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王亮臣换了一种方式，把段有义晾起来，亲自审讯第二个女的。先从张慧这边固定证据，再拿去与段有义对质。

他上下打量了张慧一番，发现这个女人与苗焰有所不同。苗焰高而瘦，有知识分子的气质。眼前这个女人微胖，身材没有苗焰那么高，但皮肤白净，乳大，显得性感。

段有义对这个女人有想法，符合男人的冲动原则。相对来说，男人是一种食肉动物，喜欢胖一点，肉多一点的。

特别微胖而不臃肿，面目娇好的女人，更容易刺激男人荷尔蒙泛滥。

工作人员还是例行惯例发问，也是姓名、性别、单位、年龄那一套。张慧口齿倒是非常清楚，一一回答。

工作人员先让张慧陈述事实。

听完之后，工作人员跟她一一核实：“这件事发生在哪一天？”

“11月26日晚上9点多”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两个原因，一是他欺负了我。二是要算加班费。我们工作人员每天都写工作日记。”

“是你们两人加班，还是有其他人？”

“还有两人，一个叫凌开封，一个叫都美珠。”

“都在一个办公室加班？”

“对，段有义中途把我叫出去，说有事找我，把我带到了他办公室。”

“两个办公室在一层楼？”

“不是，加班的办公室在三楼，他的办公室在二楼最西头。”

“然后呢？”

“他说喜欢我，又说天气冷，穿这么点衣服，别冻着……”

“别冻着什么，说完整。”

张慧低下头，声音很小：“奶子。”

“然后呢？”

“我就走。他抱住我，我不敢大叫，就和他推搡起来。”

“他就撕破了你的衣服？”

“对。”

“你回到三楼办公室去吗？”

“没有，直接回了家。”

王亮臣对工作人员打了一个手势。工作人员停止了问话。

两人走了出来，王亮臣说：“你现在通知凌开封和都美玉到这边来。你和张主任对这两个人分别询问。”

下午，张副主任到王亮臣办公室来汇报，说凌开封，都美珠都承认11月26日确实加班。

至于段有义是否叫张慧出去，两人说记不清楚了。因为各人负责几个材料的整理，谁先整理完毕，交给段有义之后，就可以先回家。

至于段有义叫人到他办公室去，这种事也有。

王亮臣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思路，带一名工作人员走进了段有义留置的房间。

段有义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下午，已有一整天没见到过工作人员了。

除了送饭的，他就是在这房间里睡觉。他有经验，绝对不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因为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就装着监控。

踱来踱去就是一种焦虑的表现。所以他干脆像一头猪，吃了睡，睡了吃。

王亮臣进来后，新一轮审讯开始，工作人员问11月26日，他是否加班。段答，加班。

有几个人加班，段答，有四个人加班。

问是否叫张慧去他办公室。段答，叫了。

工作人员说：“你实事求是地说说，接下来，你做了什么事。”

段有义说：“对她上次整理的材料不满意，批评了她几句，要她这次注意。”

“不要绕弯子，不要王顾左右而言他。我刚才说了，要实事求是。你现在的态度很关键。”

段有义是不知道张慧诬告他的。他确实没有撒谎。听工作人员要他实事求是。他一脸茫然。

王亮臣说：“不愿意说是吧？让工作人员告诉你。”

说罢，工作人员念起了张慧的口供。

听完，段有义如五雷轰顶。他想不到人不要脸，万事可为。文化厅的房间可没有装监控，这个女人竟然这样？

他这一回真的激怒了，大叫：“这完全是诬陷、诬陷、绝对诬陷。”

王亮臣说：“你不要激动。现在，也只有她的一面之词。但是，她有物证。”

“什么物证？”

“你自己回忆。”

王亮臣和工作人员走了。

段有义激动过后，反而冷静了。

因为这真的是张慧虚构出来的。如果说王亮臣纠缠着他与苗焰那件事不放手，他还生怕深挖，因为毕竟自己……至于张慧诬陷自己，他反而不怕了。

从生理上来说，一个人看见一个性感的大乳女子，私下臆淫是有可能的。

但是，不管女人如何性感，如果那个女人讨厌自己，与自己作对，那么就只有一种反应——看见她就同样讨厌。

自己会对张慧动手动脚？对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恨不得甩几个耳光倒是真的。

物证？什么物证？

段有义的胆子壮了，没有的事，看你拿出什么物证。

王亮臣回到自己办公室，他也没有看到物证。这时，工作人员从审问室出来，拿着物证进来了。

工作人员是用镊子夹着这件白色胸衣进来的，然后挑着给王亮臣看。

“要请公安厅的技术人员取指纹吗？”工作人员请示道。

王亮臣没有表态，围着这件胸衣左看右看。然后看出了名堂，他说：

“你放到档案室挂起来，再来我办公室。”

一会儿，工作人员进来了。

王亮臣说：“我搞过多年公安，一看这衣服就是做假。”

纪委的工作人员来源渠道很杂，有懂审计的，懂会计的，也有从其他行政单位调来的。像王亮臣这种从公安部门调过来的也有，但不太多。

工作人员望着王亮臣，不解地问道：“做假？”

王亮臣说：“外行做假，往往是顾了这头，不顾那头。”

工作人员笑笑：“王主任，您教教我。”

王亮臣说：“一是从段有义的表现看，在问苗焰的事情时，他沉着冷静。说明他事先与苗焰统一了口供，凭借我们没有依据，所以一点不慌。

但在张慧这件事上，他的情绪反应十分激动。说明这件事大出他的意料。由此，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就是不存在这回事。”

“没有这回事？”

“对。你看他如实承认加班，几个人加班，承认他叫张慧到他办公室去。答得干净利落，一点也不回避和躲闪。但你提到他欺负张慧时，他的情绪就真的愤怒起来。“

“你怎么看出他真的愤怒？”

“一个人真正愤怒有三大表现。一是眼睛像要喷火，你知道喷火枪的原理吗，火要喷出来，出口的口径必须小。

所以愤怒不是睁大眼睛，而是眯起眼睛。

二是眉毛紧锁，互相靠近，向下倾斜。

三是手掌要么握拳，要么掌心向外，作出攻击的姿态，因为他感觉受到了侮辱，要去攻击对方。”

工作人员说：“王主任，跟你办案，每次都学到不少东西。”

王亮臣说：“再说，这内衣也靠不住，是哄鬼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呢？”

王亮臣说：“我仔细给你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