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陪着刘开来沿着乡间小路一直往山冲里面走去。这山冲有多长，他们不知道。只是这石板路干净，有些古意，走在上面很舒服。

刘开来问道：“你那儿的班子情况，我比较清楚。你说说，自己有什么想法？”

陆皓明说：“既然你向我推荐陈大伟来当副书记，那么，三位主要领导就定下来了。接下来，我想让段有义当四把手，就是常务副市长。

然后调副市长、公安局长岳学飞任纪委书记，把现在的市委秘书长陈一加移开，让原来政府办主任的万重山来当秘书长，其他不动。要部长支持的就是配一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人选。”

刘开来说：“省公安厅治安总队队长的雷又霆，就是邱少霆的那个【霆】字。调这个人来当公安局长。这件事，我去协调。”

陆皓明点点头，说道：“林一亮书记建议我，班子要大动，我暂时不动。以后再调整。”

刘开来说：“对，至少目前不要大动。就是增加一个副书记、纪委书记、市委办秘书长。上任之后，你再邀我一起向周书记汇报一次。”

商定好了，两人往回走。

中午吃饭，今天人少，由谷大厨夫妇陪着吃，只有这道鱼，陆皓明吃着特别可口，像是小谷煮的。正想问，谷大厨说道：

“尝尝这道鱼，看看与平时味道有什么区别。”

刘部长尝了一口鱼汤，说道：“这次调料放得更少些，鱼的鲜味更浓。”

张立也舀了一勺汤，一尝，笑道：“大师到底是大师。”

陈大伟尝了，说：“我是第一次来，没有对比，不过，这鱼比我那金牛风景区的鱼汤更鲜美。”

谷大厨笑道：“这不是我煮的，是这位小谷亲自掌勺。”

众人一齐向小谷看去。小谷的脸红了。

陆皓明说：“这就对了，我尝一口汤，就觉得是小谷煮的，我向大家介绍一下，小谷在部队里是给首长当厨师的啊。”

谜底一揭开，大家笑陆皓明找个司机，原来还有这么高的要求。

陆皓明说：“有两个人一定要选好。”

大家就望着他。

陆皓明笑道：“选好了就不要换，一个是老婆，二个是司机。”

众人齐笑。刘部长说：“前段无何的人告你的状，我就不相信，因为我听说你老婆特别优秀。不过，你就从来不带出给我们来看一看。”

张立说：“是啊，我们从来没见过你老婆。只见过谷团长。”

众人笑轰了。陆皓明说：“我说明一下，张厅长，你笑得最厉害。我就专门针对你说一句。你到文化厅去，你要是不团结好女同志，工作开展不起来啊。”

“是吗？”

陆皓明说：“文化厅下面有三个单位，剧团是谷团长当家，美女；歌舞团是朱团长当家，美女；杂技团的副团长陈莉，美女。

三个美女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半壁江山没有了。所以，你一定要团结好女同志一道开展好白天的工作。”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

谷雨说：“厅长，你不要听陆厅长，对不起，文化厅的人都喜欢叫他陆厅长。你不要听陆厅长的话。我们都会听你的。”

谷大厨插话：“我这个侄女，对领导喜欢尊重。”

刘部长说：“张立，说实话，你还是要多向皓明学习，文化厅在他去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全国性的大奖，以前没获过，他去了，获了奖。

雁南的旅游，以前不论谁当厅长，都说雁南旅游资源不丰富，发展不起来。他去了，你看我为他专门设立了文旅办，你只牵个头。”

陈大伟说：“这个我就是受益者。北水的旅游全是陆书记发现的、指导的。”

陆皓明说：“我都不好意思坐在这里了，换个话题。”

刘部长说：“要换个话题干什么？继续说。你刚才说除了一个好老婆，还要有个好司机，你夸夸小谷。”

陆皓明说：“小谷的优点太多。最大的优点就是监督我。”

小谷连连向陆皓明摆手，意思是不要说他。

众人一听，懵了，刘部长问：“监督你？”

小谷赶紧吃了几口，放下碗筷，说：“我吃完了，领导们慢吃啊。”

大家说，坐下听听也好嘛。

小谷走了。

刘部长说：“看来不能当面表扬人啊，弄得别人饭都没吃饱。”

陆皓明说：“我这个司机真的好，他敢当面批评我。”

众人听了一惊，都一个口型：“啊——？”

陆皓明说：“当然，我与他有十来年了，在无何教育局就给我当司机，他敢批评我，当然也是为了我好。有一个特点，只有我们两人在车上时，他才说我哪点做得不对。当面还是很尊重我的。

他有个特点，叫他办事大可放心。比如那个陈惠玲放了五万块钱在我书房的茶柜里，我当时没发现，后来叫小谷去退。

他暗中录了音。不然，陈惠玲要诬陷我，我连退回去的证据都很孤单，就是说司机去退了。仅仅这个证据，还不足以说服人。

他还保留了一个录音，就算陈惠玲说送了钱给我。这个事实也不成立。所以，小谷是处处为我着想啊。”

众人听得格外认真。因为这种事，也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不得不防。一齐称赞道，说这个司机确实不错。处处为领导着想。

因为没有喝酒，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直夸谷大厨不愧是名厨，每次来，都变着花样煮菜，谷大厨夫妇俩就邀请大家到外面客厅休息。

众人吃得很开心，到外间坐定，谷大厨夫人和谷雨一起上水果，端茶水。大家坐了一起，闲谈了一些事情，才起身离去。

谷大厨夫妇送他们上车，叮嘱下次再来。

谷雨呢，知道陆皓明与刘部长有事，但她又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事。车到中途，谷雨问：“陆厅长，新来的厅长到底怎么样嘛？”

陆皓明说：“挺好。”

谷团长瞟了陆皓明一眼：“没有明确的含义。”

陆皓明说：“真的挺好。”

谷雨说：“下次不要对女同志说【挺好】了，说具体点嘛。”

小谷扑噗一声笑了。

陆皓明才反应过来，笑道：“不是开玩笑，他工作放得开，不会管具体事，你可以放手工作。我在文旅办时，他就基本不管。

有两种领导，一种是管得很具体，比如以前的柳厅长，哪件事没向他汇报，他认为你不尊重他。所以，他活得累。

还有一种领导，就是放得开。他根本不管，充分相信别人，张厅长属于后面这种人。你大事向他汇报一下，小事，你自己去做就行。”

谷雨说：“这比【挺好】两个字不是强多了吗？”

陆皓明笑道：“那下次和女同志说话，我注意这个词。”

一路说笑，大家回到家。

陆皓明给曹当歌打了个电话，说今晚不学书法了。

今晚他要干什么呢？

他要给上州的人事安排列个表。行军打仗，重在选将。先把上州的主要领导岗位的人员选好，才能开辟上州一片全新的天地。

晚上，他去了办公室，开始布局上州人事。一个小时后，他拉出了一份名单。

拟定人员名单，他诗性上来，写下一首西江月。

别后星移物换，上州地老天荒。此时笔底细思量，都到眉间心上。

雁南英才可记，北水并坐难忘，酬人生一怀壮志，誓消隐隐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