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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传 共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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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宅与宫

  • 书名:浮沉传
  • 作者:凉子姑娘
  • 本章字数:8000
  • 更新时间:2024-06-20 13:58:58

侍卫挪步到门外,又返回屋:“不知公子所求哪位府上的姑娘?”

达道:“你只传话就是。”

侍卫再行了礼,退下。

沈老在一旁瞧出了端倪,“公子不说,是不想把五姑娘牵扯进来吧,若是说了,五姑娘在梁京,您在丰州,相隔甚远。陛下若是动了别的心思,公子确实无法再护。”

是啊。

达道心思缜密,只求诏书,却不提诏书所求哪府姑娘,姓甚名谁。他一怕牵扯到浮沉,二又想趁机讨一个安稳。

他知道,自八岁进暗门那日开始,自个的后半生从来都与“安稳”二字无关。

可这份难求的“安稳”,却是他想给浮沉的一份依靠。

这次丰州涉险既是梁帝精心筹划算计的,那何不再反利用梁帝的算计,让自个圆了这份守护之情呢。

他靠在椅背上,再摊开瞧供状,还有那份卷在供状底下的丰州地图。

齐奉在供状上说,他与康寿海勾搭,为的还是丰州黑市交易。当初康寿海使银子买通官吏换来州府一事,与齐奉有关。当时负责州府、县府官吏任职一事,是齐奉从乡里一步步提拔上来的门生负责。这门生看康寿海出手阔绰,便将此事禀明齐奉。

齐奉虽是上护将军,可此人巨贪财。

一看康寿海为求一个区区州府小官出手如此阔绰,心生喜欢。这门生熟悉丰州,找了人一问才知康寿海家底丰盈,财路还涉及黑市。齐奉觉得自个抓住了生财之道,放手让康寿海做了州府官吏。

康寿海自然也是个聪明的,他当时手中虽有黑市,但涉及行业不多。为得更多利益,他主动提出与门生做更多的交易,将整个丰州流油肥差都揽入他们怀中,占为己有。

康寿海先表态要协作。

门生不敢私自做主,与齐奉商议。齐奉自是满口答应,但他也很聪明,自合作那日开始,只让这门生出面在丰州开黑市、黑船、水路买卖等,他在梁京坐收银子。

康寿海在丰州几年,齐奉为他在州府行过多次方便,康寿海一开始虽不曾见过这位远在梁京罩着自个的官。但他知道,他们二人,彼此互赢,自是不可缺。

齐奉在梁京的便捷,让他钻了不少空子来捞钱。

康寿海的空子,又是齐奉的生财之道。

二人合作多年,齐奉也曾多次游历丰州。

这份供状中,齐奉还详细写下这些年在丰州所得官银和黑市交易的各类官员名单。

达道也在这份供状中看出了齐奉求饶的态度。

他表面很是诚恳,将丰州一事一一道出,没有半点含糊心思。达道知道,他是要丢车保帅。丰州不保,钱财乃是身外之物,齐奉自是敢舍弃。

他要用这份诚意,来维护好他在梁京的上护将军地位,这个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达道自是知道齐奉纵有万错,他都不能动。

动了齐奉,就是动了整个齐家。虽说梁帝忌惮齐家多年,势力地位远不如从前。可达道知道,即便如此,齐家他绝不会动。

为了图一时之快惹了这事,怕是日后在宫中难为官。

梁帝目的是康寿海,他可以借着齐奉这颗想保住上护军的心,好好利用一番,趁机拿下康寿海。

达道对着烛灯,细细观察了齐奉画的丰州地界图,心中已有九成把握了,“沈老,明日派人回梁京,让芒山速速回来。等到陛下旨意下来,得速速启程,去丰州与康寿海唱戏了。”

沈老还是一脸愁云,“公子求的赐婚诏书,陛下保准会答应,但辞去暗门一职,陛下怕是难松口啊。公子您定是要等陛下松了口,才会拿回诏书。此事,怕是等不到陛下的旨意了。”

