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落月洲无疑是最美的,谁又能想到在这荒芜的戈壁中竟然还藏着这番动人的美景。
月色徐徐飘落,给这片天地蒙上了一层银辉。月光散落在落月湖上,湖面微漾,映出一片被揉碎了的彩华,彩华撒在岸边,随着湖面的波纹微微抖动,仿佛跳起了一支无声的舞蹈。
戈壁的夜晚很冷,唐锦年和饶霜在茅屋前燃起了一堆篝火,雪沏茗怀抱着雪娘远远地坐在一边。
饶霜偶尔偷偷地瞥一眼雪娘,唐锦年的目光不时地落在雪沏茗腰间葫芦上。
雪沏茗抱着雪娘,盯着湖面目不转睛,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雪娘蜷缩在他怀里,手里还抱着自己的小壶,睫毛忽闪忽闪地打着瞌睡。
“咳——”唐锦年轻轻咳嗽了一声,眼睛朝雪沏茗瞥了瞥,待看到雪沏茗斜着眼看了过来才开口说道,“菩萨蛮,你没事儿到这里来做什么?”
雪沏茗重新把目光落回湖面上,道:“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又是来这里做什么?”
唐锦年眼珠子转了转,嘴角微微勾起:“我来这里嘛……自然是来找剑气近的。”
雪沏茗嗤笑一声:“那可巧了,我也是来寻他的。”
“你寻他何事?”唐锦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关你屁事。”雪沏茗冷哼了一声。
唐锦年冷笑:“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不大不小,收拾你刚够。”雪沏茗转头盯着唐锦年道。
饶霜捂着额头,她已经受够了这两个人了,每次说不上几句便会吵起来。
“罢了,我懒得与你争论。”唐锦年一脸嘲笑地看着雪沏茗,“也不瞒你,我已经到这里两天了,剑气近也不知去了哪——反正我这边吃食都备全了,倒是不急,只是你嘛……你若是要等他,那你等着便是,至于吃的喝的,自己想办法去。”
对于唐锦年的话雪沏茗没有在意,也没有再去理会,只是抱着雪娘站了起来,往孤零零立在那儿的茅屋走去。
眼看着雪沏茗已经推开门了,唐锦年忍不住喊道:“喂!你干嘛?”
“睡觉。”雪沏茗一只脚已经进了屋子,头也不回地答道。
唐锦年顿时就不干了,站起身指着雪沏茗喊道:“你站住——谁让你住那屋了?”
雪沏茗看了他一眼,一副懒得理他的表情,转过身“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欺人太甚!”唐锦年暴跳如雷,几步跑过去就打算踹门,谁知脚刚抬起来,门突然又开了,露出雪沏茗阴沉得快滴出水来的那张脸,只见他指着唐锦年的鼻子说道:“我警告你,再敢多嚷嚷一句话,老子撕了你的嘴!”说罢,再次摔上了门。
门外的唐锦年气得脸色铁青,眼中的怒意快把他整个人都点着了。此时饶霜也终于跑了过来,她一把拽住唐锦年的手臂,劝道:“算了,形势比人强,我们还是别去触他霉头比较好,不过是一间茅屋罢了,让给他也无妨,更何况……他还带着个孩子。”
唐锦年甩开饶霜的手,瞪了她一眼:“白天的事还没找你算账!”
唐锦年丢下饶霜,独自走到湖边那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饶霜撇了撇嘴,回到篝火边坐下,捡起两根枯柴枝扔进了火里。沉默良久,饶霜转头看了看茅屋的方向,见没有动静才缓缓走到唐锦年身后,装作很随意地问道:“要是……要是剑气近一直不回来,你打算就这样和菩萨蛮耗着?干等下去?”
见唐锦年不回答,饶霜又继续说:“没有剑气近帮忙,光凭我俩恐怕拿他不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哼——”唐锦年冷哼一声,“一介莽夫而已,若不是我傀儡尽毁,拿下他简直易如反掌……”说着,将手中那块石子猛地甩了出去,石子带起“咻咻”的风声,在湖面上一连打出了十几个水漂,一直飞到了湖的对岸。
“呵呵……”饶霜掩嘴轻笑,“说到底你还不是没有办法?那你还与自己置什么气?不若以不变应万变,待剑气近回来了自有分晓。”
唐锦年瞥了眼饶霜:“何需你来提醒我?我不知道么?我倒要看看,他菩萨蛮没有粮食能撑几天。”
事实证明,连一天都撑不下去。
第二天还不到中午,雪娘就拽着雪沏茗的衣摆,拿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我饿了。”
雪沏茗咽了口唾沫,低头看了看雪娘,又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唐锦年二人——昨日那女子带回来的大布口袋就扔在他们身边。
雪沏茗咬了咬牙,然后使劲一跺脚,对雪娘说道:“奶奶个腿儿——等着!”说罢,迈开大步就往唐锦年那边去了。
唐锦年正坐在布袋边捧着一个壶喝水,还没咽下肚就看到雪沏茗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说句话,便被他一脚踹了个跟头。壶被打翻在了地上,一口水也呛在了喉咙里,引得唐锦年不住地咳嗽。
“咳——要饭的——咳咳——”唐锦年翻身起来就要扑向雪沏茗,他满脸涨红,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呛的,“你——咳咳——你欺人太甚!”
“滚一边去!”雪沏茗一把推开唐锦年,也不与他纠缠,顺手捞起了布袋就跑,边跑还边伸手在布袋里摸索着。
唐锦年此时缓了一口气,提步就往雪沏茗追去,此时他也不顾什么形象风范了,边追边骂:“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我回来!”
雪沏茗几步就跑到了雪娘身边,从她身边跑过时,还顺手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拿去吃!”
雪娘小嘴张地大大的,目光随着雪沏茗移动,眼睁睁看着他跑进了树林中,不见了踪影。再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中捧着一块干馍,正是他刚才塞给自己的。
“不要脸的东西——”唐锦年紧追着雪沏茗钻进了树林,气得声音都变了,“老子今天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