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宾馆。大家就聚集到陆皓明房间。谷雨泡了三杯茶，黄晓就介绍起王道一。

他说：“王老师是个作家，比丁老师随便多了。只要说话投机，马上就会答应。”

谷雨说：“你也不要想得太容易。【说话投机】这四个字难度很高。陆厅长是中文系毕业的，学富五车。

我只晓得演戏，万一不对他的胃口，影响他的情绪呢？”

陆皓明说：“中文系毕业的不错，我也把那几年学的基本上退给了老师。他还有其他爱好没有？”

“喝酒，而且不注意形象，到小巷子的小酒店，他还喝得痛快些。”

“他住在哪儿？”

“也住东城区。”

陆皓明说：“那就到簋街去吃嘛。”

谷雨跺了一脚：“骗人，还说自己对北京不熟。其实什么地方都知道。”

陆皓明笑道：“来北京，我不是要做点功课吗？先在网上查查资料。”

谷雨摇头道：“乔厅长跟你比起来隔得十万八千里，每次他带队来北京汇报演出。要派个专人服侍他，连高铁票都不知道怎么买。”

黄晓说：“簋街最好了，他是重庆人，喜欢吃火锅。”

当下确定，明天休息，晚上再约王道一出来吃火锅。

次日早上，黄晓与王道一通了电话，王道一愉快地接受了邀请。三人商量去附近的王府井看看。

看了一上午，在外面吃饭时，小谷打来电话：

“厅长，你们招演员的公告，我看到了，来报个名演个配角啊。”

陆皓明笑道：“行啊。要编剧加个人物。”

小谷笑嘻嘻：“在哪里报名，我来找你。”

“在北京，你来吧。”

“真的在北京？”

“对。不跟你开玩笑了，走了一上午，现在要吃饭了。”

吃过中餐，三人打道回府，中午午休，下午就不再出去。

陆皓明美美地睡了一觉，不知什么时候，他被手机闹醒了。

一个北京区号的陌生手机号码。他本能地联想到李芊墨。一接听，果然是她。

“陆厅长，我是芊墨。听小谷说你在北京，是真的吗？”

“真的。”

“住哪儿？”

“校蔚胡同附近，王府井永光酒店。”

“我现在来找你行吗？”

“行啊。”

陆皓明也有四五年没有看到她了，马上起床洗漱。

不到二十分钟，门铃响起，出现在陆皓明面前的李芊墨变得非常时尚。

陆皓明把她让进房间，笑道：“越长越漂亮，越来越会打扮了啊。”说罢去泡茶。

芊墨说：“我来泡。”

她泡了两杯茶放在沙发中间的茶几上，苦笑道：

“出来就光鲜一点，北漂都这样，看上去一个个穿得时尚，只有到住的地方，你才会可怜我。”

“我不可怜你呢？胸怀大志，独闯京城。一般的人不敢来首都呢。”

李芊墨幽怨地看了陆皓明一眼，说道：

“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官越当越大，但我觉得只有叫你局长才感到亲切，才能找回过去那种你带领我们一起做事的感觉。”

陆皓明笑笑，感叹道：“过去的日子就过去了，再也寻不回来了。我也觉得在素质办那段岁月是最快乐的。”

李芊墨半天没有做声，好像也沉浸在那段往事的回忆中，突然抬起头：

“小谷说，你正在做一件大事，要招聘演员？”

陆皓明点点头。

芊墨问：“我能参加招聘吗？”

“能。但是有一点，我不能帮你任何忙，这次来北京就是邀请评委。”

“哪些人是评委呢？”

“丁谷村，王道一，知道吗？”

芊墨说：“知道，大名鼎鼎，那你这个戏是大手笔啊，都请这些大佬级的人当评委。”

“我确实想打造一部好戏，所以，花重金请他们选演员。”

芊墨沉默了很久，昂起头说：“厅长，我一定要参加。选不选得上是另外一回事，主要是这种流浪生活，我再也忍受不了啦。

前途很渺茫，但又鼓励自己坚持下去，有点买彩票的味道。

除了有一次打了一个电话给你外，这几年我想打电话给你，却不敢打。因为这生活不是我混的，真的不是我这种人混的。”

陆皓明也知道北漂不易。她一定尝尽了人间的酸咸苦辣，连她的性格都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那个温柔如水的姑娘了。

他生怕她说北漂辛酸，一说可能会泪水涟涟，别人进来，看到她这副样子，自己不好解释，便说道：

“你可以报告参加面试，不过，我也要跟你说清楚。这一次任何人都没有说情的权力，包括我，也包括我们厅里一把手柳厅长。行不行完全决定于专家评委。”

李芊墨感觉陆皓明变了，不再像过去那样亲切，眼眶忍不住湿润，她扯了一张纸巾，擦了一下眼角。

陆皓明说：“我比较忙，等会要去见客人。”

这是一句送客的话。他不想谷雨和黄晓为难。如果他们进来，他必然要介绍李芊墨。结果李芊墨又参加面试。

两人就想，陆厅长说不打招呼原来是句假话。他用的方法是暗示而已。

芊墨苦笑了一下，说道：“好，不打扰厅长了。”

她站起来欠欠身子，离开了陆皓明的房间。

一会儿，陆皓明收到短信，上面写道：

“过去了五六年，我感觉您变了。不过，您在我心目中，永远是在素质办那个形象，我永远也忘不了您那种亲切的微笑，干练的作风。

我只能保留您那个形象，才不会对这个世界失望。

也许您有您的苦衷，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参加面试，就算面试刷下来，我也会在上州找一份工作，离您近一点心安。

努力去找回过去的您。也许，我今天对您的理解错了。”

陆皓明回道：“欢迎你参加元月一日的面试，有关要求到网上搜索。”

这天晚上，陆皓明，谷雨在黄晓的安排下，与王道一见了面。喝酒吃小龙虾。黄晓介绍了剧本的构思。谷团长又介绍了他们已拜访了丁谷村老师。

王道一问：“她那个性格，你们是怎么说动她的。”

谷雨把见面的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王道一端起酒杯，对陆皓明说：“来，陆厅长，我就喜欢跟风趣幽默的人做朋友，下次，我把你这个情节写进剧本中。”

陆皓明说：“我半辈子都没有名气，借大师之笔出个名。”

黄晓纠正道：“厅长，王老师说把你这个情节写到剧本里，不是写你本人。”

谷雨白了黄晓一眼。

王道一说：“不，我写的主角就叫陆皓明。”

陆皓明哈哈大笑：“我敬王老师一瓶。”说罢，把一瓶啤酒全喝了。

王道一说：“够朋友，下次到上州，我们喝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