达道一笑,他提笔在一张卷纸上写下一个“等”字,递给沈老,“让回京的人,把这卷纸捎给芒山。”

沈老还想再问,达道抚抚自个的肩,伸懒腰,“君臣一梦,今古空名。若无奈何,只得暗计。”

他冷笑几声。

甩袖下了阁楼,站在院外空山处,眼前一片空旷。

深谷悠然内,牧童吹笛,抚平心乱。

梁京城内。

芒山走前,把那帘小卷纸拿去给浮沉瞧。

镶瑛巷,青瓦墙下,芒山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五姑娘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咱们公子好着呢。”

芒山递过,浮沉接住。

她略微一迟疑,再屏住呼吸打开一瞧,果真是达道的字迹。

一个“等”字,足以宽慰浮沉多日的心慌和不安。

她终是能放下心了,达道落笔有力,这字迹瞧着像是已挨过危难。一笔一划,都是重力,又像是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

浮沉小心收起,塞进衣袖。他抬头看看芒山,两个人“咯吱咯吱”地捂嘴偷笑。

这些日子的阴霾,终是全都散去了。

这一个字,浮沉便知一切都在掌握中,眼前虽是还不能平安回梁京,但达道是安全的,伤势痊愈,已足够能让她心安。

芒山努力控着自个,憨笑:“嘿嘿,姑娘这下可以安心在府中待着了,我们公子无事。我今日前来一是送卷纸,二是告别。”

浮沉自是知道芒山要去丰州,“芒山,一路定要小心。还有,告诉你们公子,凡事不要求太满,若是能退,就不要逞强。”

“姑娘放心,我们公子奸诈着呢,”芒山挠头一笑,“这次能给公子找到突破口,多亏了姑娘当初的那句点醒。”

浮沉一笑,她接过之青端来的小方盘,上面放着两只香包。

她取下,把那只绣了合欢花的蓝色香包递给芒山,“这是夏至绣的,本来是绣坏了的,她说扔掉可惜,就送你了。”

浮沉说得含蓄委婉,芒山这笨脑子竟也是个不开窍的,“这哪里绣坏了嘛,夏至姑娘绣工精巧,这香包我瞧着好看呢……”

芒山猛地悟到了浮沉的话中之意,“呀!五姑娘,这是夏至姑娘专门……”

芒山又羞又喜,捂嘴偷乐。

浮沉再把另一只绣了归雁的香包递给芒山,“这个给你家公子。”

归雁如期,定会返京。

浮沉日日盼君归。

芒山看着那只小归雁,鼻子一酸,行了礼,一溜烟出了镶瑛巷。

看着芒山的身影,浮沉长吁一口气。

此行涉险,终是有归来日。

褚公府内。

褚槐心胸烦闷,歇在湪汐轩内。每每想起容公府,他只差再踢浮湘几脚了。这样一门府门匹配、地位相等的亲事,怎得要在浮湘这里作罢了。

不可不可。

他翻身,伸手抓起一把蜜饯塞进嘴里,“这缔结一事,历来都是父母命,媒妁言,怎可由着她不愿意就不愿意的。反正这容二公子她也是见着了,宴席上她也说自个后来是真瞧着这容二公子好,那我们,自是可以先与容公府正面来往啊,日子久了,容二公子一表态,自是会上门来提亲的。”

曲姨娘把褚岱放在摇车内,挪步到褚槐跟前走下。

她提起水铫子,倒入热茶在杯中,“四姑娘的事,老爷还需得等。”

“等?”

曲姨娘一笑,“等时机。毕竟咱们是姑娘,容府是公子。若是那容家果真有意与咱们缔结,定会在两个孩子见面的后三日再寻机会见面的。待到了那时,老爷再主动些与容家走动亲密,让容家能看出咱们的态度,到时候,这门亲事自会瓜熟蒂落。”

褚槐真是由衷觉得曲姨娘做事谨慎不失大方,褚府没有曲姨娘时,但凡大小事他都得找尤娘子商议,可这次尤娘子禁足也有数月了,他竟第一次觉得她不在身边,自个竟有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之感。

