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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传 共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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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梁京除夕夜

  • 书名:浮沉传
  • 作者:凉子姑娘
  • 本章字数:6688
  • 更新时间:2024-06-20 14:22:06

梁京迎来梁元国初年的除夕。

早起祭祀、祭灶、挂灯、摆香案。

府门院外好一番热闹,孩童穿小红衣裳,燃着小爆竹四处跑。各个巷子口处都摆了祭巷地的香案桌和香炉。

各府下人们忙着外出采办,有在杀猪巷守第一伙子猪肉的,还有在桥州早市寻小孩要用的爆竹、甩花炮。

每个人都在盼着今晚的除夕,盼着这初年的吉祥和鼎盛。

梁愫亚在公主府陪着云鹤,因云鹤生产后身子虚弱,这孩子除了乳母照料,其余的时间全是梁愫亚在陪,“要说乳母也是极好的,可咱们还是得细心着来。浮沉的肚子坐稳了,眼下那边我也是放心的。倒是你这里,府上没个夫人,这不就得我来嘛。”

达识舀着羹汤一口一口给云鹤喂着,“这些日子就有劳母亲了,等云鹤出了月子,府上没那么忙,儿子再送母亲回府去。大哥和嫂嫂那边也是忙得腾不开手,今日又是除夕,想必府上也忙翻了。儿子与云鹤劳烦母亲,真是过意不去。”

达识如此客气,倒显得梁愫亚尴尬了。

云鹤瞧出了梁愫亚的尴尬,赶忙开口打圆场,“识哥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你不开口可没人把你当哑巴。在母亲这里,你与大哥还有嫂嫂都是一样的。母亲可从来没有区别对待过的,母亲守在我们这,还是看我可怜罢了。母妃在宫中是太妃身份,她不便出宫来。母亲又知女子产子艰难,这才不放心的。”

云鹤挽住梁愫亚的胳膊,歪头一笑,“在母亲心里,我与浮沉都是一样的。”

梁愫亚宠溺地看着云鹤,柔柔地笑着,“那是自然的,还是与你讲话不费力些。”

达识一瞧,展眉挠头憨憨地也跟着笑。

除夕这日,朝中官员开始轮休,梁骆特意改了规定,把两天一次轮休改为五天一次。这样一来,达道也算在繁重的公务中抽身,得以空闲回府陪着浮沉过年。

这些年来,也就今年他能安安静静地在达国府等着过除夕和年了。

浮沉把达国府安顿得很有年味,每个廊下都挂了红灯笼和小红灯,就连院内的石台下都是一盏盏的琉璃灯。

泉池和莲池内都是小湖灯。

后厨各类肉糜、香羹,还有三十四司做的菜碟套牛羹、鱼羹、粉羹都摆好了,就等着晚上开家宴。

达麟从榴奋回来后就开始布置祠堂了,除夕早起,达国府祠堂烛灯闪烁,香案处全是献果、献羹等物。

达麟说老太太身子康健,那些日子不过染了风寒,现下他走时已经全好了。

浮沉又问起玉簪。

达麟:“玉簪这孩子和章文司家的嫡子已经见过一面了,不是在老宅院中见的,而是在榴奋康家的马球场见了的。玉簪会打马球,丝毫不输男子。她和这章文司的儿子各自为一队,据说在马球场杀了好几盘,这章家嫡子对玉簪是甘拜下风。还说什么榴奋女子不如梁京女子会打马球。我就生怕玉簪犯糊涂,可这孩子如此体面,在章家面前没失分寸。这章家嫡子不是也时而糊涂吗,我倒也没听下人说起马球场有什么糊涂事呢。”

浮沉听出了这缘分,甚是欢喜,“姻缘一事,谁都说不定呢。说不定玉簪妹妹在梁京待的日子太久了,大宅那边她寻不到说话的人,这才犯了傻的。走出去,还能自寻一条别的路。”

