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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传 共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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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南哥儿起名

  • 书名:浮沉传
  • 作者:凉子姑娘
  • 本章字数:5253
  • 更新时间:2024-06-20 14:23:30

齐雲躺在慈宁院后殿,沈美人进去时,长条桌上摆着的一朵干花落下,飘在铜盆内。

她跪在绒毯上,没敢抬头。

元内监示意她再靠近点。

她挪着膝盖跪到齐雲的床榻前,一抬头就能碰到床帏纱帘。

齐雲咳嗽几声,掀起帘子,侧头看向沈美人,“上呈殿的炭火可备得足,没把你冻着吧?”

沈美人立马跪下,双手撑地回话,“回禀太后,一切都好。”

“那便好,”齐雲伸手,想扶她起来,“坐到榻上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是。”

沈美人挪到榻沿边,轻坐下,依旧是不敢抬头直视。

齐雲上下打量她一番,会心一笑,“据说这后宫众多嫔妃中,陛下与你最为投缘,也只宠幸了你一人。”

沈美人:“臣妾与众姐妹共同服侍陛下,从不敢怠慢。”

齐雲伸手,轻握住沈美人的手,“如今你可知你的身份了?”

沈美人抬头,再点头。

齐雲温柔的笑着,“既是已知道你是元家人,你应该懂哀家这些人在你身上的心思。”

沈美人:“元内监已经告诉臣妾了,臣妾是元家人,臣妾的父亲是元羽将军。当年元家遭难,是太后从中周折,将臣妾救下来送到琴斋坊的。这些年臣妾在琴斋坊没受过委屈,且能进宫被选为嫔妃,都是太后暗中帮着臣妾。太后对元家人有恩,对父亲也有恩。臣妾无以为报,如今臣妾入了宫,成了陛下枕边人,若太后有需要臣妾的地方,臣妾万死不辞。”

齐雲:“元家与哀家也是有情义的,当年元家受牵出了事,你父亲哀家是力保才留了一条命的。可惜新帝登基,对他甚是猜忌和怀疑,刚登基,你父亲就……说来也是哀家的错,没能劝住陛下。你放心,既然你活下来了,又是陛下唯一宠幸过的嫔妃,你在后宫除了陛下,自此就有了哀家这个依仗。哀家必定会稳住元家最后一脉,绝不会辜负你父亲临终所托。”

沈美人再跪下,“元慕青在这谢过太后垂怜。”

齐雲再问沈美人,“你服侍陛下时,可曾听到陛下说起过翻案一事?”

沈美人摇头,“陛下与臣妾在一起时,从未说过朝中事。不过这几日来,陛下好像有心事,夜里也是独坐窗帷叹气,有时候还小声呢喃几句,什么冤情什么不敢下手的。臣妾也只是听得一耳,并不知是什么事。”

“哦……”

齐雲猜测着,保不齐这叹气就是为着齐家冤情了。

齐雲这些日子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其实她的身子还没这么拉垮,这几日这番病重折腾,都是自己装出来试探梁骆的。

她的身子虽确实不如从前,可都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夜里睡得踏实,白日很是精神。自从换了醒神香,折磨人的噩梦没了,睡觉也踏实了。可就是一到天阴起风时总觉得身子犯困,哪都提不起精气神,只想窝在床榻上睡着。

刚巧这些日子连着阴冷转春的天,倒春寒一来,她就像寝殿里的那只猫儿一样,只想酣睡。

思来想去,与其酣睡,不如夸大,来试探试探宫中。

这一次试探,她还是颇为满意的。前朝她一直联络给好处的那些先帝老臣们,每次上朝前都很关心她的身体,且句句不离太后的英明之举。

她今年把年和元宵办得很是热闹,且在元宵闹灯那日还出宫为百姓祈福,这些事赚足了好名声。

梁京的坊间都在传言,说太后与陛下同心为国,太后从不干涉朝政,对梁京女眷很是照顾,简直是梁元国的后撑太后。

这些美话,齐雲颇为爱听。

她这装病试探,倒是探出了不少她的好名声。

如此一来,就算梁骆居心不良有什么别的打算,为着这些闲话,他都不敢对她怎么大动。

齐雲一脸惬意的躺着,随手抓一把蚕豆粒扔在嘴里。

沈美人从慈宁院出来,“元内监,太后若有什么吩咐,还望内监知无不言。”

