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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传 共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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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浮沉的担忧

  • 书名:浮沉传
  • 作者:凉子姑娘
  • 本章字数:4792
  • 更新时间:2024-06-20 14:02:56

如果褚敖真去了勤偣,浮沉反倒觉得不急了。

毕竟,她对褚敖的那点惦念,还是源于心里的一丝亏欠。可若是他不分是非,去勤偣找浮淰,或者是搬出祖父为尤氏开罪,那在她心里反而舒坦了。

这样,她的那一丝亏欠也就不存在了。

可再一想,他一个孩子,如何能去勤偣呢。

前院方元厅院内,褚槐挨个送走今日来府中的人后,小厮把迎客灯挑下一对,他顾不得松缓,立马去了望月轩。

整个褚公府的家臣和小厮全都聚在望月轩,褚槐挨个查问。

可是,谁都说不出褚敖的下落。

近身伺候他的婢女跪在绒毯上,吓得瑟瑟发抖,“今日早起,府中上下都在忙碌,望月轩的婢女自娘子……自尤氏获罪后就缩减了很少,所剩的也不多。奴婢今早在后厨帮忙,走了才半个时辰,少爷就不见了。”

看守府门的人也跪在那,“今早达国府贵人未到时,奴才在府门看守,并未瞧见少爷出去。府上正门和偏门都有进出记档的。”

褚槐在问:“达国府那边来人时,进出记档可有?”

守门小厮摇头,“老爷是知道的,府中但凡遇到贵人登门这种事,一般都无记档,加之来人时也乱,进出人多。可少爷在达国府来之前,就已经寻不到了。”

褚槐心里急。

他这几日从未睡过一个好觉,每次想起褚槐,心里就觉得满是愧疚。

曲姨娘在一处坐着,听了守门小厮的话,她反问道,“那如果是没开府门时他藏起来,换了下人的衣裳。在达国府一行人进来时,趁乱跑掉的呢?”

这话提醒了褚槐,他开始神色慌张,“他要去何处呢?”

曲姨娘宽慰他,“老爷且放宽心,西辰少爷不会跑出去梁京的,他一个孩子,没有路帖,这府中也没少账簿上的贯钱,他离不开梁京。这些日子,他什么话都没说。这孩子就是心思太沉稳,很多事都压在心底,谁都不说。今日府中人多,他准是借着时候,跑出去了。待他想明白了,就会回来的。”

曲姨娘越这样说,褚槐越觉得委屈。

他派了家臣去梁京郊外和鹤壁镇寻。

家臣还未离院,湖岛书斋院那边的婢女进来,“老爷,书斋屉子盏前面放的路条都不见了!”

褚槐一哆嗦。

院内进来小厮,“老爷,官衙小厮在外头,说是有要紧事要知会老爷一声。”

褚槐回过神,摆手让官衙小厮进来。

小厮拐过长廊,步子急匆匆地进来。“褚大人,今日是府上尤外室获罪囚禁的日子,我们司官有一事不明,特差小的来问问大人。”

褚槐:“但说无妨。”

小厮把衣袖的一对文绣册取出,递给褚槐,“大人先看看这个。”

褚槐不知是何物,他打开册子一瞧,声音都沙哑了,“这这这,这又是从何而来……”

小厮礼貌道,“这是罪妇在梁京这些年所有的外销,除了从褚公府日常开销外,还有这些旁支。借用旁人名,早在十几年前,钻了空子,在梁京郊外购置私宅,都在册子上记着呢。还有外销的私田、私财、私臣等,都在册子中。这些本就是分散为各司管辖,且都是之前旧规定时的旧事,册子已封存,不再拿出。可府上罪妇乃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都得一一盘查。故而查出如此之多的细事。”

那小厮再道,“只是,这私宅,前些日子以褚大人您的名义又被卖了。”

褚槐:“为何又被卖了?这又是谁主张卖掉的?”

小厮摇头,“在下不知。我们官司查问过,说是一个男孩子,拿了大人您的官帖,做主卖掉了。”

曲姨娘眼神稍稍松懈,她知道这是褚敖做的事了。

前几日褚敖还来湪汐轩问过她,“姨娘,私生子和庶子,真的有差别吗?”

