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5日下午，陆皓明就接到北水县县委书记陈大伟的电话。

“陆厅长好，我们想到厅里来拜访您啊。”

“经济工作会议不是明天才报到吗？”

“我们提前一天来了，我带了梅林县长、玉峰县长、旅游局胡局长，现在从雁南宾馆出发来拜访。”

“行啊，欢迎你们。”

估计他们四十分钟才到达，陈书记又带了这么多人，这临时办公室太挤，陆皓明就把肖歌叫来。

“北水县的书记县长都要过来，你把接待室搞一下卫生，通知方厅长、文旅处全体同志、包括你，半个小时之后到接待室集合，一起接待客人。”

肖歌领了任务就走了。

半小时之后，陆皓明下到一楼接待室，大家都站起来，陆皓明扬扬手，叫大家坐。

他说：“这一次是北水县的领导来访。北水是我们厅里主抓的两个旅游发展的重点县，座谈时，大家多献计献策。”

这里，院子里进来几辆小车，陆皓明率方奕雯、肖歌、归百川出门迎接。

陈大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与陆皓明热烈握手，说道：

“好久就想来拜访厅长了。”

梅县长上前握手道：“就想再一次聆听厅长的教诲。”

陆皓明笑道：“先到接待室请坐，我再给大家一一介绍。”

肖歌走头，将陈大伟一行迎入接待室。

众人坐下，都美珠端茶。

陆皓明说：“欢迎陈书记一行到我们文化厅做客，我先介绍一下我们在座的各位。”

他介绍了方奕雯、肖歌。然后指着归百川说：“这一位就是你们的老熟人，百川同志现在是文旅处的副处长，跟他坐在一块的就是文旅处的其他同志。”

大家鼓掌。

陈大伟也一一介绍了北水的同志。

大家鼓掌。

掌声一停，陈大伟说：“尊敬的陆厅长，方厅长、肖主任，归处长，以及在座的各位，大家好。

首先我要感谢省里安排文化厅一对一指导北水的旅游发展事业。当然，最最最要感谢的是陆厅长，上次带队调研全省旅游资源时，给我们北水找到了两个旅游项目。

真是化腐朽为神奇，让我们全县人们精神为之一震。所以，我县提出了【旅游立县】的口号，一切围着旅游来发展经济。

今天，我带了县长、分管旅游的副县长、旅游局长一起来认【娘家】（众笑）。

北水的旅游要如何发展，除了我们自己的努力，还要厅里多关心，多支持，多指导。

下面，我就把目前所做的工作，向厅领导和在座的各位做一个简要的汇报。”

陈书记思路清晰，要言不烦，把他们的前期准备工作汇报了20分钟。最后说：

“我提两个请求，一是要请陆厅长及各位再指导，二是想请归处长在2012年驻点我们北水县，亲临一线指导。”

梅县长再补充说了几句。

陆皓明说：“听了陈书记、梅县长的介绍，厅里的同志对北水发展旅游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先请各位发表意见，特别是文旅处的同志要大胆发言，讲错了没关系，每一个人都是从不懂到懂。现在开始。”

陆皓明这招，就是想考查文旅处几个人有没有第二个归百川。这种旅游创意人才，在平时的工作中发现不了。比如归百川在旅游厅就并不突出，甚至还受到打压，在文旅办就大放光芒。

归百川对文旅处的三位同志说：“厅长下了指示，大家也说一说，对北水，淡水的情况，我也多次开会向你们做了介绍，情况都熟，谈一谈。”

刘海燕低着头，她对安排她去文旅处本来就有意见，加上段组长又整了她一次，抱定了混日子的态度。

不说旅游创意，就是打扫办公室卫生都是应付式态度。

余加平心里乱跳，他原来在人事处，对旅游创意从来没有接触过，虽然归处长组织过好几次学习，对两个项目有所认识，他只惊叹于陆厅长的创意，自己却谈不上什么创意。

他脸红了，也低着头。

归百川有些急了，动员道：“没关系，我当时在文旅办也有这么多创意被否决了，但只要有点合理性，陆厅长就给予鼓励。”

只剩下邓自达了，他原来在纪检监察室，段有义不喜欢他，把他排挤出来。这时，他勇敢地举起了手，说道：

“我谈一点建议。”