浮沉和达道相视一笑,彼此都为玉簪放了心。

祠堂内燃着香,每炷香快要燃尽时都得再点上新的香,这叫不能断了香火。

浮沉觉得每到过年时规矩颇多,“这过年规矩虽多了些,这也不能碰,那个也不能碎的,可这繁琐的规矩中,倒也多了许多好玩的。可以挑灯、转灯,今晚又可以吃到许多好吃的水晶角儿。”

达道坐在矮凳上,手里撮着麦穗稻,这是用来给浮沉做麦穗锦囊的,“你今年可是什么都不能乱吃,母亲去达识那边时就交代过了,还给了后厨一份长长的明细餐单子。小浮沉吃明细单子便好,别的不可贪嘴。”

浮沉挠头努努嘴。

月儿把达国府备好给褚家各位姐姐们的年礼都装好,府门外有三辆马车候着了。虽说姐姐们多,可浮漪和余末的姻亲一事现下只问了名,纳了吉,说是等开春暖和些再下聘礼。浮湘又跟郭忧在外州,故而浮沉也只能备了浮沁和浮滢的。

还有一份是送去褚公府的。

人数减少了,这些年礼的份数拆分为三份,高高一马车拉去了白公府和尹公府。

褚公府那份由浮沉正月初二送过去。

尤黛娥坐着马车从尹庄过来,她先是跟着嬷嬷们到了尹公府,本想去达国府见浮沉的,被浮滢拦住了,“姨母现下还是别去达国府招摇的好,毕竟陈内监还在宫中关押着,这是到了年关口才暂缓的,一切都还得紧绷着。再者,五妹妹有孕在身,我与姨母的这些周旋也从未告诉过她,姨母且在我这府上待着过个暖和年,再去尹庄也不迟。”

尤黛娥:“是是是,娘子眼明心细,让老奴把那个东西偷来了,老奴也是害怕,担忧了几个晚上。这陈大人又把这东西藏得甚是深,屏风背后老奴寻了好几处才找到的呢。”

原来,把密旨偷换为白纸一事,乃是浮滢大胆所想。

之前浮沉说只看不偷,她还是心善了几分,不想牵连尤黛娥。毕竟她为一介妇人,又与此事无关。万一失了手,尤黛娥的命怕是都保不住。

可浮滢思觉不妥。

她生过孩子,知道孕妇在怀孕时思绪难免不稳。故而她悄悄地告诉尤黛娥先偷再换,冒险两次,来换这件事一份安定。

尤黛娥虽为妇人,可她做事真的很稳。

踩了数月的点,两举都得手了。

这是浮滢大胆所想,她也怕出什么纰漏。她又怕浮沉知道这些事会担忧,所以至今都没告诉过浮沉。

幸好是偷换出来了。

尤黛娥在尹公府的后院暂住着,浮滢给她换了干净的衣裳,让她今晚与下人一同宴饮,“我知姨母心里惦记征儿,这孩子原本我也有意寻他来府上的,可他好像很忌讳这些。姨母既是担忧他,我想着等到明日远远瞧瞧也是好的。虎公府的夫人每年正月初一都要去皇观祈福上香的,明日我带着姨母,远远看一眼就好。”

尤黛娥感激涕零,“娘子真是思虑周到,老奴不求与他说话,远远看着就好。若是娘子觉得不方便,老奴也可不去的。”

浮滢一笑,递给尤黛娥一盏茶,“举手之劳罢了。”

宫中的除夕也很热闹。

只是比起梁京城内,宫中再热闹,都是依着规矩来,少了一些城内的烟火气。

自上次齐雲与达道谈话毕,他在奏朝殿替梁骆解围后,二人关系有所缓和。但凡牵扯到翻案一事上,齐雲都很欢喜。

今年的除夕,她觉得日子都有盼头了。

她点了香,先是和戚柒的牌位说了好些话,再是去了后殿供奉的齐家牌位前叩拜,念叨了几句。

越到能翻案的日子,齐雲越发的睡不着了。

以往她入睡只点一盏香,现下她一整夜需要四五盏香才能入睡。

早年太医院的人就说过她点香一事,“太后点的香都是安神醒神能入睡的香,可这些香您用的日子太多了。微臣斗胆问一句,可有十几年了?”

