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叶北枳打头,数十人组成的锋矢阵型瞄准了防御圈人最少的一处,一头扎了上去。
说是北面人最少,但也是相较于其他三面来说的,数十人汇进人潮也不过是在海中打了个浪花。
早在叶北枳这一队人马从高丘下发起冲锋时,就已经有北羌的将领注意到了,等叶北枳等人冲过来,北羌匆忙调拨过来的人手已经拦在了去路上。
四周的嘈杂声音和充斥这鼻腔的血腥味仿佛带着叶北枳穿越回了当年的战场。
“冲垮他们!”叶北枳大张着嘴,发出一声怒吼。
敌人转瞬就已经到了面前,叶北枳单手持刀,倒提上撩。
“唰——!!”
寒芒劈风,凌厉的刀气掼出,撕裂土石往前延伸出去。
正面拦路者被尽数掀飞,坐镇后方指挥的北羌将领变了脸色。
锋矢阵型几乎没有丝毫停顿,闷着头跟着叶北枳往前杀去。倒是四周正厮杀的士卒们被这变故惊了一下,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四周的大闰士卒纷纷朝着这边靠拢过来。
转眼间锋矢阵就要冲上了高丘,前方不远就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北羌持盾步卒,将身后的大营保护得滴水不漏。
“跟上!”叶北枳大喝一声,猛地提速,当先窜了出去,只见他几步助跑后忽然高高跃起。
早就严阵以待地北羌士卒们连忙抬头看去——
正午的太阳有些晃眼,让叶北枳的身影看不太真切,只隐约看见他将唐刀高举过头顶,作势就要劈下。
“嗡——”
沉闷的刀鸣声传来,在众人眼中,恍惚间仿佛看到一柄纵横百里的巨刀在叶北枳身后成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极慢,叶北枳双臂的肌肉绷紧了衣袖,将唐刀缓缓劈下,那巨刀的虚影也紧随而至——
“轰轰轰——!!!”
漫天的土石被溅起百丈高,密不透风的北羌防线被硬生生劈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叶北枳从容落地,回头望去,身后的大闰步卒竟也震惊在原地,半晌未敢继续上前。
叶北枳大喝出声,将众人惊醒:“防线已破!随我杀进大营!”
“杀进大营——”喊杀声与欢呼声起伏不断,北面的大闰士卒们纷纷朝着这处缺口涌来。
无数大闰士卒从叶北枳身边冲进了大营,叶北枳长舒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头顶天空中有乌云正迅速汇聚过来,只一会的功夫就将日光给遮蔽了。
“不能出手了。”叶北枳喃喃自语。
北面防线被破,大闰士卒势如破竹杀进了大营,导致北羌大营陷入了混乱,防线上的北羌士卒们不得不回撤来防,却抵不住大闰士气高涨,被逼得步步回撤。
叶北枳站在原地观望许久,自觉已经给北羌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目的已经达到,便准备转身离开了。
他刚迈出一步。
“轰!!”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叶北枳下意识回头。
狂风扑面,叶北枳微微虚起眼睛,一个人影从他的旁边倒飞了出去。
那是一名大闰卒子。
一声怒吼传来:“上前者死——!”
话随人至,一个高壮人影从大营某处跃起,然后又落进了大闰士卒人群中。
随着沉闷的碰撞声响起,大地震动不断,无数大闰士卒被砸飞出去。
叶北枳当机立断,朝着北羌大营跑去。
望月罴正在气头上,被围困数日,营中物资已然见紧,却偏生迟迟等不来冀北战线的军报。本以为今日又会与往常一样,顶多防守得艰难些,却没想到大闰那边不按常理出牌,突然从北面防线进攻,而且还真让他们突破防线杀了进来。
望月罴得到消息时正在西面防线坐镇,忽然亲兵来报北面失守,气得他当场就把亲兵扇飞了出去,然后赶紧朝这边赶来。
“一帮土豺!”望月罴每一拳挥出都会有大闰士卒被锤飞,还有一帮亲兵围在他的身边,“重组防线!把这帮土豺给我赶出去!”
“铮——”一声清脆的刀鸣乍起,望月罴心头警兆突生,下意识闪身退了一步。
“唰!”一抹寒光从胸前闪过,望月罴低头一看,顿时冷汗湿了满背——只见胸前甲胄上,一道寸深的刀痕清晰可见。
望月罴骇然抬头,只见一劲装刀客立于面前,手中提着一柄唐刀。
“你是谁?!”望月罴连忙又退了一步,与叶北枳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叶北枳没有理他,朝四周的大闰士卒呼喝:“放火速速撤离!”
大闰士卒们有了指挥,纷纷从怀里抄出火折子,一边朝营外跑一边引燃身边的营帐。
望月罴看到这一幕气得牙痒痒,狠狠一指叶北枳:“把这人留下!”
众亲兵一拥而上,叶北枳斜眼望来,右手按上了刀柄。
“唰唰唰——”
身影由静至动,只瞬间就掠起漫天刀光。
“噗——”刚扑上前的亲兵身体上同时裂开无数刀口,四肢尽断,待落地时却已没了生息。
叶北枳后退半步站回原地,深深看了望月罴一眼后,收刀朝外跑去了。
望月罴竟寸步不敢动弹,他面色铁青,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北枳从容离去。
之前的刀光最近的离他鼻尖只有一厘,他只要上前一步便是被刀影覆盖的范围。
直到叶北枳快跑到大营边缘了,望月罴才发出巨大的一声怒吼:“闰国人——你们欺人太甚!!!”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正奔跑着的叶北枳忽然停下了脚步。
望月罴连忙闭嘴,以为是又激怒了叶北枳。
叶北枳缓缓抬头,望向遥远的西边方向。
虽然视野看不见,但在叶北枳的感知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就在西边,一股连接天地的气旋突然开始转动起来,疯狂地抽取着天地间无主之气。
“冀北……出手了。”叶北枳喃喃说着。
“既然如此,”叶北枳转过身,看向远处的望月罴。
“……那我也不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