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知道了

目录

升序 倒序

浮沉传 共281章

目录
阅读设置

阅读设置

手机阅读
加入书架
回到顶部

第118章 是不是亲弟弟

  • 书名:浮沉传
  • 作者:凉子姑娘
  • 本章字数:5926
  • 更新时间:2024-06-20 14:05:05

浮漪此行是来试探的,她从浮滢处回去后,一直都在想自个如今留在孟家到底有何用。

这些日子孟瑺连着好七日不曾回来,她派去打听的小厮说,“公子在偏乡的一处艳楼住下了。”

浮漪把这事告诉孟老爷和窦氏。

孟老爷是个软耳根子,刚打算谴责几句孟瑺,抬头瞧见窦氏的眼色,又憋回去了。他借着自个常年不过问内宅事为由,悄悄撤离正厅。浮漪只能和窦氏对峙。

窦氏觉得孟瑺身为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身为你的婆母,我也要劝解你几句,瑺儿他并非娶了你才是这样的,他一直都是这个性子。生来就爱姑娘,再者他是男子,在外面风流就怎么了。他既是娶了你,是你没那个本事管他,让他收心。如今既是已经嫁了,就好生伺候他。夫君在外是天,我们女人本就是内宅的。若是瑺儿带回妾室,你只管好生给安排好就是。”

窦氏再反讽几句,“眼下你要好好把明园给母亲要回来,如果你真的介意瑺儿的风流,母亲在这保证,只要你要回来明园的地契,母亲就会好好管教孟瑺。”

这些话,浮漪都听腻了。

此时看着孟家上下,看着这偌大的府邸和孟老爷的懦弱,她终究是明白了当初自个的执拗和不知悔改。

是啊。

正如浮滢所说,她与孟瑺本就在烟花之地相识,眼下又如何与他相谈专一呢。

那一刻,她终究是下了和离的心。

那药膏她已有数月不曾用过了,这些日子她也发现孟瑺吃了一段时日的补药,像是已恢复身子了。

只是她,再也不想与他缠绵于床帏之事。

以前她想法子要给他生一个孩子,现在,她只想逃离。

浮漪跪在方元厅,她的发簪松了,耳链也只戴了一只,整个人故作精神涣散。

曲姨娘坐在一侧,只顾着饮茶,不敢多言一句。

自褚槐成了从五品后,方元厅的陈设也不如从前了。白玉和青玉的双耳花瓶都端到了后厅,竹叶四清的屏风也换成了平角三面屏风。褚槐行事小心,把绒毯都撤走了。

浮漪不敢抬头瞧褚槐。

自浮沉出阁后,这褚公府当真是什么都不剩了。

褚槐闭着眼,忍着心里憋闷多日的气,劝解浮漪回去,“你回去吧,明园的事,父亲也没和你解释过。如今我只能告诉你,孟家没要之前,明园就已经给了外州余镇的余家。余府一家上下在外州办事得力,陛下赏识已久,明年三月初,余家就会搬进梁京,升为余公府。而明园,就是余家的府邸。”

浮漪不敢信,“那父亲怎敢如此大胆,把已经定好的府邸,让给我们?余家若是知道了,该如何?”

褚槐一笑,“你父亲我做事还是有分寸的,这明园是事后我与余家商议好的,在他们没来之前,可以先以租赁的形式,租给你们孟家一年。”

“父亲……”

褚槐摆摆手,“余家是新搬来梁京的府邸,早已升为公府,只是尚未安置。那府邸册上白纸黑字改不了。当初你在祠堂闹笑话来威胁我时就应该想到了,这么一块好地方,岂是你威胁,就能让给你的?”

浮漪看着褚槐的扭曲、无任何对她怜惜的嘴脸,她终是没忍住。

她起身,站立在下方,围着方元厅转了一圈,开始狂笑,“父亲,您可真是懦弱又自私。”

褚槐不为所动,他疲惫不堪,早已懒得去维系这些。

浮漪指着曲姨娘,“姨娘真是好能耐啊,我思来想去,姨娘和五姑娘才是一伙的。若是没有姨娘在父亲耳边吹枕边风,父亲也走不到这一步……”

曲姨娘听到这话,怒站甩杯。

这一举动倒是吓了浮漪一跳,“平日里瞧着柔柔弱弱的姨娘,竟还有这样翻脸的时候。”

曲姨娘客气地恭维一笑,“二姑娘,到底是谁搅和的褚家不得安宁,二姑娘莫要再言语一句,老爷如今已是个从品,他也没本事去管你们孟家的事。二姑娘好自为之,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就是。”

浮漪:“你算什么,凭什么指责我。”

曲姨娘掏出衣袖口的管家腰牌,扔在浮漪面前。

浮漪捡起,她翻着看了许久,“父亲当年还说和阿娘青梅竹马,谁曾想这个青梅竹马陪了父亲多年,却也没能得到这样一块腰牌。父亲当真是爱阿娘啊,她为您生了四个女儿,您却懦弱到让她被尤氏害死!”

