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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传 共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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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浮淰的执念

  • 书名:浮沉传
  • 作者:凉子姑娘
  • 本章字数:7458
  • 更新时间:2024-06-20 14:22:12

梁骐得了南州的一块封地,也成了梁骆亲封的骐亲王。

梁骆完成了对钰皇后的许诺,给了梁骐一个身后安稳。他因牵扯宫变一事,将他放在梁京是万万不可的。

南州土地肥沃,盛产各类香果。

梁骐的封地宅院数十间,这都是梁骆给足的面子。只是碍于他掺和宫变,虽并无什么罪责,但也要防备着。

前前后后安排了好几拨宫人去伺候,守亲王府的也是当地的家臣。梁骆很谨慎,并未给他配一兵一卒,且整个南州所有的士兵在梁骐去往之前全都换成了直隶梁京的士兵。

灵娘很清楚,梁骆此举,虽看似远在南州都不放过梁骐,可实际上,这样的削弱,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南州肥美,比起被监视在中钰殿的暗无天日和举步艰难,灵娘还是喜欢南州。

做个闲散宅院妇人是她生平最渴望的,生为辅相之女,她自知自个要被囚禁在这梁京一生,被父亲拿来做交换利益的筹码。如今倒好了,阴差阳错,一番折腾却得来了自己喜欢的路。

可浮淰,却不这样想。

她已经合计多日,就等着寻一个机会与梁骐说明白。

她自从勤偣回京,走的路好像看似在高攀,实则一步步在坠落。她在那小院子内想了数日,越发后悔自个当初为何要跟了梁骐,如今成了这副嘴脸。

这些日子她总梦见尤氏,梦里的尤氏惨叫着,次次喊着她的名字,说她死不瞑目。

浮淰次次梦中醒来都惊出一身冷汗,“以前在梦里见到阿娘,她总是很和善,即便与我说话,也一直笑着。最近这些日子连着梦见她,每次不是疯癫,就是披头散发,血盆大口地朝我扑过来……”

她越想越害怕,蜷缩着抱紧身子。

绿颖听着这些也害怕,“您有空去趟荔山,这都过年了,烧点纸,慰藉一下也好。”

浮淰心里盘算着,要寻法子出去。

她等来了梁骐被封为亲王的消息,得知过完年就得出发去南州后,浮淰去主殿寻到梁骐,“四爷,南州妾身不能去。四爷是知道的,妾身身背母仇,只因踏错一步被困在此处出不去。妾身当初指望着四爷能与妾身一起力争个好地位,能帮妾身报了这仇。可妾身如今跟四爷去往南州,怕是再也没机会来梁京了。”

浮淰可怜巴巴地跪下,“妾身是四爷的侧室,是先帝指婚过的侧室,依着梁京的规矩,四爷只需一纸休书递到褚公府,妾身就能留在……”

“啪——”

话未毕,梁骐一个耳光重重砸在她脸上。

这一打,倒是把一旁坐着的灵娘也吓得一愣。

梁骐一把揪住浮淰的肩,“浮淰,你老实告诉我,当初在勤偣你与我相遇时,你可是真心喜欢我,可是真心无怨无悔地跟了我的?”

浮淰怯怯的,不敢回话。

梁骐:“我可怜你,觉得你被父罚去老宅受苦受难的不易,你小小年纪,在勤偣过得艰难。我带你回来,在父皇跟前为你求一个正室的名分。父皇不肯,我退而求其次,将你娶进皇家门。你说这是你心心念念的皇家门,你说你要为母报仇,你要笑着看那些害死你阿娘的人哭。如今你倒好,看着形势不利,看着咱们要去南州,你就想逃了?”

浮淰:“四爷,妾身走错了路,妾身以为皇家能给妾身体面和周全,可妾身忘了,皇家凶险万分,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梁骐一脸的怒意。

灵娘实在听不下去了,“拿笔墨来。”

梁骐看向灵娘,“拿什么笔墨!”