齐雲掐指头一算,才觉自个用香都有好些年了,她进宫那日就开始用醒神香的,一年复一年,早就习惯了。

太医:“太后应该控制用量,香是果香和各类香料制成,本是没什么大害的,可若是殿内一直有,您一直闻,日子久了,微臣怕会留下病疾。”

那次后,齐雲收敛了半月。

可到底睡不着啊,到底是疼痛难忍,噩梦反复。

她又瞧自个身子骨无事,也就一直用着了。

前些日子她打了马球,踢蹴鞠,满场子地跑都不觉得累和心慌。齐雲心存侥幸,还是试探着用。

现下听达道说齐家确实有冤情,梁骆为怕自个控制不住才说无冤一事后,齐雲原本波澜不惊的心坎上又泛起了涟漪。

她用醒神香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元内监,你去宫外给哀家好好寻,太医院的香就那么几样,哀家觉得没意思得很。你去寻些新的来,切记,不要药香,要香料。”

元内监手脚快,没多久就寻到了新的。

齐雲闻着这新的很是喜欢,淡淡的果香中似有辛夷花和圆蕊草的香味,让人闻毕,能睡一整晚不醒来。

齐雲沉淀在香中,悠然自得,“哀家听说,沈美人连着好些日子都在侍寝,看来陛下,好像很喜欢她。”

元内监:“是,已经连着四日了,这些嫔妃们自打入宫,陛下是哪都没去,唯独召见了沈美人。太后放心,沈美人知道她落魄时是奴才接济的她,自是什么话都听咱们的。眼下她吹枕边风还为时过早了些,等再过些日子,太后怎么吩咐,这位沈美人自是怎么听您差遣。”

“元内监,她在宫外,又是戏班子的教坊女子,哀家对她,还得试探些日子再说别的,”齐雲谨慎道,“眼下这些日子,就让她好生伺候吧,别有什么旁的心思。这人活着,就得隐忍,等时候,等时机。”

她再叮嘱一句,“哀家让你备好的汤药,可都备好了?”

元内监:“太后放心,此药都备好的,定不会让沈美人怀有龙嗣。”

“那最好了,人呐,无牵无挂没有软肋,才能真心为哀家做事。”

这话,让元内监抬头瞧了一眼太后。

这飘在寝殿半空的香一圈圈升起,谁都不知,这里藏着暗刀,还是藏着别的。

太和殿和嫔妃各宫院内的宫女们燃放孔明灯,每一盏灯升起,飘在半空,与远处宫外的孔明灯混在一起,分外好看。

梁骆披着厚披风,站在宫墙处,抬眼望向远方。

这一层层宫檐楼阁外,是一层层绕着梁京城的灯,四处悬挂,甚是好看。

梁骆一脸的羡慕,他环顾四周,在一处边角,寻到了达国府的方向。虽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瞧不见,可他的心自停在那,再无飘去别处。

飞羡拿着一盏孔明灯凑到跟前,“陛下,孔明灯……”

飞羡又觉得不妥,赶忙闭嘴。

梁骆爱在除夕夜放孔明灯,可眼下他已是新帝,是不该再像从前一般贪玩了。

他收起,被梁骆拦住,“怎只有一盏,再寻一盏来。”

飞羡得意一笑,速速下了城墙,再从一无手中要来一盏,再速速翻上城墙,“喏,这个给您。”

梁骆:“朕两个都要。”

“啊!”

飞羡尴尬一笑,“卑职还想着,一个您放,一个卑职放呢。”

梁骆调皮一把抢过来,蹲下,点燃小烛灯。他单手托起,再松手,把第一盏放入夜空。

接着他再放了第二盏灯。

抬头望天,看着它们升空,再与别的孔明灯混在一起寻不到哪个是哪个时,他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在心里祈福:“一盏愿母入土为安,来世莫入官宦之家,寻常人家,餐餐饭饱,得顺遂一生。”

“一盏愿家姐产子平安,夫妻和睦,再无纷乱,永修百年好。”

他心里默念着这些,再看向达国府的方向时,鼻子酸痛。

飞羡抬头,再看向他,“陛下许了什么心愿?”

