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知道了

目录

升序 倒序

浮沉传 共281章

目录
阅读设置

阅读设置

手机阅读
加入书架
回到顶部

第104章 褚敖不见了

  • 书名:浮沉传
  • 作者:凉子姑娘
  • 本章字数:5790
  • 更新时间:2024-06-20 14:02:49

“不见了?”

之青:“是,里里外外都找了,就是不见人影,老爷在前院都急疯了,达国府那边的人都到了,老爷也只能先藏着此事,不能误了今日大事。”

浮沉和娘子神色忧虑。

思来想去,浮沉到底还是不放心,“夏至芒种,你们把姨娘院内的谷雨和立春也叫上,两个人去码头寻,剩下的两个去郊外寻。”

浮沉又赶紧塞给夏至两对路牌,“拿着它,去城门处再打听打听。”

夏至和芒种拿着路牌速速出去了。

浮沉的心七上八下,总觉得要出事,“他前几日去过鹤壁,见过尤氏。走时还拿了药库的一堆疮药,想必那日见了尤氏,也不知说了什么话。”

娘子:“姑娘是担心,西辰少爷离开梁京?”

浮沉神色有些微微地慌张,“婶婶不知道,自尤氏出事后,我这个弟弟一直都很冷静。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冷静的有些可怕。他小小年纪,做事却很是沉稳老练,平日里也很少出府与别的公子玩。闲暇时就写字吟诗,这府中,他都很少出来玩。我有时候,真的看不透他。尤氏再歹毒,对这个儿子却很好,她可是他亲生母亲,我可真怕,怕他为了尤氏,做出傻事。”

娘子有些懂了浮沉的话,“姑娘还是放宽心,他是男孩子,心思不如姑娘家的细腻,兴许都想不到那么多。今日是姑娘大事,先把今日这事挨过。”

娘子还打算再说些话的,前院差人喊她去,她宽慰了浮沉几句,匆匆去了前院。

浮沉心里担忧,拳头都捏出了汗。

她害怕褚敖出什么事。

毕竟从头到尾,这个孩子可是半分错都没有。

她觉得不妥,又命家臣去梁京郊外的码头寻。

浮沉的心,从此刻起,再也静不下来了。

正想得出神,浮兰穿着水青色长褙子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红髓玉编织的小背篓。

浮沉立马恢复喜色,拽着浮兰进了屋子。

脚刚迈进去,就听到大门外一阵爆竹声响,小厮扯着嗓子高喊:“达国芙入贵,送十二礼,褚公芙携丰乡褚家同迎国府,修两姓永好。现达国府呈上八字庚帖,十二随礼!”

浮兰拽着浮沉的手,一脸兴奋,“达公子可算是来了,方才我从偏门进来时瞧见了,他今日穿了白衣衫,袖口绣了一对白鹤腾飞的纹样,腰间还特意别了太保大人专用玉章。达公子向来不显摆,今日倒是,显摆得有些阔气啊。”

浮沉听了这些,再听着院外的闹腾声,除了担忧褚敖,剩下的心思,此刻已全飞到了达道身上。

褚公府前院方元厅内,褚槐和褚茗一并上座,达麟礼貌谦和地坐在左侧。达道则端正着身姿,与达识一并坐在右侧。

褚槐心里记挂褚敖,可面容上却丝毫不敢露出破绽。

达国府小厮搬着十二礼呈上,一一摆在方元厅的呈桌上。

褚槐看得都傻了眼,这些物件,可都是上等之物啊。就说那喜犀牛台面妆、十二宝和鸳鸯双耳瓶,可都是当年南国宫中贵物,件件价值连城。

褚槐看得一脸羡慕,他瞥一眼旁边的褚茗,一脸恭敬,全然不看这十二礼。

褚槐就感叹这些好东西都白瞎了,到底是做生意的商贾人家,全然不懂这十二礼。

褚槐心中懊悔不已,可此刻,他也只能强撑着这份羡慕,依着规矩来接这十二礼。

达麟找的迎亲贵人是梁王,他把红盘上摆着的八字庚帖呈上,再端来两盏茶呈上。

褚槐赶忙把浮沉的八字庚帖也放在红盘上,他端起饮下一杯,另一杯褚茗接过饮下。

娘子在一旁,把庚帖用红绸布包好,再把双剪花贴在庚帖上。

梁王收走。

之后,又行了跪拜礼,还有饮茶、问名等礼。

礼毕,梁王先开口:“达国府今日来贵府行十二礼,纳吉、问名这些礼节与十二礼不同,故而就全都在这庚帖中了。今日来府上换了庚帖,褚大人自是知道,庚帖需压于灶君神像前净茶杯底,以测神意。如三日内家中无碗盏敲碎、饭菜馊气、家人吵嘴、猫狗不安等,则请喜娘‘排八字’,看年庚是否相配、生肖有无相克。”

“测好八字,三日后再行下聘礼,不知大人觉得,此安排可有不妥?”

