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原来想秦钟玉先生是个快乐的小老头，跟黄永玉先生一样，想不到见了面才发现他个子约有一米八，身材挺拔。

一头黑发向后梳去，国字脸，白净饱满。浓眉大眼的秦先生，的确看不出有七十岁了，说他五十出头，还差不多。

唐玉莲把客人领到秦家小院，开口就说：“秦帅哥，陆厅长来看你了。”

秦钟玉伸出双手握住陆皓明的手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陆厅长。”

陆皓明握着秦钟玉的手说：“本来就要叫你秦老，这身材体态，我实在叫不出口，叫您秦老师吧。”

“厅长随意叫，叫秦老头，老秦，秦师傅都行。”

唐玉莲在介绍何勤奋和他的司机。秦钟玉与何勤奋以及司机握手。

秦钟玉四顾，问道：“还有两位呢？”

唐玉莲说：“那两位，我暂时不介绍。非要让你出点丑才行，哈哈哈……”

秦钟玉笑道：“来的都是贵客，请进，请进。”

他家在市中心拥有这么一个独门独院，实属不简单。

秦钟玉引着大家上二楼，进入一个宽大的会客室，与魏海生家恰恰相反，魏海生是个工匠，他倒像个大艺术家。

客厅里布置着几组沙发，沙发对面是立式书柜，有书，有工艺品。旁边立着根雕作品，墙壁上挂着各种证书，与一些人的合影。

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大吊灯，沙发后面摆着立式灯，一副政府机关会客室的模样。

众人坐下，秦夫人上来泡茶摆水果，唐玉莲帮忙端茶。他夫人果然谈不上出众，五十多岁，一副普通家庭妇女样子，只是穿戴很华贵。

秦钟玉笑道：“唐局长，现在可以介绍了吧。”

唐玉莲说：“这位姓王，那位姓董，你看他们两个人谁更有钱。”

秦钟玉哈哈大笑：“你又在后面说我的坏话了。”

他扫了王轩，董明亮两眼，笑道：“王先生更有钱，但养的人口多，董先生养的人口少，暗钱更多。所以，王先生开大公司，董先生开小公司。最后还是董先生钱多。”

众人哈哈大笑。这时，陆皓明站起来介绍道：“先介绍开大公司的王先生，王轩，蓝色影视集团老总。”

两人站起来握手。王轩笑道：“秦先生说的不错，我那个公司吧，如果同时开机，光群众演员就几千。”

陆皓明又介绍董明亮：“北京紫竹集团董总，董明亮，具体业务我也不清楚。只是进过他的办公室，没有王总的那么大。

董明亮与秦钟玉握手，说道：“我真正的业务与先生有关，就是做玉石贸易。”

陆皓明到今天才听到一句真话，连何勤奋都弄不懂董总到底以什么为主业。

众人座谈了一会儿，就去看秦先生的工作室，展品室。

用一个眼花缭乱来形容最为恰当。

工作室里全部是玉，大的小的，红的绿的白的黄的……有方方正正的，有奇形怪状的。有成品，有半成品，有没有动刀的。

接着就看他的陈列室。

只能用目不暇接来形容。作为一个普通人进入全是玉器成品的世界，会得密集恐惧症，太多太密，反而失去了美感。

好像在美人堆中，你觉得她们都差不多，没有谁更出色。

所谓美，要衬托才大放光芒。

单独把一块玉放到桌上，你讲解这块玉，只要你讲解得专业，人家觉得确实是块好玉。这一排排一架架全是玉，你会觉得就是块不同的石头而已。

看了一遍，除了礼节性地称赞外，像王轩、陆皓明、段有义、何勤奋就找不出恰当的专门词语来说出自己的感受。

秦钟玉说：“唐局长，你陪厅长、王总、段组长、何书记到客厅休息，我陪董总看。”

大家回到客厅。

这些人都是些外行，不便评价。不过这是省内专家考察评定的。那么秦老师是经过专家认可了的高手。

二十分钟后，秦钟玉陪董明亮出来了。

两人坐定。董明亮高度称赞了秦钟玉的雕刻技术，说了很多只有秦钟玉听得懂的专业名词。

只有陆皓明心里清楚，一个做玉石生意的只称赞，却不买秦老师的作品，就等于男人称赞女人为自己的女神，却不娶她一样。尽是些花嘴巴。

这说明，秦老师的作品并没有入董明亮的法眼。

好在发通知的时候，只是说陆皓明来慰问和认识一下大师们，并没有说来买作品。于是，陆皓明说：

“秦老师，你是大师候选人，过几天就要变成大师了。刚才得到董总高度称赞，我们为有您这样有造诣的艺术家而高兴。

我走走看看，请董总给我掌掌眼，他说非常不错，我心里更有底了。”

秦钟玉双手合十：“谢谢厅长关心，谢谢董总评价，我还差得远，不过目前不要戴眼镜，每餐能吃两碗饭。用曹孟德的诗勉励自己：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陆皓明带头鼓掌。

考察已告一段落。下面就进入闲话时段。段有义熟点，问道：

“秦老师，唐局长说你能把生肖相通算出来，这个能说说吗？”

秦钟玉说：“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来的这帮人，其实更愿意听听他说说这些看相算八字这类东西，这些比看玉有趣得多。王轩说：“大师，他们几位领导也想听呢，当然我和董总最想听。说说让我们长点见识。”

秦钟玉说：“既然这样，我就献献丑。在座的各位把你的出生年月日写在纸上，交给我。”说罢，他找来纸笔。

大家轮流写上。他算了一会儿，说道：

“我告诉大家一个方法。把你出生那年的四个数字加到底。比如你属蛇，是1977年的，我指的是农历。立春之前还属于1976年。

1977=1+9+7+7=24，24还要加，总之加到一个数为止。24=2+4=6。”

大家都算，很快算出了自己的生肖数。

秦钟玉写在纸上。亮给大家看。

大家上前，终于弄清白了。

1，4，7=鼠、兔、马、鸡。

2、5、8=牛、龙、羊、狗。

3、6、9=虎、蛇、猴、猪。

秦钟玉说：“生肖相冲就是每一行里，第一个生肖与第三个生肖相冲，第二生肖与第四个生肖相冲。

147一行里：鼠马相冲，兔鸡相冲。

第二行258里：牛羊相冲，龙狗相冲。

第三行369里：虎猴相冲、蛇猪相冲。”

大家也没这方面的知识，面面相觑。只有何勤奋的司机一拍大腿，高叫：“对，这个一点没错。”

何勤奋望了一眼司机，转头向大家解释道：“他爷爷是我们当地有名的八字先生，小宁是懂这些。”

秦钟玉笑道：“雕虫小技而已，不过这个方法不要死记硬背，容易记忆而已。”

大家又笑谈了一阵。陆皓明即起身告辞。

秦钟玉送至楼下时，他夫人提了小盒子礼品袋过来，说每人一份。

陆皓明拱手：“一份也不能收。下次拜访，你要送，我们会收下。”

秦钟玉一听，对他老婆使个眼色，他老婆也没坚持了。

他把陆皓明一行送在门外。宾主作揖，此地为一别。

大家步行到上车的地方，陆皓明对唐玉莲说：“局长你也回去休息。我们奔波了一天，洗个澡就准备睡觉。”

唐局长说：“我至少送到宾馆。”

到了宾馆，唐局长说：“明早再来陪厅长和各位用早餐。”

各人回房间，陆皓明打了一个电话给董明亮，请他过来坐坐。

董总过来，陆皓明问：“秦老师的玉雕存在哪些问题？”

若知董明亮发表了什么看法，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