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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传 共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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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刘女陷害六姑娘的真相

  • 书名:浮沉传
  • 作者:凉子姑娘
  • 本章字数:8022
  • 更新时间:2024-06-20 13:59:27

原本,浮沉只是拿这话恐吓她而已。

谁曾想,刘女被逼急了,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浮沉恍惚抬头,这已到初春的夜里,竟落了雪。淅淅沥沥洒下几片,落在浮沉的眉梢上。

她穿的衣衫毛领处,也落了几片。

院内除了家臣,就是之青和月儿。浮沉听了刘女这几句话,浅笑着坐下,将衣帘撩起,搭腿,安静坐在落雪中。

刘女乱了发,直勾勾盯着浮沉,“姑娘如此折腾,无非是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今夜我便把话说透了。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说我家娘子一个字。你莫要痴心妄想,娘子待我恩重如山,你算个什么东西。”

浮沉捂嘴,“咯吱咯吱”连连发笑。

这笑声,笑得刘女心里直发毛。

浮沉笑毕,眼神凌厉:“我大费周章诓你至此,你却一个字都不说,那我这一番精心策划岂不是喂了狗。你是个聪明的,我也是个聪明的。”

刘女冷哼几声,“那我就与你说道说道。”

刘女甩开家臣的手,也不抵抗了。她盘腿,懒散坐在被雪下湿的地上,“那铁蚀草汁水,是我一人所做,与我家娘子无关。她曲若屿算个什么东西,这私宅出去的婢女,也配与我家娘子一起伺候老爷,真是天落馒头狗造化!她生的那个贱儿子,是西辰少爷的克星,更是娘子的克星。他若是被曲若屿亲手灌下的毒粥给整死了,曲若屿自会羞愧而死。与其给她灌毒粥,不如我害死她儿子,让她再被老爷折磨死,这才是痛快。”

刘女又叹息一声,“可我怎么都没想到,这毒粥,竟没毒死她。”

浮沉温柔笑笑,一脸云淡风轻,“你在粥内作茧自缚地加了罂粟籽,这籽有驱毒之效,姨娘喝完,被我灌了一肚的酸水,她又吐了一些。故而,她才没中毒,只是昏迷了几个时辰。”

刘女不屑地盯着浮沉,“我就知道,有你的功劳。”

浮沉抿嘴再笑,她轻轻挪动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坐着,“这事,保不齐也有母亲参与。这铁蚀草,只与银质器皿接触,才会产生毒性。这怎么就那么巧,父亲刚换了新的,姨娘就中毒了?”

浮沉试探,故意假装不懂地歪头问,“我猜测,是母亲在方元厅的人,偷听了老爷的话,你再与母亲再联手……”

刘女理直气壮地打断了浮沉的话,“没有!这事没有娘子参与,全是我一人做的。那银质器皿,是我那在宫中的老乡说的。说我们老爷在宫中新得了食器皿,很是贵重。我原本还以为,老爷会把这些贵重之物赏给望月轩呢,谁知他竟赏给了湪汐轩。”

浮沉总算套出了一点话意。

若是刘女没撒谎,那么尤娘子这几年,定是与宫中多少有过来往。

想起这些浮沉就慌了神,难不成尤娘子真的有宫中人帮衬?

她端坐着身子,面不露色,“那六妹妹呢,你方才说你想杀死六妹妹,我竟不知这不到十岁的小女娃,与你有什么仇怨?”

提起浮淰,刘女又装哑巴,不再言语了。

浮沉:“你忠心护主,母亲有你真是她的福分。可你口口声声说六妹妹该死,还敢直呼其名,可见你私下,定是骂了无数次吧?你毒害褚岱,是为褚敖的日后作打算,想除去一个长大后争夺家产的对手。你如此费尽心思地为母亲,又怎会私下骂六妹妹呢?”

浮沉故意提褚敖,刘女也没多想,小声嘀咕,“西辰少爷人好心善,他是个好少爷,将来必定是登科之才。”

浮沉“哦”了一声,又继续拐话题,“那照这样说,我这个六妹妹人不好,心也不善了?”

