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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传 共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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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浮沉偷买暗器

  • 书名:浮沉传
  • 作者:凉子姑娘
  • 本章字数:5785
  • 更新时间:2024-06-20 14:14:30

马车内。

浮沉一直怯怯的,她与梁骆一并坐着,达道坐在对面。

梁骆许是方才累着了,靠着浅睡。

浮沉一直盯着梁骆的手,小心擦拭着渗出的血。

达道把剑放在一处,想开口与浮沉说话,又见她把脸撇过去,达道也只能尴尬地欲言又止。

他看着浮沉,心里有些担忧了。

自古杀戮之事都在血腥堆里过来的,他从来都不想让浮沉看到他杀人时的模样。

她是女子,内宅深深,扯上人命不免会有些担忧。

达道有些慌,方才就不该让马车停在那等他的。若是早早走了,浮沉也不至于心里会落下阴影。

二人独坐,彼此再没一言。

过了许久,浮沉才凑上前,她眼睛睁大,在他的手背上看到了些许旧伤疤,“这些伤疤,很久了吧。”

达道点头。

他心疼,他懊悔。

浮沉一笑,再没言语。

马车驶回水云里庄子天已大亮,今日是梁愫亚见庄子下设的各类店铺、田产、水产铺子等负责管家的日子。

浮沉从马车下来就瞧见这满院子的人了,这可真是热闹,一个个挨个排排站,手中全都拿着账簿单子等着传唤。

湖中停了船只,还有湖灯飘在湖面上。

浮沉从人堆里走过,这些人全都行礼,礼貌喊道,“大公子大娘子好。”

浮沉一一笑着应答,速速回了后宅院。

梁骆跟在她身后也进去了,达道走到一半,拐到了水云里旁边的小院子。

浮沉拽着梁骆坐下,让夏至和月儿上了药。

看着药涂抹在手背上,浮沉的心才算稍稍松懈下来,“还疼吗?”

梁骆点头:“不疼了,嫂嫂你就放心吧,这点伤不碍事的。”

浮沉惭愧道,“原也是你救了我,若是这伤再留下疤痕,你回宫后雲宸妃娘娘可得好好埋怨我一番了。这药膏是丰乡的,治烧伤有奇效,等回了梁京,我再给多备一些,断不会让六皇子的这手落下疤痕的。”

梁骆痴痴地笑着,“嫂嫂待我真好,就像亲姐姐一般。”

亲姐姐。

浮沉一愣神,她宠溺地看着梁骆,“不瞒六皇子,我弟弟若是活着,也该有你这般大了。嫂嫂看着你呀,心里亲切。”

“弟弟?”

梁骆问道,“嫂嫂还有弟弟?”

浮沉无奈一笑,“是啊是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月儿把紫兰玉花蒸糕和一碗甜浆递给梁骆,“六皇子喝点甜浆暖暖身子吧,这是水云里的特产,虽说叫甜浆,但是喝起来,还是咸口的呢。”

月儿又递给浮沉一碗。

浮沉仰头,一碗下肚。

梁骆也学着浮沉的样子,端起仰头灌下去,“好喝,这赫镇我十岁那年来过一次,当时教我拳术的师父带着我来过,赫镇有个罗铁匠,师父曾寻他铸过弓箭和长剑。”

浮沉放下碗,她瞅了一眼外头,“六皇子好好待着,哪也别去了,这环湖的宅子风景瞧着很不错呢。我去外头帮帮你姑母。”

梁骆起身行礼。

浮沉迈着步子出去了。

她带着月儿,步伐很快的到了青瓦墙的拐角处,“你从侧门出去,寻一辆马车停在侧门,切记,别被父亲母亲,也别被公子知道。”

“好。”

浮沉又想起一事,她唤回月儿,“别被水云里的下人发现,偷偷地来,马车寻下人常坐的那种就好,别整花里胡哨的。”

月儿点头,偷偷从侧门出去。

浮沉再拉紧衣衫,迈脚去了梁愫亚处。她与梁愫亚坐在亭子下,细细听梁愫亚安顿这些庄子上的人。

从盘问到看账簿,再寻问家中老小。

这些事,梁愫亚做得恩威并施,很会御下。

浮沉看了,越发佩服她这位婆母了。

篱笆栏的一处小角落内,探出一人影,探头环顾了几圈,再速速撤回。

此人正是芒山。

他盯着浮沉许久,确定浮沉不再出院后,又速速回到达道歇息的小院子内,“公子,大娘子与夫人坐着呢,吃一会喝一会的,都快塞不下了。对了公子,月儿姑娘是从偏门偷着走的,卑职已经让小厮跟着去了,也不知去做什么了。”

达道伏在书桌前,此刻他也无心提笔了。

自回来,他就一直静不下心,总觉得浮沉这次哪里不对劲,“你瞧着大娘子,行踪可有异样?”

