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珠开心地转过身,蹦蹦跳跳,木地板直颤。
她来到了中间一面镜子前,努力踮起脚,摸在了镜子左上角一颗银色扣子上。印象中,这东西就是个镀铬的塑料扣,扭在上面是用来遮挡固定玻璃镜的螺栓。
安南珠小胖手扭动了一下,又走到了另一侧,摸向了右上角。
我上前两步细看才发现,左上角这枚扣子底部有圈数字,底座上有个小箭头。
扣子的数字9,对准了这个箭头。
真是没想到,这竟然是个密码锁!?
这个设计很牛逼呀!
安南珠把四个扣子都扭动了一遍,我也记住了:上左是9,上右是5,下左是2,下右是7。
奇怪,已经调整完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正纳闷呢,就见安南珠伸出两只手,按在了这面镜子上,就听“咔”的一声脆响,镜子缓缓向墙里凹了进去。
原来是这样!
我扭头看向了楼梯位置的胡子民,伸手指向了玻璃镜的左上角,随后做了个9的手势。
尽管胡子民一头雾水,可还是看得十分认真。
我按照顺序,把四个数字都告诉了他。
如果是陷阱,被关在里面以后,外面的同志们也能有办法救我俩。
这面镜子至少凹进去了两尺,左右出现缓缓向下的水泥楼梯,下面黑黝黝的,不过并不冷。
安南珠摸向了左侧墙里,咔,两侧楼道亮了。
唐大脑袋问:“走哪边儿?”
安南珠说:“都一样!”
我说下去吧,却没动弹,老唐笑咪咪道:“走,亲爱的你在前面,哥保护你!”
这家伙说的比唱得都好听,实际想法和我一样,对于这种未知的地方,才不会傻乎乎第一个往里闯!
就算是陷阱,也得拉个垫背的才行。
“好的!”很明显,安南珠看懂了他的心思,却还是迈步从左边楼梯走了下去。
老唐这才迈步跟上。
我回头看了一眼胡子民,他点了点头,意思放心吧!
我跟在了唐大脑袋身后,往下走去。
这下面并不气闷,不只有暖气管道,还有通气管道。
拐了一个弯后,就看到了对面的楼梯。
安南珠说的没毛病,两侧楼梯都是通下面的,看楼梯水泥和墙壁上管道的新旧程度,这里至少是十几年前修的。
楼梯是亮的,再往里看却有些黑。
前面两个人走到了最下面,咔!安南珠又按下了电灯开关。
我并没有着急往下走,站在楼梯上看得清楚,下面是个长方形小厅,对面有两扇铁门。
铁门相当厚实,样式特像几十年前欧美重刑监狱那种门,下面铺着铁轨,门底部的滑轮藏在门里面,打开锁后要往一侧用力推才能打开大门。
门上还有个可以打开的小窗,这是为了方便观察里面的犯人,同时也可以往里送饭。
开门那侧,门上有个滑动的铁制门插,看粗细都赶上我小臂了。
门插扣在一侧墙壁上的铁销里,上面同时还有一把两个拳头大小的明锁。
墙上有红绿按钮,说明这两扇门都是电动的。
我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关在里面,要怎么才能打开这把锁逃出来?看来必须得先打开门上那个小铁窗,才能想办法用什么东西勾住外面这把锁……
唐大脑袋问:“关那间了?”
安南珠指向了左边那间。
“那边呢?”
“空的。”
“妙妙?小妙妙,你唐哥哥来救你了……”唐大脑袋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坏了,眼瞅着安南珠的脸色难看起来。
我慌忙往下跑,“别听他胡嘞嘞,里面关的是我女朋友!”
“真的吗?”她脸上瞬间就堆满了笑。
我连忙点头,“真的!”
安南珠喜笑颜开,说:“这门隔音相当好,里面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唐大脑袋凑了过来,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改天,咱俩进去试试?”
“讨厌!”
两个人打情骂俏间,我来到了那把锁前,抽出了龙牙,顺着锁眼插了进去。
妙妙呀妙妙,你肯定想不到,有一天我会用你送的礼物来救你!
锁开了。
摘下后,放在了地上。
用力搬起门插,吱呀——,声音酸涩的直倒牙。
抬手按下了墙上的绿色按钮。
铁门缓缓往右侧打开,里面漆黑一片,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王妙妙是1月12日早上被绑走的,今天是22号,已经整整十天了……
或许是觉得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儿,又被关了这么多天,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铁门在缓缓打开,安南珠却没有闪开。
她正对着门,唐大脑袋在她身侧,歪着脑袋往里看。
我怕有埋伏,站在了左侧门框边,硬生生忍住没往里冲。
如果有危险,里面的人首先看到的是安南珠,门再开打一些后,才能看到唐大脑袋。
厚重的大铁门缓缓往一侧滚动。
“小……”
“王……”
我和老唐刚各喊出一个字,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从里面直刺出来,目标正是安南珠的胸口。
几乎是同时,老唐的肩膀撞向了安南珠,我也出了手。
两根手指夹在了那道寒光上。
啊——
老唐叫了起来,“嘎哈呢?是我!”
同时还有跌倒的声音,安南珠被他撞倒在了地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这一撞估计都是下意识的,我这才看清楚,手里是根锈迹斑斑的钢筋,前面已经插在了唐大脑袋的左臂上。
我用力拉,里面的人松开了手。
唐大脑袋喊:“我艹,疼疼疼……”
王妙妙的声音传了出来,“唐哥,是你吗?”
“妙妙,是我!”不等唐大脑袋说话,我喊了起来。
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她穿了一身黑色皮衣,眼睛上还扎了厚厚几层布,是王妙妙!
“小武哥!”眼泪瞬间从那条布下滚落下来。
我连忙搂过她。
当啷一声,那根钢筋掉在了地上,同时又响起唐大脑袋的惨叫和咒骂声。
“别怕,我们来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我柔声安慰着她。
后来,我和她说了实话:知道吗,你走出来的时候,不只空气又骚又臭,你整个人也是臭的,嗷嗷臭……
小丫头踢了我一脚。
回到上面以后,安南珠连忙给唐大脑袋包扎伤口,边操作边流眼泪,柔声说:“唐唐,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舍身救我的男人……”
老唐龇牙咧嘴,说:“放心,有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敢欺负你……”
其实那一下被我及时夹住了,再加上这货也不知道在丹珠寺练了什么功夫,皮糙肉厚的只破了点皮而已,真能夸张!
我问王妙妙,那根钢筋是哪儿来的,她说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打听。
我确实很好奇,关她进去的时候,不可能不搜身,怎么可能会让她带根一尺余长的钢筋呢?
因为没往囚室里进,所以还真猜不出来她是从哪儿搞到的。
不过那根钢筋明显有锈迹,我猜是从铁门里面卸下来的,至于哪个位置,又怎么弄下来的,还真就是她的秘密了。
因为十天没见日光,直到上车,王妙妙都没敢摘眼睛上那厚厚的几层布条。
三辆车已经发动,都在等着依依不舍的安南珠放过唐大脑袋,看得出来,那货很无奈,又不好翻脸。
没办法,我给高天琪使了个眼色,他放下车窗用韩语喊:“走吧,一会儿风刮过来了!”
唐大脑袋这才上了我这辆车,坐在了副驾驶。
车开远了,那个胖嘟嘟的身影越来越小,还在频频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