浮沉再道,“她可是母亲亲生的呀,她现在人是小,但好歹没长歪,在老宅历练几年,回来又是一个好姑娘呀。怎么你竟如此心狠,竟想对母亲宝贝多年的姑娘下手。你口口声声说你护母亲,一心为她谋算。可你难道不知,母亲是想扶六妹妹来坐嫡女位子的呀。她后半生谋划算计,就为了这个……”

浮沉还未曾说完,刘女一脸凶相地打断了浮沉的话:“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你什么都不懂,只有我懂,只有我懂我家娘子!”

浮沉又一脸呆傻,装傻充愣,“这我怎么不懂,母亲的筹划……”

“若是娘子不生浮淰,她的一生,绝对不会走到现在这样!”

刘女放声悲鸣,手伏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浮沉稍稍缓缓心,看来自己这样连续逼问,总算是击垮了这位忠心护主的仆人心。

刘女哭完,甩起袖子擦拭泪,“五姑娘,我们娘子,并非从一开始就想与你作对的。”

浮沉心里一阵冷笑。

刘女:“她生下西辰少爷,坐稳正娘子的位子那几年,是真的在用心待你和其他姑娘们的。她知道自己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她待蔚听阁的那几位好,待你这个嫡女更是好……”

浮沉冷笑,“她待我好,还让我大字不识,这便是刘妈妈口中的好啊?这个‘好’可真是稀奇,真是独一无二。”

“可她只是提防姑娘你,并未有过其他算计。那几年她也想通了,好好把几个姑娘抚养长大,让她们出阁。反正都是姑娘,从来不碍着西辰少爷什么事。相反,你们嫁得好,西辰少爷以后有这么多姐姐,自然也是好的。娘子一生做的最大错事,就是生下浮淰。我得知她怀了身孕后,端给她三四次堕胎药,可每次,都怕她痛,怕她难过,放弃了。我在心里窃喜,这褚府这些娘子们,都是女胎,唯我家娘子头胎就是个公子,这第二胎,一定也是个公子。”

刘女说得含泪嬉笑,“我就守着她,看着她肚子一点点大起来。等生产那日,她疼了一晚上,孩子出来时,产婆说是个女胎。我就知道,娘子这一生完了。这府中这么多姑娘,这么多等着出阁的,等着陪嫁的。六丫头,她必定要为其谋划、算计的。可老爷,听了戚家老太太的话,把六丫头记在周姨娘名下,让她当了庶女。一步错,步步错。我们娘子的安稳人生,自生下浮淰,就已经完了。这个六丫头,自小性子顽劣,被她蠢得不成样子。稍微大点送去学堂,我还以为她养好了性子,可她还是在到处给娘子惹事,一点都不安稳。娘子看着六丫头是庶女,心就越不甘,越想算计越想斗。”

刘女又开始哭,“她的执念越来越深,可你是正嫡女,老爷又不肯把六丫头记为嫡幼女。娘子心里越不甘,越要得到这个嫡女位子。六丫头,就是来讨债的!”

她忿忿不平,“她性子蛮横,在你们跟前看着很乖巧,虽有些跋扈,可也不失大体。可在这望月轩,她被纵容得不知天高地厚,苛待下人、鞭打下人。对我这个在娘子身边伺候的老人更是不知礼数,次次训诫我。有一次我梳发时失手弄疼了娘子的头发,她踩着矮凳,上来就是一巴掌。”

刘女:“这些我都可以忍,她怎么待我都行。可她不该给娘子惹事,不该不知规矩地跋扈。娘子本可以守着西辰少爷安稳过一生,与你们这几个姑娘关系好,装成慈母的。都是褚浮淰,她就是祸害,是她搅乱了娘子的一生!”

