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陆皓明等人就到了汪书记的楼下。下了车，陆皓明说：

“去书记家里的人特别多，我先上去探探虚实，如果不方便，你们就在车里等，方便时，我知信通知小谷，你们迅速上来，放下东西就走。”

任，谷两人听了，坐回车内。陆皓明一人上楼。到了八楼下电梯。一按门铃，好久没开。

陆皓明只好打莫大姐的手机，一会儿，莫大姐才来开门，一看是陆皓明，说道：“快进来。”

陆皓明进去，莫大姐朝书房呶呶嘴。

陆皓明一惊，难道书记在家？又不好直接敲书记的门，轻声问道：“在家里？”

莫大姐点点头，轻声说：“你坐坐，在里面跟人谈话。”

陆皓明坐下，莫大姐泡了茶端过来，说：“你坐坐，我把冰箱清一下。”

陆皓明只能等，这个时候要小谷、志远送上来，就怕万一有人从书房出来，碰个照面。自己倒是不尴尬，让书记尴尬。

特别是坐在面里的人，如果是无何的，又正好认识小谷和任志远，那就让书记更尴尬了。

陆皓明只好等。

可里面的人就是不出来。一等就是十分钟。陆皓明发了条短信给小谷：“家里还有人，耐心等。”

小谷马上回了一条：“人多吗？”

“现在不多，好像只有一个人在书房和书记谈话。”

小谷再发来一条：“那人出门，你迅速发短信给我，我时时盯着手机。”

陆皓明想，小谷真是负责。

可是，里面的人还是没出来。

陆皓明觉得越等越麻烦，万一从外面又来人呢。

来一个还好，要是不断地来呢？

不断地来，他坐到这儿也尴尬。

陆皓明就起身走到厨房，与莫大姐有一句没一句地拉着家常，这时，只听得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陆皓明没有转身，掏出手机给小谷发短信：迅速上来。

直到汪书记送走那人，陆皓明才转过身去，喊道：“书记，您好。”

汪书记走过来，伸手握道：“你来了多久?”

“没多久，等了一会儿。”

这话刚落音，门铃响了，陆皓明心想，这个应该不是小谷，没有这么快。

门铃又响了一下。汪书记示意陆皓明：“开一下。”

看来，他对频繁来拜访的客人们表示厌倦。

陆皓明打开，大吃一惊，竟然是小谷和任志远，两人各提了两袋东西。

汪书记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也有些吃惊。

陆皓明说：“我和任总送点土猪肉，没其他什么东西。”

两人喊声“书记好”，径直往厨房走，又喊声“大姐好”，放下东西，一溜烟就走了。

汪书记没说什么，莫大姐倒是从厨房追出来，抱怨道：“走了？也不喝杯茶？”

陆皓明说：“不要管他们呢。”

汪书记走向书房，说对陆皓明说：“到里面坐。”

陆皓明端起茶杯，跟着汪书记走了进去。

两人坐下，汪书记问：“听说你最近调到一个新机构去了？”

陆皓明简单地介绍了一番。

汪书记说：“开来省长还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最大的特点是开明。”

陆皓明说：“您说点子上了，我这一路走来，碰到了两个贵人，一个是您，一个是开明省长。”

汪书记说：“你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不要再回文化厅了。老柳那个人心眼小。”

“您是一针见血。”

“以前我在教育厅当副厅长时，一条战线的，打交道比较多。他轻易不发火，对人笑眯眯，他手下的副手，凡能力强的都被他挤走了。

你当时去文化厅，我就有点担心，不过后来说听你在那儿做了几桩有影响的事，文化系统的人对你评价不错，我就觉得你成熟了一些。”

“谢谢书记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因为我分管的单位有两个烂摊子，几乎没休息过。加上没做出半点成绩，也不敢向您来汇报。”

汪书记说：“在省政府那边上班，里面很复杂。刘省长管你，你就只跟着他走，不要想着去结识这个领导，那个领导。

领导们最忌讳的就是那种到处串门的人，刘省长也不是听你一席话就被你感动，马上赏识你，而是向我专门问过你的情况。

我说这个人有头脑，会干事，个性强。

当着你的面，我说你的缺点，你不要有意见。在基层个性强一点没关系，到了上面，每个人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好不好？”

这是送客的暗示，陆皓明站起来，说道：“您说的，我会铭刻在心。”

走出书房，他到厨房跟莫大姐告辞。

莫大姐说：“老汪没在家，你也可以来玩嘛。”

陆皓明说：“以前做得不够，以后会来打扰您，蹭顿饭吃。”

从汪书记家中出来，下了电梯，上车就催小谷：“终于办完了，打道回府。”

两辆车驶出院子，汇入大街车流。

陆皓明一直在回想汪书记的叮咛。觉得那番话是出于真正的关心。以后做事，还是应该收敛点。只要老柳不为难自己，厅里的事就少管。

他合上眼睛，似睡非睡。

大约半个小时出了城，过了收费站，车上高速。

陆皓明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

“我发短信给你，要你们上来，怎么刚说几句话，你们就按门铃了呢？哪有这么快？”

小谷笑道：“任师傅套路多，我又向他学了一手。”

“什么套路呢？”

“你刚上去不久，他就带我提着东西，乘电梯到了七楼。从七楼走楼梯间，把东西放在七楼与八楼的楼梯间转弯处。

两人就在七楼那层遛跶。然后你一发信息，他就窜上八楼，等出来的人进了电梯，他就按门铃，我就提东西上来。”

陆皓明想起多年以前，他和任志远到汪书记家送完东西，出门就拐进楼梯间，下到七楼才按电梯。

半晌之后，感叹道：“志远读书时候的成绩一般般，但走入社会后，自学成才的速度真快。”

小谷说：“任总太精了。”

陆皓明玩笑道：“你也不错，与他旗鼓相当。都是一丘之貉。”

小谷哈哈大笑：“我要你引咎辞职，你就耿耿于怀。”

陆皓明认真道：“说真的，你和志远都是有才干的人。好好干，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