芒山连连点头,“那是必须的,大娘子和公子都有异样。大娘子从不偷偷摸摸地做事,公子自是不会一人独待,您二位平日里一直腻歪在一起,今日卑职也猜不透是为何了。”

达道若有所思。

他想起那晚,他手起刀落面无表情的一幕,就捏一把汗,“许是那晚,我真的吓到她了。”

“您是说,大娘子怕了您?”

达道无奈起身,在屋子内来回转圈,“我记得我拉紧了马车帘子的,还嘱咐她别看。那时她刚被劫持,我刚从茅屋把她救出来,心里什么都没想,只想把那伙人的命要了去。那伙人你也认得,那是老人马了,我们放过他们一次的。”

芒山:“是,卑职认得的,之前交手过,他们落在公子手上两次,还落在夙叶将军手上两次,这加起来都四次了。”

达道真是一刻都不得闲,“好好跟着大娘子,这几日你一刻也不能松懈。”

芒山点头。

小院子的门开了,方才芒山吩咐走的小厮匆匆上前,“公子,月儿姑娘在水云里不远的地方寻来了一辆下人乘坐的马车,歇靠在湖岸外。”

“她要马车做什么。”

芒山和小厮都摇头。

达道眼神一丝担忧,“好好跟着大娘子,若有闪失,你们自个看着吧。”

芒山速速小跑出去,嘴里还叨叨几句,“瞧给公子担心的,这是生怕大娘子跟人跑了。”

达道站在屋内,盯着被风吹起的帘子陷入沉思。

第二日早起。

浓雾围住了整个院子,天色刚亮,一切都是还未睡醒的模样。

浮沉抱着枕头,轻轻戳达道,见达道还没睡醒,她悄悄换上鞋,穿上月儿的粗布衣裳,速速挪步到铜镜前。

她随便梳了发,悄悄地踮脚,轻合上门出去了。

整个过程她都是蹑手蹑脚地,全无半点动静。

而达道躺在床上,心里和明镜一样,他闭着眼,可什么都能看到。

浮沉合上门后,他速速爬起,挪步到窗前。

只见浮沉带着月儿,鬼鬼祟祟地从侧门出去了。就在他还犹豫时,芒山已经小跑上前趴在侧门背后了。

芒山眼圈发红,累出了黑眼圈,打着哈欠。

虽是疲累不堪,可也丝毫不敢怠慢达道交代的任务。

芒山从巷子内一直跟着马车驶出去,他一路尾随。只见马车拐出水云里,一直朝赫镇的街市上驶去。

到了赫镇南边镇子的一处叫“老罗窝”内,马车停下。

月儿先下了马车,进了那间破旧的屋子。

没多久的工夫,月儿再搀扶着浮沉下了马车。

芒山趴在一堆卖猪肉的摊子前,死死盯着那间屋子,他越发地好奇了,“真是奇怪,甚是奇怪,这大娘子鬼鬼祟祟地早起,又鬼鬼祟祟地来到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芒山等了半个时辰。

又等了一个时辰。

迟迟不见浮沉出来。

芒山趴在摊子前,索性靠着歇息。

他好奇,指着老罗窝问卖猪肉的小商贩,“小哥可知道,那老罗窝是间什么铺子啊?”

小商贩剁着肉块,抬头瞥了一眼,继续苦干,“小哥问的老罗窝,是咱们这赫镇出了名的罗铁匠啊,铸造弓箭、长剑、短剑还有各种奇怪的暗器都不在话下。别瞧人家铺子破,但人家生意好,爷传爹,爹传孙的,几代人都是铁匠。”

芒山一听,原地跳起,“打打打暗器的?”

芒山大惊失色啊。

脸色都发白了,他一把推开一脸懵的小商贩,速速提腿穿过街市,以最快的速度狂奔回了水云里。

他一把推开宅院门,一溜烟直冲到达道的书斋内,“公子,公子,公子大事不好啊,出事了!”

