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出去要经过文艺处的门口。田芳看见陆皓明的身影从门口一闪而过。心想，陆厅长是要出去吗？

她站起来走出门，看见陆皓明走到了外面大坪，觉得好奇。他外出不要车子吗？

她往前走几步，发现陆皓明钻进了一辆车子，一看牌照是无何车牌，哦，他自己带了辆车来。

陆皓明走了，田芳走进到柳厅长办公室。

他觉得有些事要给柳厅长汇报一下，因为她觉得这个陆皓明太严厉，对自己并不友好。还有就是乱表态。

柳是如见田芳走了进来，问道：“上午怎么样，走了几个单位？”

田芳把门一关，笑道：“正想向你汇报。”

柳是如指了指椅子。

田芳先给柳是如的杯子加满水，也给自己泡了杯茶，才在对面坐下，说道：

“厅长，有些个人的看法，想向你汇报一下。”

柳是如放下正在批的公文，拿出笔记本。

田芳说：“这个，你不用记录。各单位没什么新的情况。我只汇报三点。

第一点，谷团长汇报排这个戏需要600万。陆厅长竟然说要她打个报告。

我觉得有两种情况，一是他听错了，以为只要60万。回来再向你汇报，想必你会给他面子，毕竟他才上任。

二是他以为省厅是个金库。当个县委书记批个一两百万，甚至更多是常有的事。

他以为省厅比县一级更大，批个600万是小事。我听了吓一跳，又不敢驳他的面子。

但我看到剧团的人都吃了一惊。”

柳是如皱起眉头，没有表态。他心里也觉得这个陆皓明太鲁莽了。表态个十几二十万，恕他是新来，自己会勉强同意。

600万，应该是听错了，想必他也没有胆子表态，或者就是根本不懂厅里的情况。

厅里确实有一笔大钱，比如胡平管的文物维护经费，那可是国家专项资金，国库里拨来的，只能用于文物保护和维护啊。

柳是如后悔，应该跟他讲讲厅里的财经状况，好让他心里有个底。

但陆皓明一上任就下去调研，还没来得及和他交底。调研可以，但不能乱表态啊。

不过，柳是如干了这么多年革命工作，极会玩平衡术，在下属面前不会表露太多的喜好。

“哦，周一我问问他，是不是听错了。就算表错了态，可以原谅，新来还不了解情况嘛。”

柳是如真是这么想的，他希望陆皓明真的表错了态，让他出个笑话。免得他以后咄咄逼人。

乱表态，竟然没引起柳厅长的重视，田芳就抛出第二个杀手锏：“厅长，还有个表态，我觉得陆厅长很不严肃。”

柳是如身子后靠，双手抱胸，微笑道：

“还表了一个什么态？”

田芳说：“他听了歌剧团朱倩团长的汇报，说你不要问我要钱，我有点钱也是给省剧团。

你问我要钱的话，我就让你去省剧团当团长，让谷团长到这儿来。你们换个位置。

厅长，你说这是他一个当副厅长该说的话吗？要说，也只有你当厅长的才敢这样表态。

他这个叫越规。不讲规矩。别人听起来，以为文化厅是他当家。”

柳是如笑笑：“别计较这么多呢，这是一句玩笑话。谁都知道他表的这个态是不算数的。”

“厅长，不要小看这句话，其他人不知内情，以为组织上安排他来，以后是当厅长的。”

柳是如笑道：“有能力当厅长也可以嘛。”

田芳简直有点失望，心想，莫怪别人称柳厅长是糯米团团。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只是混日子。

这个新来的陆皓明，这么猖狂，他还总是为陆皓明着想。真是宁为强人背包袱，不可给弱人当军师。

田芳点点头，说了几句是是是，走了。

柳是如叫住她：“以后有情况，还是要多汇报。”

田芳走后，柳是如气得冒烟。

当过县委书记，还没转换角色，以为自己是个土霸王，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六把手。

再则一点也不熟悉业务，厅里有多少钱，不知道；厅里的事要集体研究，不知道。

上午报到，下午就开会，第二天就调研。一点也不稳重。他对陆皓明表态说解决剧团的钱，倒是觉得是一次机会。

等陆皓明拿着报告来时，再好好地批评他一顿。

然后开党组会的时候，再好好地说一说。专谈加强纪律性，不要随意表态。

再把这风放出去，让他成为一个笑话。

治人的办法就是，让别人成为一个笑话，那么这人就任由你摆布了。

当初乔迈来当常务副厅长，也是雄心勃勃，让他分管文艺处，结果一个剧团就束缚了他的手脚，让他拿不出什么政绩。

拿不出政绩，就得不到提拔，乔迈才知道，糥米不是好吃的粮食。

现在，这个陆皓明更加不同，竟然表态换人，对调。这也要在党组会上拿出来说说。

就是开玩笑也不能这样开。有损厅党组的团结，你这个副厅长，有什么权力说这样的话啊？

调整一个二级单位的领导，连我柳是如都不敢公开表态，这要经过党组集体研究的。

狠狠地杀杀他的气焰，让他在党组会上作检讨。

我柳是如为什么能当厅长？就是会治人，治得别人动弹不得，有苦说不出。

想到这儿，他把肖歌叫了过来，说道：“你要多关心新来的皓明厅长。听说他还住在宾馆，省剧团，省歌舞团都有空置的房子。你征求他的意见，搬到其中任何一处都行。

不过，歌舞团的条件好一些。”

肖歌说：“好好好，我会说这是厅长交代我的，让他知道厅长很关心他。”

柳是如点点头，他觉得肖歌这个人八面玲珑，当办公室主任非常合格。

“你去落实。周一落实好。”

肖歌走了，柳是如站起来伸伸腰。

柳是如得意地想，我让你陆皓明感觉到，即使批评你也是出于公心。在生活上，我是非常关照你的。

在柳厅长伸腰的时候，陆皓明已经和散了会的舒、柳两人在一起了。

他们在舒总的办公室一起见的面。

三人都很高兴，对这次聚会，心里都特别感谢陆皓明牵头组织。

聚谈了一会，陆皓明说：“上州我不太熟悉情况，请两位领导定地方。”

“请刘厅定，他和少霆聚得多。”

陆皓明当即打了电话给刘厅长。

刘厅长说：“文雅一点，还是去党校那边的明月山庄。”

陆皓明转告了刘厅的意见。

柳处长说：“太好了，我上次有事没有去参加聚会，这次弥补上。”

陆皓明说：“好，明天我先去打前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