“她就是生了你们四个不省心的,才让褚家如今连我的西辰都找不见了!”

褚槐指着浮漪开口大骂,“若是没有你们四个不争气的,浮沉也不至于和褚家决裂。你还好意思说你们四个,你们阿娘能耐得很!若是今日你还没出阁,还是我褚家的姑娘,就你这一番顶撞,早挨了我的双鞭子,早就打残了!”

褚槐指着家臣。

方元厅外的家臣上前,拖着浮漪从偏门出去。

孟家的马车就停靠在偏门附近,之兰瞧见浮漪被拖了出来,赶忙上前护住浮漪。

家臣随即闭门。

浮漪被之兰速速搀扶着上了马车,她心里唯一的一点惦念也没了。浮漪就像是失去了一切一般的恐慌。她的身子发抖,连着打冷颤。

褚家冷漠。

孟家无情。

她虽有三个姐姐,可都以为人妇,又怎能护住她一生。

她没了指望,就像人没了骨架子一般,此刻,她已确定要逃离孟家了。

但她很坚信,是和离,不是一纸休书。

浮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接下来她走的每一步都不能错,若是真的走错一步被人算计,那她真的就是一纸休书,再也没了翻身之日。

浮漪抓住之兰的手,努力克制自己,“那个药膏呢,可曾带着。”

“姑娘放心,一直都带着的。”

浮漪:“好,从今日起,开始给公子用药。再者,让马车绕着梁京多转几圈,让我平静下来。我要冷静下来才能进孟家的门,才能面对窦氏。不然我怕一慌又出别的事。”

浮漪又想起外州余家,“对了,你派人去外州余镇打听余家。要在七日内打听好,问问余家现在有什么人,现在我也不知这余家对我有何用。但这明园是给了余家的,我得先打听好,才能谋划后面的事。”

之兰听得云里雾里,但她都一一点头答应了。

浮漪攥紧拳,她的谋划,就此开始。

梁京已到初秋,达国府门口两侧有枫树,浮沉每次进出时,都喜欢捡几片叶子回来。

达道留意到后,让芒山每次都是一箩筐地捡,摆在暮兕斋的院内。

然后呢,浮沉就不喜欢了。

每次看到院内摆的叶子,就绕道走。

达道觉得好奇,“娘子是觉得,芒山捡的不香?”

浮沉无奈地笑笑,“一片和一堆,官人说哪个好看?”

达道挠挠头,“这是嫌弃我不香。”

浮沉和达道窝在一处打闹。

自浮沉进了达家的门,浮沉也留意到了达道的心细。达道知道她在褚公府时就很谨慎,所以整个暮兕斋伺候的人不多,院内伺候的人都是褚公府带过来的。

而且,梁愫亚院内的人,不得随意进出暮兕斋。

达道给梁愫亚的理由很简单,前院内院不涉别的,各自为主院就好。

这些浮沉都看在眼里,达道对她很小心,基本高门府中的宴席也罢,别的诗会酒会也罢,达道都把浮沉护在自己身后,让她尽量少去这些。

达道不是怕浮沉应付不了,他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暗门若是有事,他这个将军要随时外出。若是他有一日离京,浮沉再被掺和进内宅中,他走了都不安心的。

可浮沉还是觉得达道小心了。

她本就是内宅人,就算真的不与这些人打交道,也难保自己不会被拉下水。

浮沉心里很清楚,但她不忤逆达道的意思。

她知道,让这个从不涉及内宅事的男人改变想法,可不是简单几句就能改变的。

她从来都不想让达道顺着她,而是想夫妇一体。

早起浮沉去祠堂上了香,供奉了佛龛。祠堂院内的小草群都开始掉叶子了,青瓦墙下有一株野花开得甚好。

浮沉每次走过,都感叹这株小野花顽强的生命。

达道已换好官服,浮沉把官帽戴在他头顶,又是绑腰带,又是佩剑,折腾了半个时辰。

达道高高的个头,挨着浮沉的发髻,闭眼享受着早起难得的相聚,“我听母亲说,今日要去大伯处。”

