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一艘捕鱼的海船飘荡在海中,满载着整船的收获,准备往回驶去。
一名年轻的船工虎子斜靠在船辕上,眯眼望着已经出现在视野中的海岸线。
“咚。”一声轻响传来。
“嗯?”虎子歪了歪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咚。”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虎子不会再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回头冲一名年纪大些的船工喊道:“老张!老张!”
“啊?咋了?”老张谈起头来,一脸茫然。
虎子指了指船下:“你听见什么声音没?”
“声音?”老张倾头认真听了下,“没啊。”
“我可听见了!”虎子拍着船辕,“是不是水下面撞到什么东西了?”
他话音刚落,又是“咚”的一声传来,这次连老张都听见了。
老张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小跑着来到虎子身边,二人一起探头朝着船下看去。
“哗啦——”海水掀起一朵浪花,一个人从海水中浮起,他的一只手正扒在船板的缝隙上。
“是人!”虎子大叫起来,“是个人!”
老张也吓了一跳,一巴掌抽在虎子后脑勺上:“老子看到了——叫个屁叫!还不快来绳子来!”
虎子被一巴掌拍醒,转身就要去拿绳子,谁知刚转过身,忽然耳后传来破风声,他下意识回头,正好看见一把柄上系着锁链的细长尖刀从船下飞来,从老张胸前一穿而过,死死钉在了船身上。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虎子惊愕的脸上。
老张双眼圆瞪,满脸的不可置信。
一道人影仿佛苍鹰展翅,从船下翻身跃了上来。
“咳咳……”当归脚下一个趔趄,落地后差点没有站稳。
他脸色苍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胸前的衣襟裂开一道大口子,露出了衣襟下的肌肉,胸口被斩开一道长长的伤口,深可见骨,肌肤下的皮肉已经被海水泡得发白。
虎子惊魂未定,下意识想要去扶老张。
当归挥手一拽,链刀带起一蓬血雾,从老张体内破体而出,一头扎在虎子脚下。
虎子惊叫一声,慌忙退开两步:“你——你是谁!?”
船舱中走出不少船工,见到甲板上的血迹顿时骚乱起来。
当归紧皱着眉头:“吵死了……你们船上有药吗?”
船头走了过来,他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倒是没有多么惊慌,显然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他指了指船下:“你是自己下去,还是等我们把你扔下去?”
当归捂着胸前的伤口,靠着船辕坐了下来:“我说,到底有没有药啊……”
船头朝两名五大三粗的船工一扬下巴,两名船工会意,朝着当归走去。
“……真是太不友好了。”
链刀仿佛一条有了灵性的毒蛇,电光火石间就窜了出去——
虎子离得最近,只见两抹血花乍现,那两名船工就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船头甚至还未反应过来,链刀连屠两人后又朝着他飞了过来!
“噗!”刀刃入肉声传来,船头低头看去,链刀正扎在他的胸前,刀刃从背后探出了一小截。
“咚。”船头仰面倒在了甲板上,鲜血从他身下渗出,在甲板上肆意流淌。
甲板上鸦雀无声。
“现在……咳咳,”当归捂着嘴咳嗽了一声,他低头看去,掌心有着殷红的血迹,他胡乱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抬头扫视众人,“谁能帮我把药拿来?”
……
三天后,渔船缓缓在不归岛靠岸了。
当归杵着一根粗制滥造的拐杖走了下来,脚终于踩在了实地上。
立马有人影从沙滩后的密林中走了出来,手中握着各式不同的武器。
“咳咳……”当归摆了摆手,从怀里摸出令牌:“自己人,带我去见殿主……安排人把这艘船处理了。”
当归身后的渔船,甲板几乎被鲜血染红了。
被几名鬼见愁家虎扶持着,当归终于来到了杀心殿。
王月桂已经在殿前等着他了,一见面就露出了讶异的神情:“你……谁把你伤成这样?难道是活佛?”
当归摆了摆手,没有答话,只说道:“我要见殿主,有重要事说。”
王月桂脸色一沉:“那走吧,殿主已经在等你了。”
司空雁仍然呆在那个地方,仿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般。
当归扔开拐杖,缓缓跪倒:“殿主……”
“点睛石呢?”司空雁捧着书,甚至都没有抬起头看当归一眼。
王月桂默默退了出去。
“点睛石……”当归咽了口唾沫,“……点睛石不在活佛手上。”
“不在?”听到这个回答,司空雁终于抬起头来,“那在哪里?”
“活佛说……点睛石被他赠予了别人。”当归的胸口缠着绷带,伤口隐隐作痛。
“继续说。”司空雁冷漠的声音传来。
当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说道:“活佛说,点睛石被他送给了一名曾拿点睛石救人的人。”
“哦?”司空雁眉毛一抬,“用点睛石救人?那就不难猜了,被点睛石救活的人肯定是杨露自不必说……派人去查,当时在凉州府,跟杨露在一起的还有谁。”
“是。”当归点头应了。
司空雁瞥了他一眼:“你跟活佛动手了?”
当归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活佛没能伤到我……我遇到了另一个天人。”
“另一个天人?”司空雁好奇起来,“谁?”
“不知殿主是否还记得,我曾跟你提到过,我在东海边的镇子遇到了一个屠户……”当归的声音有些沙哑。
“有点印象,你继续说。”
当归苦笑道:“如果没有猜错……那个人应该就是你们口中的定风波。”
司空雁缓缓眯起眼睛:“什么意思……他没死?”
当归把胸前捂着伤口的手移开,艰难说道:“不仅没死,我还是第一见到……能把天罚给劈碎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