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散了，陆皓明坐在办公室，至于这次会议动了两个人，没有和他事先商量。陆皓明确实有点小情绪。

不过，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刚刚来，必须隐忍。

他需要的是迅速与开来省长建立起可以汇报工作的渠道。

领导身边最关键的人是谁？

答案只有一个：秘书。

秘书对别人的事起不了决定作用。但要坏别人的事，只要一句话。

刘副省长要剧团再打一个500万的报告，正常的程序是：

陆皓明或者谷雨把这个报告送到武秘书手中，等刘副省长批了后，武秘书通知他们去取。

陆皓明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这样一送一取，可能见到刘副省长，但是，因为没有预约，刘副省长也不可能临时听你什么工作汇报。无非是握个手，说几句客气话。

大多数时候，里面的门是关着的，就是武秘书把报告给你。武秘书如果没有什么事有求于你的话，他的态度也不冷不热。

你也不好跟他套近乎，只能取了报告就走。

陆皓明决定先与武秘书建立初步联系。

最好是让武秘书出来吃顿饭。当然叫武秘书出来，必须是个能压他一头的人邀请，这个人就非邱少霆不可。

陆皓明试着给邱少霆打电话，电话通了，又按了。

一会儿，来了条短信：【陆厅长，不方便接听，有事发短信。】

陆皓明发了一条短信：【想请你邀请一下开来省长的秘书武峰一起吃个饭，参加人员：肖歌，剧团谷团长。有些事想和他沟通】。

他这样写，是为了让少霆把这个邀请当成一回事来办。表明陆皓明很看重肖歌，想把肖歌介绍给工作上有关的一些关键人物。

其次，领导秘书的交往特别讲究范围，你呼朋唤友的一大堆人，他们是不肯出来的。所以，他特意标明谷雨的身份。

回复很快：【我约他。】

陆皓明马上回道【谢谢。】

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肖歌。

肖歌过来，陆皓明笑道：“与少霆预约了一下，可能有个饭局，到时请你参加。”

肖歌点点头，笑道：“他一般是周末才有时间。”

陆皓明问：“武秘书，你以前熟吧？”

“工作关系上打过交道，只是双方认识。”

陆皓明说：“没别的事，想把武秘书也约出来吃顿饭。”

肖歌心领神会，笑笑。

陆皓明再加点码：“刘省长答应给剧团再拨点钱。”

这等于点题：吃饭是向武秘书交拨款的报告。但是，这点题的关键是交报告的后面那层意思——刘副省长怎么又给陆皓明批钱了呢？陆皓明与刘省长什么时候建立起了关系呢？

当然，他也不好意思问，不过，更加坚定了跟陆皓明走到底的决心。

肖歌也不多嘴，只是笑道：“厅长神通广大。”

陆皓明说：“你最好把这个主题也透露给少霆。”

中午时分，肖歌一个人关在办公室，给邱少霆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陆厅长要你约武秘书吃饭？”

“对啊。还要你参加。”

“他不知什么时候和开来省长挂了钩，开来省长答应给一笔钱给剧团，就是这个事提前沟通一下。”

邱少霆笑道：“哦，那更容易约了。等于开来省长布置了任务，好的，明天是周五，我上班时就约他。”

陆皓明在食堂吃个中餐，中午就在行军床上睡了一觉。

下午三点，少霆就来了短信：【明天晚餐，你安排地方。】

陆皓明忙起来，打电话给谷雨，要她安排一个私密性比较好的地方，明天晚餐和武秘书一起吃个饭。其次打一个500万的经费报告。

谷雨问：“这个，丁老师和我单独说了，说要你带我去找刘省长，她说这事就只告诉了你和我，是这笔钱吧？”

“对。你到手了也不要张扬。其次，你不要带任何人，自己开车就行。落实好了地方就告诉我。”

“经费直接问财政厅要，不要经过文化厅吧？”

“不要。这是你们自己要回来的钱。”

大约一个小时，谷雨就来电话了。说去东郊乡，她的一位亲戚家去吃。

陆皓明犹豫了一下，问道：“亲戚家？”

谷雨笑道：“他本人就是喜来登的大厨，特意要他请一天假来招待厅长，你放心，他家条件相当不错。我们一起到剧团院子里碰面就行了吧。”

陆皓明笑道：“你办事还是有一套，好的，那我发通知了。”

他先拟了一条短信发给邱少霆。收到回复：“好的。”

正准备打电话叫肖歌过来，结果肖歌送了一叠文件，指着最上面的一份：“两个人的任命文件已经发出来了。”

陆皓明说：“饭局定好。邱秘，武秘、我、你、谷团长。明天六点在剧团集合。我们早点下班，一起过去。”

肖歌朝陆皓明翘了一下大拇指。站在一旁，等候他批文。

陆皓明翻一份，签上【阅，陆】然后落上日期。可以说这类文件每天要看一大堆。除非是与文艺相关，他签个具体意见。其他的就是一个【阅】字，表示知道啦，我看过啦就行。

肖歌等陆皓明签完，拿着文件夹走了。

陆皓明记得武锋在看陈莉表演魔术时，一副吃惊的样子。让陈莉去能让气氛更好。但是，人员名单报给了邱、武两大秘书，这个恐怕不能擅自加人。

他便打了一个电话给陈莉，说道：“有个饭局我想请你表演一下，但现在不确定，你先作点准备。如果我定下来了，明天下午六点左右就会通知你。跟伍家声都不能说啊。”

陈莉笑道：“跟鸽子可以说吧？”

陆皓明笑道：“可以可以。”

挂了电话，他心想，变鸽子不错。

这时，秦朝走进来了。

陆皓明站起，伸出手与秦朝握道：“祝贺祝贺。”

“谢谢厅长对我的关心。”

陆皓明笑笑，党组会上的事不能透露，便含糊地说：“更要谢谢柳厅长。”

秦朝也非等闲人，在机关工作了一辈子，他看出陆皓明并非池中之物，现在又是陆皓明最直接的下级。这棵大树一定要抱紧。所以，他定下了一条宗旨。

不得罪柳是如，但要暗中紧跟陆皓明。

陆皓明破例给秦朝倒了一杯茶。

秦朝双手接过，坐下道：“以前，文艺处来您这儿汇报得少，我来得更少。向厅长提个请求，以后多布置些任务给处里，特别是多带一带我。”

陆皓明哈哈大笑：“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我分管你们，就是要紧紧依靠你们来做工作嘛。放心。无论是调研还是日常工作，我都会找你的。”

秦朝的心稳了。

他之所以选择晚上去柳是如家，白天第一个来拜访陆皓明，就是来表明心迹。

两人闲谈了几句，陆皓明说：“下周一，你把处里的人都带到我办公室来，我们集体谈一次心。”

谈什么心呢？陆皓明就是要让处里的同志明白：一切服从秦朝的安排。秦朝是他和柳厅长都看中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