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聚在餐厅看春晚,桌子上摆放着花生、瓜子和桔子等水果,等离子背头电视里,赵本山的小品《卖拐》太好笑了,乐得大伙肚子疼。
一首《世纪清晨》过后,零点钟声响起,外面的鞭炮不绝于耳;热气腾腾地饺子上桌,青青和小毅、王敏给我们拜年。
我和石珊、老疙瘩都准备了大红包,连王嫂和大憨他们都有。
蒲小帅回父母家了,红包给他留着。
小毅出去放鞭炮,青青跟着大呼小叫。
不出意外,饺子里四枚硬币,被我吃了三个,最后一个落在了石珊嘴里。
青青和小毅失望极了,拍着圆溜溜的肚子,说啥也不吃了。
吃完饺子,我拿着手机,在院子里给张思洋打电话。
“妖精,过年好!”我笑呵呵地给她拜年。
“臭小子,过年好!”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我问她在哪呢,她说在英国,我说有春晚看吗,她说有,《卖拐》真逗。
我听到了那边的鞭炮声,有些奇怪,“英国也过年?还放鞭炮?”
“唐人街呀,”她说:“好多华人的……”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才挂。
天空中升腾起一串烟花,五彩缤纷。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这是只有过年时才有的独特气息,冷空气中混合着鞭炮燃放后的味道。
我点了根烟,英国有唐人街吗?
没去过,真不知道。
我总觉得这妖精鬼鬼祟祟的,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后半夜一点多了,两个小家伙明显有些蔫,小毅要和我睡,青青选了主楼一楼的一间客房。
其实我想让石珊带着她睡,见两个人都没有这个意思,就没多嘴。
慢慢来吧!
伴随着外面开始零星的鞭炮声,我和小毅躺在床上聊天。
“石阿姨对你俩好不好?”我问。
“好!”
“学校呢?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这儿的孩子没咱家那边的野。”
“学习方面呢?”
他没吭声。
“跟不上?”
“嗯,其他还好,主要是英语费劲,人家这边小学就学了,我初一才学……”
“报个补习班吧!”
“阿姨已经给我报了。”
“小毅......”
“嗯?”
“对不起,那天小武哥没征求你的意见,就当着所有人面,宣布石珊阿姨决定收养你和青青......”
“小武哥,你想多了,院里哪个孩子不想有个家呢?我也想啊,只是因为年纪太大了,才没有了这个念想,能有今天的生活,我和青青感谢您还还不及!”
我拍了拍他,“睡吧!”
“嗯!”
很快,他就发出了鼾声。
我没问改口的事情,都不是三五岁的小孩子,顺其自然吧!
……
刚出正月,石珊来电话,说韩家兄弟回了天津。
我问她:“姐,是不是觉得我太狠了?”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对的,只是相识一场,两个大男人又哭又嚎就差下跪了,我就……哎!”
“你得明白,如果你说跪下就放过他们,他俩一定肯跪!可未来,他们也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也给他们跪下……还有我……”
“是,姐知道。”
“那就好!”
我刚要挂电话,石珊说:“对了,辛玥一肚子火呢,你小心点儿!”
说完哈哈笑着挂了电话。
还有脸笑?
还不是你搞出来的?
愁死我了,这是得不到我的人,就要折磨我吗?
看来我想多了,也可能这丫头工作太忙,一直没再出现。
八局那边,我几乎每周都要过去一趟。
我这个特级实战教官,可绝不只是上上“文化课”那么简单。
散打、拳击、自由搏击、江湖生存技巧、各种偏门知识、防骗以及防窃等等都有涉猎和传授。
第一次发工资,我还挺意外,竟然给了八百多块钱。
当天晚上,我请了一些总墨迹我请客,又非常活跃的学员去撸串。
这些狼啊,最后工资钱没够,我还搭进去一百二。
我发现,那个卡通美女王妙妙,似乎对我有意思。
喝酒的时候非要挨着我坐,腿时不时就要碰我一下,上散打课时,她总故意往我身上贴,那双大眼睛也不闲着,朝我飘呀飘的。
飘得人家乱七八糟。
惹不起躲得起,每次下课我都第一个跑,坚决不给她任何机会,甚至谁要我手机号码都不给。
春暖花开。
庄老师参加了一档央视的鉴宝节目,刘立凯学校开学了,每次都是我开车拉着他过去。
录制的时候,他让我给他做助手。
节目播出后非常火,我跟着又火了一把,好多朋友打电话恭喜。
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通过各种关系找上门鉴宝,其中闫二哥最勤快,平均每周都得来一两次。
这种事儿也挺好,认识了一些人,扩展了交际圈,又提高了鉴赏水平,更让自己在收藏圈名气坐火箭一样上涨。
当然了,毕竟入行太短,看不准的时候也很多。
一般这种情况,我就看人下菜碟。
面相不好,人品奸诈油滑的人,我说出来的结果就模棱两可,两头堵。
如果对方人不错,我就实话实说,也会帮忙找庄老师把关,同时也是一个学习的机会。
也因此庄老师第一次登我家门,全家上上下下把老头当祖宗一样敬着。
那天晚上,我还开车去接了师娘,在家里吃的晚饭。
看到家中光景,老师和师娘很是欣慰。
张妖精最近有些烦,三两天就要打个电话,有一次硬生生把我聊睡着了,她什么时候挂的我都不知道。
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周疯子了,三月中旬给他打电话,他说去了深圳,还说过段时间想请老疙瘩去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他帮忙。
4月5日,清明。
提前一天,肖光开车拉着我出了京城,两个人在易县住了一宿。
第二天,拉着满满一后备箱的纸钱和白酒、香烟、香,去了华龙皇家陵园。
没法分身,前天我给李玉兰打电话解释了一下。
这边老佛爷烧三周年,是大事儿。
三周年讲究正清明,不能提前也不能拖后。
李玉兰说你去吧,别来回折腾,我去看你张叔,也会替你和他说一声的。
陵园里人很多。
马上都要烧完了,我腿也跪麻了,起身才发现,身后竟然站了个老道士。
赤须子!?
他什么时候来的?
老道士看着更瘦了,稀疏的红胡子随风乱摆。
“前辈?您什么时候到的?”
肖光明显也没发现后面站了个人,连忙爬了起来,一脸警惕。
现在只要自己一个眼神,他一准儿得把老道士扑倒在地,乱拳就得往脸上呼。
赤须子抚须笑道:“有一会儿了,见两位小友很是投入,就没打扰……”
我连忙介绍:“光哥,这是我师父的好朋友,赤须子道长;这是我的好朋友,肖光!”
肖光随着我叫,“前辈好!”
赤须子深深看了他一眼,打了个稽首。
我见还有一沓纸钱,弯腰捡起,“前辈,您也烧一些吧!”
他接了过来,又回身拎起地上的一个大塑料袋。
蹲在墓碑前,他开始从塑料袋里往出拿水果和糕点,原本我就摆了好多,此时都摞在了一起。
他点了三炷香,插在了我带来的香碗里,随后开始烧纸。
他嘴里一直絮絮叨叨,隐约能听清一两句:
“……八卦放光,站坎而出……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
纸灰渐熄,他叹了口气道:“九如兄是有福之人,待我升天后,都不知道谁会为我烧纸……”
我连忙说:“前辈定会长寿,真有这么一天的话,如果您想和我师父做邻居的话,我现在就把旁边这块地买下来!”
他扭过头,笑吟吟地看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