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想起那天晚上,就是在大栅栏私家菜馆的那个时候,你都做过什么吗?”
“……”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你杀死……嗯,击退那股神秘的力量,用的到底是什么手段?”
“……”
“陶多余!我郑重的警告你,我们受老J的委托,现在正在对你进行内部审查,你有义务,也必须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否则这个后果……你承担不起!”
“……”
“这样吧,你都能想起什么,一条一条的慢慢说出来。”
“什么都想不起来,昏过去了。”
我重重的吐了口气,看着坐在我对面的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
“能给根烟吗?”
那两个男人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站起身,掏出烟盒来递在我面前。
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嗯,还是好烟,不便宜。
“咔!”
那男人打着了火机凑到我面前,看着那道跳跃燃烧的火苗,我竟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一把扔了烟,身子立马蜷成了一团儿。
“你……你怎么了?”
那男人奇怪的问道,我惊恐的缩在椅子里捂着眼睛,嘶哑着嗓子喊了起来。
“火……火!!!”
此刻在我的脑海里,一幕令我终身难忘的恐怖场景正在快速的一帧一帧的闪现而过。
一片幽冥无边的黑暗中,猛的腾起了一道冲天火光。
随后,火越烧越旺,瞬间就占据了我的全部视线,整个儿世界都湮没在了那一片灼烈的火焰之中。
我拼命的叫喊着任诗雨的名字,可没有人回答我。
我想要去找她,死命的挣着自己的双脚。
可我的腿却似有千斤重,一丁点儿也挪动不了。
我绝望的吼叫,挥舞着双手胡乱驱散着火焰。
但火势实在是太大,岂是我的一双手就能扑灭的。
我直感觉自己身体的水分在急速蒸发,衣服和头发早已焦枯,皮肤也在逐渐失去活力,慢慢的丧失触觉,就连被火焰灼烧的痛感都一秒一秒的在减弱。
就在这个时候……
赤红一片的视线之中,骤然出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赤着上身,穿着一条肥大的裤子,腰间挂着太一令,双脚被粗重的铁链束缚。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仪态庄严,衣着华贵,面若冰霜,目不斜视。
她手中抱着一个用棉被包裹的小婴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脸,也不知道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走到我面前的时候,那两个人停住了脚。
女人微微偏头,第一次在我的记忆中笑了起来。
她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嘴巴一张一合的,但我听不到声音。
男人也对女人报以温柔的笑容,他的面目跟我长的很像……
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就像是我在看着任诗雨,满心幸福的憧憬着我们一家三口美好的未来一样。
“诗……诗雨!”
我狠狠的打了个激灵,骤然间清醒了过来。
还呆站在我面前的那个人被我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闪开了一步,警惕的紧盯着我。
我没搭理他,努力的在脑子里回想着破阵那晚的情景。
就像是一阵微风吹进了团雾之中,浓郁的雾气稍稍散开,一些模糊不清的轮廓慢慢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眼看着赤龙之力突破了那若兰的阻击,又让帮我镇守阵法的五个人重伤倒地,我瞬间就彻底失去了理智,任凭身体里的那股黑色法力肆虐汹涌。
我祭出了一种之前从没有使用过的法术,好像是叫……
对,六合十二地支破魔术。
这种法术不是师父教给我的,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跟梁多多去天机门作客时的那晚,我在天机门的祖先堂里,被一群老鬼强行灌注的记忆。
为此我还付出了一只左眼的代价,变成了独眼龙。
离开天机门之后,我一次也没用过这种法术。
原因是我压根儿就没学会,在我的记忆里,学到的咒语只有四句,而且那群老鬼也没教给我施法的具体步骤,就蛮不讲理的夺去了我的一颗眼珠子。
但那天晚上……
我好像在情急之下一共念出了六句咒语,而且还莫名其妙的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右手成拳,左手成掌。
这似乎是佛家的法诀才对,我一个道门弟子,怎么突然使用起佛家的法术了呢?
之后的事情我就记不清楚了,一瞬间就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我似乎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对我说话,内容是……
“多余,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儿,你……喜欢吗?”
“诗……诗雨!诗雨!!!”
我突然一个高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几步就冲到了审讯我的那两个男人面前。
“我媳妇儿和孩子怎么样了?!”
他俩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愣,眼神儿显的有点儿茫然。
“……谁?”
“诗雨,还有我和她的孩子!她们娘儿俩怎么样了,告诉我!告诉我!!!”
我狂躁的伸手抓住了还坐在椅子里的那个人的衣领,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差点儿就把他掀翻在地上。
“陶多余!住手!”
一声怒喝过后,我先是眼前一黑,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手腕骤然传遍了我的全身。
从感觉上来判断,应该是站在我身后的另外那个男人抬手朝着我的后颈来了一手刀,然后又一根胶皮棍狠狠的砸在我的手腕上,让我不由自主的放开了对面的那个男人。
一道电流从我的脖颈子蔓延到了心脏,我的身子瞬间就麻痹了。
我白眼儿一翻,双腿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一下子就扑倒在地上,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出了一些不明液体。
“呃……诗……诗雨……”
我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在那一刻脱离了大脑的控制,不,严格来说,就连大脑也几乎停止了运转。
我蜷缩在地上抽抽了几下,似乎生命在那一刻停滞了几秒钟。
“老李,你没事儿吧?快起来,给他铐上。”
两个男人总算是回过了神儿,七手八脚的把我抬回椅子里,手脚都塞进了冰冷的铁铐中。
“老J还特意交代过,你不是犯人,让我们对你客气着点儿。可现在是你自己要作死,就怪不得我们了。”
那个把我电倒的男人愤愤的嘟囔了一声,我这才慢慢的缓过了一口气儿,拼命的张大嘴巴呼吸了起来。
这不是我头一次被电击了,当时跟风水十七雄比斗法术的时候,我就着了水鹿彤的道,在游泳池里挨了她一电棍。
自打那以后,我的左耳就一直受伤难愈。
现在好了,彻底聋了。
此时,我又一次尝到了电棍的滋味儿,直到现在身子和脑袋还轻飘飘的发虚,手脚不由自主的哆嗦个不停。
“陶多余!老实交代问题!”
那两个男人重新坐回椅子里厉声喝道,我喘着粗气抬起眼睛,一字一顿。
“你们俩听好了,要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要么就让老J亲自来见我,我只给你们……一分钟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