元内监心里琢磨着,“美人放心,你的身世,还有你在琴斋坊的事都是太后安排好的。这些年太后为了护着美人也是用了心的,还望美人别忘了太后,以太后为倚仗地在这宫中活下去。这样美人在后宫的路,必定不会再吹什么邪风。”

“是。”

沈美人行礼,再退下。

元内监立在那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为何告诉她这些事时,她竟没觉得有一点惊讶?”

他也纳闷她的反常。

他依着齐雲吩咐把那些事告诉沈慕青时,这个沈慕青脸上虽有波澜,但却不是吃惊的波澜。而是很平常,又好像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

元内监琢磨着,“旁人猜不透的,我这里也猜不透。”

他心里还琢磨着,打算把沈美人的事寻个机会告诉达道,且看达道怎么说吧。他心里还惦记着他的姑娘,他的梨芯呢。

回上呈殿的路上,沈美人一路都很谨慎,“芦荟,自进宫至今,这些长街我至今都分不清,咱们还有多久能回上呈殿??”

芦荟环顾四周看了半天,“拐过那个立着双孔雀雕再走一阵子就到了。”

“好……”

沈美人心里七上八下地总是不得安稳下来,方才在慈宁院,她也是害怕的。面对齐雲,面对这梁元国的太后,她生怕自个一不留神说错了如何是好,“方才真是好险,好在我没说错什么话。”

“只要美人没说出自个早年在琴斋坊就已经知晓自己身世这件事,在太后跟前,您还是一颗安插在陛下枕边的棋。”

沈美人叹息看向长街远处,这高红墙内,到处都是盘算和算计,走错一步,说错一句话都能从这里消失。

她真怕自己的每一步,都能把自己揉碎进去,“芦荟啊,你说我抢先一步跪求在陛下跟前说出此事,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呢。”

芦荟歪头一想,“奴婢觉得是对的,陛下虽看着冷冷的,可他好像知道美人是太后安插的,对您是既有防备又有试探。美人那晚把话挑明,说出自个为元家后人,父亲为元羽一事后,反而让陛下对您放下了防备。至少,在奴婢看来,美人为陛下嫔妃,不背叛枕边人,心诚坦荡,陛下也不会为难美人。”

沈美人叹息摇头,“哪有这样简单,对陛下而言,不管我说不说,我都是太后那边的人。即便我坦诚说了这些旧事,也换不回陛下的没防备。只不过在这后宫中,我就是我,目前还不想为任何人所用。陛下今日的眼神,在我看来,不过是宽慰罢了。芦荟,试探着走稳,才能活下去。只不过我可以肯定,太后那边,咱们是确定要舍弃了。当年在琴斋坊我们查出来的那些事,无一不证明,元家落败,与太后牵扯甚多。她要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要什么,她也不知道。”

