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马上就要六百章了,我要做二百万字也签不了约的作者。
萧平安猝不及防,完全没有预料。虽并未慌乱,但毕竟双目不能视物,“啪啪啪”一阵闷响,身上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棍。
藏在屋中伏击的不下十人,人人手持棍棒,上来就打。
萧平安使不出内力,一时挣脱不得布袋。打人之人也是心狠手辣,上来都是狠狠朝他膝间招呼。
萧平安撑的七八下,终究膝间一软,躺倒在地。人一摔倒,更是失了反抗之能,只得抱成一团,先护住要害。
下手十余人得理不饶人,棍棒雨点般而下。难怪先前称重的看守对他容忍,原来早定了计谋。打了片刻,忽觉棍棒打上去,如中铁石,隐隐竟是震的手上发麻。
萧平安撑过两息,万般无奈,只得又运起“明神诀”,将一个身子变的硬如钢铁。
一人惊道:“这小子真会金钟罩铁布衫!”这些人不知萧平安底细,只道萧平安会横练的外门功夫。
另一人骂道:“金刚护体也打死了他!”下手反是更狠。
尚闻清和管雄等人都已回来,躲在门外,谁也不敢进来。还有更多人听到声响,也围在外面。
管雄听屋内乒乓声响,目光阴鸷,脸上肌肉不住抖动。
只听“咔嚓”“咔嚓”声音,却是那些人下手太狠,木棍也打断了两根。乒乓之声不绝,直响了一盏茶时分,才见十几个守卫骂骂咧咧走了出来。
无人掀开布袋查看,如此一通狠打,莫说金钟罩铁布衫,真是块石头也打碎了,等着收尸便是。
待十余人凶神恶煞般走远,管雄、尚闻清几人才敢入内。见地上萧平安半个身子仍然被套在布袋之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都是摇了摇头,这一番毒打,外面听着都觉瘆人,岂能还有幸理。
众人谁也不敢去碰萧平安,都是绕着走开。此际天色已黑,屋中又无灯火,个个爬到草堆里准备睡觉。
忽然那麻袋动了动,却是萧平安自己钻了出来。他挨了无数下闷棍,后面还好,前面几下,着实打的不轻,头上也挨了几记,打的一边额头鲜血直流。
他心中怒气愤恨,熊熊如火,只想冲出去寻人痛打一番。可是人出了布袋,却是浑身酸痛,软弱无力。
他运起“明神诀”,虽然身子坚硬,但这打毕竟还是挨了太狠,散去功力,立觉浑身上下,多处隐隐作痛。
他咬紧牙,一声不吭,挣扎起身,去到水缸之旁,伸手一捞,缸内却是空了。屋中就这么一个水缸,平日都是轮流打水,今日出了许多事情,众人都是忘了。
见他想要喝水,贾富贵才想起今日该自己打水,急忙起身,战战兢兢过去,离萧平安远远地,伸出胳膊从缸前拽过水桶,道:“你稍等稍等,我这就去打。”
萧平安浑身无力,不想说话,嗯了一声,坐回稻草之上。
众人见他居然还能站起,无不愕然,这小子打不死的么!
管雄干笑两声,道:“这位兄弟当真是条好汉!不知怎么称呼?”他乃是一群人的首脑,若不出声,怕这位子再难坐的安稳。
这些人中除了尚闻清,萧平安并无甚么好感,但这管雄那日多少让人喂了他口水,皱了皱眉,还是答道:“萧靖言。”此等地方,他自然不敢报真名出来。
众人都是一愣,不想他如此凶悍一人,却取了如此文绉绉一个名字。报了姓名,无形间便是亲热许多,众人都凑过来说话。十几个人拿棍子都打不死的奇人,岂是等闲得见。
萧平安无心与众人闲扯,敷衍几句。尚闻清瞧出他兴致不高,闲聊片刻,道:“大伙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挣命。”
众人唯唯称是,各自倒头安睡。
尚闻清却朝萧平安抛出一物,接在手里,竟是块大饼。
萧平安面露诧异之色,虽只一日,这帮人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人人食不果腹,如何还存得下粮食。饼上犹带体上余温,显是尚闻清一直揣在身上。
尚闻清摆摆手,轻声道:“吃吧,明日莫要如此犟了,好汉,人在屋檐下,也得学会低头啊。”
萧平安默不作声,将一只饼三口两口吃了。躺倒下来,心乱如麻。自己也当真是命运多舛,倒了八辈子的霉运。