听着这些话,浮沉心里一阵叹息。

与其说尤娘子执念深,刘女何尝也不是执念深呢。

浮沉抚着指甲,看着渐渐落下的雪,“所以刘妈妈,就不远千里,托人运来这铁蚀草,想将此事转移嫁祸给六妹妹。让我们查到六妹妹头上。若是父亲真的认定此事是六妹妹所做,他定会觉得六妹妹心机颇深,远在勤偣都能下如此重手来害人,六妹妹这辈子,也就再无回梁京的可能性。这样一来,日子久了,母亲也就不再抱期许了。”

刘女瘫坐在地上,抓起一把湿泥,又开始丧心病狂地笑,“可我骗不过你,我也忘了这褚公府,还有你这么个活神仙在。”

浮沉笑笑,她再往前挪着身子,“不敢当。刘妈妈啊,你其实,从一开始就错了。”

刘女一愣。

浮沉:“尤娘子能害死周姨娘,再害死我母亲和弟弟,从一个被人贱卖的婢女,一步步混到正娘子的位子。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图安稳的人,她太过贪心,永远不会知足。即便没有浮淰,她那个佯装出来的慈母样也撑不了几年。”

刘女听浮沉说这些话,立马反驳,“你胡说!我们娘子谁都没害死。周姨娘那是活该,你母亲更是活该……”

话没说完,浮沉狠狠甩去一个耳光。

刘女一愣,刚要张嘴时,浮沉站起,又是一记耳光甩过去。

刘女脸泛红燥热。

她狂笑。

浮沉一把揪住那些散落的发,使劲拽起。

刘女咬牙,在浮沉面前维护着最后的倔强。

浮沉轻轻再用力一扯,刘女发出一阵惨叫。她再伸手摸时,鬓角的发已被浮沉扯出了血。

她僵硬愣住了,看着站在她面前,脸上无一丝笑意的浮沉。

她胆怯了。

那个眼神,像是要活吞她一般的可怕。

浮沉松手,刘女退了几步。

浮沉又温柔一笑,“你休想再提我母亲,你今晚但凡敢说她一个‘不’字,明日我会把你的头发一根根全扒光,再将你丢去后山尼姑庵,还你一份安静。”

浮沉拉拉衣衫,“这样,你就能为你的主子,敲一辈子木鱼。有你的虔诚祈祷,她定会在褚公府,顺风顺水的。”

刘女被浮沉冷剑一般的眼神杀到,蜷缩在地,一言不敢发。

浮沉起身,欲进屋时,被刘女喊住,“你还有什么狠招,今晚都使出来,我不怕。”

浮沉立住步子,转身几步走到她跟前,蹲下。

她的衣衫掉在地上,湿了。

之青赶忙蹲下,把浮沉的衣角抱在怀中。

浮沉凑上前,一把扯过刘女的下巴,抬起,“你以为我会问你,当初母亲是如何死在你们手上的?”

刘女被浮沉扯着下巴,张不了嘴。

浮沉蹲着,冷笑几声,“你放心,我不问。我等着母亲,一句一句地说给我听。我倒要想看看,这位正娘子,有多狠。”

浮沉甩开,站起。

刘女伸手欲拦浮沉,落空,“她没做过的事,她自然是不会说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浮沉:“有时候说与不说,由不得自己。有时候就算没人逼,到了那个份上,她都得说。”

浮沉低头,瞥了一眼刘女,“褚公府你是回不去了,接下来,我得想个地方,来藏你这尊佛。”

刘女站起,与浮沉一并站在一起,“我今晚来时,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浮沉赶忙连连拍手,“好好好,我来看看你是打算咬舌自尽,还是撞墙。”

月儿端着一把长柄木碗递给浮沉。

浮沉举着,凑到刘女嘴边,“咬舌的话,你尽管放心下嘴,我接着呢。”

“你!”