浮沉点头,“母亲说要带我一同去,我第一次去大宅,带些什么物件好呢,总不能空手去吧。”

“母亲会备好的,”达道把剑系在腰间,环顾四周,小声道,“大宅那边去了莫要多言语,我那个续弦伯母,看似很柔善,但我总觉得她太过善良了些。这些年咱们与大宅也没别的牵扯,你是刚过门,难免要去一趟认认门,只管跟着母亲去就好。”

浮沉记住了达道的嘱咐,送他出了府,目送他过了护城河。

朝兕厅内,梁愫亚也没备什么物件。

关妈妈瞧见不妥,“夫人,今日是咱们达府新妇去大宅认门的日子,怎么都得备几样。”

梁愫亚这才恍然大悟,“对啊,你瞧瞧我,怎的就给忘了呢。快些把库房的一些对盏台和锦缎拿来,装在马车上带过去。虽说这个儿媳,我是怎么瞧怎么不满意,但这个规矩不能少。我不满意是小,可她怎么都是我达家的新妇,我带出去,长的是我们达府的面。”

梁愫亚还是很清醒的,再不满意,到了外人面前,她必定得好好维护好浮沉的面子。

浮沉有了面,达道才不会失了面。

半个时辰后,浮沉来朝兕厅拜见梁愫亚。

她把一张远在燕州的田产铺子的地契,摊开,“母亲,今日是儿媳第一次去大宅认门,思来想去,儿媳觉得送些物件未免俗气了些,就只备了这一张地契。这是在燕州地界的一处铺子,原是我父亲名下的。因儿媳的出嗣身份,分铺子时燕州和丰乡境内的铺子都归在女儿名下。听书元说,大伯父在燕州也有块铺子,刚巧可以把这块单独的给一并管了。”

“我的妈呀,”梁愫亚没忍住,“这一出手就送铺子?”

梁愫亚又立马收回眼神,笑笑,“反正这都是你的嫁妆嘛,你全部送了出去都没事。”

梁愫亚真是被浮沉这出手阔绰的架势给惊呆了,心里一个劲地嘀咕浮沉出手就送田产地契,当真是不拿这些嫁妆当回事,早晚有一天得败没了。

可浮沉却不这么想。

昨日她就得知要去大宅,把嫁妆单子里里外外翻了无数回,浮沉知道她的嫁妆并没有银细软这些东西,就连布匹都是少之又少。

她最多的,就是在燕州境内的田产、铺子、庄子。

还有丰乡老宅所有的药材生意。

当真是多到数不清。

达大宅是她第一次去认门,送别的,俗气了些。思来想去,浮沉本着“新来的要懂事”为由,把燕州一块单独出来的田产地契翻到了。

这一块在燕州,离丰乡和平乡远。

娘子和莫娘子代为管理,每次都因地方远了些,要走三日水路,荒废了不少药材。

浮沉索性,直接甩手送一块田产,既省了莫娘子和娘子的麻烦事,还能让自个在达家树立起小小的威力。

至少,她是有底气的,她从不靠达国府,更与褚公府为关。

梁愫亚现在对浮沉是越来越不敢惹了,她还是很清楚的。

她虽不喜,但她好歹是宫里长大的长公主身份,她很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理。

浮沉与梁愫亚一并出了门,上了一辆双马车。

马车拐过巷子,朝远处的护城河一侧驶去。

护城河不如游河宽。

穿过拱桥,就到了宫城对面的繁华街面。

浮沉已有多日不曾逛过了,她坐在马车内,瞧着什么都是稀奇的。路边叫卖的香饮子、甜糕、条糕。

浮沉看着,嘴巴酸酸的。

马车帘子掀起,关妈妈捧着一包用粽叶包起的条子长糕,还有甜糕,“来,娘子和夫人都吃吧,热乎着呢。”

浮沉一脸欢喜地接过,又下意识地缩手。

梁愫亚微微欠着身子,凑到鼻尖闻闻,“今日这味道,闻着不如前几日的好。”

关妈妈:“这是夏日吃的,这都入秋了,夫人就凑合着吃吧。”

梁愫亚指指糕子,又指指浮沉,“吃吧。”

浮沉害羞地笑笑,接过粽叶子,一口咬下去。

这还真和她平日里吃的不一样,这条糕很糯,入口即化,“母亲,这是什么做的呀,我怎么在梁京没有吃过。”

