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一，康师傅打来电话，说唐局长带他找了人，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一定要请陆皓明和唐局长的客。

陆皓明说：“以后吧，到九月开学后，再说这件事。”

周二，他要宁桂生和李芊墨去财政局找万局长。两人刚刚出发。办公室就打电话来了，说要临时开党组会。陆皓明也不知道什么事。

到了会议室，除了郭萍外，大家都到了。他与各位扬扬手，走到老唐身边坐下。

老唐问：“开什么会？”

陆皓明摇摇头。

一会儿，还是老套路，郭萍进来，陈彬在后面端着茶杯。郭萍坐下，喝了一口茶，说道：

“之所以临时开这么一个会，是因为早几天到谭市长办公室坐了一下。他跟我说，无何这个地方走出来的学生，除了会读死书之外，素质不行。

歌不会唱，舞不会跳，上台演讲结结巴巴。所以要大力开展素质教育。

这个事请大家议一议，市长的指示，我们一定要不打折扣，如质如量落实好。如何落实，请大家发言。”

陆皓明说：“我讲几句吧，谭市长确实说到点子上了。无何的学生到了大城市，一个个像农村出来的，忸忸怩怩。

不过素质这件事，包括很广，思想品德、道德素质、爱祖国、勤奋节俭、文艺才能等等。

所以，我个人建议，这些品德和素质，要从小学一年级抓起，才有效果。”

陆皓明说完，老唐，邓仪、张秀如都发表了相近的看法。宁曙光说：

“以上各位领导说的都正确，但我发表一点稍为不同的看法。素质教育确实要从小学抓起，但出成果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几年不行，起码十年，二十年。

到那时，不说谭书记走了，我们这一群人也基本不在教育局了。做工作要快出成绩，让领导看到成绩，谭市长才觉得我们教育局贯彻了他的指示，做到闻风而动，雷厉风行。

基于这个因素，我建议举行一场教育系统的‘素质汇报表演’。办一场文艺晚会，举行一个中小学作文、书画比赛，评出好作品，到一中展览厅展出。

这样，领导高兴，我们也展示了全市的素质教育成果。我的想法讲完了。”

如果就事论事，宁曙光这个建议是切合实际的。但如果仅仅举办这么一场活动，应付一下领导，就不如不举办，因为离放暑假不足两个月了。

举办这么大型的活动，劳民伤财，也没有真正体现什么素质。宁曙光能提出这么一套方案，一定是郭萍授意。

陆皓明如果提出反对，正中郭萍下怀，他就会到谭市长那儿去汇报，先说自己怎么落实市长这一指示的，但是开会时，陆皓明坚决反对，目前还要做做思想工作，统一意见才行。

想到这里，陆皓明说道：

“分两步走吧，先按曙光同志的意见办。然后，我们要抽调人员，专门起草一个从小学抓素质教育的文件上报，批准后下发给全市教育系统。真正掀起一场素质教育的革命。”

郭萍征求其他同志的意见，都表示可行。这时，郭萍才说：

“曙光同志的意见很好，陆局长的意见更全面。一步一步来，目前，我们全力做好第一步。就是搞一场大型的【素质教育汇报展示活动】。”

然后他就宣布她任组长，邓仪、宁曙光任副组长，迅速抽调人员，起草方案，发出通知，在6月20日之前举行。

陆皓明说：“高三就不参加了，他们七月份要高考。

”郭萍说：“不特别注明，愿意参加的就参加。”

陆皓明也懒得跟她争执。

接下来，郭萍就强调了三点：一是要提高思想认识，二是所有的工作要为素质展示活动让路，三是不惜人力、财力、物力。最后做到让领导满意。

陆皓明心里只想骂娘，有点钱没见你去改造办学条件，全花在这些假大空，讨好领导，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会议一散，他就回到办公室。刚刚坐下，宁桂生就打电话来了，说：“先解决一半，拨款文件拿到手上了，我马上回来向你报告。”

陆皓明放了心，解决一半，算是万局长目前最大的支持了。他立即给万局长打了电话，表示感谢。

大约半个小时，桂生和芊墨，还有小谷就回来了。

陆皓明接过单子一看，果然有了拨付一半款项的文件。

他说：“马上通知各县区，明天是星期五，迅速去市财政办理手续。我和小谷，明天去上州。”

芊墨两只大眼睛望着陆皓明。

陆皓明说：“那芊墨也去呢。”

小谷说：“那我现在把车子开去检查一下，看看轮胎要不要换，顺便加好油，洗好车。”

芊墨说：“我跟你一起去。”

等他们走后，陆皓明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里说：“我又多了一个法码，可以跟柳处长据理力争。”

想想又不对，其他市州是个什么情况，如果人家的早已拨到位了呢？

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贻。于是，他打电话给伍主任，要他告之各地州市危房改造办公室主任的手机号码。

伍主任说：“报个号码，我传真给你办公室。”

一会儿，唐知行就送来传真件。

陆皓明就开始一个个在打电话，虽然相间之间不认识。陆皓明通报姓名，单位之后，对方还算友好。

陆皓明就先倒苦水，引起对方共鸣。然后就问地方财政的支持力度。

打了十个电话，只有三个财力好的市州到了一半以上的款项，还有七个地方，有的只拨了三分之一，有的干脆没拨，说下半年才有可能拨付。

通了一个小时电话，他信心大增。去，明天就去上州。

不过，当天晚上，刘处长一个电话，让他放弃了去上州的想法。

刘处长说，打这个电话有点风险，但还是要提醒他，省校舍危房改造领导小组资金项目办，大约下周二就要来无何检查。

陆皓明问：“这次检查是哪些人来呢？”

刘处长说：“省财政厅总经济师舒总带队，柳处，我一个，加上几个工作人员。不听汇报，直接看学校，查账本。

你现在不能向领导汇报，否则要追究我的责任，但你可以查漏补缺。多下县乡看看。”

陆皓明说：“谢谢刘处关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次日，小谷接了陆皓明，准备去办公室接芊墨。陆皓明说：“不去上州了。”

小谷一愣，问道：“怎么啦？”

陆皓明说：“等会告诉你。”

到了办公室，他要小谷通知大家到他办公室来。

大家到了之后，陆皓明说：“我昨天晚上终于想清楚了，与其天天去求人，不如求已，我们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了就行。

我隔了很久没下乡，通知各县区，星期五，星期六，星期天，我们分成两个组。主查村际公路建设。”

谁也不知道陆皓明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其实，陆皓明掐指一算，这就是柳处长看了陆皓明的汇报材料，来的一次突然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