褚槐赶忙接过话茬,“梁王安排自是周到。”

褚茗本想言语几句,奈何身份尴尬,只得连连点头,不敢多言。

达麟一脸和善,“我与褚大人也算有些故交,今日这十二礼是家中大哥安顿的。说褚达二府,本就是故交,六礼虽是礼规,可十二礼才是老礼。”

褚槐连连点头,“是是是,麟兄考虑周到,这是结两姓之好的喜事,你我为家主,自然是不怕叨扰的。只要是这门姻亲风光体面,一切都是应该的。”

达麟见褚槐说话不顾及褚茗,为着褚茗尴尬,他还是礼貌问候了褚茗,“茗兄远道来京,不知书元派去的人,可有不周到的地方?”

褚茗早年也是在梁京混过的人,可他这些年,也被生意磨得没了半点文人之气。

哪怕在这种场合张口,他都觉得尴尬至极。

娘子瞧着他实在上不得台面,端庄上前,“达大人和书元公子的安排自然是周到的,今日咱们聚在这,是为了两个姻亲一事。达公子为人和善,早年在丰乡时,与我家笙儿一直联系着,今日再见达公子,依然和当初丰乡时一样,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达道赶忙上前,行了男子周礼,“婶婶酿的酒,晚辈至今都想念。待日后,定会带着五姑娘再回一次丰乡,再尝丰乡的美酒。”

梁王见气氛被达道缓和下来,舒缓着身子,“书元这孩子为人向来豪放不拘束,今日咱们也就莫要再被规矩束缚,怎么舒坦怎么来。”

此话一出,大家都礼貌地笑着。

一旁的小厮上前,“诸位大人请移步后厅。”

褚茗和褚槐连忙上前,恭请这一行人移步后厅,席宴就在方元厅后方,挂着“方中元”的匾额下。

达道因是晚辈,故而不能同桌。

他与达识起身,挪步出去,走在廊下。一个寻浮沉,一个寻云鹤,却还得自顾自地说话。

到了亭子内,容亦铮抚笛拦住了达道的去路,“书元今日意气风发啊。”

他起身行礼,达识回礼,达道受高礼不用回。

这三人遇见,自是要调侃一番。

容亦铮:“我虽小书元几岁,可若是依着浮兰这边来算,你还得喊我一声铮哥哥。”

达道一脸不屑,“我自是书元,无哥哥。”

达识跟着打趣,“若是大哥不喊容公子,那可就是让五姑娘从你之礼啊。莫非大哥还有女卑礼,婚后得让五姑娘从你的礼数不成?”

达识和容亦铮相视一笑,彼此心知肚明。

达道一想,确实不对。

浮沉比浮兰小几月,一直喊她兰姐姐,若是真不顺着这个礼数,岂不是让浮沉跟着他改口。

达道轻轻嗓子,小声道:“容……哥……”

容亦铮探着耳朵,“没听见。”

达道一把抢来他的长笛,抬脚跳跃,就将长笛别在了亭梁上。

见容亦铮急了,达道一脸得意。

三人打趣玩闹,玩得好生欢乐。

云鹤从竹贤回来,在宫中得知达道和浮沉的婚事后,立马就直奔褚公府而来了。

此刻,她靠在后院湖岛处,盯着湖面的涟漪。

回过神时,之青已在一旁候着了,“公主在竹贤可还好?”

云鹤:“你又怎知我在竹贤?”

之青低着头,规矩站着,“早就听我家姑娘常说起公主,说公主贵迷了心窍,缠上达家二公子不松手了。”

云鹤一听这话,眼神立马有了光,“你家姑娘还说这个?真是有趣,有趣!”

