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5月19日，周四。陆皓明召集大家开会。会议室就是陆皓明办公室。

芊墨发了通知后，就先进来泡茶。众人坐定后，陆皓明说道：

“向大家通报一下到省厅汇报工作的情况。这一次柳处长比较满意。主要是我们行动迅速，两个组分头下基层督战有成绩，值得表扬。

其次，开封同志为主的资料整理得好。当然芊墨也做了大量的辅助工作，我们的资料有图，有文、有详细数据。

下一步的工作呢？大家的任务主要督促村际公路的修建。学校正在建，公路也要同步跟上，才能保证并校成功。

我的工作主要是争取经费，宁科长，市里经费到位情况，你说一说。”

宁桂生说：“情况不甚乐观。虽说书记市长表了态，但市里下拨款项的进度，目前到账不足百分之五十。”

陆皓明说：“好，我本想去上州，那就目前多跑一跑市财政。没有其他意见的话，那就散会。”

大家走后，陆皓明坐在那儿想了好一阵儿。怎么和财政局万局长去交涉呢？

无何财政非常紧，这是事实。各个单位都要钱，几乎都是往财政这只碗里抢。

你要他也要，万局长也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书记市长表了态，这钱也不一定到位。

如果到领导那儿去告状，领导把万局长叫去。万局长扳着手指给领导算账，几乎每一笔都是你们主要领导交待要办的。

要办也有个轻重缓急，比如干部工资要发，教师工资不能克扣，下岗职工的困难补助要发，复员退伍军人的钱一分不能少，环保资金要保障……

算得领导们也没有话说。所以，穷县的财政局长，用通常的手段难以拉拢，比如说请他吃顿饭，送点礼，除非解决点小钱。

要大钱，局长也没办法，只能慢慢拨。而危房改造，慢慢拨款又不行。上面要来考核的，要查账。

陆皓明坐了一阵，终于想出一个办法。把芊墨叫来，交待了一番。

芊墨盯着陆皓明，问道：“我只要这样做就行？”

陆皓明点点头，说：“对，至少坚持一周。”

等芊墨走后，陆皓明打电话给万海霞，叫她来他办公室。

万海霞进来说道：“陆局长，我除了发工资那天可以见到你之外，平时真的难见到你的人影。”

陆皓明起身给她泡茶。万海霞连说自己来，自己来。

陆皓明说：“你坐，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万局长是你的叔叔还是伯伯？”

万海霞说：“我伯伯。”

他把茶端给万海霞，才说：“你看不到我的影子，全是你伯伯逼出来的，危房改造费，他老是压着不拨，我就只好天天跑上州。”

万海霞笑道：“他也是没办法。”

陆皓明说：“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他老是压着我的款不拨付。我就买一条军用毯子，到你伯伯家门口打个地铺，你认为这个主意行不行？”

万海霞笑得捂住肚子，笑个不停。

陆皓明说：“我不是开玩笑啊，你马上拨通你伯伯的电话，把我这个意思说一说。”

万海霞灵活，拨通之后，说道：“伯伯，我现在在陆局长这里，被他批评了一顿。他要跟你说话。”

说罢把手机递给陆皓明。

“我平时打你手机呢，你老是不接。你要想到你还有个人质在我手里，你不理我，我就刁难你侄女，天天喊到办公室批评一顿。”

万局长在那头笑道：“老弟，不是不接电话，我现在有电话恐惧症。都是债主。至于海霞交给你了，当然要帮我天天管教。”

陆皓明说：“这样好不好，今晚上我就不喊其他人，就是你一个，海霞一个，我们办公室来一个搞服务工作的。

也不到什么公共场合去吃饭，就到我一个熟人那儿。你听我汇报几句。不然的话，我拿你没办法，我拿海霞还是有办法的啦。”

万局长笑道：“去私人家里吃顿饭，这个行。要是什么大酒店，碰上这个局长，那个主任，我真的不想去。”

“那就六点，到城西凌志广场汇合。”

打完电话，陆皓明说：“海霞，到时，就把你进门说的话，给你伯伯说一遍就行啦。”

等万海霞走后，陆皓明给凤岗村的刘村长打了一个电话，说道：

“村长在家吗？在啊。今天晚上我们4个人到你们家来吃晚餐。伙食一定要有特色。”

村长说：“来得好，正好别人送了几只野兔，几只野鸡。”

刘村长就是前面写过的，老唐答应把他女儿分到进修学校的，老六的堂兄弟。

把这些事办好之后，陆皓明就把李芊墨叫到办公室，问道：“财会室万海霞，你认识吧？”

“几个姐姐都认识，局里领导、办公室的人也认识，其他人不是很熟。”

“快下班的时候，你去邀万海霞，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顿饭。去的目的就是找财政局万局长要钱。万局长是海霞的伯伯。”

“要我配合做些什么呢？”

“你就是主动一点，做些服务工作，其他没什么。对了，万局长喜欢讲荤话，你笑笑就行了。”

“他当着侄女讲荤话？”

“他侄女崽都生了，还怕荤话？当然，我只是提醒，也许他不会说。”

他坐了一阵，看看时间，五点四十分了，便坐进车子，按了一声喇叭。芊墨上楼。一会儿，她们两人就边说边笑下楼，走向车子边。

当她俩正准备钻进车子时，突然有一个人飞奔过来，说：“等等。”

陆皓明一看是何田田，她拿着一份报表，说：“我刚刚搞完，正准备找你签字，送给郭局长。”

陆皓明扫了两眼，是一季度后勤物料报表。何田田从车窗口递过一支笔。又望着坐在后排的万海霞问道：“跟陆局长干什么去？”

万海霞笑笑。

何田田说：“吃饭。不要瞒我。我要去。”

陆皓明不好拒绝。

何田田飞快地把报表送到办公室，又跑了出来，拉开后门，钻了进来，埋怨道：

“陆局长，我发现你对我意见了。”

陆皓明说：“有意见很正常，我现在对自己都有意见。”

三女子笑成一团。

陆皓明说：“不要笑，我是说真的。我对自己的意见主要是时间安排不过来。

上次，海霞邀我吃饭，我没时间，这次芊墨邀我吃饭，我说，干脆合并算了。芊墨你去叫海霞。”

何田田说：“你的意思是我没请过你吃饭？”

“对，所以我对自己有意见。哪个地方做得不好呢？连饭都没人请了。这局长不是白当了？”

海霞和芊墨笑得乐不可支。何田田说：“你讲假话，如果我不合适去。现在就下车。”

海霞说：“开玩笑的呢。”

陆皓明说：“现在我讲真话。我是希望你去。怕田主任说，要你去跳舞，你就不去，跟陆某人去吃饭，你就去。”

“跳舞跳舞，我真要跟你反映，局里的女同志不是三陪小姐，田野经常说郭局长说的，要热情招待客人。来个什么人就要我们去陪或帮他喊舞伴。”

万海霞说：“我都帮他喊过几次了，开口闭口就说要年轻漂亮一点的。”

何田田说：“他经常打着郭局长的旗号，陆局长，你是二把手，真的要说一说呢。”

陆皓明说：“可以提一提，不过，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吃好晚餐。”

这顿晚餐吃出效果了吗？明天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