刚出龙潭,又入虎穴,更是一难胜过一难。天台剑派牢狱虽苦,至少无人打骂欺辱,眼下这般田地,更是有苦难言。
寻思找个排出体内异种真气的法子,却是全无头绪。不信邪又试着运了运“仙霞劲”,果然又是叫他痛不欲生。
次日一早,众人起身前去上工。萧平安犹豫片刻,还是跟了出去。
这群挖矿的倒霉蛋晚上自矿上回来,并无人管束。但清晨上工,必要先集合清点完整,有人押送,想也是怕有人偷滑躲懒。
其中几个守卫,见萧平安好端端的站在队中,都是大惊失色。这几个也是蠢笨,不懂掩饰神情。
萧平安看在眼里,立刻怀疑,这几个昨日定是有份下他黑手,当即狠狠瞪过去。那几个守卫装作没瞧见,心中却都有些发毛。昨日十几人可是下了死手,棍子都打断几根,当真也是见了鬼了。
照旧在洞口领了筐子锄凿,下到地底。
到了挖矿之处,尚闻清几人照例分作三组。尚闻清与张四海一组,杜千、杜万兄弟一组,韩童、刘常仁、贾富贵三人搭伙。
尚闻清望望萧平安,见他满不在乎,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带着张四海进了一个矿洞。
萧平安在地下闲逛了半日,此间到处都是洞穴,有深有浅,浅的不过岩壁上一个凹坑,深的却可达十余丈。眼下尚闻清等人都集中在西边,一路朝西朝下挖掘。
听锤凿叮当之声,在地下传出好远。萧平安也看了一阵他们采矿,倒也不觉多难。
他百无聊赖,举着火把,一个一个洞探看。不知不觉越走越远,忽觉尿急,就在墙边尿了。此间挖矿之人自都是随地排泄,但洞穴实在太多太大,倒也留不下什么异味。
尿完正待出洞,却发现前面点点闪光。近前一看,岩缝之内露出些许赤铁矿石。镜铁矿本就好认,他也看的多了,自然认得。心道:“既然碰到,不妨挖了,我自己不要,给他们便是。”
取出鹤嘴锄,高举过顶,狠狠一锄砸下。
鹤嘴锄一头尖,另一头扁平铲状,与如今的铁镐近似,但材质所限,没有如今的铁镐坚硬锋利。鹤嘴锄可砸可撬,可刨可挖,乃是主要的挖矿工具。
但遇到大块的岩石,鹤嘴锄很难刨动,就需要先以锤凿破开,再掏入挖掘。
萧平安却是不知,只顾对着那块大石用力砸落,落手的位置角度都是不对。“当”的一声巨响,鹤嘴锄未能砸破大石,反是反弹回来。若不是萧平安武功高强,这一下险险伤到自己。
后手手腕一松一紧,轻轻卸去力道。鹤嘴锄垂下,萧平安却是一呆,方才这一下砸落,经络之中,堵塞不散的真气似是跟着一震。
他心中又惊又喜,举起鹤嘴锄,又是狠狠一下砸落。
这一次他聚精会神,果觉手上一股大震之力传入体内,经络之中积聚的真气跟着一震。
萧平安手上不停,连着十余记砸落。他有意感受那反震之力,双臂死死扣住锄柄,不叫鹤嘴锄反弹,将碰触的冲力尽数吸入体内。
十余记砸过,他内视的清楚,那股震动之力不但让他堵塞的经络似有些松动。更有微不可察的一丝异种真气在震荡之下,竟是透过“明神诀”那道无形气息,悄无声息融入他自身真气之中。
萧平安欣喜若狂,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一丝消弭的真气不啻沧海一粟,微不足道,但却如黑暗之中的一道亮光,瞬间将他的希望照亮。
若是将那异种真气尽数炼化,变成自己的真气,岂不是就能操控由心,脱此困境?
他笑的高兴,哈哈之声在洞中轰轰回响,叫他自己也有些害怕。迫不及待提起鹤嘴锄,上前对着巨石就是一通猛砸。
眼见天色已晚,尚闻清循声寻来,见萧平安对着巨石猛砸,只道他也是回心转意,愿意挖矿,笑道:“萧兄弟,你这么挖可不行。”地下倒也挖出几块不小的矿石,只是萧平安懒得理会,也未收起。
萧平安自不会与他解释,嘿嘿一笑,道:“下工了么,咱们回去。”他这小半日几乎不曾歇息,只顾发力猛砸,虽收效甚微,但印证之下,已是笃定,这震荡之法果真有效。
虽是水磨功夫,但只需持之以恒,总有将那异种真气完全化去的时候。
出了地下,照例有人称重查验。萧平安心情大好,大踏步出去,走到发饭之处,抢过一碗饭菜便吃。
旁边有守卫大怒,正要上前教训,却被身旁一人拉住,低语几句。那守卫面露惊奇之色,低声骂了一句,悻悻退了回去。想是旁边那人说了萧平安厉害,叫他也是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