说这些话时,沈美人眼中全是坚定。

达国府和容公府双满月宴,从生辰八字择的吉日都凑到了一日。

因为同一日,二府双喜,互送喜礼两份,再不互相道贺。

这倒是忙坏了前去这两府恭贺满月宴的人,早上达国府,晌午容公府,每一处都不能耽搁了。

梁京满月宴颇为讲究,新生婴儿要在早起辰时一刻被父亲抱去皇观捡一颗黑石子装在襁褓中。

这颗黑石子,就是孩子的“石头拜父”,等日后孩子若有风寒、疾病,或是长大后的戴冠、赐小字、娶妻成家时,都得把这个石头拜父放在祠堂一角处拿来拜拜。

也算是一种寄托和对孩子一生的期许。

拿着石头拜父回府后,再给孩子额头点小花钿。

女孩子为六瓣花,男孩子为一瓣花。

达道把孩子抱进来递给浮沉,再把石头拜父拿去祠堂,点了香盏供奉好。

梁愫亚在前院招呼人,达麟把写好孩子名的帖子递给芒山,之后由芒山双手举着拿进暮兕斋递给戚老太太。

老太太今日穿得甚是体面,把平日不穿的抽花底料做的衣裳都穿上了,还戴了两对镯子。

她轻轻打开红字帖,“达浔玄,单字为‘玄’,为‘平生夙愿玄愿,玄行失道,望尘惊悸’,这个单字,不求大志,只求平生夙愿皆顺遂之意。”

“玄哥儿,玄哥儿,还挺好听,”浮沉连着一口一口地喊着,“等再过两年,再让书元哥哥给择个小字,也就圆满啦。”

老太太欢喜合上红帖,压在浮沉枕头底下,“你舅母们今日来到府上,就拽着你婆母的手嘱咐了老半天,说孩子满月了你可没满月,本身就是马车上生的,又受到了惊吓,你可得好好地再待起码十几日,等天暖和了再出门。外祖母知道你已经憋不住了,可这月子要是没坐好,以后你可是有得罪受。浮兰的家事也好,这内宅事也好,你都得先顾好自个。”

浮沉抱紧老太太的胳膊,“外祖母最烦掺和人家的家事了,这次好像不烦了。”

她又想起一事,再问道,“外祖母,溪上宅当初是您给我的嫁妆,是我的退路。现下这个退路我也用不到了,那里空置着。兰姐姐说,她不想在容公府了,我想把溪上宅给兰姐姐。”

外祖母一笑,拍拍她的脸,“那是你的,你想给谁就给谁。旁人的家事咱们不能掺和,可浮兰在容家受的委屈,你得替外祖母去讨要回来。这姑娘当初下聘还是行六礼,我戚国府也有一份礼的。既然收了他容家的礼,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女子生产,人命关天。如果咱们都抱着家事不能掺和,浮兰这孩子,人家就会欺负娘家没人。”

“是是是,孙女就是兰姐姐的娘家人,容姐夫疼兰姐姐,只是他不是书元有野性子,他所处的当下是医官文官的当下,很多事顾及不到情有可原。内宅事的弯弯绕绕,容姐夫没遇到这些,一旦乱了他也没法子顾及了。”

“对,咱们不能说是容公子的错,身为人子,身为夫君,身为臣子,诸多不易,”老太太再小心叮嘱浮沉,“不过,搬到溪上宅独住一事,还是不能过多掺和。浮兰要和容公子商量好再议,只要夫妻齐心,能说服家中父母,浮沉你的退路就可以给浮兰。”

“好。”

有外祖母支持,浮沉顿时就有了底气。

玄哥儿被浮沁抱一会,又被浮漪抢去抱一会,轮到浮滢时,她手里拿着的小红笔已经备好了,“单花瓣花钿,还是得我画,小玄哥儿,三姨母一笔成画,绝不会让你变难看的。”

浮沉和外祖母在床榻上闲聊,浮沁她们围坐在帘子外暖炉前抱着玄哥儿闹腾着玩。

玄哥儿嘻嘻笑几声,又哇哇哭几声,惹得浮滢她们一直在那逗他。

浮滢一笔落下,单花瓣落在他额间,“好看!”

浮漪抱去给浮沉瞧,“好看吗,我怎么觉得画歪了?”