真是稀奇。

褚槐闻着梨花香,刚躺下,望月轩那边就来了人,“老爷不好了,西辰少爷感染了风寒。”

曲姨娘一愣。

褚槐连忙起身,速速去了望月轩的隔间。

这隔间虽也是在望月轩内,但与尤娘子的主院还是有一墙之隔的。

褚槐去时,曲姨娘和浮沉也跟着褚槐进去了。曲姨娘拽着浮沉的手,小声嘀咕,“不知是真是假。”

浮沉轻轻摁住曲姨娘的手,没回话,在隔外候着。

隔内,褚敖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身边伺候的婢女连着换水,给他擦拭着身子。

他微微闭眼,伸手像是要抓什么。

褚槐心疼上前,摁着手,抚他的额头,“可好些了?这冬都挨过来了,怎得还感染风寒了?”

褚敖微微睁眼,轻轻咳嗽几声,“我以为是母亲来了。”

褚槐心里一阵不舒服。

褚敖小心掀起被子,欲起身。褚槐赶紧把他抱起,靠在软枕上。

褚敖嘴唇发白,努力笑笑,“父亲,母亲在何处?”

褚槐躲闪,不想回答,“你母亲好着呢,你先好好睡着,这几日我让姨娘多顾着你。”

褚敖:“儿子想见见母亲。”

褚槐又是尴尬笑笑。

褚敖爬起,双膝跪在床上。

褚槐见状,赶忙让他躺平,“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她是你母亲,儿子想见母亲,怎的就是你的错了。”

褚槐命小厮去隔壁让尤秋柔来此屋看褚敖。

浮沉和曲姨娘在门外听到,大概已是知道褚敖是何意了。

自打尤秋柔挨打被禁足后,褚敖从未为她求情过,也从未露出过一丝不快。他照旧去学堂,下学后会照看院内的花草,有时寻姐姐们说会话。闲得无聊时,还会去湪汐轩哄弟弟玩。

浮沉对褚敖,倒是有几分好印象。

褚敖自小在宫中长大,小小年纪就有惊才风逸,壮志烟高。年岁不大,性子却很是沉稳老练,待下人心肠好,也从不攀比吹嘘。那些国府的小公子们,与他关系也都不错。

虽说看似无瑕疵,可越这样,浮沉看久了越觉得哪里不对。

这等年岁的孩子,就是闹腾的时候,即便再有礼貌懂礼仪,都有顽劣爱玩的性子。

褚敖过于老练,倒是越发让人觉得诡异。

浮沉早些日子心里就怀疑过,即便他再明事理,看着自个的亲娘挨了打禁了足,都还是无动于衷,就确实不对劲了。

果然,今日褚敖,就忍不住了。

她和曲姨娘相视一瞧,显然曲姨娘也已懂了褚敖此举。

尤秋柔泪眼婆娑地进来,抬眼看见浮沉和曲姨娘时,她心里一阵翻涌。她努力控制着自个的情绪,攥紧拳,掀起帘子进去了。

尤秋柔来到床榻前,看着褚敖苍白的小脸,放声嚎哭,“我的儿啊,怎得这副样子,都是母亲不好。母亲没能照顾你,没能让你舒舒服服的。都是母亲的错啊。”

褚槐双目空洞地坐在一旁,看着尤秋柔在那矫揉造作,一言不发。

褚敖瞧见尤秋柔,一脸委屈,努力忍着哭腔,“母亲,您来了。”

尤秋柔又是给褚敖擦汗又是端药。

忙完,看到一旁的褚槐,故作一惊,“老爷也在?”

她上前跪下,抱着褚槐,开始哭,“老爷,您禁足我已快两月了,这些日子我在望月轩什么都想通了。不管当初那些事是不是我做的,我都认了。还望老爷看在西辰无人照顾的份上,准我出来,陪着这可怜的孩子吧。”

褚槐一脸冷漠,他缓缓起身,“看够了就回去。”

说毕,他拍拍衣衫,掀起帘子出去了。

褚敖打发了身边伺候的婢女下去,合上门后,此时的隔内,只有这母子二人。

褚敖见四下无人时,他放下床帘,轻轻拉着尤秋柔坐在床沿上。

随即他猛翻身起来,“嘘!”