灵娘半蹲下,松开梁骐握着浮淰的手,将他的胳膊挽在自个臂弯下,“四爷还留着她做什么,她既是有心不去南州,即便你强带她去也是个祸害。以她的鬼精,在半路上都会寻法子逃回来的。四爷,得饶人处且饶人,该放手就得放手。咱们去南州,便是远离梁京一切纷争,做个闲散的亲王,这一生也就顺遂了。”

梁骐看着灵娘,他好像听进去了。

这二人都心知肚明。

灵娘已有身孕,在离京之前,他们都商议好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灵娘是一刻都不想再看到浮淰了,南州是她心生向往的地方,即便当初她再不想嫁梁骐,可此时她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曾经的倔强和不甘心都被岁月磨平了。

眼下,她再不想在他和梁骐之间多一个人,浮淰要走,她甚是高兴。

梁骐看着灵娘,盯着她的肚子看了许久。

许久,他长叹一声,“也罢也罢,我自是去南州求的便是一份安宁,你既无心,我也不必强求。”

他隐忍着难过,提笔写下休书。

动笔前,浮淰又弱弱发问,“四爷,不知可有和离书?”

灵娘无趣一笑,“浮淰呐,想当初你也是宫中学堂出来的姑娘,才气诗情样样不在话下的。怎么,你竟不知这身为侧室的,还能拿到和离书?都不曾明媒正娶,哪来的和离?”

浮淰咬着牙,接过了这份休书。

梁骐:“你走吧,回褚公府去。”

她再叩头行了礼,“妾身与四爷相识一场,如今缘尽,妾身只愿四爷福泽安康,永葆万年。”

她挪步,跨出门的那刻,觉得这个冬日都不冷了。

浮淰带着这份休书,和绿颖离开中钰殿。

走在出宫的路上,她看什么都是欢喜的,“原来宫中的年味也如此热闹啊,这些日子被困在中钰殿,这些好物件全都没心思瞧……”

“浮淰……”

她正走着路,身后有人喊她。

浮淰还以为是梁骐后悔了,撒腿就跑。刚跑没几步,那人速速上前,一把摁住了她的手。

她又怯怯回头,都不敢抬头看他,“怎的,四爷又反悔了?”

“浮淰……”

她转头,看向这个身穿甲的男子。

先是定神一瞧,再是一愣,随即她猛然一个激灵,一把摁住他,原地转圈地瞧。

浮淰都结巴了,“你你你,你……你是哥哥?”

褚敖憋着笑和激动,连连点头。

浮淰失声,没忍住就哭了,“哥哥,你真的是哥哥。”

“是,是哥哥。”

浮淰捂着嘴,将他扯到拐角处,再认真地看着他,“哥哥你跑哪去了,这几年你到底去了何处。为何你穿着甲,为何又在这宫中……你可回过家,可去看过父亲……还有,父亲可知道你回来了?”

浮淰想问的实在太多了,可她语无伦次,说了半天也不知自个在说什么。

褚敖看着浮淰,一脸的心疼,他早就知道她的遭遇了。

看着浮淰回归平静后,褚敖才开口,“关内的船上你遭流寇时,是我救的你。”

“流寇?”

褚敖:“还有你去中钰殿,也是我给你的腰牌。”

“啊!”

浮淰努力回想,她记得流寇那次,那个小男子戴着黑面罩。中钰殿那次,也是戴着面罩,她只知道有人帮了她,却也没看清他的模样和长相,“既然是哥哥,为何还要戴面罩,那次在关内船上既是救了我,为何又不与我相认?”

褚敖:“身为关中军本就事多,不想给你惹麻烦。这宫中更是是非之地,我也不便与你说话。今日看你从中钰殿大方走出来,我就猜到了,许是你已处理了自个的事。”

浮淰再见褚敖,有太多的话想要与他说。

她的哥哥,是这世间唯一与她有血缘的人了。

她谨慎开口,“哥哥穿甲,定是已经为陛下身边的人了吧。我没有跟四爷去南州,四爷给了我一纸休书,我自由了。只是前路漫漫,本是一片迷茫,今日见了哥哥,总算是明朗了。有哥哥在,咱们的阿娘,就不会孤单地躺在荔山。”

浮淰此话一出,褚敖察觉到了不妙。

他皱眉看向她,“浮淰呐,有时候太过执念,只会让自己受伤。”

浮淰没听懂,“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浮淰,”褚敖心疼地拨着她的发,“你是我妹妹,咱们的阿娘已经没了,你如今的身份很尴尬。你回府找父亲,让父亲看在阿娘的面子上,给你在外州寻一处安稳的人家,等到了十六岁,就去外州可好?”