梁骆:“国泰民安。”

“国泰民安……”

是啊。

在这除夕佳节,就让这些旧事、翻案、纷争和算计都歇几天吧。花好月圆,忙碌了一年,总要歇一歇的。

一无站在城墙下,也抬头看着孔明灯,他神色恍惚,再柔声一笑,“愿家父安康,家妹无灾。再愿褚家的众位姐姐们,都一生顺遂。”

而在梁京达国府院内,苍山轩的空园处,浮沉也为梁骆放了一盏灯:“不求任何,但求平安,但求他这往后的路,再无坎坷。”

宫内有一盏灯落入了上呈殿。

宫女们怕引火,随即用水灭了灯。

沈美人伏在桌案前,提笔写下“花好月圆”四个字,再起身,挪步到院外。

除夕佳节,此刻的梁京教坊许是已在吃团圆饭了吧。

这是她第一次在宫内过除夕,繁琐的礼节和规矩她没一个习惯的,早起请安,各位姐妹问安,还有要去乐坊、舞坊和书坊这三院送礼。

桩桩件件,都让她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她不想拘束,倒想散漫,可入宫哪有散漫的。

沈美人不喜欢上呈殿,她倒觉得那些偏僻远一点的殿甚好,“若是被分在偏远些住着,也没这么多规矩吧。”

伺候她的宫女叫芦荟,是沈美人从教坊带来的。

与她年岁相差不大,二人从小一起长大。

芦荟:“这入宫的嫔妃都想着住在上呈殿呢,美人您倒好,只想着住得远些,这远了就没有恩宠。后宫没恩宠的日子甚是难熬。”

沈美人叹息,“这恩宠说来也奇怪得很,我一入宫就是美人,僭越好些个规矩。又好巧不巧地安排在这上呈殿,还离太和殿这样近。谁人瞧着都觉得我这些福气来得太快了。那位元内监,原先我在教坊的时候就常见他接济咱们,如今又是他安排咱们入宫的。芦荟,这一切,绝不是什么巧合。”

“可是……陛下宠您啊。”

“宠?”

沈美人无奈一笑。

这位陛下连着来上呈殿好几日了,每次都冷冷地来,冷冷地宽衣睡在她一旁。就连侍寝什么的,都是很寡淡。

梁骆像是在完成某个任务一样草草了事,与她的话也不多。

沈美人不敢言语,也不敢与他多说话。

她看着他有时坐在床沿边上的样子,总是带着落寞和孤独。

她想伸手拍他的背,每次靠近他,都被那冷冷的落寞压迫得不敢再做任何动作。

沈美人不懂,她看不到这个男人眸子里藏着什么,看不透他的笑,也看不透他的每一个转身。

她还倚在门框前想着这些事时,梁骆已冷冷地站在她面前了。

她一个哆嗦,赶忙行礼,“陛下,臣妾惶恐。”

“哦。”

梁骆冷冷进去,脱下长袍,坐下。

沈美人赶忙让宫女把菜肴都端来,摆在他面前的饭桌前,“陛下,这是臣妾小厨房做的,臣妾知道陛下已与太后用过团圆饭了。臣妾这的都是小菜系,陛下可将就对付几口。”

芦荟端来暖炉放在一旁。

梁骆一笑,低头瞧了一眼。

有条头糕、紫苏糕、炙羊肉、酥肉羹。还有以前他跟着达道外出时,达道差芒山在夜市摊上买来的水盆鸡鱼羹肉。

这些,便是梁京的人间烟火啊。

梁骆眸子一闪,有些结巴,“这……这些是……”

沈美人:“这都是臣妾在教坊时最爱吃的了,臣妾的教坊挨着桥州,那里小吃颇多。臣妾吃不惯山珍海味,唯独喜欢这些,总觉得它们每一个都是厨子巧妙捏、煎、揉出来的,每一个都不可辜负。”

这些话,瞬间也暖了梁骆。

他第一次认真看着面前这位沈美人,她身子瘦弱,虽为美人,可穿衣素净。低头一笑时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眉为远山黛。