曲姨娘一听这话,有些担忧褚岱了。

但她还是细心地开导褚敖,“为子为父,从来不会在意这些的。你父亲是个公正的父亲,他不会委屈你的。”

褚敖礼貌行礼,抚着褚岱的拨浪鼓摇了几下,再礼貌退下,“姨娘,山水有相逢,归来自是不见。”

这话曲姨娘很是纳闷,一直不懂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

方才她像是懂了,褚敖那晚,又像是警告,又像是在作告别。

官衙小厮来回了话,确定了册子后,再让褚槐写了个册书,确定此事有效后就离了府。

褚槐想起那些私宅,想起尤氏背着她做了这么多事,他的心被这些事消磨瓦解干净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

他多少还是惦记着那点恩情的,可她却背着她买私宅,早早就把褚公府的东西拿去典卖,还私下购置了那么多田产。

他可真是悔不该当初。

他以为这妇人是乡野来的,远不会有这般算计。可谁曾想,她处处算计,竟连退路都想好了。

只是这条退路,还尚且在她风光的时候,她怎么都没想到,自个竟然,毁在了她惦记了一生的算计上。

褚槐心有不甘,命家臣连夜赶去鹤壁,“多拿些银子,把鹤壁里里外外好好打点一下。务必不能让她好生在里头待着,每日的双鞭必抽,每日送去的饭菜必馊。”

曲姨娘一字一句听着,她已经看出褚槐是什么人了。

她知道,在浮沉出阁前,她务必要为褚岱好好打算了。

她回过神,端起茶递给褚槐,“这样说来,西辰少爷早在尤氏出事后,就已经开始打算要卖掉那私宅了。也就是说,西辰少爷一直都知道尤氏手上有私宅。出梁京的路条没了,又卖了私宅……”

曲姨娘小心试探,“这样说来,他或许,已走了水路。”

是啊。

褚槐一声长叹,他知道达国府进门那个时辰,刚好是梁京客船出发的时候。

褚敖早早就在打算此事了,只是褚槐不懂,他小小年纪,怎敢如此胆大,能一人卖掉私宅。

这事,按理说在梁京都是有年纪限制的。

褚槐越发想不通,褚敖到底是通过何种手段卖掉私宅的呢。

立浮轩内。

下了十二礼的姑娘,依着规矩,三日时限未到不能出府门。

所以浮沉这几日一直在立浮轩内,她听之青说了褚敖卖私宅一事后,不由得眼神变得谨慎,“如此说来,我这位弟弟,一直都在伪装。自尤氏出事后他异常冷静,做事不慌不乱。原来,全都是为了今日逃走。”

月儿在一旁打开达道单独送给浮沉的礼盒,一脸不解,“姑娘,可少爷跑出去又是为何呢。虽说现在他是外室所生的私生子,可这府中上下谁人不知老爷疼他爱他。即便名分上确实不如嫡子,但起码能衣食无忧,不会受苦。虽是外室不能参加科考,但少爷若是能得人指点好好历练,将来做个武将都是有可能的。无缘文官,但历来武官不问出身高贵。”

浮沉笑笑,“他是在怪我。”

浮沉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出一丝不忍,“尤氏再恶毒也是他阿娘。”

浮沉再云淡风轻地一笑,“不过知道他心里波动我也就心安了,之前一直担心,是觉得他心思深沉怎么都猜不透。如今,倒是宽心了不少。尤氏做的恶,她要受着一辈子。”

浮沉放下茶盏,“月儿,过几日你去一趟鹤壁见见她,就说她儿子逃走了。”

月儿:“姑娘这是何意?”

“我怕她受不住那些双鞭的摧残,死了可怎么办。只有告诉她褚敖逃了,她才会惦记着孩子,咬牙都得活下去。因为咱们这位尤娘子,还有指望呢。”

之青怀里抱着一堆物件进来,“尤氏还指望着六姑娘能救她出来呢,她才不会死呢,她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主仆三人一笑。

之青把一对绣着白鹤的护袖递给浮沉,“姑娘,这是达公子走时让给您的护袖。”

浮沉低头娇羞一瞧,只见白鹤腾飞处绣着: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之青在一旁打趣,“没想到,达公子还会这样暗戳戳地表达自个的心思呢。”

浮沉虽心里美滋滋的,但她还是小心收好,“你以为达国府就好进啊。那里可是皇戚,梁娘子是长公主,之前我与她碰面过几次,甚是不好接触。嫁去达国府,一切都得谨言慎行,咱们去了呀,或许还不如这褚公府自在呢。”

月儿不信,“怎么会呢,公子那么疼我们姑娘,当年在丰乡,达公子可是费尽心思地来护着姑娘的。”

浮沉长叹口气,“书元哥哥自是疼我的,只是女子出阁,嫁的永远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府邸,一条纽带,还有背后牵扯的诸多利益关系。当然了,还有嫁妆。”

浮沉把这些礼盒打开,一一清点。

她在这些物件中,挑了一对鬓簪,揣着衣袖内去了湪汐轩。

与此同时,她还带去了丰乡五块地契,外加一处庄子的地契。

湪汐轩内,曲姨娘看着浮沉拿来的这些,她显然是惊慌的。这些都算是一个人身后的家产。曲姨娘知道浮沉为了得到丰乡付出了多少,“五姑娘,这万万使不得啊。这丰乡一事,本该就由你来打理的啊。”

