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问他是不是政府办公室主任,刘主任哆嗦的更厉害了,“是、是是是……”
大官就是不一样,张君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开始劝我:“小伙子,刘主任态度确实有问题,咱们有话好好说嘛,你别冲动……”
“闭嘴!”我扭过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是个副市长,手腕上竟然戴了块江诗丹顿,还是黄金黑面款的……你知道这款手表市值多少吗?”
他连忙缩了缩手,另一只手捂在了手表上。
我瞪着他,“这是你工资能买得起的吗?”
他不敢再看我,目光躲闪。
我看向了那个漂亮女人,她只戴了几件金首饰,算不上珠光宝气,又没戴手表,一身服饰虽然明显都是大牌子,可自己并不认识。
于是看向了史安林,“建委主任是吧?真有钱!LV腰带,18K金劳力士……”
他脸更白了。
懒得再说了,看向了后面的李雪,轻声说:“雪姐,没事儿,你坐下吧!”
“你把枪收回去,快点儿!”她红着眼睛说。
“好好好,我收,我收!”
我把手枪插了回去,她这才缓缓坐下,还是一脸担心。
“叔叔,阿姨,快坐下,真没事儿……”
李善民十分严肃,“孩子,千万别做傻事,冲动是魔鬼!不行我们可以坐汽车回去,你送我们,好不好?”
我连忙点头,“好,您放心!”
老两口这才坐下,都是一脸的焦急和担心。
我看向了那四位,长舒了一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
或许刘主任不说那个“脏”字,自己也不会发火,此时枪收了回去,那股邪火也就消了。
话说这枪有时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它能让人暴躁的有底气。
尤其面对那些手无寸铁的人时,有种唯我独尊的错觉,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我调整了几下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指向了李雪身旁靠窗位置,“你们身后的那个人,他身上一共中了9颗子弹!”
“那些子弹取出来后,哪一颗,不比你们手腕上的表重?!”
我没再发火,心平气和。
“临死前,他对我说出了两个字,知道是什么吗?”
没人说话。
“他说,让他奋不顾身不畏生死的,是两个字:信仰!”
这两个字说出来后,孙忆梅已经哭出声来。
我不禁也有些哽咽,“我相信,你们刚刚走上领导岗位时,胸中也有这两个字,可现在呢?”
四个人都低下了头。
“现在这两个字去哪儿了?”
“位卑未泯济民志,权重不移公仆心!”
“那两个字丢了,可你们的良心也丢了吗?”
“我们的烈士,用鲜血养了你们这帮蛀虫,还有脸赶我们下去?”
“脏?”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到底谁脏?!”
这时,机长过来了,后来那个空姐和他窃窃私语起来。
头又开始疼了,里面像有个小钻头一样。
我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将上面的国徽朝着他们,“各位,需要看我的工作证件吗?”
四个人都抬起了头,还是没人说话。
看到证件封皮后,张君明显怔了一下,又连忙低下了脑袋。
“同志……”机长迈步过来,小声说:“乘客马上就要登机了,您看……”
我抱歉地朝他笑了笑,随后又看向了这四个人,“你们可以选择下去,也可以继续坐在这里!”
目光扫过,声音霍然严厉起来:“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再叽叽歪歪,我不介意带着中记委的人,跑一趟千山市!!”
“我还真想看看,到底是他妈谁脏!!!”
最后这句话,我是吼出来的,四个人都是一哆嗦,耷拉着脑袋一声没有。
我看向了后面,放柔了声音,“叔叔、阿姨、雪姐,那我就下去了,有事情给我打电话,过年我去看你们……”
“我送你!”李雪站了起来。
我不让,她非要送。
往出走才看到,一侧过道还站着好几个空姐,一双双大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走出机舱,站在登机桥上。
李雪小声说:“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万一单位知道了,肯定挨处分……”
我笑了起来,她并不清楚自己的具体身份。
或许,这也是我不想进八局的原因之一吧,就像今天这种事情,如果传到局里,至少得挨个处分!
而我此时的身份,杨宁最多说上两句。
“知道了,回去吧!”我说。
“什么时候去大连,我让你姐夫陪你喝酒,这次他在家看孩子没能来……”
“好,一定!”
“嗯,走吧,姐看着!”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迎面好多乘客过来了。
我转身挥了挥手。
李雪抹了一把眼泪,也朝我挥了挥手。
回去的路上,我放倒了副驾驶的座椅,躺在那里,有气无力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把唐大脑袋气的直拍方向盘,“脱了裤子放屁,多余不?有他妈啥好解释的?不说还好,说完就是事儿!”
他骂骂咧咧,可话糙理不糙,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领导有领导的想法。
他又说:“幸好不是什么正式员工,不然肯定挨处分!”
这家伙,看着虎了吧唧,其实心里有数着呢!
很奇怪,李雪他们都到家了,也给我打了电话,可杨宁那边始终没有消息。
看来机场和那架航班都没什么说法,事情更没有宣扬出去。
可以肯定的是,那几位千山市领导肯定不会自己往外说,就是怕他们乱说话,我才点出了他们的腰带和手表,他们敢吗?
尤其自己最后的那句话。
扯虎皮做大旗,能把他们吓死!
接下来的几天,我累了,一动都不想动,每天赖在床上不起来。
这是我在日本时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老疙瘩他俩张罗着要搬新家,我提不起兴趣,甚至也没去看,就想舒舒服服躺几天。
唐大脑袋说:“被窝里吃,被窝里拉,被窝里放屁崩爆米花……”
老疙瘩感叹,“哥,你这是瘫了呀!”
直到这天上午,陈跃东来电话把我喊了过去。
我知道他的意思,上次追悼会就提过了,想让我和他姐陈子璐聊聊。
其实我有些犯怵,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个眉眼纯净如水的女人,讲述霍青书的那些事情。
太残忍了!
可当时已经答应了人家,不好反悔,只好硬着头皮爬出了被窝。
唐大脑袋以为我又不想出门,约了大头去网吧玩游戏去了,我就没叫他。
玩吧,在日本九死一生,也该放松放松了。
按照陈跃东在电话里的指路,我在陶然亭公园正门西侧停了车。
陈跃东家里面积很大,可正门却十分低调,普普通通的广亮大门,围墙上爬满了绿植,台阶都有些破损。
往大门走时仔细观察,果然在墙头绿植间,找到了隐藏的摄像头。
本以为还会是那个妖娆的小丫头接我,没想到陈跃东亲自打开了大门,走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