梁愫亚一脸得意,“这是时令糕子,沿路叫卖的,你自然是没吃过的。”

梁愫亚见浮沉爱吃,又赶紧嘱咐关妈妈,“你再去买一些,畅丫头也爱吃。”

关妈妈伺候梁愫亚多年了,自然知道她的脾气和性子。梁愫亚嘴硬,对浮沉其实没那么讨厌,但她性子高傲,自然不会明着讨好浮沉。

关妈妈笑笑,知趣地去把这些糕子全都打包了。

浮沉擦拭干净嘴角,吃得心满意足,就是觉得跟在外头的之青和月儿没吃到。

到了达大宅时已走了半个时辰,这里虽也是梁京,但此地人不多,四周都是梁京官员在周边的老宅子。

浮沉下了马车,跟在梁愫亚身后。

大宅不如达国府气派,悬挂两盏迎客灯笼,无狮子立在门口。

达麒和夫人林氏,携长子达奕呈,五子达奕泷、幼女达玉簪在大宅正门候着了。身后还站着家臣和伺候的小厮,看着很是和气的一家子。

林氏大达麒十岁,到底是比达麒瞧着年长一些。

浮沉礼貌行礼,“新妇见过大伯父、大伯母。”

林氏赶忙上前搀扶着浮沉,一脸和善,“一路上累了吧,长公主和书元的娘子都快进院,早膳早就备好了。”

对达玉簪,浮沉记得很清楚。

她一直记得自己敬茶那日,这个玉簪姑娘在朝兕厅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今日再见她,浮沉还是隐隐有些后怕。

浮沉不习惯陌生人的客套,但她知道这些事她都适应了。

她跟着进去,又是客气,又是有问必答。

大宅的早膳在一处长亭下,微风吹来,稍稍有些凉意。浮沉坐在最末端,面前摆着两双筷子,这个规矩倒是她不曾见过的。

她不懂,所以也不敢动筷。

这是大宅自己的私规,用筷荤素是分开的。

浮沉不敢动筷,一旁的梁愫亚凑到她跟前,小声提点,“荤素分开。”

浮沉这才懂了,她提筷,荤素分开,很是规矩。

梁愫亚倒也觉得浮沉很聪明,不用废话,一点就通。她觉得带这么个聪明儿媳出来,倒也能让自己省事不少。

席间,那个玉簪姐姐不曾见到。

用过膳食后,浮沉又跟着去祭拜了大宅的祠堂,挨个跪拜、点香油,擦佛龛。

好几个时辰,膝盖都跪麻了她才能稍稍靠在亭子下歇息。

浮沉留意到大宅前后像是没有别的门,看着倒是有意思。

月儿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比咱们褚公府都大,怎么就只有一个正门呢。”

之青:“我有个老乡在宫中伺候,以前听她说起过,说国府规格的大门都只有一处。”

月儿摇头,“可达国府怎么好多偏门。”

之青也不懂这是个什么规矩了。

新妇认门,要在大宅内待到黄昏时才能走。

正厅内,梁愫亚把浮沉带来的地契递上,“这是浮沉自个的嫁妆。”

梁愫亚觉得自个倍有面子。

林氏一瞧是地契,言语间多少有些慌张,“这……这礼实在太重了。”

梁愫亚:“本该是这孩子亲自给的,但孩子面浅,就托我这个婆母给送上了。”

这一出手就送田产,还是燕州境内这么大一块,达麒都惊呆了。这褚家的嫡姑娘,出手当真是阔气。

梁愫亚一瞧达麒和林氏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心里踏实多了。

她挑的那些,果然都不如这一张地契来得阔气。

而浮沉又很聪明地把地契给了梁愫亚,自己不去卖面子,让梁愫亚去。浮沉不抢不争,把梁愫亚捧着。

梁愫亚很是满意浮沉的聪慧。

而浮沉,也因自个的这份聪慧,在达家迈出了第一步。

达大宅回去后已是黄昏后了,刚到达国府门口,浮沉就见到了急得直跺脚的芒山,“大娘子可算是回来了。”

浮沉心一慌,以为是达道出事了。

芒山连连摇头,“不不不,咱们公子好着呢,晚些时候就会回来的,是戚国府。”

浮沉:“我外祖母怎么了?”

浮沉回到暮兕斋内,芒山见四下无人,小心凑到浮沉耳旁,“那个征儿让夏至姑娘从戚国府带来的话,说他是大娘子您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