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上午八点，郭萍接到汪书记的电话，要她马上赶到他办公室去。

郭萍叫上小马，立即往书记楼赶。

一路上她在想，汪书记突然叫她，是为了什么事呢？

还没猜出个所然，小李说到了。

郭萍才知道自己一直在猜，到了市委还在沉思。

她匆匆下车，按了门铃，小向打开门。

郭萍笑道：“书记找我什么事？”

小向笑笑，摇摇头。

郭萍喊了一声“书记好。”

汪书记抬头，说：“坐嘛。”

小向泡一杯茶，放在郭萍面前，走了。

汪书记才说话：“上次素质教育汇演，有人写信给书记市长，说反响非常不好。引起了他们的重视。”

郭萍马上插话：“有些人别有用心……”

汪书记摆摆手：“我们不争论写信的事，但是，素质教育确实需要抓一抓了。经市委主要领导商定，成立素质教育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挂靠在教育局，你认为呢？”

郭萍想不到坏事变成了好事，多设了一个机构，又可招兵买马了，便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是市委政府对全市教育系统的莫大关心。”

汪书记喝了一口茶：“这个机构是相对独立的。你认为谁可以来管这件事？”

郭萍也喝了一口茶，借这个间隙，她思考了一下，说道：

“除了陆皓明，其他有好几位，比如邓仪、宁曙光，张秀如。特别是宁曙光年轻又优秀。皓明主要是常务副局长，现在又管着校改。”

汪书记笑了笑：“这就是我要和你谈话的原因。曹书记点名要陆皓明同志来负责。”

郭萍大吃一惊，如果是市长点名，她还有机会策反，曹书记说了，就是泰山压顶。但她还是不服气，说道：

“皓明同志的能力水平都行，就是校改的任务太重，曹书记可能不知道具体情况，再给他压担子，他会累死去。”

“是这个原因啊，证明你们班子团结，相互理解。校舍的任务越来越轻，素质办呢也是筹建，书记说了，我们就不讨论人选了。跟你谈三点。”

郭萍压住不满，点点头。

汪书记把脸一紧，说道：“一呢、这是个相对独立的机构，人财物三者独立，但又属于你管理。

怎么处理好这一层关系，就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会和谐。

二呢，皓明是个年轻人，经验不足，你要多帮助他。

三呢，本来早就要研究了，曹书记一直在省里开会，拖到现在。所以，在近两天研究。你做到心中有数就行。”

郭萍就问道：“人，财，物都独立，还管什么呢？”

汪书记当时就虎了脸：“他们出去开展工作，各地教育局要配合支持嘛，它是教育系统的一个机构。

如果不独立，都归教育局管，这个支使一下，那个分配点工作，他们就不能专起来。”

郭萍有些无奈，只好说：“那就遵照书记的指示办吧。”

她转身就去谭市长那儿告状。谭市长说，这是曹书记定的。

郭萍回到局里，一直沉着脸，心想，这个陆皓明利用自己跟汪书记关系好，专门在后面告状。

煽动领导们设这么一个机构，人财物独立，校舍改造完成了，他又另立一个山头。

告状信就是他写的。

锁定了陆皓明写告状信，要拿下陆皓明，她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人历来有告状的习惯，原来以为他只会告状，现在才发现他诡计多端。如何收拾他呢？

她一时还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在办公室枯坐。

此时的陆皓明坐在老唐办公室，与老唐谈笑。

老唐说，前天三中邀他去参加一个老教师座谈会，他就把陈彬带去了。开完会对陈校长说，你这里年轻女老师多，给小陈介绍一个对象。

陈校长说，刚才泡茶的那个行吗？校图书馆的，您来了，专门选她来做服务工作，人长得漂亮。

老唐就望着陈彬说，小陈你看呢？要我看就非常合适。陈彬竟然红了脸。

老唐最后说：“我回来就散布舆论，大家就笑陈彬，现在局里都知道了。陈彬看来也很满意。”

陆皓明笑道：“这样做真好，主要是你没有刻意去做，而是偶遇一样，顺便搭话。”

老唐说：“现在田野也知道了这件事，好戏在后头。”

陆皓明起身：“你就不要再说了，陈彬愿不愿意，下一步让他自己决定。”然后走了。

此时田野被这个消息弄得心情烦躁，他把陈彬叫到了自己办公室，问道：“听说有人要介绍三中刘美丽给你？”

陈彬红着脸。

田野说：“真要找对象，我就给你介绍一个，一中的林君雨，那真的长得漂亮。”

陈彬还是红着脸。

田野说：“哪天我带你去一中转一转。”

陈彬说：“我去过，就是办公室的，他们说是陆局长调上来的。”

田野讨厌地盯了陈彬一眼，说道：“跟你讲句实话，刘美丽不一定看得上你，你家是农村的，家里条件不好，她的眼界高。”

陈彬不说话。

田何说：“别见怪，我喜欢说直话。是为了你好。”

陈彬点点头。走了。

田野心里火冒三丈。无心上班，就向郭萍请假，说有点事要回家一趟。

他骑着摩托就去找刘美丽。

一晃就是三天，周一上班，陆皓明刚坐下，芊墨送过来一个传真。

陆皓明一看，是省校舍整改领导小组发来的，内容二项，一项是通知七月二十五号召开全省推进会。二是请各地上报参加会议人员名单。

名单有两项，一是整改办主任一定要参加，二是来一名市委主要负责人或者分管领导。

陆皓明拿着这份传真立即去找汪书记。

汪书记正在市会务中心开会，陆皓明站在门口往主席台一望，书记、市长等主要领导都坐在台上。

他猫着腰一路小跑，跑到汪书记面前才稍稍伸直一点，把传真放在他的话筒边，再猫着腰小跑出来，站在外面等候。

好一阵儿，汪书记才走出来，直接往旁边的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有几个偷偷溜出来的局领导正在抽烟。一见汪书记进来，立马溜走。

汪书记坐下，问道：“我们是要去作经验介绍吗？”

陆皓明点点头。

汪书记对陆皓明附耳道：“那就请曹书记去。因为校舍危房倒数第一，去年被省里批评了一顿 。

这次要让他去扬眉吐气，我等会和他商量，你赶快把发言稿报上来，我要政研室把关。”

陆皓明心里高兴极了。立即回办公室，要凌开封把早已写好的发言稿交给他。一字一句地修改起来。半个小时后，就把再往会议室，取回了批文，送上了发言稿。

批文上，汪书记这样写道：“因我市是全省先进，排名第一，建议曹书记亲自出席并介绍经验。请曹书记，谭市长审定。”

谭市长签上“同意，送曹书记审定。”

曹书记在自己名字上划个圈，然后射出一条线，落上自己的名字。

陆皓明往楼下飞跑，上了车说：“本周四去上州，你要把车子检查一遍，洗干净。”

小谷说：“介绍经验？”

“嗯。”

“向你打听一个秘密，市里要成立一个新机构，还是你负责？”

陆皓明笑道：“不知道。”

小谷笑道：“如果你不把我留下，我就学你的。”

“学我什么呢？”

“买床军毯，睡到你家门口。”

陆皓明哈哈大笑：“好的不学，差的全被你记住了。”

回到办公室，陆皓明叫宁桂生给省里报名单。一会儿，这个进来聊几句，那个进来也聊几句，问的都是上省城开会的事。

个个脸上喜气洋洋。陆皓明知道，这是小谷散布了新机构的消息。

陆皓明更高兴，因为他是第一次陪曹书记去省里开会，而且是去领奖。他真想哼点小调，还是忍住了。革命尚未成功，小调必须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