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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传 共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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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六姑娘船上遇险

  • 书名:浮沉传
  • 作者:凉子姑娘
  • 本章字数:6794
  • 更新时间:2024-06-20 14:19:02

湪汐轩内,曲姨娘拿着熨长柄斗子给褚岱熨烫着衣裳,过几日就是白、尹两府升为公府挂匾额的日子了,褚槐早就说了,去时要带着褚岱。

现在褚敖不在府上,褚岱也渐渐长大了,褚槐应酬这种家宴什么的事上,也慢慢开始留意褚岱了。

她听闻外头有人喊,放下长柄斗子出去,“老爷方才和五姑娘前脚一并出府的,现在估摸着已经在宫中了,陈妈妈这样急,可是外头又生了什么乱子?”

陈妈妈急得喉咙都要干裂了,“姨娘,外头,外头是六姑娘回来了啊!”

“六姑娘?”

陈妈妈点头,“对啊,是六姑娘回来了,说是要见老爷,老奴瞧着她浑身都烂了,想来是宫乱遇到什么事了,姨娘你快些外头见见六姑娘吧。老奴这就带她去换洗。”

“陈妈妈慢些走,”曲姨娘只思虑了片刻,就对浮淰有了主意,“陈妈妈,老爷现下不在府中,六姑娘从哪来,如何来,咱们一概都不知。这样贸然放进府中,于老爷怕是不利。”

陈妈妈一脸的不解,“可是姨娘,她是褚府的孩子,是老爷的女儿啊。”

曲姨娘:“陈妈妈,你按照我说的做,差人去京内的客栈给六姑娘一间上房,再派一辆马车送她去客栈,等老爷回了府,再来定夺此事。”

“可是,”陈妈妈是在前院做事的,她是褚府的老人,没什么心眼,向来说话惯是快人快语,“可是这样未免太过残忍了些吧,老爷不在府中,可她既是这样落魄地求上门,定也是没处去了啊。姨娘您虽是后院的,可老爷把整个褚府的内宅事都交给您了的,您这未免,有些太过于不讲理了些。”

陈妈妈的快嘴子曲姨娘也是见识过的,但此刻,她也是不好惹的,“陈妈妈,我是你的主子,还是你是我的主子?”

陈妈妈憋着嘴不吭声。

曲姨娘喊来夏至,“既是我使唤不动这位妈妈,夏至,你按照我所交代的去做。寻一个上等好客栈把这位六姑娘安顿进去,再找拉客的客马车接她出府去客栈,一切都等老爷回来再作定夺。”

夏至白了一眼陈妈妈,惦着手中的贯钱袋子就小跑出去了。

夏至刚到府门外,一眼就瞧见了浮淰。

她穿着青素黑短衣裙粗衣,整个上半身都被撕烂了,绣鞋也成了脏黑色,头上戴的发簪子都没了。

长发散乱着披下。

她抬眼瞧见夏至,速速站直身子拉好自个的衣衫抬脚要往府内走。

夏至赶忙上前,搀扶着她,“还真的六姑娘啊,您这是到哪去了,怎成了这般模样?”

浮淰端着身子,保持着最后的一丝体面,“夏至姐姐,我回府有事找父亲说。”

她一脚刚迈进去,夏至再将她轻轻拽到门槛外头,“老爷不在府中,六姑娘您也是知道的,咱们这褚府只有姨娘一人,您回了府,姨娘也不敢私下做主让您进去。”

浮淰没忍住,她甩开夏至的胳膊,“夏至姐姐可别忘了,褚公府是我的娘家府门,就算父亲不在,姨娘也不能拦我回娘家。怎的,难不成夏至姐姐还要赶我走不成?”

夏至赶忙赔笑着解释,“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哪的话啊,姨娘断不敢不让六姑娘您进门啊。只是这些日子宫中乱,京中更乱,老爷这几日又立了新规矩,凡是进门的,都得让他准许了才可以进来。毕竟这是为着你们这些姑娘们,也是为了褚府的安危啊。如今老爷不在,许是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姨娘又做不了外头的主。她虽是内宅管事的,但您也算是外头来的,这就算是外事了,姨娘不敢做主。”

浮淰:“姐姐说了这么多,究竟要说何事,是姨娘不打算让我进去,把我赶走?”

