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可他们必须要简单,咬死了我交代这些,这样自己才不会被动!
想到给陈天安罪名,我就有些头疼。
自己毕竟只是八局的教官,没有上面的命令以及具体任务,查个毛啊!
洗漱时,天已经蒙蒙亮。
江武发来信息:又来人了,咱们每个房间门口都有四五个警察。
我回了四个字:好好睡觉!
回到卧室,赵红兵正在给沈公子打电话,告诉他们已经解决了陈天,又叮嘱他们先等着。
我笑道:“看住二龙,那小子就是个惹祸精!”
套房都是大床。
我和赵红兵一个房间,我让他上床,他说算了,怕你非礼我,于是躺在了靠窗的软榻上。
关上灯。
他说:“幸好老弟你脑子快,我根本就没想到这招儿!”
我说:“幸好你拿了那把六四,比用我配枪好多了!啥时候拿到手的?”
“你贴门听声儿的时候,江武他们都看到了!”
猜对了!
“行,赶快眯一觉吧!”我闭上了眼睛。
“或许……”赵红兵停顿了一下,“或许我不该打死他,是吗?”
我说:“想那么多干嘛?”
“因为无论谁的枪,都会带来一堆的麻烦……我这半辈子,最讨厌麻烦,也最不爱给别人找麻烦……可还是找上了你……”
我闭着眼睛说:“麻烦有时不是找上来的,你不找,它也始终在那里……”
“……”
事情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第一个麻烦把我吵醒,迷迷糊糊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很陌生。
有些狐疑,还是接了起来,竟然是杨宁。
明白了,他连办公室的专线都没用,用得是外面的公用电话,这是防止有人窃听。
“武爱国,你搞什么搞?”杨宁十分严厉。
“怎么了?”我装无辜。
“你的篓子捅大了!已经有人找到了纪副部长……”
眼前又一次浮现出纪德业那张笑脸,我问:“谁?是谁找的?”
他没说话。
不用问了,肯定是广州陈氏的人。
杨宁继续说:“就算你有合适的理由,可一夜之间15条人命,武爱国,弄不好谁都救不了你,知道吗?!”
我说:“这些人的死,和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他嗓门高了起来。
“那也不能他们说有就有吧?证据呢?”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他声音小了下来,“我的武教官,有些人真要搞你的话,要什么证据就会有什么证据,不是证据的证据也能成为铁证如山,你明白吗?!”
我沉默了约有三秒钟,“纪部什么意思?”
“他就一个字:查!”
我冷笑起来,“这是要卸磨杀驴了?”
“别胡说!”他继续压着嗓子,“没人卸磨,你也不是驴!人家找上门了,你让他怎么说?”
我没吭声。
“还记得东京山口组平忠盛会长吗?”
“记得,蟹哥的上级!”我说。
“对,袁野,代号野狐!今天早会上,我说的很清楚,前段时间野狐有条线报,说绰号老猫的毛利卖出了一份情报,情报来源怀疑来自蒙省!所以,我才派还在休假的你前去调查……你明白了吗?”
我笑了起来,故意嗲着声音说:“杨局,你真好!”
“好个屁!我能帮你的,也就是这些了,以后离那些社会人远一些,这种烂事儿不许再干!”骂完以后,他又悠悠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你得自己解释清楚……”
我大咧咧道:“有啥可解释的,大不了解甲归田……”
“糊涂!是你想辞就能辞的吗?别忘了你和部里的那份合同,终身制的特级实战教官!”
“我艹,玩赖儿是不是?还想绑我一辈子?”
“傻小子,”他呵呵笑了起来,“去年就涨工资了吧?”
“嗯呐,涨了,到手1268块钱。”
他又问:“一直开着呢?”
“上次去财务,告诉我以后就往卡里打了,卡在我媳妇手里呢,应该一直开着!”
他说:“从涨工资那个月起,你就已经是我们八局正式的一员了,正处级!保重吧,武处!”
嘟嘟嘟——
电话断了。
我去!
什么情况?
这不是玩我呢嘛!
自己答应过杨宁,让老疙瘩去八局上班的话,可以帮他做三件事,然后挂个闲散的教官职务,怎么就正处了?
转念脑子就“嗡”的一下!
如果自己还是个聘用的教官,好多条条框框对自己就没用,可如果自己真是有编制的,在体制内,还是个正处级……
麻烦了!
怪不得杨宁已经帮了自己,还说事情很麻烦!
艾玛,脑仁儿疼,嗡嗡滴!
估计我是全中国第一个知道自己成了正处级干部后,还脑袋疼的人。
抬起头,发现赵红兵也醒了,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
车到山前必有路吧,强颜欢笑说:“起床吧,赵总!”
开门去酒店餐厅吃饭,就见走廊聚集了十五六个警察,他们始终跟在身后,不远不近,也不说话。
吃完饭回到房间,第二个麻烦就来了!
省厅刑事侦查总队的晁文东带人进了房间,我的手机也同时响了起来。
是京城的座机号码。
“哪位?”我问。
那边的声音十分严肃,“武爱国同志,我是纪检监察室的查宏远……”
我对他有印象,一张冷酷的国字脸不苟言笑,总感觉像谁欠他钱没还一样,我客气道:“查主任,您好!”
“部领导指示,你要配合蒙省公安厅的调查工作,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明白了吗?”
“没问题!”
“好,那就这样!”
晁文东黑着脸,见我挂断电话,手一伸,“麻烦交出你的手机和配枪!”
“我再打两个电话……”
“不行!”
“不行你他妈就动手抢!”我瞪着他。
“你?!”他脖子都涨红了。
我没再搭理他,先给陈跃东打了过去,等了好半天,我都怀疑是不是手机坏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很明显,张滨搬动了广州陈氏那边的什么人物,所以才会找到纪副部长。
真进了审查环节以后,很多事情就由不得我了!
所以,该打的电话得提前打了!
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我的便宜堂叔,陈跃东。
就算先不说出自己与他的血缘关系,他也会帮我,可越想找他时就越找不到,真是郁闷!
想了又想,我打给了陈跃东的姐姐陈子璐。
保险多一些不怕,一个没有才可怕!
“喂?”我第一次没喊子璐姐,实在是喊不出来了,如果没有意外,这是自己的堂姑。
“小武?”那边响起陈子璐的笑声,“猜,我在哪儿?”
“你出去旅行了?”
“是呀,挎着相机,随便走走,快,快猜我在哪儿!”
我苦笑起来,“这可没法猜。”
“大理古城!现在我的旁边,就有两棵500年的古榕树……”
我起身往卧室走,一个小警察站到了身前,我抬脚要踹,晁文东一把将他扯到了一旁,虎着脸说:“你快点儿!”
走进卧室,就听身后晁文东在大声问赵红兵,“你,叫什么?”
我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