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恶狠狠的瞪着安好,气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她为了帮唐果儿清理身体里的混沌之气受了伤,严格来说吧,应该是险些就丢掉了小命。
我很感激她,也很愧疚,更多的还是后怕。
她可是安广财唯一的宝贝女儿,要是安好真的有点儿三长两短,安广财非得亲手把我给撕个粉粉碎,烹炒煎炸焖溜熬炖,食肉寝皮挫骨扬灰。
可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儿,竟然是……
让我赔她的水晶球?!
这这这……
简直是财迷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啊!
我摸着胸口顺了半天气,气呼呼的打开手机就想要给她转账。
安好摇了摇头,又拿起手机来“咔哒咔哒”的打着字,神色显的很焦急。
“天亮了你就去帮我再买个水晶球回来。”
“我有用。”
“这事儿千万别告诉我爸。”
“我跟他说我带着曼巴到郊外散几天心,要是让他知道了我偷偷的来帮唐姐姐占卜,非打死我不可。”
“你记住。”
“水晶球的颜色越深越好,要是你不怕花钱,就买纯黑色的。”
“最好要南美或者东非出产的,买不到的话,国产东海的也可以。”
“我好像……”
“有办法可以清理掉唐姐姐身上的负面能量了。”
最后这一句话映入我眼帘的时候,我的心跳猛然间停滞了几秒钟,一脸惊喜的看着安好。
“真的?你真的有办法救果儿?!可是……你也受伤了,三个月之内你的灵力很难复原。”
安好迟疑了一下,神色间有点儿犹豫,低头打了几段文字。
“唐姐姐的情况很危险。”
“刚才我们俩的高我能量被一股灰色的负面能量击退了,有一部分被吸收到了唐姐姐的本体之内。”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这些话,简单点儿说吧。”
“就是那股负面能量现在更加强大了,它随时都有可能会吞噬掉唐姐姐的生命本源。”
“不管多危险,我都想再试试。”
“你放心吧。”
“有曼巴在,我不会死掉的。”
“你相信我,也相信曼巴。”
“我一定可以让唐姐姐重新变回她自己。”
我叹了口气,眼神朝躺在床上的唐果儿那边闪烁了一下。
安好说的没错,此刻她得出的结论,和岳杏林的判断一模一样。
这次冒失的施法不仅没能让唐果儿脱离险境,从客观上来讲,反而是推动着她又朝死亡线靠近了一步。
此时我就像是脑抽犯贱了骑在老虎背上一样,上不去也下不来,唯一的办法……
就是相信安好,让她再尝试一次占卜术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安好的眼睛。
“好,我相信你。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任何一条生命都是宝贵的,不光是果儿,也包括你,还有曼巴。你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也会请几位道法高强的帮手来协助你一起施法。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一旦失败,我们几个人还有可能会再次侥幸脱险,但果儿……果儿她……”
我的语气顿了一下,眼神黯淡了下来。
安好使劲儿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抱过曼巴躺在沙发上,很快就发出了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我走到床边看着唐果儿呆站了一会儿,轻轻的给她拉了拉被角,关了灯走下楼去。
一楼的客厅里还亮着灯,到处都鼾声震天。
几个没有值班任务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沙发和地板上,满屋子都是臭脚丫子味儿。
岳杏林没有休息,他坐在门边的一把椅子上看着门外漆黑的夜色,就好像是在专门等我似的。
见我走下楼,岳杏林回头看了我一眼,起身出了屋子。
我也跟着他一起走到了门外,点了根烟,把安好还想尝试一次给唐果儿祛除混沌之气的事儿跟岳杏林复述了一遍。
岳杏林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平静的听着我说话,一句话也没插。
直到我停住了嘴,用询问的眼光盯了他半天,岳杏林才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神色也不知道是赞许,还是无奈。
“陶队,你信命吗?”
岳杏林突然没头没脑的蹦出这么一句,我愣了一下,苦笑了一声。
“信,但我不认。自打我出生那一天起……呵,其实是从我还没出生开始,就被所谓的天命给死死的困住了。来到中州的这两年时间,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能摆脱天命的束缚。师父和诗雨都不见了,果儿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就连我干爹也……唉,这一切都是天命,我不信都不行。可我不能认命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天邪冥王融合重生,必须要在六月初六之前拿到无事牌,阻止三才合一。我不光是不能躺平了等死,我还要治好果儿的眼睛,找回诗雨,伺候师父给他养老送终呢。十六年前师父对我说过,人定胜天。这区区天命……能奈我何?!”
我眼神一冷,狠狠的踩灭了脚下的烟头,岳杏林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沉默了半晌,他抬起头看着夜空长长的吐了口气,神色一瞬间变的恬淡释然。
“那就……去做准备吧。岳某不才,愿毛遂自荐,给安姑娘打个下手。施法的时候一旦出现意外情况,也好让岳某略尽绵薄,给咱陶队……哦不,给咱十八门派的总掌门大人效个犬马之劳。”
“嚯!这小嘴儿甜的,怎么,咱岳副队长这是打算改行去当甜品铺子的掌柜了啊?”
我笑着狠劲儿拍了拍岳杏林的肩膀,心中的郁闷和惶恐顿时就消散无踪了。
岳杏林似笑非笑的回身进了屋,挤在蔡心心身边,倚着他壮硕的大腿,很快就睡了过去。
我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家伙,瞌睡来的还真够快的。
我都没来的及问他庄小龙那边到底传来了什么消息,他就已经和蔡心心搞基……
不是,和周公约会去了。
或许……
根本就没有什么消息吧,也可能是岳杏林觉着有些事儿压根儿就没必要跟我汇报。
他有足够的能力把这些杂事儿处理的妥妥帖帖,让我可以专心致志的先把最重要的事情做好。
总之有他在,我很安心。
调息了一夜,到了天亮的时候,我胸口处的疼痛总算是缓解了不少。
我脱下了那套血迹斑斑的衣服,在卫生间里洗漱的时候,无意中看了一眼镜子,把自己给吓了一大跳。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痨病鬼似的形象,脸庞消瘦,头发和胡子茬儿乱蓬蓬的,脸色苍白的吓人,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挂在鼻梁两侧,活像刚被潘浩揍了两拳似的。
我摇摇头自嘲的苦笑了起来,不知道让任诗雨看见了我这副倒霉模样,会不会像马兰一样,嫌弃我是个邋邋遢遢的乡下土包子。
刮了胡子,换了套干净衣服,我上楼去看了一眼,安好已经睡醒了,脸色依然很差。
她一个劲儿的催我赶紧去买水晶球,我想了想,掏出手机来给蒋亮拨了个电话。