夏至继续客气地赔笑,“姨娘打发人定了春熙客栈的上房,咱让六姑娘您在那避避风头,等老爷晚些回了府……”

浮淰甩开夏至,打断她的话,“那不能够,我回自个家,还成是非不成了!”

她迈步速速进去。

夏至使了眼神,门口的家臣速速上前,只上了三位,就死死将浮淰拦住了。

这家臣五大三粗地挡在浮淰面前,像是三座大山死死挡着她不能动弹。

浮淰硬闯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浮淰闹腾的时候,夏至留意到浮淰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旁边还站着一位姑娘,穿着的衣裳是锦缎绣绒花纹样的,戴的头簪,怎么瞧都像是宫里出来的。

这是谁呢。

倒也不像是婢女,可不是婢女还能有谁呢。

她也不闹腾也不护着浮淰,眼神呆滞地盯着浮淰一动不动的。

浮淰闹了半天,无力坐在门口。

她又转变了策略,开始泪眼婆娑地哭了,“夏至姐姐,我是被灵姐姐卖出去的,我是先帝赐给四皇子的。灵姐姐不敬先帝更不顾四皇子的名声,她嫉妒四皇子宠爱我,将我要卖到漠北去。船走的水路,到了三州境外不远处,有人就从码头打听来了消息,说梁京乱了。然后那条船上的人也乱了,抢夺钱财和物件。”

浮淰爬起来,她把身后的姑娘拽到夏至跟前,再继续哭诉,“夏至姐姐,然后那伙子贼人就侮辱了我的婢女绿颖。当着我的面扒开衣裳,强行羞辱了她。夏至姐姐,我是从贼寇手里趁乱逃出来的啊,四皇子眼下又在狱中,北府我再也回不去了,绿颖都呆滞吓傻了。若不是新帝登基,城外的条令尚且都不全,我是怎么都回不来的啊。”

浮淰跪下,给夏至叩头,“求姨娘给我一条活路吧,我无处可去了!”

夏至也跟着跪下,“六姑娘这如何使得啊,您快些起来吧,姨娘听您回来也高兴得很,只是您也知道姨娘是后院的人啊。六姑娘,眼下您就在春熙客栈候着,老爷回了府,自会派人将您接回来的。”

夏至从来都不吃哭泣、扮柔弱这一套。

浮淰和她在那扯了半天,浮淰见实在寻不到法子了,也只得认了。

她被夏至推搡着上了一辆客马车去了春熙客栈。

到了春熙客栈,夏至打点好贯钱,再安排客栈后厨做好了菜,最后才走的。

浮淰靠在门框,盯着下方来回走动的人群,攥紧拳重重砸向窗框。

她真算是死里逃生了。

如果先帝没驾崩,她或许真就被卖到漠北了。

幸好船走到一半,船上的这伙子贼人发生了内乱,有人挑事偷了钱财,还出了人命。

若不是她机智,她怕是都成了贼人的刀下鱼肉。

梁京城内的动乱如何发生的她一概不知,她只知大皇子谋反,四皇子不知为何侥幸逃过了。

虽说也有涉及,可好在不是什么谋反的死罪。

她现在也不清楚了,明明当初梁骐与她说过多次谋反之事,怎的到了后来,谋反的人居然成了大皇子。

她还以为梁骐和灵娘都是一路人,都在骗她,骗她这个侧室。

可她,毕竟是宫中学堂长大的,论诗书才气,灵娘都算不得什么的。

浮淰思绪飘在外,躺在床榻上的绿颖被噩梦惊醒了,“别过来,别过来,你们这群贼寇!”

