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奕雯接了电话，小谷问她是不是跟陆厅长在一起。

方奕雯看了一眼陆皓明。

陆皓明伸手把方奕雯的手机接了过来：“抽穗，什么事？”

“我在外面给你打电话。张慧刚才找你，我说你回家了。她赖在我办公室不肯走，说一定要见你。”

“不要管，三点钟时，你把我的包提到三楼会议室来。”

挂了电话，陆皓明向方奕雯叙述了一遍。方奕雯说：“不见当事人比较好。”

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出了茶馆，方奕雯开车，径直往厅里去。

此时，段有义坐在办公室，他问过小谷，小谷说陆厅长回了家。

他隔一段时间再去，结果碰上张慧坐在小谷办公室，急得连忙退了回来，再也不敢去了。

他打肖歌的电话。肖歌明确告诉他，不用找陆厅长，这件事下午党组开会研究。

因为他是当事人。为了回避，所以没通知他。

段有义找不到陆皓明，就在三楼会议室门口守着。但张慧却傻傻地在小谷办公室等陆皓明进来。

两点五十分，陆皓明和方奕雯走上三楼。段有义一见陆皓明，立马上前想堵住。

不料陆皓明冷冷地说：“没通知你，你来干什么？”

“我想和厅长说几句。”

“不用说。”陆皓明径直走进了会议室。这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段有义觉得站在这儿太尴尬了，只好回办公室去坐。

一会儿，凌开封走到陆皓明身边，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说：“中午谷师傅放在我办公室，叫我转交给您。”

陆皓明点点头。

此时，守在小谷办公室的张慧问：“厅长不来自己办公室？”

小谷说：“三楼开会去了。”

张慧向三楼跑去，见到田芳上楼。田芳回头见是张慧，摇了摇头。示意她回办公室去。

会议室的人都到齐了。

陆皓明说：“临时开这么一个会议，大家也清楚是什么原因。

两件事，一件一件来，先讨论张慧的考核问题，请奕雯同志作情况说明。”

方奕雯说：“考核规则是年初制定的，如果都合格就不存在淘汰。

有不合格的肯定要淘汰，张慧由两个处室打分，一共8人，只有3票合格，5人给她打了不合格，情况如此，汇报完毕。”

陆皓明说：“下面请党组同志讨论。”

对这件事，田芳本想说几句，但陆皓明划了个框框，她不是党组成员，只能干着急。

首先发言的是肖歌。他说：“很抱歉，对不起各位领导，不合格的人出在我分管的处室。

我有责任，但不袒护，还是按规定来吧。”

第二个发言的是刘志，他现在学乖了，一切随大流，何况文艺处不归他管。

分管领导肖歌表了态，他说：“我同意肖歌同志的意见。”

接下来轮到胡平，他觉得厅里越烂越好，一个张慧，跟他无牵无挂。所以，他表态很坚决：

“严格按年初制定的规矩来，该撤的就撤。还有张慧大吵大闹，这是错上加错。

这还了得，必须处理。如果不处理到位，明年怎么办？都到厅长办公室去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这番话表明，他是坚定站在正义的一边，站在严肃纪律的一边，站在维护班子威信的一边。

田芳听了，恨得牙痒痒。

方奕雯说：“制度是我把的关，我也是考核办主任。我同意按制度执行。”

陆皓明扫了一眼众人。威严地说道：“事实很清楚，大家也表了态，那就作免职处理。

下面议第二件事，张慧向我投诉，段有义存在作风问题，並且在大厅里广为张扬。闹得厅里厅外都知道了这件事。

田芳同志是纪检监察室主任，请你先拿个意见，然后党组讨论。”

田芳内心斗争激烈，她第一反应还是想为张慧求情，于是望着陆皓明问道：

“陆厅长，我不是党组成员，对张慧的处理，因为我掌握了一点新情况，我能发表意见吗？”

陆皓明想了想，说道：“你发表的意见只能作为一种参考。

刚才党组已表态，不能改变大多数人的决定。但你有新情况，可以反映。”

田芳松了一口气，说道：

“不瞒各位领导，我也跟张慧做了思想工作。她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实事求是地说，她只是对段组长平时批评她太过份有些意见。至于段组长有什么作风问题，那是捕风捉影。

语无伦次，胡言乱语。

她提出主动向段组长，陆厅长作出深刻检讨。至于考核不合格，就暂停她副处长职务，如果以后表现好再作考虑。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也是我们党对犯错误的同志一种挽救的方法。”

张慧愿意作检讨，这是一个新的报料，大家都感到意外。

陆皓明想，年底了，他也不想纠缠这些事。如果这样能平息事态，未尝不可，将她的检讨印发给各处室，二级单位。

但他不能先表态，只是说：“情况有变，大家再考虑考虑一下。”

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是胡平。

他说：“我旗帜鲜明地反对这种做法。这件事外界都知道了。有很多人纷纷打电话给我，询问真相。

有的人甚至说得有鼻子有眼，说是在床上捉住的。为了段有义同志的清白，一定要查个清楚。

同时，也是给文化厅党组证明清白。我们内部知道是这么回事，但外界呢？以为陆厅长，或者我们党组偏袒段有义。”

胡平振振有词，陆皓明一眼就看出他的祸心。就是要搞大。

胡平不跳出来说这番话则已，既然说出来，证明他准备借这件事大做文章。

张立说尽量稳，尽量不出事，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不得自己，那就查吧。

陆皓明说：“我们不会压制别人告状，胡平同志说得好。我们要给每一个人以清白。

田芳同志，按正常程序怎么办，你提个意见。

田芳恨死了胡平，最后为挽救张慧的一根稻草也被胡平抽走。

她平静了一下心境，说：“正常途径，就是提请省纪委调查。”

陆皓明说：“我们严格按纪检监察部门的意见办。有意见请发表。”

众人默不作声。

陆皓明说：“如无意见，现在散会。”

于是，一场年底的调查又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