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从装修好了的厅长办公室出来，上了二楼走进了临时办公室。开始火气很大，慢慢平息了一些。

想想肖歌也不是恶意，只是虑事不周。想他把办公室整改后，再好好和他谈谈心——如何做好办公室工作。

这时，少霆打来了电话，他以为是向他通报肖歌提拔的事情，便说：“这么快？”

少霆没有接着他的话头，而是说：“陆厅长，郝部长要你过来一下。”

“现在？”

“对。”

陆皓明马上通知小谷出车，自己拿起公文包出门，小谷接过他的公文包，正准备走。

陆皓明的手机又响了，一接是武秘书打过来的，说刘省长让他去一趟。

一般情况下，秘书只是个传话人，如果关系好，可以打听一下相关内容，陆皓明问：“是关于哪方面的事。”

“他没说。”

“那请你转告一下刘省长，邱少霆刚才也打电话来，郝部长找我有点事，我到那儿办完事后就过来。”

“好。”

两人匆匆下楼，碰上肖歌，陆皓明也没时间听肖歌说话，继续往前走。

小谷快走几步，打开车门在等陆皓明上车。

陆皓明上了车，不说话，头靠在椅背上，心想，两位领导到底有什么事呢？若是问工作方面，那倒没有问题，厅里的情况 他相当熟悉。

小谷有个体会。陆皓明上车一言不发，他也不说话。

四十分钟后，陆皓明走到省委组织部三楼，在郝部长的办公室门上敲了三下，里面传来邱秘书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 邱少霆一眼望见了陆皓明，马上站起来。两人无声的握了一下手。邱少霆示意陆皓明坐一会儿，里面还有人在汇报，需要等一下。

陆皓明坐下，邱少霆泡了一杯茶端给他。

陆皓明轻声问：“什么事？”

邱少霆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秘书比领导还忙， 少霆丢下陆皓明，一心在键盘上敲字。

坐了五六分钟，里面的人出来，少霆嘴一呶，示意陆皓明自己进去。

陆皓明端着茶走了进去，郝部长没有起身，说：“坐吧。”

陆皓明感觉气氛不对，郝部长面无表情，态度有点严肃。他双手握着茶杯，望着郝部长。

郝部长放下手中的笔，喝了一口茶，问道：

“最近在装修厅长办公室？”

陆皓明心里一怔，明白是有人告状了，便说：“对，今天早上还批评了肖歌。”

没等陆皓明解释，郝部长说：“先把事情的严重性给你说一下，你再申辩。”

陆皓明点头。

郝部长说：“告状信直接寄给了省委董书记，说你一上任，事情没做半点，享乐倒是十分讲究。附有照片，说你连秘书室都铺的是木地板。”

郝部长把一张照片递给陆皓明。

陆皓明一看，我的妈呀，那塑胶地板拍成照片，真的出效果，简直就是皇宫一样的木地板。

在陆皓明惊讶之际，郝部长接着说：“董书记批示，我们对干部的要求是德才兼备，以德为先。请维屏同志约谈该同志，详细了解情况后报我。”

陆皓明来不及想这是谁告的状。便说：

“部长，这绝对不是木地板，我现在到外面打个电话，让办公室主任肖歌过来，让他来补充情况，我再向您汇报。”

郝部长点点头。

陆皓明走出部长办公室，给少霆使了一个眼色，少霆跟着陆皓明走到外面走廊。

陆皓明说：“肖歌做了一件蠢事。”

少霆大惊，连问是件什么事。

陆皓明说：“我先叫他过来。等会和你详细讲。”

陆皓明不管邱少霆了，一个人走到走廊尽头，给肖歌打了一个电话，简单地把别人告状，董书记批示，郝部长找他谈话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叫他剪一块塑胶地板到省委组织部来。

肖歌听了，浑身出汗。当听到省委董书记都作了批示，他说话都结巴了：“好，好好。我马，马上赶过来。”

陆皓明站在走廊尽头，他想，到办公室说话很不方便，少霆也不能离开办公室，便把情况简单地编了一条短信发给少霆。

然后才回部长办公室。

少霆见了他，招招手。陆皓明走过去，少霆附耳说：“你先进去，我等会打电话给肖歌，教他怎么说。”

陆皓明再次走进郝部长的房间，坐下说：“部长，我现在向您汇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把自己并不知情，办公室主任肖歌自作主张，用塑胶地板装修，今天早上狠狠地批评了肖歌等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郝部长也知道肖歌是邱少霆的表哥，听了陆皓明的汇报，脸色才好一点，语重心长地说：

“皓明，我也不相信你是一个讲享受的人。但这张照片太逼真了。你要好好约束你的部下啊。”

陆皓明不知郝部长是说要约束肖歌，还是约束所有人。便道：

“部长，肖歌还是个好同志，因为这种塑胶地板比好瓷板还便宜，主要是考虑事情过于简单。”

郝部长没有说话，陆皓明坐在那儿十分尴尬。他估计肖歌还要十多分钟才到，两人不说，多坐一分钟都难受，便说：

“部长，您办公，我到外面等一等。”

邱秘书坐在那儿，在纸上“唰唰唰”地写字，然后推给坐在对门的陆皓明。

陆皓明一看，只见少霆写着：“他已打的过来，我叮嘱他一定要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上靠。决不要影响你。”

陆皓明心里一酸。写道：“实事求是说明就行，没有多大错误。是告状的居心不良。”

他再推给少霆。

少霆看到，揉成一团丢进了字纸篓。

好不容易，肖歌才满头大汗赶到，陆皓明把他喊到外面，少霆也跟了出来。他们一直往外走。

肖歌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陆皓明和少霆才知道原来还有——段有义建议——这么一段曲折的缘故。

少霆说：“那你如实说出来。”

陆皓明领着肖歌进了郝部长的办公室。

肖歌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呈上了塑胶地板。

郝部长说：“回去写个情况汇报，把这片塑胶地板附上，下午送过来，我再去向董书记汇报。”

肖歌如释重负，连忙点头。

两人从郝部长办公室出来，邱少霆把手放在耳边，伸出大拇指和小指，暗示过后电话联系。

陆皓明说：“11点了，小谷送你回去，我还要去刘省长那儿，下午上班时，我们再在组织部门口集合。”

“你呢？”

“我打个的回去就行。”

陆皓明快步走向省长楼，边走边给武秘书打电话：“没走吧？没走，好的，我三分钟就可以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