浮淰一脸的诧异。

褚敖:“莫要再改什么年龄了,等你真的及笄了,人生这路,还长着呢。我能走到今日这份上,在燕州也吃过苦,受过罪。在边关战场上埋过死士,挖过千人坑。在河水绝堤时看着数百人被水冲走,看着满河道尸横遍野,四处飘着棺木。一场水灾,让没了父母的孩子哭,襁褓中的婴儿饿得快断了气……”

他说起这些,以前会埋怨世道不公,此刻倒是多了许多平静,“见多了世间的苦,看惯了世间的难,心思已经磨平了。以前心里有过不平,有过难受,现在见多了生离死别,也觉得没什么放不下的了。浮淰,你是一个姑娘,不该再有执念。”

“那阿娘呢?”

浮淰一把甩开褚敖的手,“阿娘就活该被人陷害埋在荔山上,就活该褚家宗祠无她一字一名。哥哥你可是褚家的嫡子啊,也活该为外室之子,为私生子?”

褚敖淡淡一笑,“本就是一无所有罢了,强求不来。”

“哥哥可是阿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阿娘被人害死,难道哥哥觉得阿娘死有余辜?”

褚敖抚着手腕,抬头看向这四方的天,“浮淰,等你查出阿娘在褚公府做了什么,行了什么,就明白了。”

他退后几步,“你回府去,别告诉父亲在宫中见过我。阿娘的孩子只有你与我,如今我别无所求,只求你能好好地活着,不要再去寻仇,不要再去惹五姐姐……”

“五姐姐,哥哥叫得可真亲切!”

褚敖还想说什么,浮淰猛转身,速速离去。

他伸手,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无奈地靠在红墙上,眼神疲惫地盯着远处。

浮淰从宫墙出来,过了护城河。

浮沉坐在马车内一路跟来,她穿过镶瑛巷到了褚公府门口。

浮沉:“看来,咱们明日回府送新年礼,又得赶上一波热闹了。”

褚公府内。

褚槐在湪汐轩时不时地想起褚敖,他在宫中已见过三次了。

第三次是他故意趴在宫墙处看着褚敖路过的,可惜,他身为文官,性子胆怯都不敢上前一问。

此事他没告诉别人,只有曲姨娘知道,“老爷,文司院那边你没查到什么?”

褚槐:“我第一次见到他就去查了,这些侍卫是从清含关转为关军再进宫来的,这孩子改了名,现在叫一无。我很确定,我第三次看到他时,他也看到了我。可我碍于身份不敢上前去问,他也装着不认识我。”

曲姨娘放下手中的针线,“这样看来,他是想为自己活一回。”

“为自己?”

褚槐最喜欢听曲姨娘分析这些了,她就像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每次开口,褚槐都甚是喜欢。

“老爷您想想,尤氏出事后,他先是把尤氏手里的那些私宅地契偷拿走了,随后又全部变卖了。他做事很有计划,看似在府中什么都不管,可事事都已经盘算好了。他在外面这几年,定是吃苦受累熬过来的。他改了名字,并未靠褚家和梁京这些姑娘们的关系,而是一步步靠自己的机遇进了宫,如今成了太和殿的侍卫。褚敖这孩子,回京也不联系咱们,我猜测,他根本不想联络,也不想回府来,只想走自己的路。”

褚槐听着,无比扎心,“你说得对,如今就算回来,是何身份,为何人。终究不过是外室所生而已。以前我对他苦心多年,如今戚家已经把他从戚柒名下划走了。就算他回来,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保证什么。”

“哎,人活着,步步艰难啊……”

曲姨娘:“或许对西辰少爷来说,如今的一无,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天地吧。老爷,若是真的为他好,就莫要再打扰他了。”

“哎……”

褚槐想起褚敖小时候,满脸的怜惜,“这孩子从小话不多,在宫中学堂时也是踏实勤奋。尤氏惹了祸事,他从未在我跟前为他母亲求一言一字。可他在离京前,还去看过她。有时候我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褚槐感伤惋惜,“当初尤氏生下他,取‘敖’字,真人就说为日后成人游历,功名考取也罢,封官进品也罢,于他而言,不如一壶酒,一片天地广大。如今再回想,还真是如此。”

曲姨娘把缝好的衣裳放好,再把剪好的窗花放入篮中,“老爷,明日就是初二了,这姑娘们可都得来送新年礼。切莫再感伤了,今日还有许多事呢。”

褚槐一笑,与曲姨娘挪步往方绾厅走,“要我说,这生孩子多了还是好啊,我有六个姑娘两个儿子,如今这六个姑娘又有六个婆家府,又是一层关系。哎哟,多了还是好,还是好啊。”

刚到方绾厅,褚槐就看到浮淰不顾下人阻拦往院内闯的一幕。

他觉得,脑门都要裂开了。

浮淰闯门而入,“怎的,父亲如今得了许多好女婿,就这般嫌弃我了?”

