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何田田打电话给陆皓明，说她和她老公要来拜访。

陆皓明说：“欢迎欢迎。”

挂了电话，他猜想一定是想调回教育局。陆皓明与何田田的老公，只是认识，没有打过多少交道。她老公叫龚焕民。人称龚总，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生意人，几乎不与教育局的人通来往。

从陆皓明的角度看，这个龚总是另一个圈子里的人，那个圈子叫生意圈。何田田为什么嫁给了龚焕民，对陆皓明来说，也是一个谜。

龚焕民论长相，虽然谈不上丑，但腆着一个大肚子，肥头胖脑，实在与清秀的何田田不般配。两人站在一起，就跟某主持人杨和某生意人组合差不多。叫秀气与粗鲁，美貌与金钱二人转。

不过，何田田似乎过得很幸福。

大约二十分钟，敲门声响起。文娟打开门。陆皓明就向文娟介绍了龚焕民。文娟泡茶，端到书房。

三人坐下，龚焕民笑道：“陆局长，先作个检讨，我是个粗人，不敢来打扰你。但你的能力水平，何田田经常跟我说起，我内心实在佩服，但正因为是个粗人，见了你反而说不出感谢的话。”

陆皓明笑道：“我们工作的圈子不同。你是一心赚大钱。做生意也辛苦，够忙。可以理解。”

龚焕民说：“何田田呢，她还是有种教育情结。当时离开的情况，局长你也清楚。现在，她在那边过得不开心。我也没靠她赚钱，所以，一定要请你帮个忙。”

陆皓明说：“一定要回来，我也同意。不过，岗位不太好选择。财务室有人了，再回后勤科也不适当。我考虑考虑，再跟党组的同志研究一下吧。”

何田田说：“我打听了一下，民教科于科长那儿缺人，把我放到那儿去吧。”

陆皓明说：“这个，你想清楚啊，于科长那个人也不太好打交道。”

“没问题呢。只要能到局里，我不计较其他。”

“那行吧，党组先研究一下。”

听到陆皓明答应了，他们夫妻俩就起身告辞。

等他们走后，陆皓明习惯地问：“他们好像提了点什么东西？”

文娟说：“两盒古汉养生精。”

陆皓明说：“你再去看看，里面还有什么没有。”

文娟进了卧室，一会儿出来，说道：“还有个3000块的红包。”

“给我。我去退了。”

文娟问：“你为什么知道里面还有东西？”

陆皓明笑笑：“她老公是生意人，生意人十有十一个是用金钱开路。因为他送得起，所以一定要检查一遍。”

文娟问：“他有什么事求你？”

“何田田又想回来工作。”

“哦，他们这种人，换工作也玩一样，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没办法，生意人的社交广泛，你不同意，说不定一会儿就有领导打电话来压我，何况何田田一直是站在我这边的。性情平和，有正义感。”

次日，陆皓明与方斌商量。

方斌说：“安排到办公室行不行呢?办公室也要有个漂亮一点的女同志，有时搞搞接待。”

陆皓明说：“她自己愿意到民教科去，就让她去吧。应该是不喜欢搞办公室。”

方斌说：“那好吧。我们无何的民教工作一直落后，本来应该配几个得力的人。省里抓得紧，今天知行还送了一个通知过来，说省厅下周要召开民办教育工作会议，指名要一把手参加。”

“人才在于培养，她愿意去，到时我和她谈谈话，要她努力熟悉业务。”

两人商议好了。陆皓明就召集了一次党组会。提请大家研究何田田的事。

党组的同志对何田田还是有好印象。几乎没有异议。

周一，陆皓明把于科长叫来，和他谈了话，说何田田要求回局里工作，准备调到他科室。

于科长说道：“他们夫妇俩也找了我。”

陆皓明说：“人没有问题，各方面都优秀，就是有点不太求上进，安排什么就做什么，你要多管一管，多压一点任务给她。”

于科长说：“陆局长，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就是不喜欢不求上进的人。有点爱骂人，这点你要跟她讲清楚啊。”

陆皓明笑笑：“当兵回来的人，都喜欢骂。大家理解你呢。”

周二，何田田就到了教育局来报到。

周三，陆皓明要去上州开会，会议要求民办教育科要去一名负责人。于科长说让何田田去。如果她参加会议，回来传达清楚了，我就算她来科室是为了工作，如果会议内容都讲不清楚。那就请局长派到其他科室去。

于科长是副团级军转干部，有人说他工作简单粗暴，但陆皓明倒是喜欢他的性格，笑道：“行。”

周四，他带着何田田，小谷直驱上州。

这回，刘处已升为副厅长，分管财经。恰好又分管民办教育。

第二天上午开会时，陆皓明在进场时，见到了刘厅。上前打招呼，同时给何田田介绍了刘厅。

刘厅笑道：“不用介绍，以前校改接待，她不是也在场吗？”

陆皓明一拍脑袋，笑道：“我这记性。”

上午，刘厅作了一个半小时的动员报告，指出各级人民政府应当大力支持民办教育，让社会组织和个人举办各类民办学校。有些地区民办教育迟迟不动，国家公布大力发展民办教育已经六年了。还是一片空白，或者只有少数试水的。一些落后地市要迅速行动起来。

大概是为了照顾陆皓明的面子，刘厅点了好几个地方的名，没点无何。陆皓明坐在下面，如坐针毡。

刘厅作完报告，就是业务培训。

陆皓明发现何田田听得十分认真，课间休息十分钟，她也不出去，走到讲台边去问上课老师。

那上台讲的是一名中年男老师，对何田田这种好学的美女大感兴趣，他也没有休息。一直认真地给她讲解。后来还和何田田互留了电话，说有什么不懂的，无论在这里，还是回去之后，都可以问他。

陆皓明在心里不禁感叹，何田田这回是真想在教育局扎下根来。看来，工商联的日子，她混得够苦。第二次回到局里，她是准备活出自己的精彩。

下周二，于科长就到陆皓明办公室来汇报：“这回像话了，问什么答什么，没错一点。”

陆皓明笑了：“她怕了你于雷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