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唐说,猫爷会不会是遇到了警察,做贼心虚才扔下的我,我连连摇头说:“你觉得猫爷会怕警察?长大以后,我四处寻找父母,这些他都是知道的,也知道我是在雪城火车站被遗弃的!就算成年后的我和儿时长得不一样,可如果真是他干的,怎么可能不去联想?这说不通啊!”
父亲也是十分迷惑,“是呀,确实说不通!另外,如果绑你的目的是为了找你阿公要钱,为什么要往东北跑?”
“叔叔说的有道理!”唐大脑袋顺势拍了记马屁。
我冥思苦想起来。
喝口冰咖啡,瞬间凉爽了好多。
“我和母亲躲在后面农具房时,猫爷过去了,又把母亲打晕,这个她记得清清楚楚,没有问题!可最后把我带走的,肯定不是猫爷!”我说的十分肯定。
“那……能不能是王思富呢?”老唐问。
父亲问:“为什么?”
“他亲眼看着儿子和老婆葬身火海,于是从猫爷手里把我哥抢走!可能想以后当成自己儿子养,也可能想拿我哥敲诈陈家钱财!另外,他是看着我哥长到五岁的,跟他在一起,我哥在火车上肯定也不会哭闹……”
父亲摇了摇头,“老猫很会逗孩子,在家里那半年,经常逗你哥玩儿,你哥本来也不爱哭闹。”
我说:“也不可能是他!”
“为啥?”老唐翻了翻小眼睛。
“首先,王思富不会功夫,不太可能从猫爷手里把我抢走!另外,如果是他抢走的我,不守在广州城敲诈勒索,跑东北干什么去?好,就算他坐错了车,去了雪城,可为什么又把我扔下?”
唐大脑袋小心翼翼道:“能不能是你太烦人了?”
“滚!”
下午的那个梦境,始终在我脑海里萦绕,分析完这么多不可能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能不能是老佛爷呢?”
“啥?!”两个人异口同声,都吓了一跳。
我把梦境说了一遍,听得两个人都有些发懵。
父亲摆了摆手,“梦境不可信,我觉得不太可能!”
“你听我说,爸,”我解释起来,“首先说,你们如此大张旗鼓地去找老佛爷,他不可能不知道,对不对?”
父亲点了点头。
“包括你们到了他在怀柔的家,茶水还热着呢,这说明他根本就没走远,对不对?”
父亲又一次点头。
“我太知道老爷子什么身手了,他不可能怕你们!不见你们,反而躲起来,一定另有深意。”
“另外,能把黄瘸子团伙了解如此透彻,还能一一记录下来的人,只有两种人!一是老唐说的那样,内部出了叛徒!二是[荣门]道上的高手前辈!”
“这点儿事儿对老佛爷来说,真就不叫个事儿!”
父亲和老唐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我继续说:“你们在找老佛爷,他肯定也在观察着你们!爸,您别忘了,老佛爷手里有三把钥匙不假,可你手里同样有三把!你们惦记着老佛爷手里的钥匙,他就不能惦记您的吗?”
父亲点头应是。
我继续分析,“所以,他才躲着不见你们!所以,火灾那天,他一定也在现场!”
越往下分析,我越觉得接近了事情真相。
“可能是来晚了,又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老佛爷赶到的时候,正看到猫爷把我往火里扔,于是出手救了我!”
“因为猫爷根本就没想什么绑票,他只是气疯了,想杀人泄愤而已……”
说着,我停了下来,“不对,还是不对!猫爷在医院时说过,他说那个孩子明明已经烧死了,说我不可能是他……如果他把我扔出去的时候,就被老佛爷救下来,他就不会认定我已经死了!”
父亲说:“还有一种可能,毕竟火势太大了,他把你扔进火里的同时,人就窜出了火场!所以,他才没看到老佛爷出手救你……”
我连连点头,这个理由成立。
唐大脑袋一脸不解:“还是那个问题,如果真是老佛爷救的你,为啥他会跑去雪城,又为啥把你扔在了候车大厅呢?”
是呀,如果真是他老人家救了自己,又为什么把自己抛弃了呢?
还要带到遥远的雪城抛弃,确实说不过去!
父亲说:“或许……老佛爷救了你以后,就去追老中医、无影手和段老鬼他们了,毕竟这三个人是先跑出去的,正常逻辑推理,这三把钥匙被他们拿走的可能性就很大……至于说为什么把你扔在了火车站,或者他想让你在社会上多加历练,未来再收你为徒……”
我灵光一闪,“还有一种可能,他在候车大厅发现了老中医或无影手!”
“对!”唐大脑袋用力一藤椅把手,“他让你坐着别动,就去追人了,结果遇到了其他事情,所以才没回来!”
我又想到了一种可能,喝了口咖啡后说:“可能他暗中去过番禺老宅几次,看到我以后,让赤须子算了一卦!那老道看出了我是个天煞孤星的命,于是救我出来以后,老佛爷也不敢留在身边,就把我放在了雪城火车站……”
唐大脑袋说:“也许老佛爷救你后并没有想那么多,在火车站放下你以后,就去追人了!等回来后发现你不见了,索性就不去找了!”
我说:“就算是这样,他不去找的原因,也和赤须子有关系!我坚信,他肯定找过那老道,他也不是神仙,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怎么可能把我的生日时辰说那么准确?”
转念又怔怔出神起来。
如果真是老佛爷,为什么他没再继续找无影手他们,反而留给了父亲?
还有,那晚在东岳庙,赤须子说他二十年前就为老佛爷算过,说他将在85岁时,喜得关门弟子。
难道他们算准了,自己还会见到他老人家?
怎么感觉,所有人都被老佛爷玩弄在了股掌之间?甚至连自己的前半生,都始终围绕着这些事情……
似乎已经接近了真相,又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脑袋开始有些疼。
我摆了摆手说:“算了,不去想了!”
父亲笑了,“对,不想了,咱一家三口团团圆圆就好!”
唐大脑袋喊道:“对,干杯!”
三个人真把手里的咖啡杯撞了一下,一起喝了一大口。
海滩上有人!
我挺直了身子,眯起眼睛看了过去。
是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少女,赤着双足,踏着细腻的沙粒,以优雅的步态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海风掠过,她笔直的秀发随之飘扬。
身后悬挂的月亮,为她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宁蕾!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出来喝咖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