尤秋柔愣住了,方才瞧他虚弱无力,可此时他放帘、翻身、起身却是康健有力,全然看不出一丝是有病的身子。

褚敖凑到尤秋柔跟前,小声嘟囔,“母亲放心,我没病。”

尤秋柔悬着的心落地,她缓缓神,“方才你可吓着母亲了,你这孩子也是,这若是被发现可如何是好。”

褚敖憨憨一笑,“母亲放心,儿子自有办法。儿子之所以想此法子见母亲,是想让母亲好好待在望月轩,待够半年,莫要再折腾。”

尤秋柔听这话,心里多少不舒服,“你是瞧着母亲罪还没受够?”

褚敖连忙解释:“当日姨娘产子一事母亲逃不掉,自是母亲做的恶事,母亲就得认。自您被禁足,儿子从未说过一句不当的话。这些日子在府中和学堂也是谨慎小心,不敢为母亲说话。”

他再小声道:“前些日子儿子看刘妈妈回了望月轩,心里担忧刘妈妈会让您想法子出来,这才假装生病,寻一次能见您的机会。母亲,这半年禁足您得好好待着,万不可再生事端。半年后您出来时,父亲心中对您多了一份亏欠,他与姨娘的新鲜感也就过了。有了这半年的亏欠,母亲出来安分守己,必能再回从前管家时的安逸日子。”

这话,尤秋柔听得舒心。

看着眼前能为她盘算的褚敖,她甚是欣慰。

从前只会摇拨浪鼓的儿子,终究也是长大了,还能护着他了。当真是岁月匆匆,熬了多年,总算是熬出了盼头。

尤秋柔一脸欣慰,“行,母亲记着了。这些话也就我儿敢与母亲说。母亲会安分守己,好好挨过这半年,不折腾了。”

尤秋柔走时,褚敖叮嘱她:“母亲在望月轩闲着也无事做,就让刘妈妈去采买一些锦缎、鞋垫、绣鞋布头做些针线活吧。母亲需记得,给四姐姐和五姐姐,还有姨娘都得做。”

尤秋柔心生不悦。

褚敖摁住她的手,再三嘱咐,“母亲不能只给父亲做,一定都得依着大小样式做,且得绣得好看,一瞧就是用心做的才是。”

尤秋柔无奈,脸上不悦,但心里也是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她走后,褚敖靠在软榻上,想起这褚府众多内宅事,心思漂游,眼神淡然。

浮沉还想着这些日子尤秋柔定会闹腾一番的,奈何望月轩没有任何动静。

她在立浮轩收拾着明日去戚国府看外祖母的一些物件,心里琢磨着望月轩。

之青说,“是真的没什么动静,就是今日早起刘女说尤娘子闲着无事做,想做衣裳来着。老爷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便让刘女上街去采买了一些绸缎和绣样回来。”

“反正尤娘子还有半年,不急,”浮沉小心把一颗绣珠镶进内盒上,再用绸缎包好,“明日去瞧外祖母,让后厨把酥糕十二丸赶在今晚就得蒸好,装进饭屉内,明日走时切莫忘了。”

说到这个,之青一脸欢喜,“没想到那日蹴鞠,那个容二公子竟是奔着兰姑娘来的。”

浮沉也一脸欣慰,“是呀,他说出兰姐姐名字时,无丝毫惧怕担忧,像是认准了就是兰姐姐一样,眼神坚定,很是让我意外。容公子也算是公府小哥了,又刚升去太医院,实在让人意外。兰姐姐若是真有福气嫁去容公府,她与容公子都懂医术,有得聊,还有得研究。当真是能琴瑟和鸣,容家是清流人家,对兰姐姐来说,她来梁京,真的是来对了。”

“可老爷也瞧上了容家,若是这样,岂不是四姑娘要怨恨兰姑娘?”