达道提笔刚写的字,在听到芒山如此仓促的声音时,他落下的一笔,在白纸上抖了三抖。

他将笔扔在地上,拿起剑别在腰间欲出去。

芒山进了屋子,大口喘气,“公子出事了啊!”

达道眼神紧张,“大娘子又被挟持了?这伙天杀的,我必会缴了他们的老巢!”

“不不不!”

芒山拦住达道,“公子,是大娘子要暗杀你,是大娘子要杀你啊!”

芒山看着达道,一脸的为他不值,“公子你疼大娘子如命,小心呵护她这么多年。大娘子没心没肺啊,她瞧见您那晚杀了人,瞧见您的另外一面,她就……她就不想和你过了,她想谋杀你啊公子。”

芒山说着说着,都把自己感动哭了,“我的公子,您怎么着了她的道了,好端端的一个将军,如今……如今……哎哟,说不得,说不得啊。”

达道听得更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胡话。”

听闻浮沉没事,达道又把剑放回原位,再提笔,一副坦然自若。

芒山急得直跳脚,“公子,您竟然不急。”

达道一副不耐烦,“我不知缘由,如何急。”

芒山这才意识到他从进门到现在,还没说什么事呢,“公子特命卑职跟踪大娘子,卑职从水云里跟到了赫镇街市上,亲眼看到大娘子进了一间铸造弓箭和暗器的屋子,卑职候了两个多时辰,都不见大娘子出来。后来问了一商贩,才知那是有名的三代单穿铁匠铺子啊。公子您用您的脚趾头想想,这大娘子一个女人家的,莫名其妙去铁匠铺子做什么,她又不是男子,难不成内宅有什么能用到暗器的地方?”

达道听得云里雾里,但他已经肯定,芒山绝对是想多了,“于是乎,你这个脑子就猜到,大娘子是为着谋杀我,去铁匠铺子买暗器去了?”

芒山点头,竖起大拇指:“公子聪明,一点就通。”

达道提起笔杆就敲芒山的头,“聪明你个大头鬼,你这脑袋瓜子成天想什么呢,大娘子买暗器刺杀我?我可是她的夫君,她可是国府的娘子,我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她暗杀了我,她该如何,做寡妇吗?”

芒山焦急道,“总之不管什么原因,公子切莫当心啊,不可被美色所迷啊。美色只是一时的,人都有珠黄之时,公子切莫沉迷女色,切莫误入魔道,毁了……”

芒山没说毕,达道已将纸揉成团,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达道一脸嫌弃地挥手让芒山退下,抬头一瞧,小院子的门推开,浮沉小跑着从门口进来了。

跟在浮沉身后的月儿,怀中抱着一个长匣子进来了,匣子被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达道放下笔,“娘子大清早的就出去了,这都晌午了才回来,可是去玩了?”

浮沉想必是累了,一进门就提起水铫子倒了满满一大杯茶水,痛快饮下,“可累坏我了。”

达道故作不知地再问浮沉,“娘子早起出门,母亲方才还来问过呢。”

浮沉擦拭干净嘴角,可可爱爱地一笑。

她没回话,她转身把月儿抱着的长匣子接过,再轻轻摆放在长条桌前,得意一笑,“我今日早早起来,就是为了这个,原本昨日与母亲说话时已告诉她了,但我只说早起出门半个时辰,可谁知那人太慢了,耽误到这个时辰才回来。等书元哥哥看了,我再去母亲那里解释。”

达道一脸好奇,他拍拍浮沉的脑瓜,“你啊,早起偷偷起来偷偷出去,如今与我也不亲近了。”

浮沉吐舌一笑,“原来都被你看到了。”

他握住达道的手,示意他打开。

达道清清嗓子,再轻轻打开裹着的布,他再打开长匣子。

只见这匣子内放着的,是一把崭新的长剑,剑身白色,剑柄刻有北斗七星文,剑背后乃是一匹腾飞的马匹。

浮沉调皮的指指剑尖,达道凑近一瞧,尖头处刻着一个小小的“安”字。

达道把剑从匣子内抽出,芒山险些被外面照进来的光给闪瞎了眼。

他也好奇地凑近一瞧,大惊,“这把剑,当真是我这辈子看过最好看的了,这剑身怎的如此好看啊。”

浮沉见有人夸了,她扬眉一笑,“漂亮吧?”

