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还没上来,三个人走进了饭店大厅。
看到走在前面那个人,我不由愣在了那里,唐大脑袋也看了过去,“操”字脱口而出,又一把捂住了嘴。
幸好大厅客人多,声音比较嘈杂。
我连忙回过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真是老熟人,他是贵州横江药业集团董事长穆舒阳的儿子,白晓川!
前年我第一去日本,用的就是他的身份,脸上戴的人皮面具都是按照他的脸一比一复刻的!
老唐没见过他本人,却见过我在东京易容后的形象,所以才会一眼就认了出来。
白晓川,他来广州游玩?
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这家伙,我低声说:“别动,我过去看看!”
起身后,我远远跟在了三个人身后,眼瞅着白晓川进了陈老五他们的包间。
那两名保镖没有进去,一左一右站在了门口。
晕了,他和陈传德是朋友?
我走了过去,路过包间门前,就听里面传来喧哗声,陈老五嗓门很大,一嘴的广谱有些夸张:“阿川啦,看看兄弟给你找的妹妹质量怎么样啦……”
这小子普通话非常好,这么调侃,说明两个人关系不错。
不好停留,继续往前走。
来到里面卫生间,进去放了放水。
看来两个人真是朋友,怎么认识的不知道,距离也有些远,不过这俩人都够纨绔的了,机缘巧合下能成为朋友似乎也不奇怪。
从卫生间出来,再路过他们包间,听不到喧哗声了,看来已经喝上了。
第一道菜百花煎酿鸭掌上来了,老唐给我倒啤酒,小声问:“什么情况?他们是朋友?”
我摇了摇头,“观察看看!”
这家百年老店菜的味道不错,唐大脑袋有点儿吃不惯,说不如铁锅炖大鹅,我说你是狗肉上不了正席。
九点半。
四男四女出来了,每个人都搂着一个女孩儿。
羡慕的唐大脑袋啧啧有声,口水都流在了吃碟里。
白晓川还是那副纨绔样,胳膊搭在一个短发女孩肩膀上,手顺着衣领伸了进去,不停揉捏着。
饭店门外停着三辆豪华跑车,我就认识其中一台是奔驰的GTR,另外两台的车标不是头牛,就是根粪叉子,不认识。
还有一辆贵阳牌照的黑色大吉普车。
这辆车真大,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不认识什么牌子,只看到右侧副驾驶车门上有H2两个字。
这车国内没有,很可能是走私进来的。
白晓川搂着短发女孩儿上了这辆车,其他三个纨绔分别上了跑车,咆哮着扬长而去。
唐大脑袋噘着嘴,两个人上了一辆红色破捷达。
这是到广州的第二天,两个人去华南汽贸广场花三万块钱买的,除了喇叭不响,哪儿哪儿都响。
破车喘着粗气,跟在了后面。
这货还在嘟嘟囔囔:“把你抠的,我说买那辆蓝鸟,偏要买这个破玩意儿,不够丢人的了……”
“你懂个屁!”我眼睛盯着白晓川的大吉普子,“低调,懂吗?”
“低调个屁呀!破成这样了,不是更引人注意?”
咦?!
好像……似乎……有点儿道理。
40分钟后,跟着这些人进了一家大型迪厅,二十分钟后,我俩就被震出来了。
我说:“你进去吧,领舞的小丫头多水灵,裙子都盖不住屁股!”
唐大脑袋的大脑袋摇得像磕了药,“拉倒吧,她就是光腚跳,佛爷我都不进去了,幸好嘴小,不然心脏都得崩出来!”
我说:“你是嘴小吗?你特么那是心大!”
