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黑寡妇说完,我汗哗哗往下淌,秀贞猜测的地理位置根本就不对。
当然了,她肯定不是故意的,毕竟蒙着头,车队在阿丹旺斯城里的时候,肯定又绕来绕去,转向了也不奇怪。
这么说来,很可能唐大脑袋他们已经出发了,只是找不到自己!
真他娘的一个头两个大!
枪声怎么停了?
我抬起头往沟外看,果然停了,双方都龟缩着不动,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问:“怎么停火了?”
她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自己只是暗杀组的,没有权限知道具体战斗部署,更管不了那些人。
我暗暗思索着,无论如何,自己都得找到那个大胡子中年男人,龙牙拿不回来,自己可没脸面对王妙妙同志!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问她:“不开玩笑,我那两个朋友怎么样了?”
她翻了翻大眼睛,“你怎么确定我会帮你?就因为当时你没杀我?还是因为夸了我一句好看?”
我笑了起来,“肯定是因为说你好看。”
说完我就后悔了,怎么和老唐一样,见到美女就油腔滑调?
但不得不说,这个黑寡妇实在是太好看了,她带着硝烟的俏脸,在阳光下仿佛骨瓷一样,近乎透明。
她突然问:“我真好看吗?”
我有些奇怪,“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她缓缓摇头,怔怔出神起来,答非所问道:“知道我们为什么被叫做黑寡妇吗?”
“你们?”
她歪着头看我,“你以为黑寡妇是一个人?”
我想起了暴雨中打死的那四个黑袍女人。
她说:“因为好多人的丈夫都死了,所以我们暗杀组才被称为黑寡妇!”
“你们组织叫什么?”我问。
她没瞒我,“叫伊玛目武力吉哈德基地。”
吉哈德是圣战的意思,也就是说,她们组织的全称叫伊玛目武力圣战基地。
我听过这个名字,而且还不止一次,只不过听到得都是简化后的名字:伊玛目圣战。
我想起了尔萨旅也喊过“圣战”的口号,不由笑了起来,“你们所谓的圣战,不过是自我标榜其战争的正当性和神圣性,可到底谁“圣”呢?”
黑寡妇脸冷了下来,“我们以《古兰经》和圣训为立法原则,公议就是错误的,只有伊玛目的判断,才是最可靠的立法依据!而……”
我听了个寂寞,赶快拦住了她,“你有孩子吗?”
“孩子?!”她怔了一下,“我也没结婚,哪里来的孩子?”
我也有些发懵,“不是叫黑寡妇吗,怎么不结婚也行?”
她苦笑起来,“我们九个暗杀组,寡妇居多,名声就传出去了!至于说孩子,就算有一天我嫁了,也不会要孩子!
“为什么?”
“因为在这片土地上,孩子很难长大……”
这句话让我感受到了她内心的凄凉,不由有些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她好。
她长舒了一口气,“放心吧,我把那两个人送去了哈桑区的贫民社区医院,都没有生命危险!”
“那里还有人?没逃跑吗?”
“逃?逃跑是有钱人的特权,这里是我们的家,往哪儿逃?!”
听说崔大猛和江武没有生命危险,我终于松了口气,郑重道了声谢。
她笑了笑,“因为一场误会,你杀了我们四个人,又打断了我两根手指,最后却没杀我。”
“本想一定要找到你,送你一发破甲弹,为我那四个姐妹报仇!”
“可你被绑架后,又没说出我的藏身之处,所以我才会救你的朋友!”
“咱俩没有恩怨了,一笔勾销!”
我说:“你欠我的!”
她蹙起了眉毛,“不可能!”
“刚才你炸仓库的时候,我刚刚逃出来,差点被你炸死!”
“那个人是你?”
我不悦道:“没看到我这张英俊的亚洲脸?”
她“噗嗤”一笑,说太远了,你跑的像兔子一样,又穿着尔萨旅的迷彩服,怎么可能看得清?
我叹了口气,“咱俩真是……”
我想说犯相,可阿拉伯语里面就没有这两个字,于是就用汉语说了出来,又说:“咱俩真是犯相,两次遇到你,两次被你炸飞!”
她反复说了两遍“犯相”,语调怪异,又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说从字面上讲,就是属相不合,例如属虎和属蛇的,两个人就很难相处,更不合财……
接着,她又问什么是属相。
我觉得不能再解释了,她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没完没了。
外面那些建筑还在燃烧,两方都在僵持,这边两个人缩在沟里研究属相,太诡异了!
通过这里聊天我才发现,这个黑寡妇并非像其外表那样冷酷,是战争压抑住了天性,其实她就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儿,对什么都有着巨大的好奇。
我岔开了这个话题,“忘了问,你叫什么?”
“海娜,你呢?”
我惊讶起来,“海娜?幸福的意思?”
她有些羞涩,点了点头。
幸福?我暗暗摇头,生活在这样一片土地上,何来幸福?
“你还没说叫什么?”她追问道。
“我叫艾国!”
她怔了一下,“什么意思?你们不都是四个字吗?你的名字为什么这么短?”
我呵呵一笑,“我是中国人,名字是爱自己祖国的意思!”
“中国人?”她的大眼睛更大了,“我爸爸说过,中国是个爱好和平的国家,我也爱中国……”
我说谢谢,问她还有手雷吗?
“干什么?”
“我去干掉那个阿卜杜拉!”
“你?”她嘴角挂上了一丝嘲讽。
“你什么意思?!”我问。
“我今年21岁,14岁就加入了暗杀三组!以前我们和尔萨旅的关系还可以,可最近两年他们投奔了美狗,我们九组人分别不下十次暗杀过他,近百次暗杀却没有一次成功的!就凭你?呵呵!”
我火气冒了起来,“如果我杀了她呢?”
“如果你能杀了他,我就嫁给你!”
“你可拉屁倒吧!”我下意识说了句汉语,说完抓起掉在地上的头巾,把那枚手雷放在兜里,拎着枪猫着腰,顺着沟就往北侧跑。
嫁给我?
这不是扯犊子嘛!
她才21岁?
想想黑袍下那具性感夸张的身体,不禁摇了摇头。
不像,真不像!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的原因,这些人成熟的真早。
自己的目的可不是阿卜杜拉,而是那个中年大胡子,刚才不过是为了要手榴弹才随口一说。
脑子里飞转,脚下也不停着,先前在房上时我就观察过了,这条沟很长,一直往北能到与那些小白楼平行。
只不过从沟里出来以后,还有一段距离。
现在的问题是,阿卜杜拉在哪儿?那些小楼就像靶子一样,我不信他会在某栋楼里等死!
他可以不在,那个大胡子中年人会不会在?
毕竟找到他,才能拿回我的龙牙!
既然不知道阿卜杜拉在哪儿,大胡子又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在那些小白楼里面,那就只能先过去看看了。
奇怪,怎么停火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