绿颖跟在浮淰身后,二人死死地往里闯。

褚槐上前一把扒拉开下人,拽着浮淰的胳膊就往湪汐轩走。

方绾厅明日要待客,他还丢不起这个人。

曲姨娘随即跟在身后。

浮淰的胳膊都被褚槐拽疼了,“父亲,疼!”

“你不是要跟着去南州,怎还有空来府上,”褚槐对浮淰的折腾已经很无奈了,“今日是初一,你这个已经出阁的姑娘怎能在初一走正门进来?”

浮淰从衣袖扯出一张纸扔给褚槐。

褚槐打开,整个人都裂开了。

曲姨娘凑上前瞧了一眼后,这两个人当场都裂开了。

“这……”

“休书啊,”浮淰坐下,端起茶悠悠地喝起来,“四爷休了女儿,南州去不了了。”

“祖宗啊,你你你……”褚槐戳着浮淰的头,“你被休了?”

褚槐一屁股坐地上打着滚,“天爷啊,你怎就被休了,你可真是无法无天了。你是褚公府的姑娘,你出阁为骐亲王侧室,这侧室放在内宅就是为人妾室。这满梁京就没有公府之女为人妾室的,会被人唾弃的!可你所嫁之人为皇子,自当无人敢笑话褚家。公府以上的姑娘们不可随意为人妾,除了皇家!你好端端的侧室当着,就算是要去南州封地,可那好歹是亲王。皇子有了亲王身份,你这个侧室都荣升为侧妃,你你你,你瞧瞧,侧妃不当,你拿回来一份休书!”

褚槐啪啪打着自己的脸,“你让为父的脸往哪搁!”

褚槐爬起来,“若屿,拿官服官帽,我要进宫去见骐亲王。”

“这是女儿苦苦求来的。”

“什么!”

褚槐想掐死浮淰的心都有了,“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女儿!”

“南州封地算什么鬼亲王,离开这梁京,这什么侧妃的身份还不如被休呢,”浮淰放下茶盏,走到褚槐跟前,“父亲,女儿要留在梁京哪都不能去,女儿知道错了,当初太过任性,没有听父亲的话。父亲罚女儿去勤偣本就是磨练女儿的性子,可女儿还是不知悔改,贪图皇家身份,如今走到这份上,都是女儿咎由自取。您饶了女儿吧,看在阿娘的面子上,看在女儿无处可去的份上……”

“你好意思提你阿娘,她为了你的后路,在褚家为非作歹,如今你拿着休书正月初一回府,你当真是拿父亲当好说话的了!”

浮淰不解:“可是二姐姐不是也被休了,为何父亲能在府中养着她,不能养着女儿?”

曲姨娘打住浮淰的话,“六姑娘此话差矣,二姑娘是和离……”

浮淰吼曲姨娘,“你算什么东西,你个妾室,算什么东西……”

褚槐一巴掌打在浮淰头上,“她是褚公府当家主母!还有,你二姐姐是为逃离孟家,为了求一条活路与孟家和离的。和离女子,名正言顺能待在褚府。再者,你二姐姐与余公府已经有了姻亲,过完年就要下聘了。这档子关口,你若再敢惹事,我绝不轻饶!”

褚槐自个都没发觉,他现在维护曲姨娘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二姐姐还有人要他?还是余公府?”

浮淰满脸的嫉妒和不服气,“她都有人要,父亲却要赶女儿走?”

浮淰再瞪向曲姨娘,依旧不依不饶,“一个琵琶坊出来的戏子,算什么当家主母……”

褚槐一把揪住浮淰,扔在绒毯上,“来人,上板子!”

曲姨娘在一旁劝阻,“老爷,这在过年……”

“打!”

