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开始提前布局。一面加紧表彰会的各项准备工作，一面和老莫见了一次面。

老莫早就出院了，一直在家里休养，陆皓明约他到南国大酒家来坐坐。

这天晚上见了面，陆皓明说：”莫公，前段时间受苦了。现在还是去上班吧。”

老莫是何等聪明之人，笑道：“我肯定要去上班，老局长不发奖金给我，如果新局长更厉害一些，连工资都不发给我，那怎么生活呢？”

陆皓明说：“明天就去上班，目前是邓仪主持工作，他好说话。”

老莫说：“对，明天一定上班。”

见了老莫，陆皓明就要考虑班子的问题，他开始觉得夏县教育局方斌不错，但这段时间，他觉得宋联军这个人经得起考验。还是让宋联军当二把手。

好几个晚上，他都在列名单，从班子到科室负责人，反复推演。终于确定了整个人员的安排调整。

这些事，他除了与老唐商量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知。科协的人都蒙在鼓里。只见陆皓明不是下乡就是跑领导，围着表彰大会日夜忙碌。

11月15日上午，陆皓明接到芊墨打来的电话，说她试镜上了，决定参加名为《打工妹》的电视剧拍摄，过几天回来办辞职手续。

陆皓明和肖、李两人说了。

李之芳说：“值得祝贺。”

肖晚秋嘴笑了一下：“是祸是福，现在还搞不清楚。演艺圈不是那么好玩的。”

陆皓明说：“环境可以改变人，也许以后我们就成了土冒，她活得格外滋润呢。”

消息传出去，人们的态度就变了。以前是个新闻，现在的人听了，笑笑，仿佛李芊墨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似的。

没有人再愿意主动谈这个话题，连科协的人也是如此，仿佛曾经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在这儿工作，现在，这个人远离了他们的生活，也没有人过多地关心了。

11月中旬，前期准备工作终于做好了，但大会却要推迟。因为汪书记要去省里学习半个月。于是，大会定于12月17日召开。

从12月15日开始，科协除了童小艺值班外，其他人都集中在展览馆，指挥扎台，布置展馆。

12月17日上午十点。展览馆门前，插满彩旗。上面印着“祝无何市第一届科技成果展暨科技人员表彰大会胜利召开。”

展览馆门前的主席台布置得十分庄重。

台下，主持人声音洪亮地念道：

“无何市第一届科技成果展开馆仪式即将举行，下面有请领导主席台就位。

有请省科协主席方立仁先生、无何市委书记汪伟民先生，市人民政府代市长高舜先生……”

台下人山人海。

仪式由分管科教文卫的新任副市长张为念主持。高（代）市长致辞，方立仁主席讲话。汪伟民书记宣布开馆。

礼炮声声中，陆皓明，肖晚秋，李之芳陪着省市领导参观展品。

大家一路看过去，陆皓明亲自当讲解员。当领导们来到王又福的展位时，陆皓明先介绍了老王，又叫老王亲自操作，解说。

方立仁主席笑道：“这个有技术含量，特别适合丘陵山地播种。”

汪书记笑道：“这个，方主席说了算，他是专家。”回头对肖晚秋说：“这个你要抓好推广啊。”

肖晚秋点点头：“一定按书记的批示，先在无何全面推广。”

一会到了老曹的洗碗器展位。

陆皓明照例向领导们介绍了老曹。

老曹在临时架起的洗碗池当众表演刷碗。

围在外面的群众伸出脖子来看。

汪书记说：“这个好。送一个给方主席。让他夫人减轻点劳动强度。”

老曹现场要送给各位领导。陆皓明笑道：“领导们还要开会，以后我帮你去送。”

又看了各处，来到了“好瓜老金”的展位。

陆皓明还是先向领导们介绍老金。然后才由老金介绍他改良的瓜果。

高（代）市长对方立仁说：“方主席，这个真要请你当代言人不可，他的瓜在外形上有特色，方的变成圆的，圆的变成方的。”

方主席说：“这个可以大量进入城市超市，要把量做起来。”

汪书记又对肖晚秋说：“肖主席，这个做成产业，你就找高市长，问他要钱要政策，但技术指导，全由你负责啊。”

肖晚秋觉得奇怪，今天汪书记怎么老是交待自己？科协是由陆皓明负责啊。难道陆皓明要走了？又没有听到一点消息。

看完全部展览，陆皓明引导领导们进入展览馆的大会议室。

一会儿，参加开会的各县书记、县（区）长、分管科协的副县（区）长，科协主席，和各位创造发明有功的科技人员步入会场。

陆皓明代表科协向大会报告一年来全市的科技成果。

接着表彰了王又福等十名优秀科技尖兵。

方立仁代表省科协对无何市重视科技、关心创研人员表示了肯定和表扬。

最后是汪书记讲话。

汪书记说：“我讲三句话。不超过十分钟。”

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汪书记说：“看了展览，十分高兴，无何不是没有人才，是我们缺乏发现人才的一双慧眼。

所谓人才，弃之就是常人，重用就是奇才。今天与广大科技工作者坐在一起，我特别兴奋。

引用孟子的一句话——所谓故乡，非有乔木之谓，乃有使臣之谓也。

这是什么意思呢。一个地方不是看它山上长了什么高大的树，而是看它出了什么样的人物。

今天在座的，就是‘使臣’，就是人物，有一些尽管是小人物，但今后必定是大人物。

多年以后，也许人们不记得汪伟民，但一定会记得你们。因为你们发展了无何的产业，推动了无何的科技。

你们努力，越做越好，越做越大。是我汪伟民不能比拟的。”

此处应该有掌声，但是大家没有拍。没有拍是因为汪书记拿自己与大家作对比，不好意思拍。

但他们的内心对这位新书记充满了好感。

汪书记继续道：“这是第一句话，谈的是我的感想。第二句话就是我们要大力推广现有的科技发明，扶植和支持新的创造。

今天开一个表彰会，不谈虚的。市委政府原则同意市科协提出‘设立三百万科技发展基金’，各县回去之后迅速开会研究，必须设置不少于一百万的发展基金。”

台下掌声雷动，经久不绝。

汪书记喝了一口茶，继续道：

“第三点，还是来一点实际的。这次会议是十点开始的。市委常委会是九点开到十点，只做了一件事。

研究科协领导的提拔问题。一个单位做出了成绩，就要提拔那些干事的。

之所以没有走漏一点风声，就是作了要求，谁也不能透露。之所以要到这个大会上来宣布，就是表示新的市委政府班子，任人坚持德才兼备的原则。

下面请新来的任千里副书记宣读决定。”

会场静得掉一口针都听得见，人们等待着陆皓明的去向，也在等待着新的科协主席是谁。

任千里声音洪亮地宣读：

中共无何市委研究决定：

陆皓明同志任市教育局局长，同时免去市科协党组书记职务。

肖晚秋同志任市科协党组书记。

宣读完毕之后，会场里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所有的科技工作者交头接耳，很多人翘起大拇指说，这是真功夫。

陆皓明倒是很平常。

只是肖晚秋坐在那儿，连鼓掌都忘了，她感觉从七月份以来，人生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似幻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