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下周一要去上州，他想了想，这次要带上宋轲，顺便给柳处长看看病，是否还要继续服药。

既然带上宋轲，还要带上芊墨，他觉得舒展比较好打交道，尽量约他出来吃顿饭。当然，柳处、刘处，伍主任，郭移山也统统的约出来。

于是，他给宋轲打了一个电话，落实好之后，把小谷和芊墨叫了过来。告诉他们明天去上州。明早，他俩先去接宋医生，再到任总那儿带七屉豆腐。

安排完毕之后，他就抽出一支烟抽起来。

万海霞进来，把门一关，轻声问：“陆局长，田主任要把4万多块钱其他费用，放在这次文艺汇演中冲销。这个行吗？”

陆皓明知道，这是郭萍平时送礼，无法报销的礼品费。

但万海霞明知陆皓明不管经费，为什么要来征求自己的意见呢？

“海霞，郭局长没要我分管经费。她一支笔批发票，你怎么问我呢？”

万海霞歉意一笑：“是我伯伯交待的，他说遇到财经方面有疑难，最好问问陆局长。”

陆皓明大脑飞速运转。这里面存在几种情况。

一是万局长保护他侄女，万一查出来了，你陆皓明也知道情况。

二是预防陆皓明，如果你陆皓明告状，那么你当时怎么不制止呢？

陆皓明说：“既然你伯伯叮嘱了，你是专业财会，应该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嘛，不送礼是不行的，送多了也是不行的。

你就要经手人去开发票，比如田主任说要冲抵到演出服装费中，餐费中，你让他去开票。

他签了字，你复印几张存底。万一出问题，发票不是你开的。”

万海霞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了。

这时，何田田进来，把门关上：“你今天最后强调的几句，很多人有意见。”

“你说说，为什么要有意见？”

“有些人跟你关系好，现在对你也有意见了。”

“你放心说。”

“那就直截了当啊，有些人说，他们以为你是个正直人，其实不是，当了局长以后，就变成了郭的应声虫。

她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一心只想当官。”

陆皓明故意板起脸：“田田，你要有点是非观，郭局做得对的地方，我当然要拥护啊。

比如你何田田失联了，又没请假，家里人说你来上班了。那你做什么去了呢？

难道你上网，聊了网友，人家千里迢迢来找你了，你会网友去了？”

何田田白了陆皓明一眼：“我可没有什么网友。”

“没有网友，那你总要说个理由吧。你请假说明去做什么，莫主任心里有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像今天一样，田主任找不到，就成了大事。

就算你星期天在家里，出去也要跟家人说一下去向。而且手机一直要开着吧。

否则，谁知道你到哪儿鬼混去了，很多人离婚就是因为这些小事。”

陆皓明借着何田田，句句落在田野身上。

何田田笑了：“跟谁鬼混啊，无非是跟你出去吃顿饭，还是几个人一起。”

“我不是说你，是说所有的人，不过是拿你打个比方。”

何田田似有所悟，笑笑。

“你就不要跟任何人说什么。背后议论别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啊。”

何田田说：“就是和你说说，我认为你不是别人讲的那种人。”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有时候躺在床上想，我无非是混一口饭吃的人。”

何田田说：“你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不过我总是相信你。”

这时，老唐打电话来了，陆皓明说：“请指示。”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如果对方现场有人，就一般这样提醒。

何田田也不好久坐，知趣地走了。

老唐说：“什么指示也没有，老康一定要请我吃顿饭，去大板桥他亲戚家吃。去一下吧，人家请了你几次。”

“好。”

下了班，陆皓明把车子开出机关院子。停在早餐店门口，一会儿，老唐走了出来，坐上副驾位，陆皓明一脚油门，车子向南驶去。

老唐说：“田野今天到底去了哪儿，你知道吗？”

“他不是说了吗，去高林镇为同学说情。”

“我打了一个电话问了高林镇学区主任，确实有这么回事，手也伸得太长了，市里的教师调动，他管，乡里的老师，他也要管。”

陆皓明说：“他调到教育部门来，就是为了帮人解决实际困难的嘛。”

老唐笑笑：“你歪理一大堆。”

大桥板离无何十里，算是乡下。但这个地方好找，有一条古老的桥。算无何乡下一处风景地。

开到大板桥，康师傅在桥那头站着。双手打左方向。陆皓明过了桥左转，康师傅快步跑到前面指引。

其实也就是一百米远处，有一栋小洋楼。

陆、唐二人下车，康师傅才介绍，这就是他岳母娘家。里面出来一个女子跑过来叫道：“唐局长好，陆局长好。”

老唐说：“康芸芸。”

陆皓明玩笑道：“康师傅，你这个样子长得不怎么样，女儿怎么长得这么漂亮，没走种吧？”

康师傅笑道：“像她外婆。”

进去，果然有一位老太太，眉清目秀，穿着干干净净，陆皓明和老唐齐声说：“老太太好。”。

康师傅引他们上二楼，无何人的习惯，贵宾都在二楼小客厅休息。康芸芸上楼泡茶。

康师傅说：“芸芸，你陪两位局长说说话，我去下面帮着杀一下脚鱼。说完又对陆、唐两位笑笑，脚鱼要我才会弄。”

陆皓明问：“芸芸和刘美丽原来在一个学校？”

芸芸坐说道：“对啊，她现在在三中图书馆，好轻松的。”

“图书馆是轻松，但锻炼不了一个人的能力，不过对一个爱读书的人来说，图书馆又是最好的地方。”

“她不喜欢读书，就喜欢玩。今天还回老家高林镇去了。”

陆皓明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不动声色地说：“谁都喜欢回老家。你不也跑到外婆家来了？”

老唐问：“刘美丽是谁呀？”

陆皓明说：“几万老师，你都要认识啊？就是一个长得喜欢好看的女老师，田主任把他调到三中，我上次都跟你说了的啊。”

老唐恍然大悟，为了掩饰吃惊，他站起来走到客厅窗子边，说道：

“芸芸，你舅妈还喜欢种花啊，月季养得好。”

陆皓明语意双关：“田主任在办公室的窗户上也养了几盆。这个东西喜水，要时不时浇水才开得鲜艳。”

老唐说：“田主任爱好高雅。”

只有芸芸听得一头雾水，说道：“你们喜欢月季的话，到这里搬几盆回去。”

老唐说：“我不喜欢。”

陆皓明说：“难养。”

这时，陆皓明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