浮沉把头歪来歪去地瞧了半天,“好像是歪了。”

浮滢:“端着呢,哪歪了。”

这三位,挤在竹榻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比划着,襁褓中的玄哥儿又哇哇哭着,惹得众人全笑了。

暮兕斋传来一阵阵嬉闹打趣的声音,浮湘则坐在廊下,悠悠喝着茶。

别看她表面云淡风轻,但她内心早不知道骂了她这些姐姐几千次。看着她们巴结浮沉,与她相处甚好,浮湘心里全是酸意。

明明她才是亲生的,怎么反倒她成了那个被孤立的。

浮滢早就瞧见外头的她了,以前她还会劝,现在她一句都不劝,也不给台阶了。

浮湘来到达国府,人家全府上下无一人区别对待她,浮沉也从来不会埋怨什么。相反是浮湘,脑补很多大戏,别人的一句话,她都能抠出许多种意味出来。

走哪都别别扭扭,浑身不自在。

这种性子见多了,浮滢也没了脾气,“既然你觉得这半句是嫌弃你,那半句是欺负你,那你索性也别进去了。”

浮湘扭头就坐在了廊下不打算进去。

浮滢也很无奈,这个妹妹,到底何时才能长大。

郭忧和余末还有尹柄也在廊下饮茶,说着朝中事。郭忧因是在外州当差,对朝中事涉及不多,客气听了一会后,就偷溜到浮湘跟前。

戳戳她的肩,再指指屋子内,“都在屋内呢,怎么唯独你坐在这?”

浮湘白了一眼郭忧,“人家嫌弃我夫君没什么本事,不能在梁京谋个差事,只能在外州当差。”

郭忧一愣,“不至于吧,浮湘啊,你不会也嫌弃我吧。你是知道的啊,我虽没在京中,可咱们这肥差多少人惦记着呢,收租赁这差事,你知道有多少油水的。比起这些虚假的什么官声,实实在在地落到银子,等以后为咱们的孩子谋算买宅子,都是有利的啊。人活着,官声若是没本事,就紧着银子干。”

浮湘又白了一眼郭忧,“怎么,孩子在哪呢,在哪呢。我跟你去外州受苦几个月,咱们也没孩子啊。反倒是你,忙着各种收租赁款,即便在外州,我也是独守空房。”

“怪我怪我,年初就不忙了。”

浮湘摇头,“不去了。”

“啊?”

她饮下一口茶,“这才不想去了,想待在府中了。对了,还有你的宝贝姨娘,我不在府中这些日子,她伺候公爹和婆母那叫一个舒坦啊。据说你母亲,现在连妾室不能带出门赴宴一事都不管不在乎了。我不在时,人家带着你的宝贝姨娘参加蹴鞠、马球会的。这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姓莫的才是你的娘子呢。”

“那你真不去了?”

浮湘摇头,“我若再跟你去外面受苦,这郭国府,怕真就成莫甄的了。”

说起莫甄,倒也是个会手段的。

嫁过来不见郭忧,她立马就与郭王氏凑到了一起。

郭王氏最擅长的就是搅和了,明明知道莫甄是硬塞进来的,可她偏偏就要抬举莫甄,冷漠浮湘。

浮湘要跟着郭忧出府她都没拦着,在她走后巴巴地对莫甄好,把莫甄的名声传出去。这样一来,身为大娘子的浮湘哪能再安心跟着郭忧不回来呢。

这次她趁着过年巴巴回京,可是不打算再走了。

郭王氏把浮湘的小心思全攥在自个手中,“她想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跟着尤罪妇长大的丫头能有什么出息。”

莫甄是莫家二姑娘,她来时就知道她的姐姐在郭国府没了,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怎么苟求,都得活着。

来了郭国府,见郭王氏恭维她贬低浮湘的态度后,她的苟活之路中,好像又多了一份顺遂,“也罢,就算二公子不理我又如何,巴结好夫人,能活下去就好。”

莫甄赢得了郭王氏的喜欢。

她把伺候郭忧的精力全部用来伺候她,这二人凑到一起,浮湘竟还不知其中危害。

郭犹拿浮湘没法子,他只得打算自个独自出京。

浮湘在郭国府,琢磨着给莫甄寻事了,“好歹我也是大娘子,她一个妾还想趴在我头上,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