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知道了

目录

升序 倒序

浮沉传 共281章

目录
阅读设置

阅读设置

手机阅读
加入书架
回到顶部

第201章 瑾书被泼热油

  • 书名:浮沉传
  • 作者:凉子姑娘
  • 本章字数:4467
  • 更新时间:2024-06-20 14:16:20

白穆最忌在后院有人慌慌张张的,“慌什么。”

阿石像是被后厨的事给吓到了,畏畏缩缩半天不敢开口。

白穆瞪了阿石一眼,阿石畏缩着手,怯怯上前,“公子,遥哥儿和瑾书丫头在后厨发生了争执,遥哥儿……竟动手打了瑾书……”

浮沁慌了神,茶杯都没拿稳,热茶流出,险些烫到了手。

白穆比浮沁还慌,速速提脚往后厨走去。

浮沁坐在矮凳上半天没动,水芯过来拍拍她的背,她才回过神,“走,去后厨。”

后厨在西院高墙内,穿过一片狭小的路才能到。

浮沁刚到后厨,就瞧见在后厨的那群婢女纷纷跪在院中,浮沁再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瞧见白穆刚刚好落在路遥脸上的巴掌。

路遥的脸蛋火辣辣地烧红,他捂住脸,跪在地上大哭。

浮沁走近,在枇杷树后面瞧见了瑾书。

只见瑾书蹲在枇杷树前,她的小团裙一角像是被滚烫的热油烧焦了一般,裙摆全是碎布,有些已经被烧得卷起来了。

浮沁后悔了。

她后悔自个没法子,却把所有的心思用在了瑾书身上。

她一把拉起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哪里受伤了,哪里受伤了。”

瑾书面无表情地站着,她把头藏在浮沁肩膀处,趁着院内人多,白穆还未曾留意到她时,她机灵地凑到浮沁耳边,小声道,“母亲,女儿无事,都是装的。”

浮沁一愣。

她听到这话,再瞧见挨了耳光的路遥后,这才慢慢放下了心。

她继续抚着瑾书的头,把她轻轻靠在自己肩处。

浮沁什么话都没说,她把瑾书抱起走到白穆跟前,“官人也瞧见了,是非黑白,官人自会作决断的。”

说毕,她抱着瑾书拐出了后厨。

到了自个院内,浮沁才把瑾书放下,拉着她看她有没有伤到。

见浮沁如此紧张,瑾书轻轻摁住浮沁的手,浅浅地笑着,“母亲,女儿无碍,哪里都没伤到。”

她指指衣裙破损的地方,“这里,是路遥哥哥问后厨的大哥哥要来的一勺热油朝女儿泼了过来,还好女儿身子轻,躲开了。母亲没有注意到,那热油泼到了枇杷树上,一大片叶子都烧焦了。”

“热油?”

浮沁一愣,“他拿热油泼你?”

瑾书点头,“是,后厨烧好的热油。”

浮沁蹲下,她轻轻地抚摸瑾书的胳膊,看着瑾书小小年纪要经历这些,她这个做母亲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现在越发后悔把之歌纳进门了,如果没有当初她的执拗,又怎会生出这些无端的事,又怎会让瑾书跟着她受罪,吃这些苦。

如今真的是自己造的孽自己消。

她最懊悔的,是连累了瑾书。以前浮滢劝说她多次,让她不顾着自个也得顾着瑾书,得为她考虑。可她全都忽略了,她现在看着瑾书,就想起在褚公府时的日子。

是啊。

明明是自己走过的路,可为何她这般不争气,还让她的女儿再走一次。

浮沁懊悔不已,她把瑾书的手放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抚摸,又心疼又舍不得。

一开口,就泪流不已,“都是母亲的错,母亲这些年,委屈了我们瑾书,让我们瑾书过得这般小心翼翼,这般的可怜。你越懂事,母亲才越难受。今日的事,母亲只得让你去,母亲没有别的法子可以走下去了,唯有让你去一试。可你若是受伤了该如何是好,那热油要是朝你泼过来,母亲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

浮沁哭成了泪人,瑾书一脸的心疼轻轻拍着浮沁的背,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安慰自己的母亲,“母亲别哭,瑾书虽小,但也不是傻子,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母亲跟前了。女儿的身子打小就不好,也没什么同龄的朋友,虽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护着母亲,听母亲的话,女儿还是知道的。”

浮沁把瑾书紧紧地抱在怀里,“往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这份罪了,母亲再也不会让你去出头了。”

她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瑾书擦拭着浮沁的鼻涕泡,浮沁难为情地笑,瑾书也跟着笑。

屋外,夕阳西下,又是一番落日好景致。

白府后厨。

路遥被白穆一声呵斥住,“不准哭!”