浮淰回过神,几步上前将泡在铜盆内的绒布一下子塞进绿颖嘴中。

绿颖的嘴角已经渗出血了。

嘴角像是被撕裂开了,而浮淰熟练的动作,像是已经塞过不止一次了。

她塞了绒布,绿颖难过得再说不出话,浮淰将她平躺在床榻上。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绿颖的衣裳,猛然再拍头,“啊,大意了大意了,衣裳没换过来。”

低头一瞧,原来她穿的青素黑短衣裙粗衣,本是婢女穿得到粗衣赏布料。

而绿颖穿的那件锦缎绣绒花纹样的衣裳,正是浮淰穿的。

浮淰想起那个在船上的夜晚,再看看现在呆滞的绿颖,突然特佩服自己当初的机智了。

原来,绿颖被侮辱的几个时辰前,浮淰在船上一直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到了戌时,船刚好走到三州境内的码头处换路条。

小贼寇下了船上码头去换路条,没多久就上了船,“老大,陛下驾崩,水路无须路条,这一路都畅通了。”

之后,船上的这伙人发生了内乱。

船开到一半,死伤惨重,船的甲板和船舱内都是尸首。

浮淰哪见过这阵仗,她吓得腿都站不直。

但她很清楚,她一个弱女子若是遭此不测,怕是当真回不了梁京了。

她的阿娘还在荔山埋着,没有名分,只是一个卑贱的外室。她的哥哥尚不知在何处。

若是就这么死在船上,她不甘心。

她一把扯过绿颖,开始哄骗她,“今晚这船会被弃掉的,你与我速速换下衣裳,我穿粗衣好行动些。待会你藏在船舱内,我再借机逃出去寻路。这些人看我是个婢女,定不会为难我的。”

绿颖对浮淰深信不疑,她赶忙和她换了衣裳,就连发簪首饰都换了。

刚换完浮淰试探着往舱外走时,一伙子贼人就进来了。

浮淰可没有方才那股聪明劲了,在贼人面前,她哪还有什么坚持。

双膝弯曲下跪,手指向绿颖,“各位爷饶命啊,各位爷莫要伤害我们娘子啊,她是四皇子的人,等四皇子坐稳皇位,各位爷可都是救下四皇子侧妃的人啊!”

绿颖的瞳孔都要蹦出来了,“娘子……你……”

浮淰一个劲地叩头,“奴婢也是被卖到北府的,求各位爷饶了奴婢一命!”

这些人一听四皇子,浑身都精神了。

他们一把扯过绿颖,摸摸她的腿,逗逗她的下巴,“哟,原来是四皇子的侧妃啊,既是已经开了瓜的,咱们不妨也沾沾皇家的光。”

“哈哈哈哈……”

哄闹。

撕扯。

一时之间,船舱内热闹了许多。

绿颖被这几个贼人压住,立马就动弹不得了。

浮淰定定地跪在那,看着绿颖挣扎,再妥协,再含泪双目无神。

这一切,她全都目睹了。

原本她是打算在这伙人折腾绿颖时逃走的,可还没来得及撒腿跑,外头又是一伙不知从何处来的人杀了进来。

速速打成一团。

浮淰见无处藏躲,只得再钻到绿颖跟前的篓筐内候着。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外头再没了声音。

有一个男子,发出与她年岁相差不大的声音,“没事了,我们是关外军,姑娘大可放心,这伙子贼人已都处置关押了。这是三州关外,二位姑娘小心才是。”

浮淰怯怯地露出眼睛,见确实无事了,她才从篓筐内出来。

面前站着的这位男子,比她个高,穿一身夜行衣,戴着面罩,手中拿一把小短剑。他的左臂像是受了伤,用白布条包裹着。瞧着模样,年岁不大。

浮淰怯生生出来行了跪礼,“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那黑衣小男子半蹲着身子凑到她跟前。

他借着船上昏暗的烛灯,盯了浮淰许久。

浮淰还假意地护住绿颖,可怜巴巴地在那抹眼泪,“绿颖,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那黑衣小男子伸手试图摸她的肩,手颤抖着凑到了跟前,又速速收回,“姑娘从梁京来的?”

浮淰:“是,小女子从梁京来,我们姑娘要被卖到漠北去,不承想半路上竟生了这么多事。”

黑衣小男子把剑收回去,“梁京现下,怕是已不安分了,姑娘还是等关外都安定下来再回京也不迟。如今局势不安,陛下驾崩,国丧期间一切都是乱的。梁京一乱,这些关外关内的更是动荡不安,姑娘要小心。”

他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她。

浮淰浅浅笑着,“多谢大人,局势不安,与我们这些女子又有何关呢。大人,既是已经乱了,不知我们可能趁乱回京去?”