之青无奈笑笑,站累了,索性一并与云鹤坐在一处。

这二人,若是旁人瞧见,还以为是姐俩呢。

之青松懈着身子,端起几案上的蚕豆一颗颗塞嘴里,“公主还别说,此事要是成了,公主和我家姑娘可就是妯娌了,这还沾亲带故的。将来一同在达国府,也是很有趣呢。”

云鹤听得一脸兴奋,随即又眼神黯然,“可父皇,是不会让我嫁出宫的,他只会给我招婿。”

之青轻放下蚕豆,看着这位调皮好动的云鹤公主,想起她幼时的故事,不由得生出怜惜。

她刚出生时,钦天院就传了消息,说宫中有新出生的婴儿作怪,将来势必会因此女灭国。可此女却杀不得,需好生养在宫中,若是能平安过了钗之年,这怪运势也就迎刃而解了。

梁帝震怒,生怕动摇国本。

故而,他将云鹤关在密园林中,派了多名婢女好生伺候,直到她长大,挨过了十二钗之年。

一出生,她就被强行抱走,由老嬷嬷照看。

她是莺贵妃生的,当时闵国府为此多次求情,闵老爷甚至进宫面圣,想将云鹤抱回府中养着长大,“既然陛下和钦天院的诸位大人觉得这孩子身上有灾祸,不如将这孩子给卑职。”

梁帝心里玄乎,害怕。

最后还是把她关在了密园中。

梁帝只准允她一年出密园六次,不可在宫中招摇。

小云鹤从襁褓中的婴儿,长到十二之龄,能出密园的机会太少了。她大浮沉一岁,二人也是在莺贵妃生辰那几日见过。

在密园待久了,小云鹤很不喜欢密园的姐妹、哥哥,他们看她都是异样的眼睛,从不与她玩耍。

她以为宫中就这么大,她以为这人世间只有女子。她的世界很单纯,也很小。

小到只有密园这般大。

之青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她当初未到褚公府前,就是在莺贵妃跟前伺候的小婢女。

当时云鹤被送去密园后,莺贵妃一直不放心。

她寻到机会,把比云鹤大几岁的之青塞进密园。也是那时候,之青才知道了云鹤。

她贴身伺候,与她情同姐妹。

云鹤四岁时,戚娘子难产而死,浮沉身边无一人,莺贵妃以戚娘子闺友的身份,把之青送去了褚公府,在浮沉身边伺候。

云鹤十二岁钗这年,梁帝命人打开密园,放了云鹤出来。

那是单纯的云鹤第一次真正自由,也是她第一次对宫中惧怕。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是害怕的,她蜷缩着身子一言不发,小小的身子缩在角落,见了谁都怕。

云鹤的世界,是莺贵妃一点点打开的。

十二岁的小云鹤,第一个遇见的公子,就是跟在嫡母身后,小小的达识。

那时候,她在宫里第一次见到他时,从他胆怯的眼神中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神色。

他常来宫里,她就常去他每次经过的宫门口等他。

那时候的云鹤害怕这个陌生的地方,可是却喜欢跟在达识身后,踩他的影子玩,揪他的发簪逗他。

达识气得小脸泛红,云鹤就偷着乐。

渐渐地,这个公主在宫里长大了,学会了绣花,也学会了闹腾。整日整日的不安分,莺贵妃拿她没辙,只能任由她闹腾。

她的野蛮,只有之青懂。

云鹤越害怕,性子就越调皮。

之青每想起云鹤的遭遇,心里一直不忍。

她回过神,“公主在竹贤,可与你的识哥哥发展到哪一步了?”

云鹤低头调皮一笑,“不告诉你。”

之青转身欲走时,被云鹤喊住,“青姐姐,你家那位尤娘子,当真再无翻身之日了?”

之青回头一想,再点头。

云鹤长吁一口气,“那二姑娘出阁那次,你偷尤娘子公牌,我去街上作妖一事,也就再无人会知道了呀?”

之青驳回去,“公主,我那叫拿,不叫偷。”

云鹤傻乎乎地咧嘴笑。

之青:“总之那次还是谢谢公主了,若是没有公主出手相救,想必那事,可能还真的会牵连我们姑娘身上。”

云鹤瘫躺着,拍拍胸脯,“青姐姐客气啦,你我之间,何须谈谢字。”

之青速速走上前,拍拍云鹤的发髻,随即拐弯,速速出了湖岛。

十二礼行毕。

褚槐带着褚茗,将达道的庚帖压在灶君神像前的净茶杯底,双手合十,作揖。

再叩头。

结束后,褚槐把十二礼全都差人送到了褚茗暂住的院内,“老爷吩咐了,这些都是贵礼,您可得都收好了。等到下聘日时,这十二礼还需再拿出的。”

褚茗规规矩矩收下,可心里却很不安分。

待人走后,他才敢与娘子商议,“你说咱们这叫什么事呢,又不是自个亲闺女。这五姑娘出嗣一事,我听大哥的口气,当时也是赌气才行的规矩。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被推上台面意思意思。如今你瞧这十二礼,是收还是不收?”