他立马噘着嘴,忍着声,改成抽泣了。白穆一把提溜起路遥,再将他一把推开。

路遥吓得跌了几步,再跪下,迟迟不肯言语一句。

阿石很机灵地把刚才在后厨做事的女使和老妈子纷纷叫上前跪下,“公子,这些是刚才在后厨做事的人。”

白穆:“说,发生了何事。”

这些老妈子和女使们也不敢胡言乱语。

毕竟,早几年这内宅事全都是由之歌打理的,路遥贪吃,之歌打理上下佣人最勤快的地方就数后厨了。

这些个女使们,多多少少都曾收过之歌给的银两和贯钱,逢年过节的没少受过贿赂。

之歌也事事嘱咐他们,路遥好吃,但凡他来到后厨,得把这些吃的都紧着他来。

后厨这些人拿了人家的手软,自然都很尊敬路遥,只要他来,想吃什么就给什么,丝毫不敢怠慢了。

他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想瞒混过去。

这些老妈子都是内宅混了多年的,自知府中公子不会过多过问内宅私事。

白穆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开口说明,他自是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他悠悠起身,再招手。

阿石赶忙上前,“公子有事请吩咐。”

白穆:“既是无人说明到底发生了何事,就把后厨这帮人,全都给我卖出梁京去。刚好这内宅换了新的管家,为让大娘子日后好打理御下,换一批底子干净的新人进来好了。”

白穆说毕,故作欲离开的样子。

这些个下人一听,纷纷跪地求饶,“公子饶了奴婢们吧,奴婢们都是白府的老人了,后厨这些事务也都清楚了,卖了奴婢们,也一时寻不到合适的。”

白穆轻笑,“下人不在熟练,而在愚忠。”

白穆不松口,这些人瞧着形势不对,低头互相使眼色。

一个穿黑色粗布衣,年纪最大的老妈子跪着上前,她先开口道,“公子莫急,这些女使们刚才虽都在院内,可这难免都在死角瞧不清楚,自然都不敢贸然上前回话。老奴方才就在遥哥儿和瑾书丫头跟前不远处,瞧得真真的。”

“既是瞧见了,就如实说来。”

老妈子不敢胡乱言语,“方才遥哥儿来后厨,说是想吃近日梁京来的桓北厨子做的酸笋醋鱼吃,还点了别的几样糕点。遥哥儿食量大,后厨每样都做了三份,酸笋醋鱼刚做好,遥哥儿连碟子都不要就拿了去啃,瑾书丫头路过,嚷着也要吃,二人就争执了起来。”

老妈子继续道,“这遥哥儿本身就胖些,体格比瑾书丫头的大些,争执了几句,遥哥儿就把鱼倒在了地上,瑾书丫头瞧见捡起来,说遥哥儿浪费粮食,遥哥儿就不乐意了,嘴里抱怨瑾书丫头是病姑娘,招了风赖上他。瑾书丫头就哭,遥哥儿把女使端来的另外两条鱼都倒在了地上,瑾书丫头蹲下捡,遥哥儿就气急败坏地骂人,说下他的脸!”

老妈子越说声音越小,“随后……随后遥哥儿就钻进后厨,把热油倒了一勺子端出来,直接就往瑾书丫头身上泼。谢天谢地,这孩子反应快,躲到了那棵枇杷树背后……这才躲过了一劫……”

白穆顺着老妈子指的方向瞧去,只见那棵枇杷树一大半都被热油烧焦了,叶子都干了。

白穆心一慌。

他不敢想象这油要是真的泼在瑾书身上的后果。

“真是荒唐!”

白穆气得手都在抖,“真是无法无天了你!”

他指着路遥,一脸的怒气,“谁给你的胆子,敢拿热油泼妹妹,你小小年纪在这白府竟有了这般作风,敢在后厨单独要三份吃的备上,你好大的威风啊,这后厨如今都是你的天下了。你瞧瞧你都什么模样了,哪有一点孩子样!”

路遥哼哼唧唧的,扭捏着身子,“父亲,那丫头她下我这个长子的脸我怎能不生气,我都丢了的鱼,她干嘛要去捡。我是长子,难道连条鱼都不配丢了?”