刘女一时没了对策。

浮沉知道,刘女根本不可能自尽。她只不过借机让她自取其辱罢了。

浮沉把木碗再递给月儿。

她挪步盯了刘女一圈,“你对母亲忠心耿耿,自是因为她为你支撑着老家。你家里的儿子、儿媳还有姑娘,都承蒙母亲多年照顾。你儿媳有了身孕,离生产日不远了,你这个要当祖母的,怎会自尽。这母亲为你操办的身后事,更是你日后的退路。这些私宅,母亲定是也许诺过你一处吧。将来靠你,举家从远乡搬来僻镇。若是孙子参加科考,有了小功名。那你可真的是,黄家贵人。黄家一脉从你手中,就举步升迁了。”

刘女彻底愣住了,“你……你怎会知道我夫从黄家,你……五姑娘,你才是褚公府最歹毒的人啊。”

浮沉:“所以你压根就不敢死,你若是咬舌死了,黄家的指望就断了。”

刘女瞳孔放大,此时,她是真的彻底呆住了。

她明知是圈套还来僻镇,一是想护主揽责。二是想自尽,让浮沉背一条人命在身。

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惧怕和恐慌让她迟迟不敢对自己动手。

浮沉此时提出黄家,更是在威胁她。若自己一旦让浮沉陷入两难,浮沉又怎会轻易饶过她的家人。

刘女慌了,不知如何应对,“你费尽心思将我诓骗来,无非是想知道此事是谁所为,为何我来了,你却不问我了?”

浮沉无趣笑笑,“我为何要问?”

刘女愣神,“你不是要问?那你到底要做什么?”

浮沉挥挥手。

家臣上前,按照浮沉的话,把刘女捆好,拉去了私宅偏厅。

浮沉站在院内,长吁一口气。

方才她用力过猛,口中像是一团火在炽热地烧着。迈脚进屋时,天空飘起大雪。

一片片落下,浮沉刚抬头,她胃里难受,蹲在侧门,恶心呕吐。

她太累了。

累到干呕,累到嘴里炽热的难受。

芒种和之青赶忙扶她进了屋子,因是私宅,床榻也没被褥,只得靠在软椅上歇口气。

芒种细心诊脉,“咱们姑娘就是太累了,心急攻火,加上方才姑娘也是后怕的。别看她表面云淡风轻,这副身子,是真的累着了。”

之青把护膝绑在浮沉腿上。

又忍着泪,把来时备好的披风拿出,裹紧浮沉,“姑娘好好歇着,等雪稍微小点,我们连夜就回去。”

之青转头再对夏至说,“夏至提前先走,带两个家臣。先去把主屋的火炉燃着,再弄些炭火放在姑娘床榻周围。待会姑娘处理完这里的事,回去就暖和地躺着。”

夏至带了家臣速速开门回去。

浮沉喝了热茶,稍稍缓和下来,“之青。”

之青赶紧蹲下,一把握住浮沉的手,“我在我在。”

浮沉疲惫笑笑,“刘女暂且关在这,待芒山回来,我还得麻烦他,想法子将刘女送去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妥当些。毕竟这里是梁京,稍有风吹草动,我怕。”

“好”,之青抚着浮沉的胸口,顺她的气,“姑娘不要再急,不要再想别的了。一切都等你缓好了再说,尤娘子眼下也出不来。这事咱们做得隐秘,整个褚公府都不知发生了何事。明日老爷回来,也不会察觉到刘女去了哪。尤娘子那边,我们早就想好了对策,就说刘女家儿媳生产,她连夜告假回乡了。尤娘子就算心里有所疑惑,但她如今局势,也不敢查别的。”

“好好好,”浮沉靠在软椅上,闭眼。

连着多日,她总算能稍稍合眼了。

再说丰州。

达道和芒山联手,再有梁帝暗中派遣的侍卫和暗门,这次筹备得当,一切尽在掌握中。

达道拿到梁帝旨意后,先是诧异梁帝怎会答应如此爽快。

再是看到那道被点名的赐婚诏书,笑得几夜都没睡个安稳觉。

梁帝的赐婚诏书,连浮沉的生辰八字都写全了。达道迷糊了,梁帝是如何得知他选了浮沉的,怎得把什么都写得明明白白。

原本他还打算待回梁京后再将此事说清楚的,可谁知他这个舅舅,早就猜出了他的打算。

他把这诏书贴身随带,每晚入睡前压在枕头下。

睡到半夜觉得不放心,索性又抱在怀中,生怕这得来的幸福,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虽说有所怀疑,但他还是信任这个舅舅的。