他点头。

浮淰把绿颖搀扶起来再行了礼,“那就此谢过大人,山水有相逢,若有再碰面之日,定会当面重谢大人的恩情。”

她扶着绿颖,跌撞着出了船舱,上了码头。

码头四周全是荒郊之地。

浮淰打算就近安置下来,凑合一晚明日再走。

这伙关内军常来在这三州跑,一有动乱他们就会出动保护百姓。

那个小黑衣男子站在昏暗的船灯前,听着潺潺的流水声,盯着远处消失在夜色中的浮淰。

他心事重重,思绪飘向何处。

船身摇晃,他回过神,喊来小侍卫,“速派几人跟着那两位姑娘,一路护送,直到她们回到梁京城。”

“是。”

小侍卫速速退下。

这男子,是谁呢。

在春熙客栈的浮淰被绿颖的轻哼扰着回过了神,“莫要再哼了,你这个样子,我就不该带你回京来。我辛辛苦苦带你回来,是为我们谋个后半生的。等四皇子的事定下来,我再带着你去说咱们的苦处,四皇子见我狼狈,再见你忠心护主成了这样,他也会对我心软的。到时候咱们再回北府去,这一次,我什么都不再怕了。”

浮淰敷衍地拍拍绿颖,“你放心,你替我受的这些委屈,我都会给你讨回来的。”

绿颖的眼泪吧啦吧啦地往下掉。

她无神地盯着浮淰,像是要看穿她一样。

梁京褚府。

到了酉时褚槐才从宫中回来,一进院子就被陈妈妈半路拦住了,“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今日晌午六姑娘回府了!”

“浮淰,”褚槐焦急万分,“她在何处?”

陈妈妈:“姨娘容不下她,将她安置到了客栈内。老爷,不是老奴多嘴,老奴在这府中也多年了,知道老爷疼姨娘,可老爷也得顾着内宅事,姨娘不让六姑娘进府,老奴也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可今日六姑娘像是从哪逃出来,衣裳都烂了,老奴瞧着实在可怜,说了几次,姨娘都不让她进来……”

褚槐一听,瞬间觉得曲姨娘要翻天了,“她可真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褚槐一把取下官帽,径直去了湪汐轩。

一进门,他险些没忍住打了曲姨娘,一凑近刚要伸手,见她的模样,最终还是没忍心下手,“我听说你今日可能耐了,都能做我的主了。”

曲姨娘的性子向来不紧不慢的,她端着茶上前,“老爷,您这刚从宫里回来就生这样大的气,可别再气坏了身子。”

褚槐不耐烦道,“外头的老妈子说浮淰今日回了府,是你做了我的主,把她赶出门去了,还给她在客栈上订了房,让她在那委屈着。若屿啊若屿,你可真是有能耐了,浮淰回府你都能拒之门外了,我瞧着怕是我纵容你过度了。”

曲姨娘面不改色,“老爷,六丫头是什么人,她是您的女儿没错,可她是关在狱中四皇子梁骐的侧室。大皇子谋反,一家子连同全族人可都在大牢里关着呢。四皇子虽没查清楚,可他也脱不了关系的。如今太傅府上的一干人等都被扣押在府中不得外出,日日有人去太傅和东府查证。老爷您怎就不想想,咱们六丫头在关键时候被卖了出去,现在也算是没了关系。可若是她再回了京,再被老爷您收留在褚府,您想想咱们的往后,您前脚安顿好她,明日您的好女婿就会上门例行公事,到时候咱们褚家,还有咱们褚家嫁出去的姑娘们,各个都得涉及!”

“我的天,我的天啊!”

褚槐拍着脑门,紧张得都跳起来了,“我的天哪,我竟是把这个给忘了。”

他速速走到曲姨娘跟前小声道,“今日浮淰来,可被外人瞧见了?”