浮沉:“姨娘,岱弟弟还小,他需要这些傍身的。父亲膝下,眼下就只有岱弟弟这一个儿子还算能入宗祠了,他必定会为他打算的。我让出丰乡这一点地产,也是为日后弟弟长大,求到弟弟处时,能行个方便。”

浮沉此举,是想用这点地产,占住褚岱这一头。

她主动示好,将来即便这个弟弟长大了,也得念着现在这点情分,不会乱来。

而她更懂曲姨娘的涌泉相报。

这点,对浮沉而言,不算什么。

十二礼过完的三日内,褚公芙府和达国府都很是谨慎小心,不敢触霉头。

三日内未曾打碎一个物件,也未曾有一件不顺的事。

全是吉兆。

梁愫亚在第三日早起时去祠堂烧了一炷香,势头很好。她见那香势头好,自然心情愉悦。

达国府在晌午时派人去褚公府换回庚帖。

第四日早起,达道和浮沉终是迎来下聘日。

浩浩荡荡的一百辆马车从达国府出发,驶进镶瑛巷褚家。

自此两姓,算是真正的联姻了。

褚家已出阁的姑娘们都去了,浮滢因怀着身子不便去,派了尹柄去了褚家。

褚公府门外悬挂红绸,爆竹声声。

梁京城人人都说,这声势浩大得还以为今日就迎娶呢。

孟家来了孟瑺和窦氏,浮漪和浮沁也来了。

浮湘一人,瞧着浮漪一家子来,还有尹柄替浮滢时,她心里好一阵酸楚。

但她还是笑脸迎人,不给旁人留下话柄。

一时之间,浮沉成了整个梁京女眷中,人人羡慕又嫉妒的姑娘。

达国府下聘,达道给足了浮沉的面子。他与达识连夜亲笔写了双喜之好的帖子,早起时就让府中小厮骑马散发得满大街全是。

小小一对双喜帖,满满的深情。

浮漪出门捡起时,心中一酸。

她其实很想不通,达道这样的正一品,到底瞧上浮沉什么了。

达道到了褚公府门前,浮沉戴着白帷帽站在褚槐身后。

这是十二礼的俗规,与六礼不同。

下聘时,女子要与父亲一同出面,戴帷帽,接公子府的人入府门。

达道穿着白长衫,轻轻上前,与浮沉并排站着。

白纱吹起,达道低头盯着浮沉。

浮沉抬头,与达道四目相对。

那一刻,达道偷笑,凑到她耳边,“姑娘今日很是素雅,不过这帽檐倒是多余,遮住了才气。”

浮沉也凑上前行礼,小声道,“公子还是一如从前,话太多。”

达道憋着笑,他与浮沉并排,进了褚公府的门。

之后,爆竹声再响起,达国府的人抬着聘礼,挨个进了府。

下聘日比十二礼时来的人还多,聘礼多得前院都堆不下,有一半挪到了后院。

褚茗在厅内瞧着这些人进进出出,惊得下巴险些掉了。

他在丰乡时,可是从未见过如此下聘的阵势,“这阵势,在丰乡富商中都是不曾见过的。”

娘子看着这些,一脸慈善,她是真的为浮沉高兴,“五姑娘可算是寻到了她的如意郎君。达公子把最好的风光,全给了五姑娘啊。”

而另一边的戚国府,是由达麟的大哥达麒做主去送聘礼的,规格是褚公府的一半。

戚老太太拄着拐,看着聘礼放在前院时也惊呆了,“达国府当真就这样看上咱们浮沉了?这出手着实有些阔绰啊。”

张妈妈一脸老母亲似的笑着,“那是自然的,咱们五姑娘,收到什么聘礼都是该得的。老太太啊,看来达公子和五姑娘,还是颇有缘分的。虽不知他们到底是何时认识的,但这份缘分,看来是早就种下了。”

是啊。

老太太很清楚,达道为正一品,向来行事很低调。唯独在娶娘子这事上,却是一点都不低调。

他恨不得满梁京都知道。

而一个男子,真正疼爱一个人时,那份真情是真的藏不住。

那些不敢示爱,各种由头藏着的爱,都是因为爱得不够深。

而达道的爱,看似无波澜,实则爱得深沉。

张妈妈:“老太太,五姑娘前半生过得艰难,后半生会幸福的。达公子内宅干净,连个通房都没有,他会待她好的。”

戚老太太起身,一笑。

她换了衣裳,去了正厅见达麒。

走时,有府门外的婢女匆匆来报,“回老太太,宫中莺贵妃说近来身子不适,想让老太太您去宫中坐坐。”

莺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