摊开地图,规划路线。

他细细查阅地图,询问地势,终是得了一条进山路再抄近路的突破口。

此时丰州城内,被关押在丰州地牢中的夙叶,倒是沉稳盘腿坐着,毫无慌乱。

几日前,他在地牢中见了丰州州官白家和虎家。

这两位都是忠诚于梁帝的,这些年看着丰州黑市霸行,虽有心力想多嘴管,奈何无实权,也只能隐忍。

他们借用自己的权,混到牢中,与夙叶相见。

夙叶知道自己虽被困牢中,但他却是康寿海最大的筹码。而他随身带的暗门标,康寿海也翻出,得知了他的身份。

暗门副将军被他关押在丰州,康寿海很是意外,想着在夙叶身上做文章。

夙叶又在白、虎两家口中得知丰州的细事后,他保证除掉康寿海,定会回京禀告梁帝,推举他二人做丰州正副州统。

白家和虎家私下与夙叶达成协议,打算里应外合,寻机会炸掉地牢,放夙叶出来。

达道一行行至丰州地界,才算安稳。

此时局势,顺势而为。

丰州城内混有暗门的人,后部队伍有从梁京赶来的将军。达道知道梁帝筹划这一日已多年了。只是他一直在等一个将军,去攻打丰州罢了。

而他,就是梁帝选的将军。

达道盯着丰州山脉,隐隐若现的城门,从衣袖掏出那道赐婚诏书,小心摊开再瞧几眼。

他唤来芒山,“待会走山路过城,进城后与城中暗门人联系上,再作定夺。这诏书,你给本将军保管好。”

芒山慌了,“卑职怎么能保管这个,上次公子是为救卑职受伤的,这次怎么都得公子您护着诏书,我冲在前方的啊。”

达道不耐烦地把诏书塞进芒山怀中。

芒山鼻子一酸。

眼前这位公子,无论何时,都想着他。虽说他嘴巴欠抽,说话欠骂,有时还会压榨他外出买宵夜。可到底,是真心护着他的。

芒山把诏书塞好,牵马走到达道跟前,拍拍胸脯,神秘笑笑,“公子放心,这诏书,藏在卑职的护心毛下,哈哈。这毛护心,又护诏书。”

芒山这么一说,达道倒不乐意了,“取出来。”

芒山迟疑地掏出。

达道一把扯过,又揣回自个胸口,护好。

芒山小声嘀咕,“咋的还不乐意啊?”

达道故作狠样,“你的护心毛,还是好好护住你的心。五姑娘只能让我护。”

芒山心里一阵乐呵,这公子,还真是护犊子好手,生怕五姑娘被旁人抢了去。

入夜后,城内暗门侍卫发出信号,同时,达道也与白、家虎家取得联络。

天亮时,他们趁机偷入城内。

虎家两兄弟又趁乱炸了地牢,达道一行是趁着这乱劲,与夙叶会合。

至此,丰州两将士顺利会合。

一把青龙剑,一把白玉剑。

双剑合璧,在丰州城内厮杀,拼搏。

因有救兵相助,加之丰州城内忧外患,达道里应外合,将康寿海困在丰州七日。城外康寿海的人马被暗门人全都缉拿,他成了困兽之斗。

再过三日,康寿海不堪这沉重一击,在逃亡时,被戴着虎头面具的达道一剑刺死在丰州城墙上。

丰州百姓听闻,人人闻风丧胆,“那是寂刹,是寂刹,那个魔头寂刹!”

康寿海被刺死后,夙叶联手白、虎二家,闯进康宅,将私藏在康宅的贪污银两,一一清点。

达道让芒山一一登记在册,之后,他下令将这些银两,全部散发给丰州百姓。

如此壮举,真是闻所未闻。

历来搜刮贪官的银两,都会上缴朝廷,可达道此举,反其道而行之。

赢得丰州百姓一片赞许,“寂刹将军,夙叶将军,是我们丰州人的再生父母!”