甭管大还是小,事实证明,这种地方真不适合我俩,只好缩在车里等他们。
零点,这帮人出来了,一个个兴奋的上蹿下跳。
有两个女孩儿蹲路边哇哇直吐,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实话实说,跟了半个多月,我对这位陈老五已经快失去兴趣了,实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值得陈老提上一嘴的,怎么看,这小子都是个标标准准的纨绔子弟。
今晚要不是看到了白晓川,我俩早回酒店了。
我决定见见白晓川,毕竟是老熟人了,如果再没什么突破,就不和陈老五玩了,把精力都放在陈传文身上。
这些人去吃宵夜了,这家粥店24小时营业,毕竟后半夜了,没几桌客人。
老唐咽了咽口水:“哥,饿了!”
“走,咱也整点儿宵夜!”
一听到“吃”,这货腾的一下坐直了身子,肚子都顶在了方向盘上。
两个人进去以后,就坐在了陈传德他们邻桌,点了红米肠、芋头蒸排骨、两屉虾饺、凤凰流沙包、两碗艇仔粥和豉汁蒸凤爪。
唐大脑袋甩开腮帮子,裂开后槽牙,头不抬眼不睁地造了起来。
都说他胖,吃东西速度太快,胃都撑到了十二分饱,脑子都未必能反应过来!
我一边啃着凤爪,一边竖着耳朵听那桌说话。
听了好半天,一句正经的都没有,除了女人就是车,再就是红酒、奢侈品。
凤爪吃完了,再一抬头,桌子上都是空盘子了。
“别瞅我,”唐大脑袋一脸委屈,“这小盘子小碗儿像他妈喂猫似的,真不够塞牙缝的!”
“少吃点儿吧,瞅你胖的像……”
没等骂完,白晓川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我低声说:“再要一份,给我留点儿!”
说完,起身跟了上去。
今晚出来,我戴的是梁思远的面具,身份是东城区分局刑警,这个身份用过几次了,包括在王先森鲍鱼私房菜馆抓捕老猫那次。
粥城的卫生间很干净,我进去的时候,白晓川正站在小便池前方便。
见我进来,瞥了一眼,转过头继续。
就这一眼,让我警觉起来,这小子目光清澈,哪儿有半分醉意!?
这么一弄,我更来了兴趣,挨着他解开了裤子,哗哗放着水,问的漫不经心:“没去给季菱烧烧纸?”
“我艹!”
白晓川像遇到鬼了一样,猛地转了过来。
我还没尿完,他也没尿完,结果就是,他妈的尿了我一身!!
我连忙跳开,一只手扯着牛仔裤,另一只手搀扶着小兄弟,哗——尿在了地上。
他还在继续,也尿在了地上。
两个人都懵了。
哗——
随后,一起转身往小便池里尿。
“大哥,你吓我一拘灵儿!”白晓川抖了几下。
我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怕什么呢?”
“我有什么怕的?那小娘们又不是我杀的,徐韬的死和我更没半毛钱关系……”
这小子是真聪明,马上就猜出我是谁了。
“对,都是他们自找的,和你爷俩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我没好气道,尿完了,开始系腰带。
牛仔裤前面湿哒哒一片,我说:“你他妈得赔我一条裤子!”
“没问题!”他走过去洗手。
我也过去,打开水龙头说:“一会儿去哪儿呀?”
“睡觉去呗,老五把房间都开好了,蹦迪的时候,那小丫头把裤衩子都脱给我了,我还能饶了她?”
“别扯犊子,到酒店以后给我发消息,我过去!”
“别呀,如此良辰美景好时光,有什么话咱兄弟明天聊呗!”
我甩了甩手,冷着脸说:“要不现在跟我走一趟?”
白晓川立刻换上了嬉皮笑脸,“大哥,别闹,快告诉我电话号码!”
我把湿淋淋的手,往他那件银灰色的阿玛尼西服上擦了擦,“没换,你还给我发过拜年短信呢,肯定记得……”
擦干手,转身回去了。
他在后面喊:“我把你弄湿了,你又把我弄湿了,咱平了哈,裤子我就不买了!”
回头看了看,餐桌上的盘子和笼屉多了一层,可都是空的,“没要?”
“要了!”老唐打了个饱嗝。
我急了,“哪呢?”
“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