浮沉冷冷一笑,“四姐姐有什么可怨恨的,那日蹴鞠她自个说了瞧不上人家容府,兰姐姐出面是为我解围的。再说了,就算那日上场的是她,人家容公子也无意于她。四姐姐这是瞧着舒红袖牵线搭桥无望,怕落个两头空,才又想顾容家,又想顾郭家的。”

浮沉感叹:“太过贪,最终两头都会落空。”

蔚听阁内,浮湘显然也是懂这个理的,但她心里无法割舍郭国府的地位,又惦记着容公府的安稳。

思来想去,坐立不安,还是寻去了舒国府。

公府姑娘去国府,依着规矩得先送拜帖,再收到回帖后才能拜访的。

舒红袖与浮湘关系好,早在几年前便给了浮湘长帖子,管好几年的那种,故而浮湘去舒国府,也就省了不少规矩。

舒家老太太待浮湘也好,知道两个自幼一起长大,每次浮湘来,她都要拿出不少好东西送给她。

舒红袖见浮湘前来,觉得甚是尴尬,“那日蹴鞠,确实是我不对,容公府那边没什么说法,这事就此过去吧。”

浮湘一瞧舒红袖不搭腔,“蹴鞠那事过了就过了,我今日来是要问问你,我与那郭公子,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一面。若是你能寻到法子让我见到他,郭国府我还是能努力一下的。”

舒红袖听浮湘这些话,自个脸上都难受。

那郭宥可是十五岁就得了子爵的封号,梁京城首一的封号,为人更是得体端庄。国府嫡子,位子虽不及达道这沾了皇戚的身份尊贵些,但也是上等公子。

她真是想不通浮湘脑子里想的什么,竟真的惦记上了郭宥。

对浮湘,舒红袖已有从前的几分真心,变成了现在的敷衍了。

幼时浮湘与她很是要好,可不知怎的,随着年岁渐长,幼时维护的那份情意,现在已然淡了许多。舒国府与闵国府有了交情,闵瞻和舒红袖已过了一礼,也算是沾了亲事,两府现在关系融洽,互相都有走动。

她只想顾着闵瞻,不想让闵瞻觉得她这个国府姑娘与公府牵扯不清。

虽然人家闵瞻倒是从不在乎这些,但她是在乎的。

可眼下,浮湘早早得知她与闵国府有来往后,更是打心眼里瞧不上容公府了,势必要与舒红袖一样,不得低于国府档次。

舒红袖清楚,浮湘这个身份,攀附郭国府,怕是有些难。

浮湘不耐烦,略着急,“眼下蹴鞠一事已过多日了,容公府那边还没动静。我等不及,若是有机会能见郭公子,最好紧着时候赶紧见。若是郭国府到最后真的不行,我还得守着容公府,不能被褚浮兰抢了去。红袖,你一定得帮我。”

舒红袖一脸难堪,不知如何回话。

她猛地醒悟过来,在浮湘的话茬中找到了端倪。

方才浮湘说“若是有机会能见郭公子”,这郭家可是有俩公子的,一嫡一庶。

浮湘只说要见郭公子,也并未说是谁啊。

郭忧也是郭国府的二公子啊。

舒红袖内心窃喜,再试探问浮湘,“浮湘,咱们就是要见郭公子,是吧?”

浮湘想想,连连点头。

舒红袖随即一笑,“包在我身上,再过十几日我要去闵国府参加打马,到时候我会寻个机会,让你和郭公子相见的。”

浮湘两眼放光:“当真?”