霸占丰州多年的黑市,被达道和夙叶搅和了底朝天。

那些丰州地方官员,上到州下到县,都在想法子与康寿海撇清关系。达道把这些人一一拒在门外,他让芒山将这些前来贿赂他的官员名单都记下,然后再让暂为代任的夙叶一一盘查。

丰州盘根错节,这必定是一个根深蒂固的关系网。

这张网,定会拉下这些捞到油水的官员一一下锅。

一切平稳后,达道站在丰州城墙,盯着眼前一片祥和之景。此地环山群绕,只一条丰宁河通水路。因闭塞,故而这条水路,成了丰州百姓的商道。

可这唯一的商道,被康寿海霸占多年,贪污钱财,哄抬市价。

达道看着这里的一片贫瘠,不免心凉。

夙叶收起马鞭,揣在怀中,站在他身后,迎面吹来的风,很是舒心,“这里煤多,若是能好好利用这条丰宁河,定能打通一条新的商道。”

达道:“此地盘根错节,康寿海虽落马了,可这里官官相护,内患成疾。这可真是,有的夙叶将军你忙了。既要当武将,又得兼任州吏治内患。”

夙叶一脸坏笑,“达将军可别高兴太早,梁京更艰难。这次可是牵扯到了齐家,虽说齐奉咱们并没揭穿,可翰林院那边,定不会让将军舒坦的。将军此番回京,怕是要警醒十分。”

达道看着远处放亮的山谷,深沉一笑。

他不怕。

有了这道诏书,他便再无惧怕。

此刻他的心,已在奔赴回梁京的路上了。

刘女多日不归,尤氏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她依旧白日练字,晌午绣花,晚上早早吹灯就寝,一点都没耽误。

此时她在禁足,就算刘女真有了什么事,她也得听褚敖的话,万不敢有半点折腾。更不该再去冒险查什么。

浮沉倒是,一直反复在想刘女的话。

褚槐从宫中拿来的银质器皿,刘女说是因她有同乡在宫中,听同乡说起过。

这事,再仔细想想,实在不通。

宫中六宫地形复杂,女的入宫一般都在后宫伺候。在后宫伺候的嬷嬷,若是想出宫,需要宫中娘娘的字帖、路牌、抵押和腰牌。一般很少有伺候娘娘的宫人私下出宫。

刘女又怎会,轻易能与她见面呢。

她隐约觉得,要么是刘女与宫中哪位娘娘有来往。

要么就是尤娘子与宫中有来往。

浮沉近日疲惫,一直在立浮轩睡着。她侧身躺着,再翻身时,之青推门进来。

浮沉透过门缝,看到院外下了雨。

她赶忙起身,咳嗽几声再挪去圆窗的竹榻前躺着。

之青赶忙再把火炉端来,“雨倒是下大了些,也不知何时才停。”

只见圆窗卷帘下,屋檐滴答滴答落下雨帘,一串串的甚是美。

涟漪一圈两圈三圈。

有婢女来回走动,绣鞋踩在涟漪圈中,打乱了落雨的节奏。

浮沉好像穿一件斗篷,撑一把油纸伞,站在梁京最高的南楼上,看着游河的客船。

看着这烟火人间,渐行、渐远、渐无声。

她把下巴放在窗沿上,看累了,就伸手烤火。

火苗跳动,之青蹲在一旁捶腿,“姑娘打算让刘女去何处?”

浮沉端起蚕豆盒,抱在怀中,一粒一粒地小心剥皮,“丰乡寂刹山。”

之青纳闷一问,“丰乡?”

浮沉把剥好的蚕豆放入食盒中,再转眼瞧渐渐大的雨,“你瞧,这春雨落至时,便洗刷了那叶片上的所有污浊。今日一过,我们也能逆风而走了。”

她拍拍衣衫,定神:“送她去寂刹山,那里有位故人,想必这二位一见,定是一番春意好去处,风雨再送春风归。”

之青知道,那个叫尤黛娥的妇人,总是能让刘女夜不能寐。

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