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下午，陆皓明正在上班，接到了李芊墨的电话。

“陆……厅长，我是芊墨啊。”

“芊墨好。”

“我到了上州，上午已经报了名，你有没有时间？”

陆皓明问：“你住在哪儿？”

“上州旭日宾馆。”

“哦。我下了班过来，请你吃晚餐吧。”

挂了手机，陆皓明坐了一阵。肖歌送来了几个文件。这些文件无关紧要，他扫了眼，圈阅一下，把文件夹退给肖歌。

然后问道：“柳厅长在办公室吗？”

肖歌说：“刚才还在。”

陆皓明站起来，和肖歌一起出门，然后走进了柳是如办公室。

柳是如正在看文凭，抬头见陆皓明走进来，放下文件说：“坐。”

侯秘书泡了茶退去。

陆皓明说：“还有六天就是这个月月底31号，北京来的评委就会来上州，他们下午到达，安排住竹园宾馆。

晚餐要请厅长出面接待，出席晚宴。”

“几个人？”

“三个，一位是著名表演艺术家丁谷树，另一位是著名作家、编剧王道一，还有一位是知名演名陶玲。再加上谷团长，黄晓组成专家评委组。”

“丁老师我见过面。这样的大家来了，不仅我来，我还想邀请刘副省长。如果他有时间，请他出席。”

“那太好了。如果刘副省长来，我们就要换一个客气一点的地方接待，请厅长提前一两天通知我。”

柳是如点点头，柳皓明走了。

陆皓明回到办公室，坐了一阵理清思路。先给谷团长打了一个电话，叫她做两手准备。

如果是柳厅长出面接待，就到外面找个酒店。

如果是刘副省长出面接待，就定到省委接待处的竹园宾馆。

接着，他打了一个电话伍家声，叫他邀上陈莉在团里等，他马上就会过去。

打完两个电话后，他开着自己的车往杂技团而去。

一路上，只见很多商家正在张灯结彩，直到看见有一个店铺外面立着布做的老头，他才想起这是西方的圣诞节。

到了杂技团，伍家声和陈莉在办公楼下等候。

陆皓明一到就对伍家声说：“到你办公室坐坐。”

三人上到二楼，伍家声打开门，陈莉泡茶。

陆皓明说：“12月31日，省剧团请来的专家下午到达上州。我们安排他们住竹园宾馆。

刚才向柳厅长汇报了。他的意思是想邀请刘副省长参加晚宴，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法，能不能邀请到领导出席，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我们要打有准备之仗。

如果只是柳厅长出席，就由剧团出面接待。

如果刘副省长出席，我就准备把规模扩大一点。请省歌舞团朱倩、以及你们两位一起参加。”

谷团长，朱倩、伍家声三位都是单位一把手，陈莉指着鼻子问：“我，合适吗？”

陆皓明点点头，你是去活跃气氛的，准备几个小魔术。伍团长就把团里的情况简单地写一页纸，

不要写多了，就介绍你们出国演出的思路，目前的进度情况。过去的事半个字也不要提。

一是方便刘省长问你。二是我找机会递给他的秘书。”

伍家声说：“好，我们反正做好准备。”

在杂技团交待完工作，陆皓明就往上州宾馆开去。

这上州宾馆，他还是第一次去。

到了楼下，举头一望，好大的一幢主楼，旁边还是副楼。

他给芊墨打了一个电话。

芊墨兴奋地说：“我下来接你。”

陆皓明走进大厅，芊墨还没下来，他在大厅的休息区沙发上坐下。

一会儿，他的手机响起，站起来扭头一看，芊墨站在厅中，也在四处寻找他。

陆皓明走过去，说：“在这。”

芊墨回过头，笑道：“走，18楼。”

两人进了电梯，电梯里很多人。大家都不说话。

出了电梯，芊墨领导着他往东头走，到了1808房间，用房卡刷一下，打开门道：“请进。”

进了房间，芊墨泡茶。

陆皓明环顾四周，说：“住的地方还不错嘛。”

芊墨笑笑：“一个朋友安排的。”

两人闲话了几句，芊墨说：“厅长，我能跟你说几句内心话吗？”

陆皓明微笑着点点头。

芊墨说：“其实我也知道，你为了帮助我，也受了不少误解。从商务局到素质办，从素质办到科协，又从科协到教育局。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不是一个正经女人。也对你风言风语。

离开无何，我既有出去闯一闯的想法，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怕我自己的存在影响你的进步。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只是同事关系，同志关系，可是别人有别人的联想。

一脚闯出去，我才知道我太幼稚了，越是文明的地方越是想像不到的肮脏，特别是演艺圈不好混。

吕导是一个好人，给了我机会，但是，他那部戏没火，连本钱都亏了。已经好几年没拍戏了，他就把我介绍给其他导演。

真的没一个好的，也许潜规则在他们那个圈子是一件无所谓的事，但我接受不了。加上我不是科班出身，本来就是那个圈子中最底层的小人物，又不愿意靠……那个接戏，所以混得灰头土脑。

好几次，我真想打一个电话给你，想叫你一声哥哥，没有别的意思，在那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在那个人情冷漠的城市，在那个人人都很虚伪的演艺圈，我觉得自己是条小爬虫。

只有想起在素质办的那些日子，你带领着我们冲锋陷阵，是那样的有趣，那样的亲密无间，那样的团结合作，就是苦点，累点，我也感到温暖，感到幸福。

你已经当了厅长，是不能体会到我一个小人物的无奈，沮丧。

有时候，我真想自杀。北京不是我留之地，无何又不敢回去。我不知道活着的意思是什么。”

陆皓明一开始没有看芊墨，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诉说。现在，突然听到她抽泣声，扭头看她，只见她脸上挂着泪水。

那泪珠往下流，她没有去擦，任它滑过脸庞，滴在手背上。

陆皓明的心也翻江倒海。

他说：“你把眼泪擦掉，我跟你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