达道好奇,“娘子这是,要送我一把剑?”

浮沉点头。

达道宠溺地一笑,“这哪有自家娘子送夫君一把剑的道理,不妥不妥。”

浮沉几步上前,把搁置在一旁的青龙剑拿起,她指着尖,“这里,裂了缝隙,这把剑有些年代了吧。我记得十二岁那年见你,你随身带着的就是这把剑。那晚在茅屋,我在马车帘下看得真真切切,书元哥哥的人生从来都不是安稳的,刀剑血影,没有一把好剑,如何才能准确无误地刺杀敌人。那晚我在马车内全都看到了,你的身子也好,你的剑也好,我没有一个能放下心的。”

浮沉放下青龙剑,再把新的剑拿起,她把剑鞘打开,再指指剑尖上的一个小缝隙,“那个罗铁匠铸造的剑除了好用之外,还暗藏了玄机的。这个小缝隙,可以在刺出的瞬间飞出小银针的。”

浮沉欢欢喜喜地把剑还给达道:“我是女子,出门不便,而且还是去铁匠铸造剑的地方,所以今早偷偷换了衣裳去的。现在剑已在手,交给书元哥哥,也算是圆了我这几日的担忧。”

达道恍然大悟。

那晚茅屋归来,浮沉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看着神色也不对劲。

达道总觉得,浮沉从未见过他那般模样定是怕了,他还以为,她嫌弃他了。觉得他残忍、凶狠了。

此刻的达道心里五味陈杂。

月儿见状,知趣地拽着芒山衣角往外挪。

达道喊住芒山:“闭门思过去。”

芒山怯怯地一笑,拖着月儿灰溜溜地出去了。

屋内,浮沉和达道面对面站着。

达道拿着剑,忍着心里的担忧,“这几日自茅屋回来,我便一直瞧着你不对劲,我原本……原本以为你怕我了。自进朝为官,每一步都走得凶险万分,刀尖上的人生,不能仁慈,不能手下留情。因为吃亏过,也因仁慈良善过,可惜最后,吃亏的唯有自己。那晚,我本不想让你看到的,你是内宅女子,这四方的天虽也是有杀戮,可到底不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杀戮,我不想伤害你。”

“我怕?”

浮沉被达道的话惹笑了。

那晚她在马车内担忧的,可根本就不是怕。而是她担忧达道的不易,担忧他为臣子的无奈,也担忧他会在厮杀中受伤。

故而在梁骆说起罗铁匠时,她才想起要送他一把好剑,一把能一剑封喉,刺死敌人不留口气的剑。

她拽着达道的胳膊,“浮沉从未怕过你,就算你屠杀千人,我也会站在你身后的。”

看着浮沉诚恳的眼神,达道释怀一笑。

这几日他也紧绷着神经,在他把浮沉紧紧抱起的那刻,他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屋外有人敲门,是芒山。

“公子,那晚派出去跟踪的人回来了。”

小厮从芒山身后站出,下跪行礼,“大人。”

原来那晚达道放出去的那个人,他也派人一直跟踪着。

小厮:“大人,奴跟了他好几日,他想必是知道有人跟踪,在夏河镇歇了三日,本是已甩开了奴。后来还是奴堵在出镇子唯一的半路上才跟上了他。此人回的地方是鄂州,见的人,好像是鄂州的爷老大。”

爷老大。

达道听过这个人。

早年有所耳闻,都是混水路两道生意的混子头目罢了。

达道:“可再查出什么?”

小厮:“奴蹲了两日,山路是封禁的也进不去,不过奴在半道上,倒是见到了梁京来的人,是一位老嬷嬷。当时正值天黑,老嬷嬷是坐的马车,走到半山要进山,守山的小毛头子拦住去路要查路帖和腰牌。奴当时离得近,看到她掏出的腰牌,是梁京褚公府的腰牌。”

浮沉和达道面色一冷,觉得不妙。

达道再问,“这老嬷嬷可说了什么?”

小厮:“因上山要盘问细节,只听说了什么褚大人之类的话,奴是钻在树杈叶堆下的,也只隐约听得不多,没多久的工夫她们就进山了。”

褚大人。

褚槐。

浮沉眼神发憷,全是不甘。

天算地算,不承想竟是她父亲,为了一己私欲,想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