鬓边碎发未曾梳好,说话时嘴角一根长发随意飘着。

她也察觉到了这碍眼的长发,拨弄了几下觉得实在难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一把揪住,扯下来,丢在门外。

这粗鲁又不失可爱的动作,反倒是把梁骆给惹笑了,“美人对自己,可真是舍得下手。”

沈美人突觉失态,赶忙解释,“陛下赎罪,臣妾在教坊待着,并非什么大户人家的姑娘,失礼了。”

梁骆招手让她坐下,“既是一桌的烟火饭,朕今晚就留在此处,与美人一同用膳、赏明灯。”

沈美人一恍神,莞尔一笑。

正月初一至。

浮沉和达道在府中应了规矩,吃了早饭,给祠堂上了香。

浮沉是孕妇,正月初一出门时要戴麦穗锦囊。达道半蹲下,小心把锦囊挂在她腰间,又给浮沉披了红色长袍。

再拽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浮沉的手中揣着一把钥匙,那是当年她出阁时,外祖母送给她的厚嫁妆——溪上宅。

今日初一,她想沾沾新年第一日的吉祥,去溪上宅瞧瞧。

这上溪宅,是戚老太太给浮沉的嫁妆,位置挨着皇宫背后的溪上园一带。

老太太早年让人盘算过位置好、风水也好。

过了护城河,再从溪上园走过,就到了在一片桃林背后的溪上宅。

这还是达道第一次来此地,“这可真是好地方,前有游河,后有皇城,这一片桃林到了春日,定是万分好看啊。小浮沉这钥匙藏得可真够深的,我竟不知你还有这样上好的宅子。”

浮沉也深觉此地甚好,“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啊,不瞒你说,我都忘记有这么一个宅子了。要不是除夕前几日府中翻整仓库寻到了这把钥匙,这地方我都忘了。惭愧惭愧,外祖母的一番心思,我竟全都忘了。”

“外祖母为何送你这宅子?”

到了门口,芒山拿着钥匙打开门,再推开这扇重门。

“外祖母说,若是达国府与我和善,没内宅琐事,就让我好好孝顺婆母公爹。若是不和睦,内宅处处算计,就让我搬来这。”

她摸着红柱子,“这里,是外祖母给我的退路。”

这宅子布局偏南州,很是典雅,四处全是卷帘和圆拱门,一入院子,四周全是湖。

这错落有致的长廊就在湖中搭着,有湖有亭还有假山。

达道还是第一次见在湖中建的园子,“虽是湖,可空地甚多,又接连有致地错落排开,花圃在中间盛开。这个风水布局,以水围中,当真是妙啊。梁京刚搬来此地,府邸买卖规矩尚且不全,外祖母当年定是周旋多人,才买来这宅子的。”

浮沉:“是啊,外祖母当真是把什么能给的,都给了我。”

这里虽看着脏乱了一些,但是达道已经吩咐芒山,待过了正月十五就让人来翻整打扫的。

达道挽着浮沉的手,悠闲地在溪上园逛了好几个时辰。

难得空闲,浮沉脚踩青石板,瞧着什么都是好看的。

她抬头望天,还盼着梁京再下一场雪呢。

天色渐晚,浮沉和达道才从溪上园往达国府走的,行至宫墙外的护城巷口处,马夫说要下雪了。

浮沉赶忙探头去瞧,这一瞧,却在这巷口不远处瞧见了穿水碧色短褙子的浮淰。

浮沉一愣,“浮淰?”

达道也瞧见了,“她是梁骐的人。”

“她不是在中钰殿吗,怎出来了,”浮沉一直盯着她,“我瞧她也不像是逃出来的啊。”

达道:“梁骐得了封地在南州一处盛产百香百果的好地方,这是陛下特意赏给他的。我听翰林院的人说,过完年梁骐就要动身去南州封地了。按理说这浮淰,是该跟了梁骐的,怎的,又被放出宫来了。”

浮沉也不解。

但她断定,她出宫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褚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