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市很整洁。
胡子民说这里人口有90余万,鲜花种植很有名气。
负责接我们的女人叫盛千易,四处的。
四处又叫特别任务处,简称特务处,处长尚斌,和我关系一直不错。
盛千易三十出头的年纪,身高和王妙妙差不多,有些面冷,话不多,穿了件臃肿的黑色羽绒大衣,属于那种扔人堆里都找不到的一类。
似乎这样的人才最适合做特工,胡子民这种,打扮乖张实在另类!
不过杨宁也曾经说过,特工就是要善于装扮成形形色色的人,不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透明人。
盛千易在前面带路,她开了辆起亚的小型车,方方正正挺有意思。
胡子民说,这姐姐在高阳市郊有家苗圃,做花卉批发,每年给四处解决了好多经费,是老尚的红人,更是个标准的小富婆!
唐大脑袋撇了撇嘴,“红啥呀,像块冻豆腐似的!”
王妙妙咯咯笑了起来。
我说:“我们九处更富裕,经费也更充足,你小子来不来?”
胡子民嘿嘿一笑,“等我回去的,告诉井处你挖他墙角!”
“你这狗贼!”我笑骂起来。
脱离险境,四个人一路欢歌笑语。
王妙妙说:“唐哥,这次可辛苦你了!”
胡子民说:“可不,你得好好谢谢他,累坏了!”
唐大脑袋两只小胖手捂着大胖脸说不辛苦,真不辛苦……我和胡子民哈哈大笑,笑得王妙妙莫名其妙。
这座安全屋不错,虽说也是公寓,可比汉城那个条件好太多了,大大小小五间卧室,客厅宽大,装修简约大气。
想想也不奇怪,那边毕竟是首府,这里只是个卫星城,房价差了好多。
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漫天大雪,隐约能看到有座结了冰的大湖,湖面上几个孩子在滑冰,似乎听到了欢笑声。
估计王妙妙也闻到自己太臭了,进屋后就奔了主卧的浴室。
盛千易脸虽然冷,心思却很细腻,她准备了衣服和鞋,里里外外都是新的,剪下吊牌,抱进了主卧。
冰箱里食材很多,盛千易出来后开始给我们做饭。
胡子民跑卫生间扯假胡子去了,我和唐大脑袋也把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随后他就找了个房间,蹲坐便上不起来了。
胡子民出来后,我和他坐沙发上聊天,眼睛却一直瞄着着厨房那边的盛千易,胡子民压低了嗓子说:“不用怀疑,局里老人了,肯定没问题。”
我说:“当初在部里的时候,倪良你也熟悉……”
他不禁哑然,叹了口气。
王妙妙洗了好半天才出来,胡子民瞪大了眼睛,笑嘻嘻道:“妹子真不考虑我一下我?”
王妙妙笑道:“局里哪个女人你没这么说过?”
“天地良心!”他举起食指和中指,“对天发誓……”
“你和天聊吧!”说完就去了厨房,帮盛千易忙活去了。
胡子民收起了嬉皮笑脸,“幸好崔承宰有交换人质的心思,把她关家里了,如果换个地方,小丫头就毁了!四年前,三处的小苗漏了底,营救出来以后在浴室里抹了脖子……那个现场,我至今都忘不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圈红了,两只手也在微微颤抖。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个人很快换了话题,又聊了好一会儿,我起身说溜达一圈。
挨个房间看了看,唐大脑袋不知在哪儿找了个俄罗斯方块掌机,蹲在马桶上玩的不亦乐乎!
忍不住暗骂,这小子真是看人下菜碟,盛千易要是好看的话,早扑上去了。
吃完饭以后,唐大脑袋和胡子民回房间休息去了。
盛千易和王妙妙收拾完碗筷,我拿出手机联系杨宁,把上午的事情汇报一遍,又问他这次事情的影响以及使馆那边有没有什么反馈。
杨宁说:“你的推测是对的,绑架妙妙这件事情确实是崔承宰私下里做的,韩方吃了个哑巴亏,指责不到咱们,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找爆炸案凶手……”
我笑了起来,“挺好,观察几天吧,没什么问题以后,我们就去东京!”
“行,老老实实待几天!”
“遵命!”
“臭小子!”
厨房两个人刷完了碗,盛千易说你们休息吧,我也回去了,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我起身和王妙妙送她,又一再感谢。
走的走,睡觉的睡觉,宽大的客厅里面只剩下了我和王妙妙。
两个人坐在了沙发上,面对面,距离有些远。
我轻咳一声,没话找话,“洗干净了?”
说完就后悔了。
她脸不由一红,先是“嗯”了一声,随后又弱弱地说了声谢谢。
我摆手说:“谢啥,要是我被抓,你不是也得来救我?”
她不说话了,弄的我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
雪一直下,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遭罪了吧?”我换了个话题。
她用力摇了下头,“没打没骂,早晚两餐都正常,除了那张床硬一些,马桶的味道也难闻,其他没遭什么罪。”
“那就好,那就好,还一直惦记着,怕你遭罪……哦,对了,你是怎么被抓的?”
王妙妙说:“原本前一天晚上,倪良说他第二天早上去租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睡地上的原因,太凉了,半夜跑了好几趟卫生间,说是拉肚子。”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就说你休息休息,我去租车吧!”
“于是一个人出了酒店。”
“过马路的时候,一个坐轮椅的老太太和我一起等红绿灯。”
“灯亮后,我帮她推了过去,前面又是个上坡路,我说正好顺路,又推着轮椅上了那个大坡儿。”
我点了根烟,静静听着,很明显,这个老太太有问题。
“终于推了上去,我也出了一身汗,老太太很慈祥,感觉特像我过世的外婆。”
“她一再感谢,拿出手绢帮我擦汗。”
“我弯下腰,手绢擦在我额头上以后,感觉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果然有问题!
这老太太用了吸入性麻醉药物,例如氧化亚氮、恩氟烷、氟烷、七氟烷、地氟烷以及异氟烷等等,都能让人瞬间昏迷。
王妙妙刚爬完坡,呼吸本就比平时急促。
再加上对方是个有残疾的老年人,又感觉慈祥的像自己外婆一样,所以才会放松了警惕。
“再醒过来以后,已经到了崔家。”
“当时安南珠刚好下楼梯,我没看清她的模样,模模糊糊只看到了一个轮廓。”
“……”
“想明白什么原因了吗?”我问。
“醒过来以后我就明白了,应该是倪良出了问题,不然不可能这么快露了底。再加上你们这么多人接我出来,唯独没看到他,更加肯定了我的推测,他怎么样了?”
我说:“被我处决了!”
王妙妙没有意外,怔怔出神。
“我很奇怪,倪良的老婆孩子为什么会在东京?我问杨局,他说等我回去再说。”我问她。
“是有人威胁了嫂子和孩子,是吗?”王妙妙问。
我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不然肯定不会的……”她叹了口气说:“驻外工作能否结婚,咱们没有硬性规定,这取决于是否有利于工作需要。”
“不过,我们绝大多数同志都会选择回国结婚,或者结婚后外派,更不会带家属出来。”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出于安全考虑,避免爱人或孩子成为敌人的筹码,影响我们执行任务的能力和忠诚度。”
我奇怪道:“那倪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