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如此紧张,不由心思一动。
突然插了一句:“刘全福,你老婆去哪儿了?”
“啊?!”刘全福明显愣了一下,两只手又开始摩挲起来,眼神游离到了一旁,“她……几天前出门了……”
“几天前?”
“两天前……不是,是三天,她、她还给我打过电话呢,还有短信!”
“两天前出门了?”我又问。
“嗯,”他答应了一声,马上反应过来,“不是,是三天。”
“两天还是三天?”我声音又大了起来。
“两天,不是不是!”他慌忙摆手,“让你给俺绕糊涂了,是三天!”
“三天?你确定?”
“确定,就是三天前走的!”
“去哪儿了”
“她说和朋友出去散散心……”
“谁?”
“不知道!”
我笑了起来:“你心可真大,这边老丈人病入膏肓,那边老婆要出去散心,跟谁出去也不知道,不怕戴绿帽子?”
他眼神飘忽,也不看我,“她没说,俺也就没问,问多了就吵架……”
“她父亲去世了,你没通知她?”我又问。
“通知了,可手机打不通,俺发了短信……”
“发出去,你就收到了?”
“俺、俺、俺发给她的,俺怎么能收到?你、你这个人真有意思……”
我给肖光使了个眼色,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审讯室里,只能听到刘全福沉重的呼吸声。
这个人,有问题!
先前我说让他媳妇过来,他说的是“不用”,接下来又说和朋友去散心了,那为什么说不用呢?
不是应该说“不在家”才对吗?
而且他很紧张,哪怕装得很委屈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心里紧张的要命。
他到底紧张什么?
两分钟后。
我打破了沉默,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接着说你岳父黄四虎!”
他有些转不过弯儿来,茫然地看着我。
“看啥呢?”我没好气道:“说你老丈人!”
“哦,好好好,俺、俺媳妇和老丈人都是外地人,二十几年前来的潍坊……”
“外地人?哪儿的人?”
“浙江吧?俺也是听老婆说的,她爸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扔下老婆孩子跑了,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直到二十几年前,他才回家,那时候俺丈母娘都去世五年了,他就带着闺女来了潍坊……”
“俺到这个家晚,小菊是丧偶,俺是离婚的,都是二婚头,在一起没、没几年。”
“俺丈人具体做什么,俺真不清楚……”
我问:“二十几年前?具体是哪年?”
他皱着眉想,好半天才说:“好像……好像说是77年,对!就是1977年,应该是冬天,那时候俺还在农机厂上班,不认识他们,我俩是几年前朋友介绍认识的……”
1977年?
我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我就是在1977年的冬天,出现在雪城火车站候车室里的,又被站前警察带走,送去的雪城福利院。
年代对上了,这里面有什么联系吗?!
黄四虎肯定见过我,或者见过我小时候,又或许是听过我的名字。
不然绝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好像从水里冒出来一样,耳朵里豁然又听到了肖光的声音:“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全福说:“就这些,俺就知道这些,老头儿脾气古怪,很少和我们聊天,其他俺也不知道了……”
肖光看向了我。
“俺能走了吗?家里还有好多亲戚朋友,好多事情要处理……”刘全福问。
我看着他,“恐怕你走不了了!”
他就是一惊,努力要往起站,可被前面的铁桌板拦着,碰得直响,他瞪起了眼珠子,“为啥?为啥不让俺走?”
他很激动,十分激动,脖子上青筋暴露,浑身都在抖。
只是很少有人会察觉到,他激动的表象下面,隐藏着深深的恐惧。
“因为,你杀了你老婆!”
我这句话一说出来,不只是刘全福懵了,就连肖光也愣在了那里。
我站了起来,胳膊拄着桌子,身体往前探着,沉着嗓音问:“说吧,你把你老婆的尸体藏哪儿了?”
灯光下那张忠厚的脸上,刚才的义愤填膺不翼而飞。
取而代之的,都是震惊和恐惧。
他整个人瘫在了铁椅子上,像条脱了水的鱼,失魂落魄,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能知道……不可能……”
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想诈诈他而已!
俗话说的好,有枣没枣打三杆子!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如此脆弱,一诈就现了原型。
这和环境有关系,再加上我之前的铺垫,一步一步将他拉扯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给肖光使了个眼色,随后拉开铁门出去了。
走廊里,钱所长和一个中年警察靠着墙抽烟,见我出来,连忙迎了过来。
“怎么样了?”钱所长一扫困意,笑眯眯地问。
“没问题了,有个意外收获,这个刘全福杀了他老婆,你们审吧!”
吧嗒!
钱所长指间的烟头掉在了地上。
我这一句话,肯定让他的酒瞬间全醒。
我和肖光找了家三星级宾馆,开了个标间,此时已经后半夜了,两个人在大堂买了两碗康师傅,进屋后赶快烧水泡面。
那些纸和墨都拿了回来,捷达车也还回去了,不过没找到加油站。
有段时间没吃方便面了,还挺好吃。
第二天上午,我又被那个噩梦惊醒了,身上的汗像是水洗一样。
好久不做这个梦了,梦中的大火和枪声还是那么清晰。
我用被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瞪着眼睛看着棚顶,看来黄四虎和自己的身世肯定有关系。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领导,我是钱伟毅,您方便吗?”
我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是昨晚那位钱所长。
“哦,钱所,您说。”
“刘全福果然杀了他爱人黄小菊,并且将尸体藏在了他家冰柜里……”
“拥护啥呀?”我问。
旁边床的肖光也醒了。
钱所长说:“刘全福说黄小菊外面有人了,我们调查的结果是,这两个人都不老实!黄小菊外面确实有人,可刘全福也不消停,一直和他饭店的服务员有染!”
“尸检的结果还没出来,不过刘全福一口咬定,三天前,两个人又一次发生了争吵,撕打时,黄小菊后脑撞在了衣柜角上。”
“他抱着喊了半天也没有气息,于是就把尸体装进了冰柜!”
我下床走进了卫生间,夹着手机“哗哗”放水,“冻上了?尸体呈什么状态?”
“这也是我想请教您的,我们打开冰柜的时候,因为冰柜长度的原因,黄小菊弓着腿,脸朝上躺着,身上的毛衣掀起了一半,露着肚皮,脸上的表情也很怪,似乎是在笑……”
“笑?你确定?”我问。
“对,就是在笑,很僵硬,但很明显是笑!”
“刘全福怎么说?”
“他说这个冰柜是饭店退下来不用的,上面的锁早就坏了。他把黄小菊装进去以后,总感觉不踏实。他说自己怕鬼,于是后半夜爬起来,又用麻绳将冰柜捆了起来。我们在现场找到了那捆麻绳,在冰柜后侧也找到了麻绳的纤维……”
我出了卫生间,站在窗前,打断了他:
“不对!黄小菊当时并没有死,她是在冰柜里活生生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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