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一，陆皓明刚刚上班，就接到了武秘书的电话。

“厅长，报告已经批了，你来取一取。另外，省长还要和你谈谈话。你也作点准备。他人很好，有什么你放开谈。”

陆皓明说：“好的，我马上过来。”

说罢，他提起公文包离开办公室，走进肖歌办公室，坐在外面的小刘立即站起来，说道：“陆厅长好。”

陆皓明点点头，径直推开肖歌办公室的门。

肖歌抬头，忙站起来。

陆皓明说：“钱批了下来，我去省政府打一转。但我从来没去过刘省长办公室，你知道吗？”

“知道，我跟柳厅长去过。我告诉你怎么走。”

说罢，肖歌画了一张图。

这时，小刘端着一杯茶放在陆皓明面前，退去。

肖歌画完画，给陆皓明一一解释，包括要过几道岗，车要停到哪里。

陆皓明把那张纸折一下，装进口袋，然后走到院子里，正遇上田芳。

田芳笑道：“厅长要出去？”

陆皓明点点头。

吉人天助，竟然一点也不堵车。因为他开的是私车，在省政府门口停下，掏出身份证去门卫室登记了一下，再往里面开。

按肖歌的图纸，他把车停得远远的，然后步行去省长楼。

到了门口，又被拦住。

陆皓明上前说了理由，以为说清楚了就行。不料门卫坚持说：“你打电话给武秘书。”

他打了一个电话，武秘书说：“你把电话给门卫。我和他说。”

通过两道关卡，他才得以进入省长办公楼。

这是一栋呈【L】形的楼。朝东的这栋不知是些什么单位，旁边的才是省长们办公室的地方。

他上二楼，看到上面这栋的二楼挂着“总值班室”。这个可以理解，下面有什么情况，首先是报给值班室。

特别是晚上，或者联系不上首长的时候，可以向总值班室报告。

再走几步，他又看到了“医疗室”。

这个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办公楼设“医疗室”的。想想也对，万一哪位首长办公时，突然头痛发晕，手脚麻痛，那怎么办？

送医院要段时间，这个医疗室就可以临时发挥作用，马上进行抢救。

他忍不住朝里面一望，坐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戴燕尾帽的护士，心想，这应该是天底下最无聊也最轻松的工作。

一是人员选了又选，特别优秀的人才到这里来上班，但是，除了发点保健品给首长，平时头痛脑热，伤风感冒给首长们看一下，发点药，打打针之外。其他时间就太清闲了。

轻闲是轻闲，还不能离开。

想一想，其实他们也是练坐功。比我陆皓明更难坐。

拐了个弯，他就正式到了省长们办公的楼层，走廊上没有一个人，静得可怕。这时，有一个人匆匆赶路，但脚步声非常轻。生怕惊动别人似的。

他怕认错了门，掏出肖歌写的门牌号，再一次确认后，敲了敲门。

门开了，果然是武秘书。

武秘书对他笑了一下，不说话，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

然后推开里面的门去通报。

陆皓明借着这个机会打量武秘书的办公室。

可谓相当简单。

南北向，摆着一张宽大的桌子。上面有电脑，打印机，一个文件夹。一个笔插。笔插里有钢笔，竟然还有红绿铅笔。

办公桌对面有一个大书柜，里面基本上没有书，全是排列整齐的档案盒，文件夹。几乎每个文件夹的脊背上都标明“卫生厅”“文化厅”之类的字样。

靠窗的角落就是一台饮水机。

整个风格简约，没有多余的物品。整个环境非常干净，一尘不染。

武秘书从里面退出，说：“等一下，正在打电话。”

然后给陆皓明泡茶，放在他面前，再从大书柜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取出一份东西递给陆皓明，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却没有说半句话。

陆皓明接过一看，报告上批示：请财政厅拨付省剧团500万元。再看下面的落款日期竟然是昨天。

说明刘省长是昨天才批。昨天是星期天，他星期天也上班。

陆皓明坐在那里，武秘书竟然练成了绝世奇功的，他可以忽视陆皓明的存在，不说话，只顾在电脑上敲着。

陆皓明想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秘书工作不敢高声说话，不敢与客人寒暄。手头还有忙不完的工作。陆皓明想，要是自己断然是做不了这种事的。

武秘书却相当平静，非常投入地敲字。敲了五分钟才起身再往里间去。

陆皓明觉得这十分钟像过了一上午似的漫长。

武秘书出来，朝里面呶呶嘴。

陆皓明站起来，推开门走了进去。

“刘省长好。”

刘副省长坐在一条宽敞的转椅上，听到喊声，站了起来，握着陆皓明的手，说道：

“让你久等了。在厅里的工作还适应吗？”

陆皓明点头笑道：“还好，谢谢省长的关心。”

刘副省长拧开茶盖，喝了一口茶，然后问道：“小武没给你泡茶？”

“泡了，我去端进来。”

他端了茶进来，刘副省长说：

“以前不太了解你。看了报送上来的《简报》，你那一线的工作做得不错。还是有点县委书记的风格，雷厉风行。”

“做得不好，请省长批评，多年养成的习惯，可能性子急了一点。”

“不错。有主意有办法。听说丁谷村老师是你亲自邀请来的？”

“对。”陆皓明小心地选择回答。怕话多失言。

“她这个人难请呐，以前嘛，我也要乔迈同志去请过，她不来。你还是有点……文气，丁老师很喜欢你。

她跟我讲你这个人敢想敢做。在我这里不必拘谨，我想问问你几个问题。”

陆皓明笑道：“您说，我一定尽我所知回答，不过我到厅里只有两个多月，可能有些情况不熟。”

刘副省长说：“没关系。我们是探讨嘛。”

于是，一场“隆中对”拉开帷幕。

刘副省长想考一考这个有些争议的陆皓明，看看他有些什么治厅思路。

究竟刘副省长问了些什么，陆皓明又是怎样回答的。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