曲姨娘摇头,“我特意在门口放了四五辆咱们府内的马车挡着,无人瞧见。这府中上下我也打点好了,没人敢乱说的。除了那个陈妈妈,那是早年伺候过尤……的人,我说不动嘴。”

“好好好,”他一把把曲姨娘搂在怀里,“你做得极好,极好!”

他再转身喊来小厮,“把陈妈妈的奴籍拿着,速速打发去庄子上。”

褚槐紧绷着的心迟迟不敢放下,“若屿,到底是你想得周到了些,这府中上下若是没了你,我怕是真的力不从心。此事你谨慎得好,浮淰确实是不该这个时候回来,如果真的收留了她,咱们褚府,还有我这些女婿们的府上怕是都不得安宁了。”

曲姨娘试探着再问,“那老爷,还去春熙客栈吗?”

褚槐连连摆手,“不去了不去了,再不去了,既是安顿去了客栈,那就让她暂且待在那吧,等四皇子一事有了定夺,再接她回府也不迟。现在大家各自保命,也只能委屈她了。”

曲姨娘这下也放心了,“那便好,老爷放心,春熙客栈打点我也没敢用咱们府上的名义,说的是在梁京做茶行生意客商的名义,没有什么事的。”

褚槐满意点头。

对曲姨娘的这些安排,他现在甚是放心了。

再说浮沉这里。

浮沉在宫内受召见,去的是雲宸妃寝殿。

她在雲寝殿内候了快一个时辰,只见卷帘被风吹起,不见任何人。

浮沉觉得奇怪,怎的连伺候人的宫女都不见。

过了许久,有位老嬷嬷端着茶水进来,浮沉刚起身接过,门外迈着脚步进来的,是穿着龙袍,刚为新帝的梁骆。

多日不见,再见他已为新帝了。

浮沉还沉淀在过去的回忆中,梁骆嬉笑着上前,“嫂嫂好。”

浮沉立马回神,速速跪下行礼,“陛下……”

陛下。

这个新称呼,她自个都觉得别扭,可他确实是陛下,是新帝啊。

梁骆示意她起身,“一别多日,嫂嫂别来无恙。朕是来宫中给母妃请安的,见嫂嫂也在,不知嫂嫂来母妃这,是为着何事?”

浮沉:“雲娘娘有事召见臣妇。”

浮沉在梁骆跟前小心谨慎,梁骆看着这种疏远,心里很是难过。

一朝为帝,以往的打闹也好,嬉闹也罢,在他这位帝王身上都没了。

浮沉抬头,盯了梁骆的手背一眼,“不知陛下那日在茅屋的伤可好些了?”

梁骆:“嫂嫂放心,这些伤都无大碍了。倒是嫂嫂,在朕跟前,十分拘谨,再也不是那个敲着朕的头,强往朕嘴里塞冰溜子的嫂嫂了。”

浮沉知道,梁骆还记着不拘礼的时候呢。

她自是聪明,她也不再拘礼,柔笑着抬头,“陛下那时还是个孩子,强塞冰溜子是逗趣,如今陛下是万民之帝,小孩子的心性该收敛了。嫂嫂自然还是那个嫂嫂,只是嫂嫂也是嫂嫂,也是臣妇,不可僭越了规矩。”

梁骆:“嫂嫂说得很对。”

梁骆笑弯了眉。

浮沉盯着他,一时恍惚。

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像是很熟悉,又像是很陌生。她看着他笑,也不由得跟着他笑。

雲宸妃在珠帘下瞧见这一幕,她扶着手镯,冷漠的脸上强挤出一声冷笑,“看来茅屋一别,这两位增进了不少感情呢。”

老嬷嬷:“娘娘该出去了。”

雲宸妃:“是啊,该出去了,戏都快收尾了,得好好唱下去才是。”

她掀起帘子,转而露出一脸的慈母笑,“骆儿也来了,你与你浮沉嫂嫂想必也是熟络了,倒也是不生疏呢。”

她挪步走来,浮沉要行礼时她示意浮沉坐下,“褚娘子在本宫这就不必拘礼了,达大人与本宫熟络,骆儿能登基,你夫君功不可没。本宫与褚娘子自上次一别也有些日子没见过了。这些日子,本宫倒是十分惦念褚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