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上州宾馆2208房间。

自从这段时间，彭达频繁要房之后，宾馆老板干脆把2208房卡交给了彭达。

彭达直接上楼，打开房间等人。烧茶等鲁欣。

不料宋文武，魏强都来了，他知道今天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鲁欣为了不让林、陆生疑，一直跟他们回到市委，然后才叫司机送他到上州宾馆，所以迟到了一会儿。

鲁欣到达时，其他三人都面有喜色。因为宋文武参加了会议，向彭、魏两人绘声绘色地传达了周书记的原话——搬不了，林、陆各降一级。

鲁欣坐下，彭达端过一杯茶。

鲁欣喝了一小口，说道：“都是自己人，掀开窗子说亮话吧。第一件是东郊乡大贤村发生的械斗，魏局长你介绍一下情况。”

彭、宋两人并不知情，不过，听一听就知道了。

魏强说：“上午十点左右，我接到陆市长电话，要我火速赶往大贤村。他说大贤村出现械斗，领导们都在开会，让我全权指挥。

我集合了30名特警，同时要樊离山带民警把守通往东郊通往上州的公路。”

鲁欣说：“把守公路是陆市长下令还是你自己定的。”

“陆市长下令。”

“好，继续。”

“我按陆市长的指令赶到大贤村，双方都动了手。乡里齐书记被人打了，打人者刘跃飞逃走，我当时就控制了局面。

一会儿，岳局长打电话来，说他和高书记正在来的路上，叫我控制局面，不准任何人离开现场。

他们到达现场后，指令干警抓了十多个人，现在都关押在局里，情况就这样。”

鲁欣点点头。

他干这一手是老狐狸了，如果大贤乡的村民真的到市政府来示威了。他对这群人就会交底，要他们协助把事闹大。

但这事被陆皓明压制下去了，他就只想尽量缩小。便说道：

“这个刘跃飞，你们也知道，就是喜欢出头，村民们想多揩承包主一点油，他是本村人，不分青红皂白支持村民。

还把前去劝阻的齐怀仁都打伤了。不仅打伤人，而且还选着周书记来上州调研的这一天。

所以，这个人实在可恶。大家要跟他划清界线，不要跟他来往。”

都是在这个圈子里，领导讲什么。他们都懂——就是刘跃飞暂时去躲一段时间，大家不要与他联系。

鲁欣说：“齐怀仁受伤了，大家可去看看。”

这句话就是我不方便去，你们要把我的意思带给齐怀仁——没什么事，你放心养伤。

鲁欣说：“第二件事就是今天会议精神传达一下。”

他们三人都已知道了，但还是希望亲口听听鲁欣的传达。

“周书记对上州的工作很不满意。林书记一时退不了，陆也升不上。

周书记说，如果明年年底搬迁工作没有完成，两个人各降一级。对这件事，大家谈谈，要怎么样利用好？”

众人皆喜。

魏强说：“要大力宣传，逢人就讲。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新来的周书记不信任他们两个。

领导不喜欢他们，他们的地位就会动摇。让他们讲话不灵，打屁不响。”

鲁欣点点头。

彭达说：“做好反宣传，说开发区前途不好。搬到那边去只会生意清淡，动员更多的人不签合同。”

鲁欣再点点头。

宋文武说：“周书记说要稳，我们就要想办法给他们制造麻烦。造成上州很乱的印象。”

鲁欣说：“都说得不错，就是要多管齐下。姓陆的心狠手辣，一旦他上了台，接了班。对大家很不利……你们也心里清楚。”

说完，他细细讲了一些要求，四人商议一番才散。

现场二：林一亮办公室。

以高云为主汇报了大贤村阻工的起因，发展，以及他们到达之后的处理情况，岳学飞作了补充。

林一亮问：“你们两位的处理意见呢？”

岳学飞说：“看上去是场普通的械斗，但目前掌握的情况 是由一个叫刘跃飞的人挑起的。”

林书记问道：“刘跃飞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市内做市政工程的包工头，人脉非常广。经常组织人闹点小事，大法不犯，是个刺头。”

“大贤村的事，他为什么要参入？”

“他老家是大贤村的。”

“你的处理意见呢？”

“我是个执行者，听书记市长和高书记的决策吧。”

林一亮问高云：“高书记，你的意见呢？”

高云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

“看上去是场普通的械斗，事实上也是一场普通的械斗。我认识刘跃飞这个人，就是赚了几块钱，自我膨胀。

他觉得自己在上州赚了点钱，人称【刘千万】，回到老家，应该人人尊重他。但这个黄平均租用土地，没拜他的码头，他就要让人家干不成。

纯属是骨头轻，想抖点威风。

目前来看，也没有发生大的伤害，我建议放人。周书记强调一个【稳】字。如果我们大搞抓人，最后闹大了，周书记肯定会知道情况。

而且这件事发生在他来市里视察的当天，如果他产生联想，这件事是不是针对他呢？结果，对书记市长都不利。

当然，我的意见只供林书记，陆市长决策。当然领导要我来查，把他们祖宗三代的底案都翻出来，我也做得到。”

最后这一句，几乎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

陆皓明一听就明白，公安局长岳学飞比较正直，并且与政法委高云有意见。高云与这个刘跃飞有较深的关系。

这个时候大动手脚不太方便，因为政法这条线控制在高云手中。

而且，最关键的因素是，林一亮生怕”乱”。

林一亮不想在“留守”期间，让新来的书记对他印象不好。他会尽量当维持会长。

这样一想，陆皓明心中就有了主见。

林一亮问陆皓明：“陆市长，你的意见呢？”

陆皓明说：“我开始也认为这是一场有目的的闹事，为什么选在周书记来市里的这一天？刚才听了高云同志的解释，我更相信这是一场巧合。”

这一句是敲高云的。

“这样吧，公安局先审问这些闹事者。弄清情况再说，其次，东郊齐书记那儿，请高云同志带队慰问一下。”

林一亮一听，心里十分高兴，他就怕陆皓明坚持要查。结果越闹越大。看来陆皓明也怕“乱”，便说：

“同志们的意见都很好。查清了之后，再商量处理吧。但这个刘跃飞，公安部门要监视，抓住了要关他半个月。学飞同志留下来，其他同志散会。”

其他人走了之后，林一亮向岳学飞传达了周书记的讲话精神。最后说：

“我们努力求稳定。这个事就淡化处理。其次，你要保持高度的警觉，对社会上一切可能产生矛盾的苗头，要及时消灭在萌芽状态。”

岳学飞点了点头，离开了林一亮办公室。

他对天天与老板们喝酒洗脚的高云一向不满。其次，他还有点私心，就是想把高云搞下去，他来当这个政法委书记。

可一直没有机会。直到陆皓明来当市长，他发现这个新市长不同，想有一番作为。但今天的表现也让他大失所望。

“好吧，既然你们都怕，都混日子，我也混。”

不过，他估计错了，陆皓明可不想混日子。

回到办公室的陆皓明正在一根接一根地吸烟。突然，他拧灭烟头，决定与岳学飞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