众人的目光一齐朝他望去。

邓自达抬头，他看到了陆皓明那亲切鼓励的眼神，信心倍增。

“我的点子也不是什么新点子，而且有些事情，官方不能去提倡，但民间可以去鼓动，去暄染。

把响水洞里面那股像牛吼的那股水【神化】，在那个厅子尽量扩大，再在洞中厅里塑一尊铁牛。

得用【牛气冲天】这个成语包含的意义，让民间去神化这股吼声，这股水。

比如这股水就是【神水】，装上壶水，人生就牛，生意就牛。听一听这牛吼，人生就顺，生意就顺。

特别很快就要过年了，新年接第一壶水，烧第一炷香的人更牛。”

说到这儿，他看到陆皓明脸上的笑意。接着说道：

“把牛和牛吼，那股牛气冲天的水神化，因为，信仰文化在中国很有市场。我就提个这么不成熟的意见。”

语毕，掌声四起。

邓自达根本没有想到这么热烈的掌声。因为这确实不是他的创造，只是他家住湖南的南岳山下南岳镇，见惯了广东老板新年来南岳烧第一炷香，舍得花钱，往往花上8888烧头香。

陆皓明确实也这样想过，但是，作为一个厅长明目张胆地提出这个概念，不符合他的身份。

也就是说——有些堂堂正正的事，要偷偷摸摸地做。有些偷偷摸摸的事，可以堂堂正正地办。

这要分身份，分场合。官方不能提倡，民间却可以大行其事。所以在这种公开场合，他必须淡化处理。

他心里想，邓自达的虽然不是创意，但他还是有想法，能联系实际出点子。

他和坐在身边的陈大伟耳语了几句，陈大伟点点头。

陆皓明说：“自达同志提了一个点子，百川，你还有什么建议？”

归百川说：“我对【声立方】的旅游开发，还提一个建议，在【声立体】旁边还建一个【水立方】。

也就是建一个大游泳池，利用声波产生灯似潮汐起伏，让大家在游泳时，产生海浪冲岸一样的感觉，我有个具体方案，在会上不详细讲了。”

他的话音一落，立即获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陈大伟说：“文化厅在陆厅长的领导下，就是一个智慧之厅。这一次来，又收获满满。仍然是那个请求。请陆厅长批准，文旅处的所有干部到北水办公。

陆厅长发一份工资，我加发一份工资。各位厅领导行不行？我就等着你们发句话。”

陆皓明笑道：“工作组肯定要派。这个我们党组再开会商量。现在快十一点半了，先吃饭，肖主任你去安排餐饮。”

肖歌刚要起身，被高玉峰扯住了。

“肖主任，我们早已安排好了，来厅里就是邀你们去吃饭的。”

梅县长说：“是真的，肖主任，你坐下。”

陈大伟说：“陆厅长，这顿饭我们请，不是简单的一顿饭，我们县里有个企业家在上州办了一个【北水瑶寨】餐馆。就到那儿吃饭。”

陆皓明问：“你们还有瑶族？”

陈大伟伸出两个指头：“有两个乡是瑶族。文化厅长去指导我们瑶族歌舞。等会让他们跳舞，大家再指导这个歌舞与旅游怎么结合。”

胡蓉说：“厅长，我们陈书记请客是选了地方的，既是吃饭，也是谈旅游发展。”

陆皓明说：“那好，恭敬就不如从命。”

众人起身往外走。

在门口，陈大伟遇上了段有义。

段有义上前躬身，握住陈大伟的手，说道：“这不是陈书记吗？欢迎来厅里。”

陈书记一愣：“哎呀，段组长。”他正想说，你怎么不来参加会议。脑袋一转，这是陆厅长的安排，不能随便干涉别厅的“内政”。话到嘴边吞了回去。

高玉峰可没有陈书记这么好的水平，忙说：“段组长，你怎么不来开会？”

段有义说：“刚才有事去了。”

高玉峰忙说：“走走走，一起去吃饭。”

段有义望了一眼陆皓明。陆皓明本来就是按谁的事，叫谁开会。所以没通知段有义。

现在碰上了，不要他去不可能，便说：“去去去，你和大家都是老熟人，去陪好客人。”

段有义说：“喝了陈书记那么多酒，今天一定要敬好书记县长。”

众人上车，车往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