娘子一言不发。

褚茗:“人家才是亲父女,即便是出嗣了,可达国府那边也是以褚公府为尊的。你我二人,莫不是傀儡?”

这话,娘子听得很不舒服,“老爷,咱们褚家在丰乡的药材生意,除了我们私有的,那公有的一半,五姑娘没来之前,可全都在大哥名下呢。虽说他从不管这些,也无心生意,我们也从没计较过这些,账册什么的都是我们自个收着。因顾念着是一家人,这些也从不计较。可老爷您再想想,若是真的有一日丰乡撑不住了,吃不下这碗饭了,咱们能靠谁?”

褚茗一愣,这些事,他还从未想得如此远。

娘子:“咱们这一大家子,是五姑娘去了丰乡后,才把这些理清楚的。咱们三家私有的,人家五姑娘没动。她动了的,是公有的。她把那公有的部分,揽了一半在自个怀中,留了一半给了大哥。依我看,五姑娘之所以赶着在出阁前拿到那出嗣书,还把丰乡一事算得明明白白,就不是为了自个,而是为了让丰乡能够活下来。”

褚茗呆住了。

娘子长叹,“她最怕的,就是有一日丰乡真的有难了,需要不断投钱来救济时,无人再敢动。五姑娘最怕的,是出现危机时,都各顾各的腰包,不救也不投银子。”

褚茗有些悟到了,“是啊。这样说来,只有把权全掌握在信丰乡、在乎丰乡的人手中,她才不怕危机时投银子,而是想着如何搭救,如何并存。”

娘子点头,“五姑娘是个姑娘家,本就没有继承这些的资格。她当初从丰乡回京时,就定是与大哥达成了什么协议,这才让大哥把一半让出。而如今,她想要那另外一半,唯有出嗣,才能真的得到整个丰乡。”

褚茗恍然大悟,“娘子,还是你想得周到。”

娘子心疼浮沉,“五姑娘在梁京本就不易,这才她出阁,老爷就好好的,别再多想了。”

她看着这些礼,一笑,“这些咱们照单全收,等下聘礼一过,再把这些,全算到丰乡备的嫁妆中去。老爷,我们要清楚自个的身份,这些不该要,也不能贪。”

褚茗觉得娘子这番话颇有道理,“是是是,娘子这番话很是有道理。”

娘子稍稍松懈几分。

总算把这事,替浮沉安顿好了。

立浮轩内,浮沉还在想着褚敖,之青从院内进来,递给浮沉一个长锦盒子。

浮沉打开,盒子内躺着一对浮雕绒花簪子。

之青:“这是达公子走时交给我的,达公子还说了,今日行礼,依着规矩你与他还不能见。达公子说,不见是依规矩,可规矩上并没有说送礼这一说。”

浮沉娇羞一笑,她对着铜镜,将这簪子别在发簪上,心里偷着乐开了花。

“他还说什么了?”

之青一想,“达公子还说,让姑娘这三日看好府中的瓶瓶罐罐,锅碗瓢盆,可莫要碎。”

浮沉无趣一笑。

夏至和芒种回来时,已是入夜了。

夏至说,“没有寻到。”

芒种也摇头。

浮沉皱着眉,“父亲今日忙着前院的事,想必也顾不上找弟弟。可他到底去哪了呢。”

浮沉再一想,“鹤壁那边也找了?”

芒种点头,“都找了,鹤壁那边的守卫说就前几日西辰少爷去过一次,之后再没见过。”

浮沉陷入沉思,他到底去哪了呢。

她再一想,狐疑道,“难不成,他跑去了勤偣?”

之青听到勤偣,觉得不太可能,“勤偣没有通帖根本进不去的。那里虽是老宅子,可那里是贵老宅地,这梁京城哪个国府的老宅不在勤偣。我觉得西辰少爷没有去勤偣的理由。他心思沉稳,自然记不起去勤偣寻六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