“你真是畜生都不如了,”白穆一把揪住路遥的耳朵就往祠堂走,“小小年纪,你瞧瞧你如今是什么样子了,瑾书躲开了,她若是没躲开被你这畜生的热油伤到了,我这辈子都跟你没完!”

“父亲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声音渐行渐远。

那些跪在后厨的女使婆子们长吁一口气,但她们也不敢闲着,谁都不知这白府还会再发生什么别的事。

路遥被白穆扯去了祠堂。

没多久的工夫,各院的家臣都去了祠堂候着。

路炀在长廊下盯着这些家臣来来去去的,还问阿芜是何事。刚好路遥在后厨惹事时阿芜不在府内,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阿芜安顿好路炀,去了后厨。

一问才知大事不妙。

阿芜连滚带爬地到了之歌院内,此刻的之歌还浑然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还在拿着绣样有模有样地绣着。

她每次都是事先备好姿势,免得白穆突然造访她举止失态。

之歌还盼着白穆来找她呢。

阿芜进来,慌了神的一样地盯着之歌。

之歌瞧了一眼,“何事这样惊慌。”

“姨娘,遥哥儿被公子逮去了祠堂,眼下……眼下还不知该如何处置呢。”

之歌放下绣样,慌了神,“为何?为何要去祠堂?”

阿芜紧张地干咽下唾沫,“听……听后厨的下人说,遥哥儿……遥哥儿与瑾书那贱丫头说话时起了争执,遥哥儿本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钻进厨房倒了一勺子热油……朝瑾书那丫头泼了过来……”

“啊!”

之歌捂住嘴,“遥哥儿呢,受伤了没?他没事吧?”

阿芜:“遥哥儿没事。”

之歌长吁一口气,“遥哥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又想起瑾书,“瑾书那贱丫头,身子骨本来就弱,风一吹都能倒,没事好端端的躲着我家遥哥儿不行吗,非得去惹他。我瞧着她就是贱,活该被泼一身热油。”

发泄完,之歌再问阿芜,“瑾书可有事,毁了容还是破了相?”

“瑾书丫头倒是没事,泼油时躲开了,”阿芜不解,“也不知公子是怎么了,他一向是不喜欢瑾书的,咱们的遥哥儿和炀哥儿他一向是疼爱的,怎的这次,为了这没泼上的油,竟放了话要在祠堂打板子。”

“什么……”

之歌猛站起,又猛坐下,“他要打遥哥儿?”

阿芜慌神点头。

“万万不可啊,遥哥儿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种罪,当初我怀他的时候,就比大娘子她们知道得还早。一直对外说遥哥儿是早产早产的,这些年公子也疼他,他哪受过这些罪。”

之歌越想越不妙,总觉得最近自个是走了背字,怎么哪哪都不顺遂了,“最近到底怎么了,怎么哪哪都不顺,真是晦气!”

阿芜倒是瞧出了一点猫腻,“不知姨娘有没有发现,咱们如今和从前已经不一样了。”

之歌:“哪里不同了?”

阿芜:“从前咱们哪里都顺,是大娘子不搭理内宅也不搭理公子,咱们才有的机会管家,做我们自己的事。可如今,大娘子那边,好像不甘心什么都不管了,开始出手了。”

之歌恍然大悟啊。

这样一说,最近发生的事还确实如此啊。

她来不及多想,“走,随我去祠堂。”

“可姨娘您还禁着足呢。”

之歌没说话,到了院门前,轻轻推开院门。

一只脚刚迈出去,就被家臣拦住了去路,“姨娘禁足不得外出,还请姨娘别难为了我们这些下人。”

之歌没搭理,继续往前走。

家臣上前围住。

就在这时,浮沁带着她院内的女使婆子出来了。

之歌一愣,一脸恶意地盯着之歌看。

浮沁抱着瑾书,挥手让家臣退下。

她再上前对之歌说,“遥哥儿在祠堂呢,祠堂来的家臣说要鞭子,我为了拖延时间,赶着先来你这边了。既是要在祠堂打遥哥儿,就定不会分轻重的,你快些过去瞧瞧。”

之歌以为浮沁是来拦她的,“怎么,姐姐竟这般好意了?”

浮沁无奈道,“你我都是做母亲的,瑾书这不也没事嘛,遥哥儿长到这样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之歌此刻也顾不得与浮沁扯没用的,她速速去了祠堂。

见人走后,水芯好奇问道,“大娘子当真是能沉住气。”

浮沁的眼神,看不到任何笑意,“水芯,你要知道,但凡没有撕破脸的事,才是最好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