浮沉听完,和浮滢异口同声道,“看来,他是个关键筹码啊。”

浮滢:“五妹夫和咱们的半条命,都攥在这陈内监的手里呢。”

那晚达道回府后,浮沉也把此事一五一十说出来,“三姐姐与我所想都是一致的,至于这往后的事,小浮沉实在无能为力再去查了,剩下的就看你和夙叶将军他们如何安排,如何将这旨意套出来了。”

达道悬着多日的心,总算是轻松了些许,“看来,先帝果然是留在他最信任的人身边了,只要确定了是谁拿着就好办了。夙叶自会有法子去解决此事,眼下还有一件事,也是最要紧的。”

浮沉一愣。

达道:“齐家。”

浮沉:“齐家如何重要了?”

达道会意再一笑,“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先皇后的死,或许就是小陛下所为。”

“啊!”

达道:“雲太后是小陛下生母,小陛下为护住自己母妃,为让她避免与先皇后就太后掌权一事作内斗,拿梁骐的命,要挟她退出。先皇后事事巨败,她再怎么想要她的儿子坐皇位都是无用功,命都被人攥着时,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小陛下做事不拖泥带水,先皇后也定是寻了很多法子见于事无补,这才寻了死的。”

梁骆。

竟是如此。

这猛然之间前是跟着达道身后跑的弟弟再转为一个顾全上下,行事丝毫不慌乱的皇帝,浮沉还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达道再开口,“小陛下在先皇后的事上很是决断,在大皇子的事上更是冷静,许是他本还在焦灼想法子给大皇子定罪,刚好迎面撞上从狱中出来的我,一拍即合。既是用大皇子堵住了先皇后的死,又用先皇后牵连大皇子一起,这几日,我反反复复,总算是想明白了这些。”

浮沉听得满头大汗。

梁骆啊,他是多好多乖的孩子啊,帝王玩起权谋来,当真是不分年纪,也不分身份的,“我怎么越听越害怕呢。书元哥哥,我真怕这些权谋,有一日也降在咱们头上。”

达道宽慰浮沉,“小陛下不是残忍之人。”

他看向浮沉,“现在雲太后为慈宁院太后,可小陛下没有分给她多少太后执掌之权,小陛下前几日又把太后安插在他跟前的眼线秘密处决了。这种种行为,一点都不像是要偏袒给她太后掌权之责。”

浮沉细细一想,猛然开口,“难道陛下是要除了先皇后,然后再把太后这个位子掌管在自己手中?”

达道被浮沉点醒了,“如此说来,他把太后权给雲太后,并非是为了让她为太后,真正的目的,是不想让这下权力落在旁人之处。”

浮沉豁然开朗,“对啊,他是不想被人当作傀儡,也不想当提线木偶才如此迫切的。纵观历朝局势,这除了梁国,典籍上记载了多少幼帝继位,大权落在太后处,国家被太后把控。即便幼子长大能亲政了,太后都不让位。多少垂帘听政,多少妖后,当真是后怕。”

这二人分析这些事,当真是夫妻齐心。

你一言,我一嘴,所有的不清楚,都明朗了。

此刻的达道和浮沉,心里对梁骆这些铁手腕佩服得五体投地。

达道还有一事不明,“不过,雲太后好像也没有什么心思去争属于她的这些权利。她坐这个太后位,好像只专注于我的小浮沉了。”

浮沉歪头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那一晚,浮沉没睡好。

她越来越觉得齐雲很是诡异了。

此事她也等不了了。

达道虽在查,可他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第二日,玉簪起身去了榴奋,之青随行,雪隶暗中护送二人。

浮沉这边也有了动作。

既然是姐妹闺阁就有的故事,如今戚娘子已故,在宫中的那位莺太妃,倒是可以想法子从她那下手。

可一个在宫中,一个在内宅,虽只隔着一条护城河,但还是不便相见。再者莺太妃已是太妃身份,比以前在后宫时更加不便了。

浮沉正无奈时,梁愫亚倒是收到莺太妃的帖子。

梁愫亚:“这帖子上说,这几日朝中官员的娘子们有孕之身的有许多,因女子生产乃是鬼门关走一遭,再者陛下要开设女官科考一事,故咱们这位莺太妃,在太妃院要组织一次生产规全,让浮兰去讲该注意的,还有饮食,以及女子生产前的一些细事。浮沉呐,这是太妃院的帖子,虽也是归慈宁院管,但这帖子能发出来,想必那位太后定是许诺同意的。莺太妃这人,你母亲与她也熟络,她不会滋生什么别的事。再者,帖子上也说了可有男眷在场,又是教规全的,还是浮兰来主持……”

浮沉想都没想就开口,“母亲,我去。既是讲规全,我自该去的。”

刚刚好,撞上了。

浮沉想入宫,莺太妃就送来了帖子。

这必须去。

到了帖子规定的日子,浮沉和梁愫亚一并由宫中派来的马车接进了太妃院。

一并去的有挺着大肚子即将临盆的云鹤,还有浮兰和几位公府有孕的娘子们。

国府的几位娘子早在太妃院中了。

莺太妃和浮兰一并出来的,浮兰穿着女医官的服饰,笔直地站在那。

浮沉远远望去,看着浮兰打开药盒熟练地操作着这些,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此时的浮兰,发光发亮,甚是好看。

这是围坐在一起的长条桌,浮沉还在看浮兰,有小宫女上前半蹲着身子附在她耳边,“褚娘子,我们太妃说太妃廊下有热茶,邀您过去喝喝她新得的云上茶。”

浮沉起身,嘱咐了梁愫亚几句,小心上了廊下的台阶。此处离长条桌也不远,刚刚好挨着近。梁愫亚是放心的,她一抬头就能看到浮沉。

廊下起了风,吹落几片花瓣。

浮沉行了礼,问了好,再坐下。

莺太妃很细心,早就让小宫女把蒲团垫在凳子上了,浮沉坐下,觉得暖暖的。

莺太妃把一杯热茶递给浮沉,“褚娘子,这是嫔新得来云上茶,今日见你也在此处,据说娘子很会品茶,邀娘子独坐此处,品品这茶。”

浮沉也不来虚的,开门见山,“这茶,倒是让臣妇想起那已故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