家臣速速进来。

这次,浮淰出奇地没有喊闹,她认了这顿板子。每一次打在身上,她咬破了嘴唇都没发一言。

绿颖跪在院内,怯生生地哭着给浮淰求饶。

浮淰被打得没了劲晕过去,褚槐看不过去,差人将她抬去了蔚听阁。

蔚听阁内,浮淰恍惚着醒来,睁眼第一件事就是问绿颖这是何处。

绿颖:“还在褚公府。”

浮淰这才放心了,她伸手摸到了一把血,痛得翻不过身。

绿颖小心擦着曲姨娘拿来的药膏,“姑娘这是何苦呢,非得逼着老爷打您,如今这可如何是好啊。”

浮淰无力道,“只有打得动不了,父亲才会留下我在这,咱们能留在这,全靠这一顿板子了。眼下能留在褚府就是最好的了,只要能留下,总能等来机会的。哥哥已经没用了,他已经不管阿娘了。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阿娘孤零零的没有任何名分……”

“还有二姐姐,她这种和离的都能再寻到公府门,当真是了不起……凭什么她们……都过得比我好……凭什么我与哥哥就要颠沛流离,哥哥如今有家不能回,都是这些姐姐们害的,还有那个浮沉……”

她实在太疼了,脸贴在枕头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曲姨娘知道姑娘们明日要来送新年礼,她趁着入夜把浮淰回府如何折腾的事都告诉了姑娘们。

好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

浮沉一听浮淰闹褚槐的事,觉得甚是有趣,“我这个父亲,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咱们这些姑娘,对父亲从来都不会横冲直撞,都是迂回盘算。父亲次次觉得我们心善,次次不计较。其实并非不计较,而是大家都各自成了家,实在顾不上这些了。如今倒是好了,六妹妹亲自上门,恶人去磨恶人,真是有趣,有趣得很。”

达道:“岳父大人这是遇到对手了。”

“可不是,这个六妹妹,怕是要好好折腾折腾了。”

第二日,达国府门口第一辆马车驶出,朝容公府方向走去。

这是浮沉送给浮兰的新年礼,浮兰的礼要初二送。

之后浮沉吃过早饭,和达道上了马车再朝褚公府走去。

到了府门前,浮沁浮滢也得到了,一旁站着白穆。浮湘不在梁京,郭国府捎来一份应付差事的新年礼。

尹柄也不在,他今日当值,明日才轮休。

三姐妹再见面,都心知肚明这褚府藏着一个宝贝呢。

三人相视一笑抬脚进去。

行礼。

祭祀。

再送上礼。

一步步的规矩挨着过,繁琐的规矩到了晌午才结束。

用饭前,浮漪也出来了。

浮沉刚捏着筷子要去夹菜时,就听到蔚听阁那边一阵喊叫。

浮沉故作不知,“这是?”

浮沁也故作纳闷,“父亲,这嚎叫声,听着怎么像六妹妹?”

褚槐咬着牙,艰难挤出笑意,“没错,正是你六妹妹。”

曲姨娘急切进来,“老爷,六姑娘好像疼得快要晕过去了,不如传郎中进来吧。”

“不准!”

浮滢放下筷子,“六妹妹怎么了?”

浮沉和浮沁也放下筷子起身,白穆欲跟着起身时,被达道在桌底下拽住衣角,白穆立马不动了。

浮沉和浮滢互看一眼,浮滢再开口,“六妹妹既然回了府,咱们这些做姐姐的可得去瞧瞧。姨娘,怎么还到了请郎中的份上啊。”

浮沁把浮沉摁回原位,“五妹妹有孕在身就别去了,我与你三姐姐去瞧瞧看怎么了。”

浮沉点头示意。

褚槐也没打算拦着,反正都是自家人,摆摆手示意她们去。

到了蔚听阁,浮沁推开门,浮滢和曲姨娘跟着也进来。

只见浮淰趴在床上,屁股上涂抹了药还是疼得翻不过身。她好像故意喊叫得很大声,见有人进来,立马看向门口。

瞥了一眼没见浮沉,浮淰失魂落魄,再不言语了。

浮沁搬来矮凳,大家依次而坐。

谁都没说话也没言语,大家静静地坐着,看向浮淰。

许久,无人发一言。

浮淰没忍住,“怎么,不认识妹妹了。”

浮沁:“六妹妹,你这样折腾,要到何时才罢休。”

浮滢:“你这宫中这些日子,宫内外发生了太多事,我们知道你惦记什么。姐姐们今日来,是想劝你一句,既然被休了,就好好待在这,等伤治好了,我们这些做姐姐的自会给你寻一个好人家……”

“打住打住,姐姐们的心意妹妹领了,”她再看向门外,“五姐姐怎么不来瞧瞧我?”

浮滢冷笑:“怎么,六妹妹还觉得,今时今日你还能与五妹妹说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