舒红袖连连点头。

她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带浮湘去见郭忧。

都是郭国府公子,郭宥高攀不起,郭忧倒是可以试试。

闵瞻与郭忧有些交情,到时她再想法子,让闵瞻请郭忧前去便是。

如此,她的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浮沉带了三马车的物件,拉去了戚国府。

到了门口,瞧见了容公府的马车,她心里一阵窃喜。

戚老太太在正屋,与容富生老爷还有容家娘子李姣坐在小圆桌前说着闲话。老太太早年的腿伤,一直由容老爷照看着,故而两府的关系也还不错。

这几年戚国府闭门谢客,容家也一直不曾断了来往。

戚老太太也很是敬重容家,即便是在闭门,都从不会怠慢了容府。

浮兰坐在厅子帘内的蒲团上,对着小方桌,小心地整理着桌面上摆放的书籍典册。她把书屉内的尘土轻轻弹落,把书籍一本本重新整好,再起身,踩在方凳上,小心塞回书屉。

她穿一件豆绿罗裙,垫脚,再放书。

容亦铮坐在厅内,手中端着茶凉了都不曾发觉。

隔着屏风,再透过纱帘,他盯着浮兰的身影在纱帘内走动,满心喜欢。

浮兰踩着方凳下来时,容亦镇生怕她踩空,也跟着担忧。

见她一脸轻松,拍手叉腰的样子时,又抿嘴不由得一笑。

这些小动作,老太太全都看在眼里,心里已然懂了大半。

容亦铮很小心,在浮兰婢女进来时,他立马收起眼神,再去询问老太太的腿伤。他只看几眼,却不多看,是她知道女子在内宅的不易,为怕让浮兰被人议论,便不再去瞧。

浮沉挪步到正屋,一眼就瞧见了屏风内厅的浮兰。

她规规矩矩上前行礼,“外祖母,今日人真多。”

张妈妈瞧着是浮沉来了,眼里也掩盖不住露出的喜欢,“容老爷容夫人,这位是我们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女,今日怕是听到这里热闹,也来凑凑啦。”

浮沉赶忙上前礼貌大方地行礼,“容伯父周安,容伯母周安,今日天色好,想着来看看外祖母。没想到伯父伯母也在,真是巧了巧了。”

她唤之青上前,把盘盒放在小圆桌上,打开,“这是玲珑玉糕、酥糕十二丸和红蜜饯果子,来时带了好多,大家一块尝尝。”

浮沉聪慧,几步走到李姣跟前,嘻嘻笑,“伯母,这玉糕和红蜜饯果子梁京虽多,但远不如晚辈亲手做的好吃。待会伯母回府时,定要带几盒去尝尝,若是喜欢吃,我常做给伯母吃。”

李姣亲切拉着浮沉的手,一脸慈母笑,“五丫头,你四岁那年在你外祖母这感染了风寒你可还记得?当时你外祖母急得都乱了方寸,还是你三舅舅,把你抱去我家,给你施针,你这丫头才没事的。现下你瞧瞧,都长这般大了,这模样是越发出挑了。”

浮沉调皮笑笑,“当然是记得的,我记着醒来时,还不小心把伯父的一条药穄子都打翻了。”

在屋众人,听着浮沉打趣玩闹,倒都笑着,乐呵着。

浮沉瞧见外祖母,她今日竟也跟着笑了。真是不容易,许是她对容家无戒心,才敢在这么多人跟前,不给她冷脸吧。

正屋一片祥和,正说着话呢,院内一阵铃铛声,像是朝正屋跑来。

脚步急促。

未曾看见人,便能听到俏皮可爱的灵动声,朝里屋喊,“老太太老太太!后园的杜鹃花开得真好看呀,我摘了三朵,快给我一个花瓶!要双耳的!”

只见这姑娘箭步如飞,浮沉探头再瞧时,她已速速跑进了屋子。

嘻嘻笑着迈进门。

本是一脸放松嬉笑,见一屋子人,立马合住腿,拉拉衣衫,迈小碎步,故作礼貌地上前。

她抬头时,浮沉先是被那一对梨涡给吸引了。

再瞧她挽着俏皮的双耳发髻,什么饰物都没戴。眉毛与一般女子的不同,像是画了梁京时兴的远山黛,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掩盖不住的笑意。

她穿一件粉色轻衫禙子,百褶裙还被她挽起裙角,像是为了走路方便些。

这姑娘进门时,吸引浮沉的是那一对小梨涡。

还有这粉色褙子上,用银线绣的三只云鹤。

云鹤一般都是绣在帕子上,这姑娘将它绣在衣衫上,倒真是不曾多见。

她。

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